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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狱梦:红玫瑰与白玫瑰(5-8章),1

小说:校园狱梦:红玫瑰与白玫瑰 2025-08-24 15:51 5hhhhh 6710 ℃

   “你说吧。”

  “昨天晚上……我们上完晚工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列好队往监室走去。她正好也打扫厕所结束,准备归队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黑暗中窜出来好几个男生,冲着她就过去了,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拉。”

  “谁?几班的,这么大胆子?学生还是罪犯?”

  “不,不是咱们学校的,应该是其他学校的学生,或者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年纪都和咱们差不多的。有几个穿着校服,但是也不是咱们学校的校服。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但大家都戴着脚镣,不可能跑得过那几个男生,我们就喊郑老师,没想到郑老师只说让我们赶紧回监室,准备熄灯休息,有几个女生要去救人,他还喊着不让去,一直看着我们点名,直到我们进了监室,锁了外面大门才走。我们监室刚好是一楼靠外,但窗子外面都是铁栅栏,你也知道的,我只能打开窗子看看什么情况……”

  “之后呢?”

  “他们把李宇辰拉进了旁边那个草丛里……他们一共有四个人,好像受了什么指使一样,把她按在地上,一个个地脱了裤子。她家里管得很严的,这个岁数肯定还没有那个过,肯定会痛得死去活来,大声喊着救命,双腿也止不住地踢着,脚镣哗啦啦的响,引得很多个监室的姐妹都惊骇地趴到窗口看。这个时候,学校几个老师突然出现,我们以为是去救她的,结果竟然是一人拿着一根警棍,杵在我们窗前的铁栅栏上划过去,大声喊说让我们不要乱看,拉上窗帘,赶紧睡觉,甚至还用力敲打了我们监室的铁栅栏,吓得我拉上了窗帘,背靠着窗户惊慌失措。大概是外面的探照灯能看到我还站在那里,外面又传来了咣咣的敲击声,我只好蹲在地上,偷偷撩起窗帘,从缝里看向外面。我没看清他们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又踩住了她的脚镣,让她彻底发不出声音。一个人掰开她的腿,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另一个人则掏出那东西对着她的脸跪着摩擦,把……弄在她脸上。起初她拼了命的挣扎,他们不是按住她的四肢,就是扇她的耳光,踩她的脚,下手特别狠,弄着弄着,她就不动了,可能是昏过去了,散开四肢被他们蹂躏着。那几个畜生就跟疯了一样,来回来去地弄,把她稚嫩的下面都弄破了,都出血了还在弄,还把各种污秽弄在她身上,我实在看不下去,但我也只不过是和她一样带着脚镣的囚犯罢了,如果他们瞄中的是我,大家也没什么办法帮我吧……”

  “这帮狗娘养的畜生!我要报警!”我握紧了拳头。

  “你……你还是不要吧。另外,你这么生气,恐怕还是因为喜欢她吧。如果被欺负的是我,我看你不一定有这么大反应。”沈冰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这可是恶性暴力犯罪,是轮奸!就算她是罪犯,人身安全总要保证的吧!这事情不管落到谁头上,都不能当没发生!”我对她这时候的反应有些失望,直接转头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站到了郑老师办公室门口。

  “郑老师,你是她们的管教员,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出面制止?”我死死地瞪着他。

  “什么事?”

  “不要装傻,前天晚上的事。”我冷冷地说。

  “前天晚上没有什么事。”他掏出办公室钥匙,我却鬼使神差地壮了胆,抓住了他的手:“郑老师,请你回答我,你当时为什么不制止,也不报警?”

  “你小孩子懂什么。”他用力挣脱我的手,打开了办公室门。

  “我懂这世界上应该还有公平,有法律,我懂人得有良知。”

  “你个毛头小子跟我谈什么良知?”他把手伸进公文包里,掏出一张装在塑封袋里的文书递给我。“你这点年纪,当然闻不到外面紧张的气息。我知道,你以前跟李宇辰早恋搞对象,对吧?但你们这都是小打小闹。这件事本来就是市里面现在的班子授意的,我们这边不敢有什么意见。”

  白纸上是另外一所学校的处分单,让我不明就里。“我当然知道这事情有多恶劣,一个未成年的小女生,被欺负成这样……可是我能怎么办?现在的班子手段很硬,如果我报警,这事儿捅出去,那我和其他带队老师都落得一个管理不严,思想滑坡,直接就回家待业了,学校也得关了。学校关了,你们可以转学,可这里面上百号男女少年犯,都得送到少管所去坐牢,少管所装不下,就得进监狱,高考的机会也没了。这些你能懂吗?”

  我听完这些,对着这张处分单发了呆。处分单上写着,那四名男生,夜不归宿,打架斗殴,记大过,下不为例。什么大局不大局的道理我不懂,但我明白双拳难敌四手,这件事我没法为她出头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轻轻掸出一根,点着了火,深深吸了一口。我失落地倚着门边的瓷砖墙壁,轻轻地问了一句。“那……她现在在哪。”

  “市二医院,五站公交就到了。电梯上三楼,右拐有一间没挂牌的病房。”他掏出一张门卡递给我。“你好自为之,别给我惹乱子。”

  这病房确实没挂牌子,可门口的两个警察比牌子显眼多了,我心想。顺着郑老师的话,我来到了宇辰在的病房,门口的两个警察没有仔细盘问,只是给我搜了身,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看到憔悴到脱相的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轻轻过去用手抚过她的脸颊。她猛地一怔,身体像过电似的抖动了一下,头也扭向一边,睁开眼睛发现是我,才缓缓把头转回。从看守所到这所学校,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她原本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已经枯瘦得不像样子,失去了名贵化妆品的皮肤也不再有水灵灵的触感。她脸上的几处擦伤已经结痂,滴上血的头发黏连着,显然是送医之后还没有得到清洗。

  “胜志……”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我才看到她缠着纱布的手上还戴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我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点燃,刚要大吼一声,她却把食指放在了我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

  “你不要……我知道你的脾气,但有的事我们都没办法。你能帮我把靠背摇起来吗?我想和你说说话。”她的声音非常沙哑,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我轻轻扶起她,在病床下面摸索了一下,把病床的靠背摇起来,让她靠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又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她的脚镣没有被解开,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她的脚镣用一根银色铁链连接到了病床的床尾,把伤病中的她死死地栓在了病床上。她着意把双腿缩进被子里,不想让我看到她真实的伤情。

  “宇辰,你还好吗?我,我一定会帮你伸张正义,用法律严惩他们。”我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没有事,胜志,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法律什么的就不要提了,法律只会惩罚我的,咳咳……”她的气息很粗,说两句话就咳嗽地很厉害。“不过没事,他们总不能关我一辈子,我总可以出去的。到那时候,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如果配不上你的话,我就自己找个别的地方,随便度过这辈子……”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宇辰,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先别想这些了。”

  “我可以依靠你吗……”

  “放心吧,永远可以。”我能感到,她已经虚弱到抬不起戴铐的双手。我把她的手放在身前,跟她小拇指拉勾表示承诺,就像她无数次跟我拉勾一样。她的眼泪决了堤,脸上却洋溢着甜美的微笑,我抽出纸巾想给她擦眼泪,她却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唇,示意我吻她。

  我还不熟悉这个环境,看了看门口,做了五秒钟的心理准备,即将把脸凑上去的时候,却听到背后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淦!坏我美事。门打开了,进来两个戴着手套和口罩的护士,对我说:“换药了,家属请回避一下。”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戴铐的双手艰难地做了个询问的手势,意思是问我还会不会来,我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出门走了。

  我刚背上包准备走,就听到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和护士大声的呵斥——“别动!”“臭罪犯!”“老实点!”我转过身看着病房,却被两个警察示意赶紧离开。

  后来的几天,我摸准了能和她多待一会的时间,偷偷带着各类的外卖和罐头塞在包里,带给虚弱的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像被一刀一刀地划开。往常我们出去玩,都是她请我吃饭,每次还会贴心地问我够不够吃,要不要把她那份给我一点,而现在的她看到任何荤腥都几乎两眼放光。我把大部分的空闲时间和少得可怜的生活费都用给了她,自然也就冷落了沈冰,而沈冰对我的去向也心知肚明,开始拒绝跟我约会,上课时也不跟我说话。大概过了一个月,宇辰顺利出了院,回到学校继续学习和劳动。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个噩耗,毕竟在医院只需要躺着,而她这段时间的厕所清扫工作由两个纪律号代劳,他们当然不会认真工作,厕所的污垢越积越多,她回来之后面临的工作量让她感到又绝望又恶心。我则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宇辰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变得敏感怯懦,不跟人沟通,自然也不会跟我说话,而沈冰持续跟我冷战,让我夹在中间。

  不过这段日子的学习内容越来越脱离了初中学过的部分,我也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力,干脆就把大部分剩余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上。学生们还可以调整,而对于罪犯们来说,繁重的劳动任务已经让她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即使拼尽全力,她们也很难跟上快节奏的学习进度。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大部分罪犯都有两三门课不及格,可李宇辰却获得了年级第二名——几乎超过了所有的学生。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她本身的学习天赋和记忆力就十分出众,又在爸妈的鸡娃之下,在补习班里学习了高中一半多的基础知识,对她来说,这些科目都是信手拈来。郑老师在周末的罪犯大会上表示,对期末考试还大量科目不及格的罪犯会有所惩罚,又公开表彰了宇辰。但这对她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她怯生生地走上台去,手心脚心紧张出很多冷汗,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她愣愣地接受郑老师的表扬,木木地说着感谢老师,感谢同学,不敢面对下面包括沈冰在内一众罪犯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这次表扬并没有让她感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增加了其他罪犯对她的反感,她们甚至在她面前议论她,反复提起她那晚被强暴的事,甚至在她扫厕所的时候向她的脚上吐痰。

  学生们则不会对她有太多意见——毕竟罪犯考得再好,也要拖着哗啦哗啦的脚镣,露着黑黢黢的脚底穿梭在学校里,没有任何办法掩饰自己的低贱,而学生只要熬过高中三年考个大学,就有自由快乐的日子过了。他们贯彻了“不耻下问”,下课时她被脚镣锁着走不了,他们就到她的座位上问她问题。问着问着,我感到她的性格开朗了许多,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甚至有胆量在打扫厕所时跟熟悉的同学打招呼。我和沈冰的关系却并没有恢复,我们都把学习放在了第一位,之前产生的隔阂随着约会频率的降低而愈发严重。作为学渣的我无法分心,只能开始努力准备期末考试,没想到这也是一次冲突爆发的契机……

  经过一段时间的平稳学习,宇辰在期末考试时竟然考到了全校第一,老师们感到十分惊讶和欣喜,为她准备了一个表彰大会。前十名的学生都被带到台上,老师们给每个人发了一包学习用品和零食,还给站在中间的宇辰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奖状。颁奖结束以后,语文老师搬来一把椅子让宇辰坐下,然后拿来一双白袜子和黑布鞋,宣布允许她在暑假期间穿着鞋袜。宇辰看着崭新的白袜,百感交集。曾经她的闺房里有无数双可爱的袜子,从条纹到拼色,从长袜到船袜,有的在后跟位置还有可爱的小兔子,而如今一双最简单的素色白袜竟让她感到无比激动。她想把一只脚翘到椅子上,却发现被脚镣拖住——原来她上次穿袜子,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那时候她还没有戴着脚镣,双腿可以肆意地自由活动。她委屈地俯下身,抬起脚镣,把袜子套在脚掌上,缓缓拉起,轻轻覆盖上脚镣磨出的一层层伤痕,左右调整一下袜跟,然后轻轻穿进布鞋里。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穿上一双这样的布鞋,鞋底很软,和她以前穿过的名牌运动鞋都不一样。倒也正常,毕竟这里的一切折磨,都是她不曾预料到的。穿好鞋袜以后,她依照老师们的要求对自己擅长的学科谈了谈学习技巧,随后昂首阔步地走下了台。

  之前提到过,如果罪犯在期末考试考到前十名,按照校规可以在假期时获得亲人探视的宝贵机会。为了争取这次机会,沈冰也努力熬了好几个大夜,借着窗外的灯光刷题,搞得近视都加深了不少,但无奈基础实在太差了,考到了尴尬的第11名。我正要对她表示遗憾,没想到她竟然在大会结束后拉着我拦住了宇辰。我一脸懵逼,她却叉着腰开了口:

  “恭喜恭喜啊,李大学霸,现在整个学校的罪犯只有你有鞋子穿。”她言语里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

  “你也考得不错,不过没到第十名,再接再厉吧。”宇辰也没给她好脸。

  “我这也是一念之差。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放弃你的探亲资格,这样我就有资格了,我问过郑老师。”

  “你做什么美梦啊,这么珍贵的名额,我会让给你?让开,我要回监舍了。”宇辰一脸无语地用手拨她。

  “诶,我可不是瞎说。你要这个名额也没用的,因为探亲只允许直系亲属来,你爷爷奶奶都在外地,父母现在都还关在看守所,谁能来探视你?你把名额让出来,我帮你扫一个月厕所。”沈冰的语气十分狂妄。

  宇辰先是很不解,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但她也没多想,直接冷冷地回绝。“呵,那又怎么样,就算没人探视,我也不把名额让给你。我挺喜欢扫厕所的,比你们踩缝纫机的好,每天晚上踩一身汗,把监室弄得臭烘烘的,真恶心。”

  “李宇辰,别忘了自己姓什么,”沈冰倚着墙壁,把脏脚踩在宇辰穿着布鞋的脚面上,用力蹭了蹭,“过几天一放假,他们学生老师可都走了,你以为这里到底谁说了算?我劝你别不识抬举。”

  “把你的脏脚拿开,恶心。你休想得到探视。”面对沈冰的威逼利诱,宇辰一点都不示弱,把被踩住的脚往后一撤。

  “你他妈的不知好歹是吗?”沈冰一把抓住宇辰的领口。我见状赶紧把两人拉开,让她们不要吵。可两人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不顾我的劝阻,直接扭打在一起。女生打架一旦抛下了风度,其状还是很可怕的,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没法彻底拉开,甚至还有几个有力的巴掌打在了我身上。打了一会,郑老师来了,一声大吼“混蛋,住手!”让两人吓得都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等待发落。郑老师给她们俩都戴上了反铐,沈冰瞪了我一眼,然后被一起押走。这场闹剧终究以两人被罚禁闭七天而告终,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暑假,这段时间没法再踏进校门。

  可我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是两个自己心爱的女生被关进了禁闭室,看学校一直以来的作风,对罪犯的态度十分严厉,沈冰身体或许扛得住,而宇辰这学期还被那群畜生给欺负过,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我担心她发生什么不测。我背着些吃喝在学校旁边晃悠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监区那边自然不必说,完全用铁丝网封闭住,根本没有可乘之机,直到我转到教学楼后面。诶,有了!我一个助跑,伸手扒住了墙沿,撑着自己翻了过去,落在了一个顶棚上。可这也没法进去,旁边连着的都是教学楼的外墙,我也没什么东西能打破玻璃窗。我正想放弃,却想起,自己所在的这个顶棚应该是教学楼后面的车棚!这车棚应该没那么结实,我用手扶着墙沿,狠狠地踩了几脚,踩出了一个大洞。顺着大洞掰开车棚,我勇敢地跳了进去。趁着夜色,我悄悄地寻找着禁闭室的位置。找了半天,我在一排不起眼的平房后面听到了熟悉的哭声——宇辰!

  禁闭室是一间一间很小的屋子,被厚重的大铁门封闭着。靠门的一侧有一个便池,靠里的一侧有一片布垫和一个大概30*15的通风口,位置贴着地面,被竖着的栅栏挡着,连手都伸不出去。我循着声音找到了宇辰所在的禁闭室,趴在通风口旁边轻轻呼唤她:

  “宇辰,宇辰!”

  她的哭声被我的呼唤打断了。她以为出现了幻觉,但发现这声音忽大忽小,而且是从通风口传来的,惊慌地回应我:“胜志,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嘘——小点声,小点声,宇辰,是我,真的是我。”我趴在地上,用手机的闪光灯往里照了一下,看到了她尴尬的样子。她的鞋袜又被剥夺,赤着的双脚被加戴了一副脚镣,手肘也被绳子捆在背后,双手则被前铐,以一个很难受的姿势跪在地上。从狭小的通风口里我看不清楚,只确定了是她以后,就抓紧告诉她:“宇辰,你能到这边来吗?我带了些吃的给你。”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她缓缓地向通风口挪动着,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拴着一条细长的银色铁链,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到便池和布垫,根本到不了通风口的位置。这通风口也很小,塞不进任何完整的食物,这让我犯了难。思考片刻,我让她坐在地上,用脚把布垫推向通风口的位置;然后我拿出包里的面包,垫上一张纸,撕成一块一块放在布垫上;又拿出火腿肠和牛肉棒,撕开包装,也放在上面。都放好以后,我让她再用脚踩住布垫往回拖,把食物也就顺利地送到了她面前。她来不及感谢我,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所有东西。

  “你先回避一下。”她说。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是支起身子不再看她。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过后,又伴随着一点点水流声。我虽然没看到,但我知道,她拖着沉重的脚镣,跪在一个生锈的水龙头前,用额头顶开水龙头,对着水龙头喝了几口苦涩的自来水。这是她在极端条件下无可指摘的求生选择,但她尚且不想让我看到这样的她。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作出了选择吗?”喝完水的宇辰轻轻地对我说。

  “什么?”

  “你听到了,不用装听不清。”

  “我……”

  “你不用考虑。你既然来了,就是选择了我,对吗。”

  “可是……”

  “不需要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很差,但我相信我终究比她好,我比她好看,能力也比她强。”

  “不是的……”

  “不是什么?我哪点不如她?还是你介意我被人强暴了?”

  “你和她都很好,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不,我没在谈过去的事情。就现在,你选择了我,没错吧。”

  我沉默了。我承认,这次主要是为了找她来的,但我对她在刑期里的未来,和我们的未来,都尚且没什么期待。

  “我记得,在病房里我问了你,我可以依靠你吗?你还跟我拉了勾。”

  她很了解我。我的内心防线被她轻轻地划开了,我忍不下心再拒绝眼前这个我曾经最爱的女孩,尤其她又披枷带锁,楚楚可怜地被囚禁在这幽暗的监牢。

  “你永远可以依靠我。我爱你,宇辰,我会等你的。”我也哽咽了。

  “我也爱你。你是我的英雄,胜志,我很感谢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们再拉一次勾,这次约定到永远。”她的语气完全不像刚才。

  “好……不对,你锁着,我们没法拉勾。”

  “不,一定要拉。”她走到脖子上的铁链限制着的最远位置,然后慢慢侧躺,把脚伸向通风口的位置,然后绷直脚尖,示意我用手拉她的脚趾。我借着月光端详着,她的脚底红肿地很严重,看来是已经被用过大刑,脚趾的位置也被染黑了。

  “就……拉脚趾吗?”我故作迟疑。

  “对呀。”她动了动脚趾。我轻轻伸出小拇指,穿过铁栅栏,拉住了她的脚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沈冰?我愣住了,原来沈冰就被关在旁边的禁闭室里,想必她听到了刚刚的一切。“挺浪漫啊,两位。”

  我承认我慌了一下,赶紧跑到旁边的禁闭室通风口去,也用手机的闪光灯照了一下。沈冰的状态并不比她好,也被加戴了一副脚镣,用同样的铁链拴住。此外,沈冰的双手还被反铐着,脸颊上也有菜汤的痕迹,显然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打开。大概宇辰一开始就知道她在隔壁,刚刚说那些话,也带有引导我的成分,毕竟这些话一说出来,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沈冰出局。

  “沈冰,你没必要这样子,搞得咱们两个都受罪,他也夹在中间煎熬。胜志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我论家庭、论才华、论相貌,无论什么都不输给你。喜欢过胜志的人很多,输在我手里,不丢人。两副脚镣的滋味不好受吧,昨晚我听到你翻来覆去了一夜。”宇辰决定先声夺人。

  “胜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过毕竟你是自由的学生,我是失去自由的罪犯,我没能力干涉你的决定,你们继续吧,打扰了。”沈冰继续着一贯的外硬内软,我知道她心里此刻心如刀绞。我听到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换了个让自己舒服些的姿势躺着,不再说话。

  “胜志,你包里还有吃的吗?”宇辰问我。

  “还有一点,你还吃吗?”

  “不,你给沈冰一点吧。自从关进了禁闭室,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一天一顿,有时候一天两顿,他们只放个桶进来,让我们吃食堂倒出来的泔水,我们硬着头皮也吃不下,如果不是你,我觉得我都要饿死在这里了,想必她也是一样的。虽然我们闹了很多不愉快,但大家都是坐牢的苦命人,还是一个监室的狱友,你也帮帮她吧。”此刻的宇辰像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情场老手,知道沈冰也饥肠辘辘的在禁闭室里关了两天,正是她雪中送炭的好时机。我用同样的办法把剩下的东西递进了沈冰的监室,但她被反铐着,吃相想必更加狼狈,我就及时走开不看了。

  我知道,沈冰的心里肯定还很抗拒,但这种抗拒战胜不了生理上的巨大压力,她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能听出她在边吃边哭,又递了几张纸巾进去,等着她把包装纸递出来。隔着禁闭室的墙聊天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还有被巡视发现的风险,我也就迅速从原路翻出去回了家。之后的几天,我还是趁着夜色钻进来,为她们俩带些食物来吃,她俩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她俩被关禁闭的最后一天,我和宇辰用手指在通风口处告了别。

  “你之后还能来吗?暑假还有好久呢。”她不舍地说。

  “来不了了呀,能来这里都是钻空子了,之后你要回监舍住,我总不能跑到监舍去找你吧。”我也很无奈。

  “好吧,那你记得想我,我可不想踩两个月缝纫机之后,你又把我忘了,跟我被捕的那几个月一样。”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她努力站起身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第六章

  暑假是上班族不敢奢望的享受,但对于顽皮的少年来说,永远只会觉得不够长。我每天早上起来帮父母收货洗菜,然后回到床上睡到中午,下午去网吧爽到很晚,吃一碗泡面,加一根烤肠,回家睡觉。这种松弛而愉快的循环一眨眼间就过去了,而对于每天承受着繁重劳动的沈冰和李宇辰来说,想必是漫长而痛苦的。我以需要收拾卫生为由,提前一天返回了学校,偷偷把宇辰约到操场,到我和沈冰从前约会的地方,拿出椰子条、薯片、辣条和果冻给她吃。她狼吞虎咽地享受着美味,我则默默把她的暑假作业摊开放在腿上,开始抄她的作业。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字,答题工整又有条理,我不敢原样抄上,毕竟那样无异于把自己的行为招供出去。

  “你这样不行啊,我看寒假作业题还是挺不错的,你不做的话,新学期可能会衔接不上。”她把薯片袋子高高举起,顺着袋子把薯片渣也倒进嘴里。

  “吃你的吧,不用管我。再说了,跟不上不还有你吗?”我继续奋笔疾书。

  “呵,这就开始靠我啦,之前没想过靠你的冰冰吗?”

  “别逗我了,这一下午我都不一定抄得完呢。诶,老师不是说给你鞋子和袜子吗?”我看到她脏污的赤脚,不解地问。

  她很无奈地走到台下,抬起戴着镣的左脚,露出肮脏不堪的脚底:“你忘啦,我被他们安排去扫厕所的。厕所又脏又臭,我们的用水又很有限,弄脏了鞋子和袜子就没法洗了。”

  “那你就不穿鞋袜了吗?也太浪费了。”我并没有抬起头看,因为进度实在很赶。

  “穿呀,每次轮到我们洗脚,我都会认认真真搓洗一下,连脚趾缝都要搓得干干净净,然后穿上干净的白袜子和布鞋,在学校里昂首阔步地走一圈。”她坐回到我旁边,凑近我:“你不知道诶,那感觉真是太好了,暑假的时候,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罪犯,所以全校只有我有鞋袜穿。而且穿上了袜子,脚镣会变得不痛也不凉,睡觉的时候很舒服。如果不是因为戴着脚镣,我都恍惚觉得自己和你一样在读书了。”

  我瞥见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感到很不可思议:人难道真的能适应所有的环境?这还不到一年呢,她就真的学会在曾经给她带来无限痛苦的牢狱里寻找任何可以享受的快乐了。看我没说话,她又开口:“我感觉你不爱我了,至少和以前不一样。你是不是嫌弃现在这个又脏又臭的我了?”

  我能听出她话里的怨气,但听她这么一说,我真的闻到她身上透着一股臭味。其实这味道一直都有,因为从在这里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负责在这里扫厕所,学校的厕所本身味道就大,她出汗以后又没法及时洗澡,叠加上代谢旺盛的青春期,她身上的味道确实是不可名状。我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抄着作业:“没有,我和你一样,随遇而安……”

  “才不一样!”她生气地打断了我,生气地在看台上踩了踩,希望脚镣的响声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根本不是随遇而安,你只是烦我了,对我没有耐心也没有期望了,你只是这段时间跟我在一起,毕了业就会离开我。你现在只会说,都好,都可以,都行,根本不像你以前。我记得,以前你会挑剔我的发型,挑剔我的发卡,告诉我,哪天的我最好看。身上的校服不能变,但是你每天都会看我的袜子,跟我说你喜欢哪一双,配什么鞋子。我记得,你最喜欢那双带着小红心的白色袜子,和绿色条纹的奶白色袜子,喜欢我穿板鞋或者帆布鞋,我全都记得。可现在呢,你什么都不关心了,你不爱我了。”

  “诶,你看,当时我挑剔你的时候,你说我烦,现在我不挑剔了,你又说这是我不爱你了,你这不是难为我嘛。”我放下笔,掏出纸巾和湿巾,走下一级台阶蹲下,双手托起她的左脚,用湿巾擦拭起来。她的脚底已经擦不出原本那种白皙细嫩的触感,厕所里那种污秽的味道也十分刺鼻,混着湿巾的酒精味儿,令我不禁皱了皱眉。她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间也手足无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会左边一会右边,却发现手放一起就像习惯了被手铐铐着一样奇怪,索性直接合抱在胸前;眼神则是恍惚地左右闪动着,故意不看向我这里。我一边擦着,一边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擦到脚心处时,她痒得抖了一下,却又立马装作没有感觉。没多久,湿巾已经被擦得很黑,我又换上一张新的湿巾,都擦好后,再掏出纸巾把她的脚擦干。大概是温柔攻势奏了效,她又把眼神转向我,傲娇地撇了撇嘴说:“真是个变脸怪,谁能想到那会儿拒绝我的,和现在这个是一个人呢?”我满脸堆笑,默不作声,又抬起她的右脚来继续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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