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素世不知道她的眼睛现在是否湿着，够了，下体和眼眶有一个流着泪都够丢人的了。她的“养女”兼爱人的同胞姐妹还在动作，她听不清自己的喉咙有没有溢出声音，倘若不幸地有，那么她祈祷那是挑衅或辱骂，而非呜咽或怀念。

椎名立希……椎名立希做的时候根本不会这样。高潮还没退去，下身仍然被搅动着，长崎素世脆弱的神经绷得刺痛，大脑作为实在的器官比她飘渺的灵魂诚实，自顾自替她翻出对照的回忆。

“……立希想看到的肯定不是这样。”天色完全暗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亮起烛火。陌生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来，明明是对她的判决，却染着不屑掩藏的悲伤。长崎素世这下听清了，于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冷笑——虽然半路就被顶弄截断。女术士松开徽章，握紧自己的拳头，连一个眼神也欠奉。

犯错是事实，但轮不到八幡海铃审判她。怒火和纵容把她们引到这一步，这家伙和自己一样，都是背叛了椎名立希的罪犯，而她早早坐了牢，逍遥法外的人凭什么装得道貌岸然？先入为主抱着怀疑和质问来的人，这样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快感还在累积，临界点近在眼前，这简直莫名其妙。女术士咬紧自己的指骨，身体不自觉往后压，希望从床头借到更多的力。狩魔猎人没来抱她，没伸手把她拉回怀里，她们唯一的共识很明确：接触着的地方有一个就够了。

微凉的液体落进去。无所谓后果，女术士和狩魔猎人本来就是无法生育的怪种。一片漆黑中长崎素世只听得见混作一团的喘息声，然后上方的压迫消失。黄昏后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公平，看不见的只有她。若叶家的顾问塌进被子里，好在她是房间的主人，犯罪结束，要滚出去的另有其人。

窸窸窣窣，寡言少语的猎魔人正穿衣服。硬底的猎人靴叩着地板，临到门口，八幡海铃回头看一眼半个身子露在被外的长崎顾问，提醒一句：“我要开门了。”

在诡异的地方善解人意的恶狼。

恰恰说明不近人情的地方统统都是故意为之。

长崎素世躺下去，闭上眼睛，就当门口的人不存在。她困了，或者只是不想想那么多了。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梦里的紫色眼睛离她越来越近。正午的阳光灼人，死里逃生的皇储被关切的诗人扶起来，果断地下令：即刻返程。从没到过尼弗迦德皇城的年轻猎魔人与她同骑一匹马，兴奋又紧张地问她“金塔之城”的传说，嗓音却僵硬着强装镇定，不肯让抚养过过幼狼的女术士听出露怯。被急于表现长大成人的骑手圈在怀抱里的皇女顾问真的还年轻，掰着普通人的寿命算也还年轻，许久未见的监护人有意钓着青年人的好奇，转移话题道：你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没问，你想管我叫什么？直呼名字可不太礼貌呀。

身后握着缰绳的年轻人手臂比嗓音更僵硬，一缕黑发逃到故交颈侧也浑然不觉。半晌椎名立希回答：我其实有个姐姐……

粗硬的黑色狼毛蹭得老朋友的脖颈发痒，长崎素世干脆笑出来：所以不想叫我姐姐？那难不成是养母了，天哪，好显老。

社交技巧远不如力量和剑术成熟的猎魔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尼弗迦德的御马体格强健，载着两个人也疾驰如电。椎名立希的回应融进耳旁呼啸的风。长崎素世想听清。

“嗯？”皇女顾问耐心地追问。

“高松灯、若叶睦、丰川祥子，”黑发的猎魔人掰着手套数过去，最后吐出一个作为结语的名字，“还是椎名立希？”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八幡海铃的思路一向清楚。如果是前面的名字，答案就是椎名立希；如果她回答后者，那么答案就在前面。

一道剧烈的冲击把她送到门外。门自己关上了。八幡海铃撑着膝盖站起来，灰扑扑、土兮兮。猎魔人心想，那答案就是以上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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