“这不很明显吗？我叫陈森，他叫陈淼。”陈森笑了笑。

“陈叔叔和郭阿姨……”他问题刚出口，就看到陈森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脸色也难看起来。

“意外。”陈森揉了揉自己的脸：“意外。”他重复了一次。

“对不起啊，我现在才知道。”张朝安伸手拍了拍陈森的肩膀。

“你知道也没用，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呢，没办法的。”陈森深吸一口气：“别说这个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啊，我……”张朝安本来有好多话想说，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陈森勉强笑了笑：“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以前班上的其他人就别告诉了，我活的好好的呢，不用别人同情我。”

“哥你们说什么呐。”陈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淼的目光落在张朝安搭在陈森肩膀的手上，他自然而然钻过来，抱住陈森的一只手。

“没说什么。”陈森冲着张朝安眨眨眼。

“嗯，我们在聊等会儿会吃到什么好吃的！”张朝安冲着陈淼笑了笑，可惜，小孩儿对他连个表情都欠奉。

张朝安摸了摸鼻子，有点疑惑，他今天第一次见陈淼，怎么就得罪他了呢。

陈淼却把目光藏在额前的刘海里。

这个叫张朝安的人，看陈森的眼神虽不像裘光那么露骨，但一定也是居心不良！

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赶走！连同着那个裘光，统统赶走！

第6章

升起着袅袅青烟的烤盘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正在吱吱作响。

陈森自顾自给三人烤着食物，张朝安努力把话题往陈森以前都会感兴趣的漫画还有小说上引。

而陈淼不太插得上话，他这时候旁观者清，更能看出张朝安对陈森的肖想。

小家伙磨了磨牙，把陈森夹给他的五花肉嚼得细碎。

陈森也笑着跟张朝安聊天，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至少张朝安是这么认为的。

看了眼似乎正在专心对付碗里面烤肉的陈淼，张朝安一咬牙，凑到陈森耳朵边：“陈森，早上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陈森动作一滞，而后放下手里的夹子：“非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这个吗？”

“你正面回答我一下啊。”张朝安却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明明陈森也是喜欢他的，怎么却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状态？

陈森沉默着。

陈淼低头把叉子插进烤肉里，抬起头笑着对张朝安说：“张朝安哥哥，我哥已经有男朋友啦！”

陈森和张朝安两个人都霍然抬头看向他，张朝安脸上写满震惊：“怎么可能？”

陈淼笑笑：“是真的哦，我那天在楼上看到他们两个亲亲了……”

“够了。”陈森把筷子扔回桌上：“这饭还吃不吃了？”

他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在跳动。

陈淼这小子估计是看到他跟裘光接吻了，不过这话为什么会当着张朝安说出来？童言无忌？

陈淼的脸色刷一下白了：“我……我说错话了。”

陈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脸色比陈淼还难看的张朝安，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他站起身，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张朝安，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喊陈淼，但是陈淼立马就跟在了他的屁股后面。

张朝安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他站起身，却没有追上去。

“哥，你等等我！”陈森越走越远越走越急，就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甩到身后。

出了门的陈淼东张西望，才看到已经走到马路对面的陈森，他往前冲了一步，却看见绿灯闪了闪，变成了红灯。

陈森像是听见他的声音了，脚步一滞，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两人的视线都被车流所遮挡。

陈淼急得不行，可是汹涌的车流却不会因为他而停下，等红灯终于又跳回了绿灯，陈淼再往路那边看，陈森依旧站在原地，冲他招了招手，他连忙跑过去跟在了陈森边上，他看着陈森的衣角，没敢上手去牵着。

“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陈淼低声道着歉。

“没事儿。”陈森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裘叔的事儿了。”

“就，就他来找你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亲你了。”陈淼如实回答。

“那你眼神还挺好。”陈森心里一阵无语，楼顶看到小区门口还能看得的清楚。

“哥你不生气啊？”陈淼试探着伸出手，捏了捏陈森的衣角。

“生什么气啊？”陈森回头看了眼满脸小心翼翼的陈淼，嘴角挂起苦涩的笑：“本来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啦。”

“不过，裘叔也不是我男朋友。”陈森捏了捏陈淼的脸：“下次看到裘叔可别乱说话了。”

“嗯。”听到这句话，陈淼心里也高兴了很多。

六层楼的小区没有电梯，俩人没吃多少，爬上楼的时候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

陈森用手机点了外卖，闻了闻身上的油烟味，他拍了拍一回来就趴到床上的陈淼：“我去洗澡了，我估计你也没吃饱，给点了黄焖鸡米饭，我等会儿要是没洗完你去拿一下。”

“好！”陈淼扭了扭屁股：“哥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想玩游戏。”

陈森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了，当着他的面用手指画了个Z解锁。

陈淼拿着手机把玩着，陈森却已经开始脱衣服，他把脏衣服脱下来，穿着内裤拿着换洗的干净衣服往卫生间走，却没看到陈淼背后突然阴沉下来的眼神。

陈森出门的时候穿的内裤不是这条。

操！

陈淼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一拳砸在床铺上。

“淼淼？”陈森从卫生间探出个头。

“没……没事儿！”陈淼有些泄气。

陈森哦了一声，又关上卫生间的门。

陈淼想了想，翻了翻手机的相册，里面只有陈森还有他父母的照片，他想了想，打开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自拍了一张。

然后是微信。

他点开置顶的裘光，把消息翻到最顶上。

那已经是几个月前了。

裘光：“到家了吗小森？”

陈森：“到家了。”

裘光：“小森体力真好，哥哥我都快顶不住了。”

陈森：“大叔，你年纪太大啦。”

裘光：“呜呜呜，我今年才二八。”

陈森：“裘叔，你说掉了一个十。”

裘光：“可爱一点行吗小森！”

……

裘光：1000.00已收款。

……

裘光：1000.00已收款。

陈淼锁上手机，眼睛闭了闭。

光这里算着两个人差不多见了十来次面。

每次都有转账。

他隐约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

卫生间的门打开，陈森赤裸着上身，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他踢了踢陈淼的脚：“去洗澡。”

陈淼哦了一声，没动。

“外卖还没来吗？”陈森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到楼下了，你吃了再洗也行。”

“我去拿！”陈淼从床上跳起来往楼下跑去。

陈森打开手机，想了想，打开QQ，取消了张朝安的特别关注，手指点了一下删除好友，却始终游移在确定上，没有点下去。

他有什么错呢。

可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他手指略微有点颤抖，却不小心正碰到了屏幕，下一秒，屏幕弹出已删除好友的信息，陈淼愣了一下，点开班级群，又找到张朝安，却没有添加他，而是最后看了看头像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而后退出了班级群。

陈森身体瘫软在椅子上，垂着眼睑，大脑放空。

直到一双手把闻起来并不太香的米饭递到他的面前：“哥，吃饭了。”

陈森顺手接过，撸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嘶。”

陈淼连忙抬头：“怎么了哥？”

陈森眯着眼从手指里拔出一根细长的毛刺，一滴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陈淼放下碗筷就去拿抽纸，陈森却摆摆手，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

陈淼跟着咽了口口水。

“淼淼啊。”陈森尝着嘴里的铁锈味：“你想上学吗？”

“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陈淼挠挠头。

“你本来就是该上学的年纪啊。”陈森理所当然说道。

想到就做，他拿起手机直接给裘光打了过去，裘光很快就接通了：“小森？”

“裘叔。”陈森看着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吃着饭的小孩儿：“有没有办法让陈淼上学？”

裘光沉默了一阵儿，随即开口道“学区，学籍，学校，这都不是能立马搞定的事情。”

“倒是你，有没有考虑过继续上学？”裘光轻声问道。

“我就算了。”陈森摇摇头。

“这事儿基本办不了。”裘光也直说了：“陈淼也不是你堂弟吧，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陈森没说话。

裘光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可以托人试试找到他爸妈……”

陈森切断了电话。

“裘叔说什么了？”陈淼打探着消息。

“没什么。”陈森摸摸他的头，心里却思绪翻涌。

他从没想过帮陈淼找到父母。

这个弟弟就好像是上天在夺走他父母之后又送回给他的一个救赎，可是他却一直刻意忽略，陈淼的父母极有可能正在寻找他。

他却还想着把这小孩儿养大。

是吧，留在自己身边干嘛？卖烤串？当一辈子黑户？

裘光像是点醒了他的美梦。

陈森想了想，想拍张陈淼的照片发给裘光，却看见相册里多出来的那张陈淼的自拍照。

照片上的小孩儿笑得很开心。

他把照片给裘光发了过去：“我等会儿问问陈淼他家里的情况吧。”

裘光回了个OK的表情包。

陈淼把桌上的餐盒扔进门口的垃圾桶，回头就看到陈森正盯着他看，陈淼感觉浑身不自在：“哥，你盯着我干嘛？”

“淼淼啊，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儿呢。”陈森把小孩儿揽进怀里：“跟我说说。”

陈淼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说什么啊哥？”

他抬起头看着陈森：“哥，我家不是这儿吗？”

他的手抓住陈森的衣角：“哥你别赶我走，我下次不敢乱说话了。”

“没要赶你走，不是因为那个。”陈森笑了笑。

像是确认了陈森话语的真实性，陈淼把头埋进他胸口：“我不想回那个家。”

“嗯？可是爸爸妈妈会担心你啊。”陈森的目光落到墙上的黑白照上。

“他们才不会管我！”陈淼反驳了一句，但还是顺着话茬慢慢跟陈森交了底。

陈淼的父母感情不和，半年前离了婚，父母两边打官司争他的抚养权闹到开庭了他才知道，小孩儿接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

他家在邻省，具体位置陈淼没说，哪怕是陈森把脸垮下来陈淼也咬紧牙没说。

陈森把套出来的信息编辑了一下，给裘光发了过去。

陈淼去洗澡的时候还犹犹豫豫的，等他出来的时候，陈森已经趴着睡着了，陈淼现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只穿着四角裤和背心的陈森，一眼过去就是紧实绷紧的屁股，而后是露出来的腰线。

陈淼走过去爬上床内侧。

陈森微微睁了睁眼，把空调他打开了，老旧的内机工作的声音很催眠，陈森很快睡熟了。

陈淼却半坐起来，借着月光看着陈森的身体。

裸露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心再往下一点点儿就能看见颜色更深的乳晕，而后是两个小点儿。

四角裤因为被压着所以也绷得紧实，紧贴着陈森的屁股。

而后就是笔直修长的双腿。

为什么这些东西自己都有，却还是像个变态一样在角落里窥伺着？

陈淼唾弃着自己，却又不敢真的上手去摸，哪怕陈森睡得很沉。

因为他已经起反应了。

小孩儿皱着小脸儿，看了看从来都让他苦恼不已的下半身，背过身对着陈森，弓着腰逼迫着自己入睡。

可他睡不着，他基本一天都待在家里，精神头好得很。

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盯着陈森的背影。

他的手缓缓贴到自己身下，拉开皮筋伸了进去，握住已经开始发烫的肉棒。

他把头微微靠近陈森的发丝，嗅着熟悉的洗发水淡淡的香气，手指缓缓动作起来。

似乎是因为陈森就在他旁边睡着，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小了很多，带给他的刺激却是成倍地增长，很快，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他连忙跳起来往厕所跑。

“淼淼？”被吵醒的陈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半个屁股露在外面的陈淼跑进卫生间，鼻头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嗯？这小子遗精了？

陈森脑子里闪过这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也是，陈淼十二岁了，年纪也差不多了，而且他……怎么说呢，天赋异禀，很正常啦。

陈森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陈淼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淼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了床上，他凑过去，没再敢做什么小动作，只是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森却迷迷糊糊咂了咂嘴：“淼淼长大了啊。”

陈淼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不过陈森再没了别的动静，又射过一次的陈淼肉体和精神的疲惫感一丝袭来，眼皮挣扎了几次，终于还是睡着了。

第7章

一觉睡到中午，陈森起床的时候陈淼还睡得很沉，他起床到菜市场买晚上摆摊会用到的食材的时候，接到了裘光的电话：“喂？小森？”

“喂，裘叔。”陈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他现在肉摊边，目光落在案板上那半扇猪肉上：“我从淼淼那儿问到了，他家在南省沙市，具体哪儿他死活不跟我说……”

“对上了。”裘光在手机那头长出一口气：“昨天我跟我朋友发了淼淼的照片，我本来以为也是大海捞针，但是这小子家……很有钱，他家为了找他动静也闹得很大，所以照片一下就对比上了，你现在一说户籍所在，就全对上了。”

“……”陈森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裘叔都觉得淼淼家有钱，那他家就是真有钱了。

所以自己之前想把他留在身边，其实是很自私的吧，他还有爸爸妈妈。

手机里裘光还在继续说着：“这边儿消息过去，他们估计明天就会到，你……”

“知道了。”陈森声音颤抖地挂掉了通话，然后在原地缓缓蹲下，把脸埋进衣服里。

在人流汹涌的菜市场，他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且怪异，路过的人嗔怪着绕过他，肉摊老板犹豫了好久，走到了他的跟前：“你订的东西还要不要了，不要的话定金是不退的。”

“要。”陈森清了清嗓子，把鼻涕眼泪胡乱擦了擦，用手机扫码支付了，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肉类上了楼，切好肉条，腌制的调料也加了进去，他把这些先放进冰箱保鲜，扭头陈淼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了：“哥。”

“醒了？晚上想吃什么？或者说你最喜欢吃什么？”陈森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

“吃甜食！……现在才中午啊？”陈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

“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嘛，你说你想吃什么甜食，我现在去买。”陈森笑了笑。

“别那么麻烦啦，随便吃什么都行的。”陈淼笑了笑，指了指剩下的那一桶泡面：“跟哥在一起吃泡面也行。”

“行，那中午就吃泡面了。”陈森拿过那桶泡面：“我们两个分着吃。”

陈淼皱皱眉：“哥，你是不是没钱了。”

“怎么这么问？”陈森回头看他。

“因为泡面只有一桶啊。”陈淼想了想：“我不吃了，哥你吃吧。”而且你没钱了，又回去找那个裘光……

陈森把泡面放下，拉开冰箱：“看见没？今晚不出摊，我们在家自己做着吃！”

“这么多肉！”陈淼眼睛瞪大。

陈森摸过一块肉，跟泡面一起拿到厨房：“下午你也要帮忙哦，我们一起在家里吃一顿。”

陈淼嗯了一声，但是心里却隐隐感觉今天的陈森有点奇怪。

但是当泡面的香味混合着肉香传进他的鼻子，他就不再去思考这些了。

陈淼赤着脚跳下床，走到陈森身后，壮着胆子抱住了他的腰：“哥，你真好！”

陈森的身体僵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恢复原样：“吃个泡面就叫好啊，那你不早就被人骗走了，还轮得到我把你捡回来？”

“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儿！”陈淼皱皱鼻子。

“嗯。”陈森用筷子夹了夹面条：“行了，别抱着了，面要煮烂了。”

“我就爱吃烂点儿的。”陈淼耍起赖皮。

“陈淼！”陈森声音抬高。

陈淼这才不情不愿松开手，也不出去，就挤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看着陈森盛面。

两碗面分的不那么平均，一碗面条很少，一碗面条比较多，陈淼抢着端过那碗面条少的就溜了出去。

陈森笑了笑，端起面条多一些的那碗也跟了出去。

陈淼拿过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两口，就看到了面条下面埋着的肉片。

他用筷子往下面杵了杵，实心的，全是肉。

他看向陈森，陈森大口吸溜着面条：“看我干嘛，赶紧吃，吃了帮忙串肉。”

陈森吃得挺开心，陈淼也说不出什么指责陈森把肉全让给他的话，心里堵堵地吃完午饭，他就开始用签子帮忙串肉。

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份量感觉根本就不是两个人能吃完那种，陈淼以为是为了明天直接用，也没问。

下午六点，太阳刚泛起橘色，陈森就生火，在葡萄架下烤起了食物。

猪肉、脆骨、鸡翅中、鸡腿……陈森忙碌而井井有条地动作着，陈淼拿着一把蒲扇给他在背后扇着风。

陈森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蒲扇，对着烧烤架里面的炭火扇了扇，油脂滴进蓝色的火焰里，香气扑鼻。

“好了没好了没！”陈淼忙了一下午，饿了，也馋了，他在陈森身边打着转，看起是在催着吃肉，但其实注意力全放在已经赤裸着上身的陈森身上。

汗水顺着陈森的脊背滑落，顺着皮肤一直流下来，然后沁进内裤里，陈淼伸出手，一把肉串放进了他手里：“吃吧。”

“嗯？”陈淼一愣，抬头对上陈森的眼睛。

陈森笑了笑，转过身：“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这么馋肉吃。”

“哥你也吃！”陈淼把一串肉递到陈森嘴边，陈森咬着撸下来一块儿肉，陈淼立马把剩下的一块儿肉吃进自己嘴里。

“切，就半根啊，小馋猫自己吃吧，我烤好这些就来。”陈森感觉这样有点儿奇怪，转过身专注烤肉。

陈淼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直到陈森招呼他拿盘子过来装东西。

等一盘盘烧烤摆好，两个人坐着吃得不亦乐乎，甚至陈森破天荒开了两瓶啤酒，递给了陈淼一瓶，两个人边喝酒边吃肉，陈淼还像个小大人一样敬酒：“哥我敬你一杯！”

陈森笑着跟他碰了一下酒瓶。

一直吃到了八点，天空完全黑了下来。

不远处有着警车的声音靠近，陈森不经意站起来往楼下看了一眼，两辆警车停在了楼下。

他一愣，随即心乱如麻。

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手里拿着已经冷掉的肉串的陈淼猛地抬头，他看向楼梯口，而后又看向陈森，他嘴唇猛地抖了几下，本来因为微醺的而放松的精神也陡然清醒：“陈森！你干了什么！”

陈森垂下眼睑，走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拿下他手里尖锐的签子，然后扔到地上：“淼淼，你该回家了，爸爸妈妈找你找了好久。”

陈淼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哥你放开我，我求你了，我不回来，我不要回家，哥，求求你了，我不要回家，我要跟你在一起！”

陈森环抱住他：“听话，淼淼听话。”

陈淼眼泪都出来了：“你放开我，啊！！！”

楼道里的女人听见陈淼的哭声，一下越过几个干警的身位，第一个冲进了顶楼，看到正在大哭的陈淼，她不假思索冲过来，一巴掌扇在了陈森脸上：“放开我儿子！”

陈森被打得眼前一黑，他往后跌坐在地上，捂着脸脑袋里一阵混沌。

“你干嘛！”陈淼一把推开抱过来的女人，转身扶住了陈森：“哥你没事儿吧！”

陈森一边摇头，一边站起身。

“淼淼，淼淼。”女人喊着陈淼的名字，陈淼眼里带着仇恨看过去：“你凭什么打他！”

“我以为他欺负你……”女人看着儿子眼中的恨意，手足无措地站着：“淼淼，跟妈妈回家……”

“我才不回去！”陈淼大声喊着。

跟着干警们一起上来的裘光一进来就看到半边脸红着晕晕乎乎的陈森，他赶紧过来扶住陈森的身子：“小森，怎么了？”

被挤到一边的陈淼撇撇嘴，狠狠瞪了一眼裘光的背。

一边的干警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对女人闻到：“这就是你儿子陈淼？”其实他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确定了，问一句也是例行公事。

女人还没说话，陈淼就开口了：“不是，我不是她儿子！”

“淼淼！”女人急了，伸手就要去拉陈淼，陈淼往后躲了好几步，桌椅都被碰翻了，小孩儿的反应太大，干警见状也拦住了女人：“张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而后又扭过头对陈淼说：“小朋友，你也冷静一下。”

“哥！”陈淼扭头叫了一声陈森，陈森下意识挣开裘光的手，过去抱住了惊慌失措的陈淼：“淼淼别怕。”

他抬起头，目光如针一样直刺女人：“张女士是吧，你是淼淼的母亲？为什么淼淼这么怕你，你是不是有家暴的历史？”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那里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女人现在冷静了一点，她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你是收留了淼淼的哥哥是吧，对不起，我刚才听见淼淼哭，我一时情急我才打了你，我给你道歉，我可以赔偿……”

“不必了。”陈森摇了摇头，他摸了摸陈淼的头发：“淼淼，妈妈有打过你吗？”

在场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陈淼身上，陈淼摇了摇头。

紧张起来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陈森扶起陈淼，女人走到了陈淼的面前，陈森犹豫了一下，在陈淼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陈淼扑进女人怀里，接着耳边就是女人的哭声以及干警嘈杂的人声，他像是被提着线的傀儡，只能在下楼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陈森，陈森低着头没看他，被裘光挡住了半个身子。

“哥……”陈淼用尽全力回头喊了一声。

“老裘，你看着明天或者后天带你弟来局里做个笔录，做的是好事儿，也得送佛送到西嘛！”唯一剩下的一个穿警服的男人递过来一根烟，裘光接过来，没点着：“你想说今天就去做吧？”

男人笑了笑：“今天的话我加个班也行。”

“得了便宜还卖乖！”裘光虚着点点他：“我弟弟心情不好呢，你且等着吧！”

男人点点头：“那就明天，我先回局里了，有事儿我就联系你们！”

“快走吧你！”裘光摆摆手。

男人赶紧追了下去。

陈森扶起椅子坐在上面，看着忽然空旷下来的房子，看着倒下的桌子还有摔到地上的盘子，没吃完的肉串。

他深深吸了口气。

“别难过，小森，淼淼能回到他妈妈身边是好事。”裘光安慰一句。

陈森点点头：“对啊，是好事。”

“他会回家，会上学，会开始新的生活。”裘光蹲下，看着陈森的眼睛：“你也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给你联系学校，你想搞别的也行，但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儿了，你还小。”

“我不想上学了。”陈森摇头，他看着楼下远去的警车，想起中午问陈淼想吃什么。

“我想学着做甜品，开个甜品店。”陈森本来死寂下去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行，都听你的。”裘光把他揽进怀里。

“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陈森想了想。

“明天吧，你还想见见陈淼吗？”裘光闻到：“他应该会很想见你。”

陈森犹豫了很久，摇了摇头：“他妈妈看起来很爱他，很关心他，他会被照顾得很好。”

陈森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小破屋：“你说他家很有钱，所以小森会穿上很好的衣服，住很好的房子，进很好的学校。”

“那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裘光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小孩儿，这一刻他却觉得，以后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自己在那个夜晚捡到了他，之后的相处不管是做爱还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只要关于陈森的，对他来说都甘之如饴。

而在数个星期前被捡到的陈淼，对陈森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裘光没有深思，他只想尽力地让自己真的爱上面前这个少年，尽力让面前这个少年也爱上自己。

第8章

江边城市的秋天漫长而无趣，陈森一头扎进了裘光一家自助餐店铺的后厨里，开始学习各种吃食的制作方法，也许跟从小就帮爸妈打下手有关，他上手得很快，而其他员工也因为这孩子是老板带来的而颇多照顾，吃喝住都在店里，工资裘光直接发给他，不过陈森却没有收过一次。

裘光隐隐知道为什么，果然，直到把之前他发给陈森的“零花钱”全部还完之后，陈森领了第一笔工资。

这种转变让裘光感到不安与害怕，但陈森对他的态度却没有改变，偶尔他来巡店，把小孩儿堵在没人的地方亲亲摸摸陈森也都还配合，只是真正做爱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了。

元旦店里加班完放了两天假，陈森准备回家休息，正好也能给最近被忽视的葡萄藤补补水，今年葡萄成熟的时候他没在家，等他回来已经是满地狼藉，全便宜了路过的鸟儿，爬上顶楼，陈森一眼就看到已经补过水的葡萄藤，埋着根部的泥土一片湿润，再看门把手，也有被扭动过的痕迹。

嘶，遭贼了？谁家贼会好心给葡萄藤浇水啊？

陈森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也没人啊。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一个少年从顶楼楼梯间顶上跳下来落到了他面前：“哥！”

昏黄的阳光下，陈森还没看清人影，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体就扑进了他怀里：“哥，我想死你了！”

“淼……淼淼？”陈森有点儿不确定，小半年没见，他长高了不少，小孩儿窜得更快，之前比他矮一个头，现在都能把脸贴在自己脸边了……嗯？

陈森推开陈淼：“你又离家出走了？”

陈淼愣了一下：“没有，我这次来跟我妈说过了。”

“胡说，她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跑过来？”陈森看着小孩儿眉眼间的小动作，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反正是说过了！”陈淼嘴硬了一句，然后弱弱地说：“之前国庆节七天假她没让我过来，这次元旦三天我过来她还拦着！”说完，小孩儿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

陈森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裤子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来自邻省。

陈森接通以后，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喂？是陈森吧？淼淼在你那儿吗？”

“额……”陈森掏了掏被吵得有点儿耳鸣的耳朵，看着对面那个一脸任性的小孩儿，他打开手机扩音：“在呢，陈淼妈妈，他就在我边儿上。”

“那就好那就好，陈森啊，你可得看住这孩子啊，太任性了，我把他身份证藏着不让他坐高铁，他就叫了个出租车跑到你那儿去了，真是麻烦你了，我明天就过来把他接回来！”

“阿姨，你先别着急，你把他接回去，他找到机会又跑怎么办，淼淼就三天假，他在这儿住两天，最后一天我把他全须全尾给您送回去，保证他再不跑，行吗？”陈森想了想，看着陈淼如是说道，陈淼犹豫着点点头：“行！”

“这样儿啊，那……真是麻烦你了，上次我托警方给你的钱你也没要，这……”女人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跟淼淼有缘分，把他当弟弟看，我没什么钱，但是很多事儿跟钱也没关系，您说对吗？”陈森笑着。

“嗯，那就麻烦你了，小森，帮我好好管管这孩子。”陈淼妈妈松了口，面前的陈淼也明显放松下来。

挂了电话，陈森有点儿头疼地看着对面的小孩儿：“你怎么想的，啊？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妈不得急死啊？”

“她不让我找你！”陈淼声音抬高：“我都这么久没见你了，你也不找我！”

“你找我干嘛。”陈森面色沉下去，他心中隐隐有了点猜测。

“我想你了嘛！”陈淼看着陈森的黑脸，补了一句：“哥～”说着整个人又挂到了他身上，陈森低喝一声：“撒开，我要开门。”

陈淼顿时乖乖放开陈森，陈森打开门，看了看已经有点儿落灰的家里，空荡荡的冰箱，他的头更疼了。

“家里没吃的。”陈森暼了陈淼一眼：“泡面也没有，最后一桶被你吃了。”

陈淼跟进来，手指在桌上一擦，他目光深沉看着指尖的灰尘：“哥，家里这么多灰，你不在家住啊？”

裘光！！

“嗯，最近在工作的地方住。”陈森随口答道。

陈淼松了口气，又扒到陈森身上：“哥，走，我请你吃饭！家里不是没吃的嘛！”

“家里还没收拾呢。”

“回来我帮你！”

连拉带拽下了楼，陈淼意气风发走在前面儿，时不时回头看陈森：“哥，你快点儿走！”

“我走的慢。”陈森看着小孩儿的背影，眼睛里蒙上一层阴翳。

两人最后选了家烤肉，不过不是之前那种几十块的自助烤肉，按照陈森现在的工资来看，大概每个月能来六次，然后剩下的日子喝西北风活着。

陈淼扫码付了钱，两个人挑了个清净的位置，趁着上菜之前的功夫，陈森调了两碗蘸料端了过来，放了一碗到陈淼面前。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