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比起舒服的床垫，身下的地板上虽然铺了褥子但还是硬的要命；想到晓宇连续两个星期都睡在地上，就算落枕了也没埋怨过一句，我便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又深深吸了一口枕边那条小家伙的淡蓝色小内裤，我坐起身来望着依然还在床上酣睡的小爱人，他的脸庞依旧甜美可爱，睡相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放肆不羁；他光溜溜趴在床上，右腿伸直，左腿折了两个直角弯，两只小手抓着枕头，活像个反写的“片”字……

让他多睡会吧，我起身悄悄关掉了他设好的闹钟，自己走出去洗漱；为了不吵醒小家伙，我全程保持着安静，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出去买早点之前，我本想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但又怕他醒了之后不让我出去，只好放弃……

我穿好衣服，提着保温桶下楼，却在楼门口撞见一个熟悉的人，晓宇的妈妈……

“阿姨，好久不见，您怎么来了？……”我不免心中一惊，心想：不好！是不是晓宇偷偷回来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嗨，这不是月底吗，我一大早赶着过来收下个月的房租……”晓宇妈妈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落地，“才两年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哦，我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得了甲亢……”既然没被发现，我也只好装作镇定，“您怎么样？还好吗？…晓宇他…还好吗？……”

“他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晓宇妈妈此时却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难过，“哎…我知道他恨我们，放暑假都不愿回来看我们一眼……”

“我……”被晓宇妈妈戳穿了，我显得十分局促，不知是否该对她坦白；但想到小家伙走之前给我写的信，我明白他妈妈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便大胆说道：“阿姨，您要是相信我，就放心把晓宇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哎，我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晓宇妈妈也不再保留，对我说出了心里话，“你想想，我要是不相信你，前几年会同意你们每个暑假都跑出去旅游吗？…你们以前夜里在隔壁嗷嗷叫，真当我听不到吗？…你们这一个月天天出入成双，你以为老邻居们不会跟我念叨吗？……”

“……”我竟无言以对，原来晓宇妈妈早就知晓了一切……

“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晓宇妈妈继续对我倒着苦水，“我们当时吓唬他，只是觉得他还太小，该以学业为重，不想让他错过出国留学的好机会……”

“阿姨，谢谢您，我会跟晓宇好好解释的……”

“他那么小就没了爸爸，我也总觉得对不起他；既然他现在跟了你，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感情的事，我也确实不是个好榜样，没权利发表意见，但阿姨祝福你们……”晓宇妈妈看了看手表，抬头笑了笑说道：“行了，时间到了，我还得赶紧上去收房租呢，下次见吧……”

“阿姨……”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无法再隐瞒，“晓宇他…他就在我屋里，您不去看看他吗？……”

“不去了，有你在我放心……”晓宇妈妈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去，“我一大早顺路过来的，收完钱还得赶着去上班呢……”

“那…下次吧，阿姨再见……”我也只好挥挥手，跟晓宇妈妈道别。

……

我提着保温桶默默往小区外走，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场景，放下了以往对晓宇妈妈的一些成见；是啊，天下没有哪位父母是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快乐的，只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我打了两碗晓宇最爱喝的炒肝，又买了一笼肉包子，还有两个茶鸡蛋；回到家时，小家伙依然还在床上美美的睡着，浑然不知早已过了闹钟设定好的时间，也完全没有察觉妈妈刚刚就在隔壁。

“宝贝……”我坐在床边，俯身下去撩起晓宇的长发，轻吻他的额头，“小绵羊，昨天把你弄累了吧？…先起来吃早点吧，要睡中午再睡……”

“哎呀…Shit！起晚了起晚了……”晓宇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一骨碌坐起身来，“我不是上了表吗，这破闹钟怎么没响…是不是没电了……”

“不是，我把闹钟关了……”

“哥你真是的，买早点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晓宇嘟起小嘴，“多管闲事…你…能不能亲亲我的嘴嘛？……”

“暂时还不行，下个礼拜吧……”我瞅了瞅小家伙硬挺的小性器，肯定是憋了一大泡尿，于是就把他抱起来，“憋坏了吧，赶紧尿尿去……”

“哥…你别…把我放下来啊，我自己走……”晓宇还是有些担心我的身体，毕竟医生嘱咐了一个月内不让我参加重体力劳动，“你还没好利落呢，别逞强……”

“赶紧尿吧你，这点力气我现在还是有的……”我把小家伙放在马桶前，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自己转身出去拿碗筷分早餐，“尿完赶紧刷牙洗脸，趁热吃早点，不然凉了……”

“……”

“宝贝，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我俩坐在饭桌上吃早点，我决定把刚才的事告诉晓宇，“我刚才下楼买早点的时候，看见你妈了……”

“啊？！……”晓宇差点没把嘴里的炒肝喷出来，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忙说道：“咳咳…她怎么来了？…她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完蛋……”

“她是过来收房租的…其实，你妈她什么都知道……”我继续说着，“她说以前就听到咱俩在屋里做爱时嗷嗷大叫了，邻居也早就跟她说了你在我这……”

“啊？…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可别来找你麻烦？……”丝毫不顾自己可能会被家长痛骂，小家伙还是首先担心起我来，“毕竟他们当时说要报警抓你……”

“这你不用担心，你妈说了，他们当时只是吓唬你，怕你错失出国留学的好机会……”我只好安抚小家伙，对他复述刚才他妈妈说过的话，“你妈说了，既然你一心要跟着我，她也不反对…她说她相信我，不然前几年也不会同意咱俩出去旅游……”

“妈……”晓宇听到这，脸上闪现出一丝悔意，“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是我错怪她了，她都是为我好……”

“宝贝，没事……”我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现在也不晚，吃完饭给她单位打个电话吧，找个机会回家去看看她，陪她几天……”

“嗯……”

吃完早点，我知道小家伙心情难免忐忑不安，便收拾了碗筷，自己主动回到卧室关上门写日记；把晓宇一个人留在客厅给妈妈打电话，我希望给他留些私人空间，不愿偷听他跟妈妈的谈话。

“哥……”过了半晌，晓宇才打开门走进来，脸上的表情略显复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我跟我妈聊过了……”

“那就好……”我停下笔，宠溺地把他拉过来坐在我腿上，下巴贴在他肩膀上，“你看，有些事只要说清楚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办不是吗……”

“嗯…不过下个月我还是不回去了……”小家伙翻看着我的日记，“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被逼着回家的，但我会把妈妈单独约出来见面……”

“行…哥全听你的……”我轻轻吻着他的脖子，“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哥尊重你的决定，也不该多插手你家里的事……”说着，便想在他脖子上留个痕迹……

“诶诶，你别……”晓宇当然知道我想干什么，立刻一把推开我的头，“讨厌，别给我种草莓呀…出门见人怪不好意思的……”

“那怎么办？…怎么才能证明你是我专属的呀……”

“我早有打算了，只不过要先等我十九岁……”

“什么嘛？…这么神秘……”

“等我十九岁生日过了，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那我不问了……”我把小家伙从腿上放下来，“走吧，去客厅待会，哥也要打个电话……”

“……”

“喂…妈，我是小凯……”我拨通了父母公司的电话，找到妈妈，“现在说话方便吗？”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还不知道吗，公司一天天大事小事的……”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晓宇还好吗？…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您怎么不问问您亲儿子好不好呀？……”我装出生气的语气，对着妈妈抱怨起来，“您干儿子就在我边上呢，他好得很，又能吃又能睡的，还特别‘性’福……”

“阿姨好……”晓宇从卧室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堆要洗的衣服，手指勾着他那条昨晚被我弄得满是精斑的小内裤，举到我面前一脸鄙视，咬牙切齿地盯着我；先是大声跟我妈问好，然后小声对我嘟囔：“待会再跟你算账……”说着，便把脏衣服统统丢进洗衣机里。

“天天弟弟弟弟的挂在嘴边，现在你又吃醋了……”妈妈数落着我，“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那个，妈…咱前几天不是说好了，过两天我带晓宇去找您跟爸吃顿饭么……”我直接切入正题，“您看，我们俩哪天过去合适啊？”

“哪天都行，你还不知道爸妈么…你等下……”妈妈顿了顿，像是公司有急事需要她处理，“自己的生意，哪有什么节假日……”

“哎…你跟爸辛苦了，等我好点了就过去帮忙……”我站起身，边聊着边翻看墙上挂着的日历，“我看看啊，三周就不用再隔离了…那…妈，要不就8月7号吧，行吗？…我看那天是立秋，麻烦您做点好吃的，给晓宇贴贴秋膘……”

“行…贴秋膘那肯定得吃春饼啊……”其实不用我说，妈妈每年立秋也会把我叫过去吃饭，只是今年，多了晓宇，“你弟弟爱吃肉，那我就多炖点白肉，再点酱牛肉，再……”

“得得得，妈您就知道想着他……”我打断了妈妈，“您不用说相声报菜名了，我们俩就只管吃，您做什么我们都没意见……”

“你要是好了，就陪你爸喝点吧，最近公司的事挺多，他也够心烦的……”妈妈给我下了任务，“喝高了晚上就别走了，跟晓宇在珠市口老房子住一宿；这房子说不定哪天就拆迁了，住一天少一天……”

“嗯，要是喝酒，我们还真得住一晚上……”我向妈妈道出自己的计划，“妈，您能帮我跟爸商量商量吗？…让他得空把他那辆老富康好好收拾收拾，我想跟他借过来开几天……”

“行啊，反正他买了现在这北京吉普以后，那辆富康就不怎么开了，这两天我叫他收拾收拾，你们礼拜三过来开走……”

“谢谢妈，我想带晓宇去团河看看他爸，他俩都好久没见了……”我看着小家伙忙里忙外的做家务，就想着赶快结束跟妈妈的对话，“回来时再顺路去西红门看看新房子……”

“那你可得给买点东西啊，别空手去……”

“这我懂，您放心吧……”我盘算着这个月的安排，“车我开到月底行吗？不是说月中要去北京站接杭橡的人吗？我们俩去就行…还有，月底我想亲自送晓宇去机场……”

“想开多久就开多久，加油和高速费你先垫上，把发票留好了，到时候一块拿回公司走账……”妈妈应该是很忙，匆匆结束了对话，“行了，不跟你说了，公司还有事…下礼拜三记得早点来啊，帮忙做做饭，别跟大爷似的赶饭点来了摊开手张开嘴就吃……”

“好好好，我们肯定早点过去，妈那我挂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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