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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夏之远】全文续完,4

小说: 2025-08-24 15:47 5hhhhh 9800 ℃

  荒原孤城中的那些送往。以及还会继续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迎来。回到将军那一个烤羊之夜的舞榭和鼓台。站立在有许多火盆驱逐着秋凉的砌石地面上,蟊贼出道的扬威将军伸挺出他忍住在了半途的偾张鸡巴,对准了眼前一副翻白开在铜鼓面子上的汉官奴妇的屄。他可能产生过一些稍微的迟疑。不过他最终确实抽插了那副遍布有许多创口和伤疤的,沟壑,峦嶂,刻画堆叠得龙飞凤舞一般的奴妇的屄。波斯舞娘沿着绒毛地毯爬行趋前,她在尝试着寻找机会参与进来。自从他在扬威边城,以及左近一带逐渐地建立起了比较稳固的统治力,他确实开始重新玩弄了出身名门杨家的奴隶妇人。那可能是关于一种底层阶级逆袭成功之后,要使用贵族妇人的身体宣誓生殖权利的下意识。而后他的小女奴隶拖带着她仅只值到盈盈一握的小巧脚掌上的,拇指之间箍锁的纤细银链子,爬进了他的腿胯底下,她在那个底下保持了跪伏的态势,在他的节奏保持稳定的时候尝试着抿含了他动荡的蛋,她的清浅的瘦脸在他的胯下努力地跟随着他。她在宣誓她身为一个小女奴隶所应该拥有的,舔舐主人鸡巴的权。

  廖豹子在他的那些砍人脑袋和抢东西的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确实见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人世间。有一次他在一处砍完了脑袋再抢东西的杀劫现场捡到了一个身体瘦小的小女孩子。那件事不是他干的,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只是在那个正好行经过的戈壁荒原之中见到了很多胡乱躺卧的死人,他们还见到有一个身体赤裸,小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的小女孩。女孩流了很多血,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了,但是她以后神奇地活转了回来。当然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成年的女孩子,她只是身材比较细瘦。众所周知,豹子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女童的人。豹子那天捡到的这个女孩不会说人话,她发出的声音像一些小动物叫,不过她能听懂旁人对她说的话。按照他们一开始所见到的女孩躺在沙子地上的样子,她的脚下的两支拇指之间就是被拴住了一条细银链子的,她的手腕之间也拴着很长很细的银色链条。而且那些细链的箍环上都没有锁。女孩经过了一些时间的静养伤情有所好转,有一个被找来给她开锁的工匠发现那些东西的制作浑然一体,天衣无缝,他也琢磨不透它们究竟是怎样被锁锢到了一个活人的肉身上。工匠相信唯一的拆解办法就是拿一把锯子把它们全都给弄断。不过他遭到了女孩坚决的抵抗。当时蜷坐在床上的女孩子收拢膝头,却伏低身体又努力地分张开手掌,她用双手紧紧地遮掩住了自己的脚背和脚趾。她手腕之间联系的长链也被一起掩藏进她的腿缝中间了。女孩的那种执拗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爱而且可怜。反正最终他们理解了她。她的意愿就是要将那两件银子的械器,或者甚至是配饰,继续流连在她自己小小的赤裸身体上边。

  女孩在很多时候同样执拗地不肯穿上衣服。她只愿意在腰间扎住麻绳,再凭借着这条麻绳拴挂一张并不太宽的布帘遮挡一点门脸。布帘倒也顺便为她挡住了刀疤。以后她在那些平常的暮春仲夏和浅秋里,一直都是这样稍挡着一点自己,淡定平常地慢慢过的,她在那些只要是她能够受得住的结冰下雪天里,照样不会穿上将军老爷给她置备的羊皮袄和羊皮裙子。而且她就是特别能够受得住。所以有人猜测她是来自于比中原更远的海外岛国,那种岛上民风的粗陋鄙俗倒是大家都有耳闻的。传说那里叫做海女的女人终日的劳作就是赤条条地在水里摸鱼。当然水里总是会很冷了。所以她才会这样既不爱穿衣服又不怕冷。

  自从於菟姑娘前往羯胡部族营地,开始担负起她的领导责任以后,城中的人民在外出公干,或者就是寻欢作乐的扬威将军身边越来越多地见到了新近开始担负起随侍主人责任的哑巴女孩子。将军另外为她置备了银子的项圈和带有银铃的脚镯,对于这两件礼物女孩倒是没有拒绝。女孩单用了银锁,银饰,和一条月白色的系布所构建的公众形象,辩证地同时表达了极具张力的极简主义,和,极具张力的丧心病狂。

  我们其实知道那正是将军想要的丧心病狂。他需要在一个弱肉强食的蛮荒地带将自己表达得更加蛮荒。就像一些伟大的人民英雄声称他们会在肚饿的时候嚼食胡人年轻女俘虏的白肉充饥,并且会在喝下胡人年轻女俘的鲜血时微笑着谈论那种饮品的美味一样,那是一种为了鼓舞人民而进行的角色扮演。既然豹子将军还没有打算脱剥掉自己的衣服表达他的胸肌和腹肌,他就只好找到一些姑娘代替他去表达她们的奶。他找到的这些姑娘总是具有特别的,因而也会是神奇的独到处,她们的身世扑朔迷离。她们可以为一个伟大的将军叙事添加一些更容易被津津乐道的,更可以下沉,更可以内卷,可盐并且可甜的话题。

  扬威将军廖豹子开始抵达西部的时候势单力薄。他的那种只为了生存而战的无差别抢劫策略可能会使他成为草原公敌。一个通过抢东西起家的人可能是一个蟊贼,但是一个有思想的蟊贼应该在他抢到了一些城镇以后开始思考如何转身的问题。他可以试着鼓励地域中的人民耕种和放牧,他也可以试着把交保护费那种过分直白的说法改称为交公粮和纳税。历史确实曾经证明了,蟊贼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成长为一些政治家和军事家的。能够做到让治下的人民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可持续性。

  廖豹子在他新开始的下一个历史阶段致力于推进草原的和平。当然那是从他的实力地位出发寻求的和平。有些游牧领袖同意不再和他打仗。他们通过互相赠送刀剑、乘马、和羊,还有互相访问并且为到访者安排丰盛的宴会等等方式,确认这种同意的可信度。当然也会有领袖不同意。或者另有些人只是假装地同意。

  将军在前往参加一些游牧领袖为他举办的,通宵达旦的饮宴当中可能会喝下很多的酒。他可能在喝到第五轮的时候醉态可掬。他在第七轮的时候感觉新为他端上来的青稞酒杯里有些不太寻常的浑浊。于是他打算外出解一个手再回来喝完它。意识朦胧的将军嘟囔着说了一些他就回来,他就要回来,兄弟今天高兴,兄弟们今天真高兴之类的话,本来一直被他抱住的哑女奴隶从他环腰的手中挣脱出来,她站在他的身边,引导他的手臂重新勾搭住女孩自己光滑的肩膀。他们两个人一起那样既是依偎,又是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帐篷之外。他们可能见到帐外有一些人,也可能见到还有一些马,他们朝向离开帐篷更远的方向再多走出几步,哑的小女奴隶开始发出了一些如同小鸟鸣叫的声音。她几乎就像是在模仿一种嘘嘘的声音,那可能是为了催促那个倚靠在她半裸的瘦小身体上的胖大将军尽快地排尿。他们的样子当然显得很可笑。哑女的声音表达从来没有人类能听懂。但是他们的马能懂。他们本来放开在帐篷外边自由地吃草的马们迈动着细碎的小步子慢跑过来,像是要对偶尔出现的主人表示一些亲近感,但是它们随即突然地加速。他们的马,分别负载着已经突然纵跃在了它们背上的,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的两个主人飞掠过了草地,朝向着扬威城的方向狂奔。

  哑的小姑娘侧骑着她的马,按照着一种稍微带有蛇形的迂回路线狂奔在他的狂奔的马身后。再比她更加靠后的地方出现了更多骑马狂奔的追兵。他们射出的箭矢比马更快。他知道女孩正在用她的身体和马扰乱、或者是阻挡所有更快的箭。豹子有时回头,他看到了女孩和马一起朝向地面侧倾,而后翻滚的瞬间。他的扭头的余光看见女孩翻滚以后的灵活的纵跃。他在他的哑巴姑娘还活着的时候所见到的她最后的样子,就是她纵跃立身之后,挺胸,分腿,形单影只地兀立在沙土地中的样子。从他的方向没法再看见女孩平胸上有些凹陷的乳头了。女孩那时已经挥舞手臂非常舒展地绕身旋转,她手腕子之间联系的细长银链子更加奔放地旋转成为一个很大的圆圈。很多人知道她后来总在腰际的系绳上拴挂连串的银珠,但是除了她和他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她会像操纵投石索一样操纵她手铐的银链和银珠。有些人也许会在亲眼目睹以后突然地回想起那种隐秘而且长久地流传在蛮荒西部的古老杀人术。他知道她打得很准,她可能真的用那些连串投出的珠子杀掉了一些追赶他们的兵。

  他是一个将军。他当然继续鞭策着他的马飞快地跑。哪怕那不是奴隶而是他老婆,哪怕那是他的娃,他的妈,他的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跑。如果你们烹煮掉她,请记得分我一杯肉羹。一个为了人情或者煌煌道义的牵挂而留置自己在凶地的男人只会是一个死男人。他永远没有机会从蟊贼成长为一个政治家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天地同心,鬼神协力,他有朝一日能够获得足够的力量卷土重来摧毁那些凶地,或者很可能的,是重新建立一处由他自己发号施令,而可以无由地烹煮任何其他男女做肉羹的凶险地。

  将军以后率领他的全队精锐骑兵重新回来,尝试着为他的道义挽回一点尊严。将军在赴宴的时候带有一些亲随,他在原先立帐设宴的地方看到了他们被砍碎以后变成的样子。他们也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到了一辆被丢弃的平板牛车,车板的一头沉在沙里,另外一头被它的轱辘架得比较偏高。他们看到那张斜铺而且翘高了的车板上面,脚上,头下,四肢分展开的哑巴女孩,她的没有了生命气息但是瞠视的眼睛通过一些遮掩的杂物的缝隙从下向上凝望着天空。女孩的银环和银铃,还有系腰的麻绳和布当然全都没有了踪影,女孩的手脚也已经全都被砍掉了,她的腕和踝处捆扎有止血的绳子,而后再用铁钉贯通骨缝钉紧在大车的面板上。女孩十分敞荡的两腿中间被分劈开了的裂口内外凌乱混杂,他们以后看出来她的身体从下往上分裂到了接近心脏的地方,但是她的心脏保存完整。因为崩裂了开来的骨盆断茬比较粗疏,他们知道那是使用斧头一下一下慢慢劈出来的,其实他们知道这种故意要延长人死亡时间的行刑办法。当时应该是有一个骑手乘坐在马背上靠近车板,他停身在一个和女孩并排的位置高处,侧伸出去手臂打从前上方运力,朝向后下方挥劈,按照那样的态势他的短斧劈斩到肉身的时候可以使出很大的力。而被斜撑住的车面坚定地承受住了那个力。那有点像是我们在帮人分斩一条火腿的时候需要一把好力气再加一块好使的砧板木墩头。那人开始行刑的时候肯定觑准了女孩耻骨的结合地方,他可能劈过了两到三斧才能分开面上的皮肉,再加另外的两斧斩断骨头。他那时应该能在女孩的两腿之间,见到被他开辟了出来的一道大概只有三寸余长,但是深达砧板的开口,他再沿顺上去的许多斧头就会全都直往小女孩子柔软的小肚子里缠缠绵绵地剁了。他会不得不在许多迸裂了出来的肚肠和宫巢之间慢慢地寻找女孩骨盆的架构,还有脊柱的走向。他后来肯定挥劈了很多下斧头,才终于能把一具女孩子下半的肉身,往左往右分剖到了现在的样子。

  被钉成了脚上头下姿态的女孩在她自己逐渐地分裂成为两半的时候可能流掉了很多的血,但是垂坠在她全身最低处的头脸之中仍然可能积蓄有一些血。所以她可能在仍然具有意识的时候,在生理和心理的两个方面感受到了许多正在鲜活地分剖开她的非常震撼的冲击。在他们看到她的时候,有一些肚肠和一副可能是苦胆的东西零乱地流淌,黏连在她的口鼻眼眉之上。

  廖豹子在他以后继续了下去的全部人生中始终没有接受这个哑的奴隶女孩的死和他有关。他既然身为了一个职业军官,他对于怎样地杀人和怎样地不被人杀的能力,具有不容置疑的职业自豪感。事先他就从没有指望她能帮他打架,他一直倒是觉得她那些银光闪闪的小玩具用作打兔子也许不错。事后他更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有一天他的命是被一个奴隶丫头抢救了回来。本来她在那天发现自己已经滚鞍掉下了大马的时候,她当然应该望准了那些追赶上来的兵们兜头便拜,没人会对一个时刻准备着献身任肏的奴隶丫头认真。她应该就是跟随着那一伙新老爷们继续挨受着肏弄,且去自寻快活而已。

  豹子觉得她只是自寻着去死。她上一回在戈壁中差点就要寻到的死不够凶,不够狠,她像是顺水推舟让他救了她的命,也就顺水推舟地又与他同船共渡过一程。临到终了就要去远行的关头再给他遮挡一把箭矢,又把赘生了出来的因果轻轻地消弭掉了。她很可能就是脑子坏掉了的说故事的人蓄意地派遣了出来,专门要蛊惑人心,变乱规矩,打破关系的妖怪。她可能已经在一千年的派遣中投入过一千次的死,而仍然继续出发在前往参修和感悟第一千零一次惨厉死亡的道路上。

  扬威将军廖豹子在他万千的波涛澎湃中间突然地收束和顿挫。他后来从仰躺翻白在铜鼓面子上的女人的臀腿中间慢慢地抽身后退。他做完了最新一次的,一入女体,万千幻境的参修和感悟,修行和觉悟。他想,终归还是要来解一解因果了。将军说,把这个女人从鼓面子上搬弄下来,寻一间端正些的房子扶她进去。

  他说,吃。穿。睡。养治伤病之类的,你们多操点心。

  豹子想,是了。还要记得找人去把她背脊里串着的东西给锯掉。他是个扮大佬的人,到了最后还是要讲些体面。

  有一天有一些於菟部落的汉子给将军领来了一个声称是来自于中原的人。这个人和将军谈论了开展一项交易的可能性。简单地说就是派他前来的某个老板希望付出一些牛交换被关押在将军城中的杨家嫂子。对于这样的建议将军其实不反对。人心当然记恩怨。人心也知道一切恩怨都能折现钱。折成一些黄牛也算不错。或者更重要的其实是年华都已经煮得太老了,咬嚼不动,再也咬不出什么有汁水的新鲜味道。他正当年的时候拳打脚踢激发起的风火烟尘,望天飘飞过一阵,现在恐怕都着落在了可以从一口杂物柜子后壁摸出来的满手灰黑里边。何以解忧,不妨黄牛。当然了,牢骚是牢骚,筹谋是筹谋。豹子将军现在和那个他娘的大宋其实已经十分地隔阂了,他们在那一头打生打死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的谋士给他讲兵书的时候说过,古人讲究远交近攻,那么现在的宋国就只是偏远的那一方面,既然遇到有了契机,何不建立些交情姑且存上。豹子其实猜到了那个老板应该是谁,他也并不反对和他见上一面喝几轮酒。他知道那个老板往这一片江湖之中行走了多年,做事当然是有筹谋,知进退的,那人通过收购牛马的生意多半会与当地的许多放牧部落相熟。他要是自己赶着一群牛来找将军呢,那将军可能干脆就把他砍了,任凭他有多少的牛自然全都归了将军。他现在先是暂居在了於菟部中,等于是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做中道的人,到了这时另外添加有若干羯胡酋长的情分,将军的行事可能就不好太嚣张了。将军也要在意着一些羯胡盟友内心的感想。

  按照约定的时间是在半月以后。牛马老板和扬威将军那一天坐在那个水榭上边相见恨晚,把酒言欢,更不必说周围缤纷环绕有许多穿着非常清凉的奴隶姑娘,宾主双方自然都显出了十分尽兴的样子。一直到了暮色笼罩,群鸟还家,为了顾及到那个仍然需要行走很多回程的客人借着一点天光方便赶路,将军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住了牛马兄弟的一支臂膀,一直将他送出了将军府邸的大门。那时候另有一辆将军平常休闲自用,装饰精丽的带厢牛车也从一旁的边门里行驶出来,粼粼地经过了他们的身边。一些牲畜的交接事宜当然都有各自的手下去做了。意犹未尽的将军只是想再去看一看那匹出身在大宛地方的好马。原来老板敬重将军的豪爽,专门在谈妥的一群黄牛之外另将他自己使用的座骑赠给了将军。于是将军便也投桃报李,让他的香车陪伴着一位佳人一起出发了。

 

  7

  女人看到了从距离她长跪在地下的两只膝头前边很远的马厩大门走进来的那个男人。她住着的这间马房很大,有很多马。那人后来开始围绕着当天刚刚被送进来马房的一匹看上去很健壮的大马转来转去。当然她很熟悉那个男人,她的身体大概也能算是熟悉他的身体。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她还更年轻些。后来她更熟悉的事是马房里很多管马的男人和很多的马。

  有许多大铁的环圈穿嵌相接,连系而成的粗长锁链从女人跪地的膝头一边绕行经过,沿着地面辗转地蔓延出去,一直通向她身前很远的地方。女人一直跪在这座宽敞而且延长的棚屋的一头,铁链从她身后的屋墙开始,像一匹贴地匍匐的大蟒一样纵贯过了马厩延长的廊道。廊道的一边是挡马的低栏,栏后住着许多的马。她也看到了低栏一边依次摆放有的许多喂马用的木头料槽和水槽。而后她会推动起自己身前的一口装满了喂马草料的大藤筐子,沿着长链跪行出去,她身为一个喂马的奴妇所要全力尽到的责任,首先便是在一天当中很多次地装满那些自己跪行着途经的马槽,而同时她的脚踝一直都被链锁在一条纵贯过了整座马厩的长链上。另加的踝锁一边环箍住了她的一只脚腕子,另一边环箍在长链上面前后滑移。长链的两头当然都是非常牢固地装定在这一条廊道的前后端墙上。一个被串连在了链上的侍马女奴隶可以沿顺着长道直行,只是永远不能跑偏,她不能偏离到往左或者往右两尺以外的任何地方。

  自从他们开始在这座城中长期驻扎,她的将军主人决定把她派做喂马以后,他们就打碎了她两条腿上的膝盖骨头。而后再使用一些硬木的夹具将她的大腿和小腿固定成为勾股两边交汇形成的那个矩角的样子。后来她的断骨也就愈合成为了一个矩角的样子。她现在只能永远地曲折着两腿而单凭着膝头跪立在地,当然她的姿势总是很僵直,她现在的所谓行路,便是非常努力地运作自己髋胯回旋的极限,轮番搬动起两边的大腿笨重颠簸地往前跌撞出去的这一条路。这间她现在服役的马房紧邻在将军宅院的隔壁,自成于其中的方圆都很宽敞,将军有时会过来看一看他自家的战马,那时也许就会偶尔地看到了她。后来有一些官兵专程前来马房里砍掉了她全部的手指头。

  当年她的手指纤尖细丽。她在不练射箭的时候擅作女红。不过她的那一手快速、准确、而且凶狠的用箭技法,可是早已在故国的军民中间流传成了神话一般。只是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动过箭了。要说她的主人还在防备她动箭杀马或者杀人并没有什么道理,说他要人打碎她的膝骨是为了阻止她逃跑也很荒唐。她的手腕和脚踝之间常年拴系的紧铐和重镣并不是一些泥塑纸糊的儿童戏。当然男人的心思是很难说的。笼罩在孤城和荒原之上的凶戾而且神秘的气运更加地不可说,不可测。男人眼下新创的事业或者已经初具规模,他对于此前曾经失兵失势,摧眉折腰的经历可能仍然记忆犹新,覆败之后的重生是很辛苦的事,他可能体会到了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他可能在朝霞中不知道会不会看见夕阳。也许他只是依照着某种边地流传的巫觋异术,借用她一个女奴的身体施行了出来。一个女奴永跪的姿态表达了她的主人对于稳定的愿望和他对于气运的恭敬。其实她知道,即便是按照她自己所拥有的足够娴熟的军武专业能力判断,她的将军主人确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兵事行家,有一天她在湖边挽弓动箭的双手也许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良驹当配金绣鞍。主人可能会觉得使用她全部手指的十缕纤魂献祭所有牺牲在往昔征战中的军马,一定能使那些身在了天国的马儿感觉到欣慰。

  女人使用她终日紧铐在了一处的两只断掌推动草筐,沿顺着她膝边地下大蟒一样的环接长链笨重跌撞地行经过了一座长厩中的每一间畜栏。她在每一间栅门口边停下给马喂料。喂马的草料本来都要铡成一寸来长,女人依靠她的断掌拼力夹持,而使用腕上的紧铐当做负力的支撑,她就可以前后配合着操作一把短柄的木头大锨从筐中铲出细碎的草料,翻装到栅门口边的马槽里去。那件工具的宽阔铲面也是使用削刨的木料做成,边沿圆钝,当然那是因为管着马也管着她的男人们不喜欢让她用铁器。她那种带铐奋臂,连铲连装的系列运作应该还是很需要些力气,一条前路上的马栏还有很多,马槽也很多,她要尽快地装完一槽而后赶往下一槽。添完草还要再推出带一柄大勺的水桶去给马们添水。待在马房里管着她的男人当然会在她做慢了的时候打她。他们一直都用佛香或者滴漏那样的东西给她计着时。管马的男人之所以要这样比较费周折地给一个喂马的奴女单建一条系身的索道,却是因为养马要喂夜草,而他们不想在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爬出温暖的被窝给马喂夜草。他们会给女人准备好几大筐子的饲料,再将几支佛香点着以后捆在她的奶房上。

  女人年轻的时候拥有一对饱满挺拔的奶。她现在的奶房垂堕向下,当然也已经空空荡荡。越是胖大的奶在那人瘐病以后就会越空荡。因为原先填饱在锦绣一般皮囊里的软肉都被销蚀得干净了,再要针对着那一张已经被撑得阔大的寡皮下手,当然是随便怎么样地拿捏搓揉都不在话下。于是每天到了晚上马夫们拿捏起她胸前的一把寡皮搓揉几下,将她的那一个奶拖出成了一种十分绵延伸张的样子,而后往她的中段扎紧一条细绳,捆绑上去一束香火。女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够翻身。她一直要小心维持住自己仰脸向天的睡相。她的一边的奶总是非常松弛地挂向身体的侧边,而奶上捆绑的香火虽然经常显得歪斜,但是大致可以维持住它凌空而且上扬的姿态。那时她就可以比较安心地试着让自己睡着了。反正香火会在烧到奶的时候烫醒她,她应该不会错过那个跪行出发去喂马的午夜时光。而另外那些因为深夜的冷意正蜷缩在温暖被窝里的马夫们也都安心地熟睡,那件会让人挨冻受累的麻烦已经可以自行地解决,马们快活地吃到了它们想要的草。马夫们每晚睡前都会点算料筐的数字,如果早上没有全空,那就是侍马的奴妇偷过了懒,只要将她痛揍一顿便能教她增长记性。反正她那一只总是在半夜里被冻到冰凉的光脚踝骨总是和一条同样冰凉的蜿蜒铁具锁死在一起,她纵然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跳脱不出那一道铁界。

  等到了白天马棚里就会有些男人巡梭察看。白天还有两回料要喂。有时候他们会给她解开踝锁,让她挟住一把荆条编的耙子钻进栏门里去清马圈。其实干起活来人倒没有那么的冷。再下去还会有一桩前去屋外的大太阳地里抗麻袋的活儿,马们每天都要吃掉那么多的草,她就要给它们备齐每天都要耗费的数量,她要把许多存放在厩外料仓里的装料口袋运送回到马棚这边来。每回到了运料,男人都会先给她的肩上捆扎一副木头的背架,而后站在她身体两边的两个男人抬起一个麻袋往那个架子上边一墩。他们可能会顺便再给她的屁股添上一脚催她快走。女人经常需要尽可能高速度地倒腾她那一副掰成了两截子的腿,往来在仓房和马棚之间背运许多的麻袋,其实到了后来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在这一大片沙子地和一间主人的马圈里到底住了有多久,只是有一天她突然地留神,突然就觉得原来这条背马料的道路已经被她的膝盖骨头磨蹭到了这么样的硬朗和光溜。

  当然到了那时她早已经变成了汗流浃背的样子。反正这就是她正住着的这一大片沙子土地特别具有的秉性,越是冷透了的夜晚过后,白天升起来的太阳越毒。她的眼睛也被汗水腌了,她跪在地下干活的时候看不清楚站在一边的老爷的脸,当然按照做奴的本分和规矩她也不应该看。

  廖豹子有时候得空去他的马房里巡梭的时候,当然是看过这个为他侍马的奴隶姑娘干活。他有时候觉得她使用两条残肢夹住一把木铲奋力挥舞的样子还是有些凶猛。女人的裸肩和赤背的形状回转收聚,但是气力饱满紧张。她的肩,背,另加一副大小长臂在许多牵挂的重铁中迸发出的技巧和力量,仍然显现出了一定的可供观赏性。武人嘛,看人要多看她的那个身子骨,脸蛋什么都是另外的事。豹子想,豪门嘛。大户嘛。传武世家里教养出来的大小姐嘛。土匪出身的廖豹子在他心里提起什么贵族气质肯定要有些阴阳怪气。他想,这是人家从小练功习武打下的底子,她应该打从三岁时候起就每天扎马步了。

  廖豹子知道那些关于她的显贵娘家的事,她以后嫁的人自然也很精忠。因为这些中原的女人到了后来人数渐少,豹子十分认真地多念叨过几遍,终于能够记准了她的名字和姓,应该也算弄清楚了人家的辈分。算起来她和她们家领头的嫂子其实是一辈,不过年纪还要更小很多,所以她在和他们这伙蟊贼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大概还可以算作一个年轻少妇,马虎一点叫成姑娘可能也不算太唐突。他还很感兴趣地听人提到过她的容貌在她的夫门众妇中所能达到的一个十分靠前的排行。不过回想一下当年天门的兵临城下,他们并没有很厉害地被她吓到,所以就是姑娘在她们的素妆和美颜之间大概会有很不算小的回旋空间。反正是,按照豹子将军手下的一些文官喝大了以后的说法,姑娘现在的全般容貌并不很值得深究了。她可以从沉鱼落雁转行去沉落到很多大马的大屌底下。所以就是文化人在他们喝,还有不喝酒的谈吐之间也很回旋。按照着目前的现状和趋势,如同一个姑娘般的年轻少妇已经在她栖身的蟊贼窝里逐渐地成长为了一个工于重役的饲马健婢,当然她一直对她的老爷主人,和所有做马夫的粗豪汉子们驯顺谦卑地自称作奴妇。如果诸事顺遂,她又能够再多活上一些年头,她大概就会在各种人际交流之间谈论起做奴妇的老身早在那许多年前,便已经如何如何一心一意地为俺那将军主子喂马的荣耀往事,听上去甚至会拥有一种颇为厚重的历史情怀。

  她的主人老爷和她自己,女人想,还有一开始的所有那些来自中原的女人们,共同经历过的时间已经很不能算少了,一起走过的路程也长。老爷和她们的互动关系总是那么地紧张和激烈的,很多时候会流血,很多女人已经流完了她们的血。对于一个身为将军的他,她想,一开始她们大概还可以算作是在一场交战行动中被俘的敌国女军官,以后的事就变得不那么太明确了。一个掌握有生杀权力的男人,和被禁锢在他的无限权力底下的一些女人的共同生活,几乎可以肯定会逐渐地表现出不同的样子。当然总是会有奴役,折磨,和许多不自愿的性关系。女人们后来听到了将军告诉她们的新消息,他所效忠的朝廷已经发出了敕令,将当前仍然处在他的管辖之下的所有宋国被俘女官兵全部赏赐给他当做家奴。那时将军已经得到了管治扬威城乡的授权,对于还没死完的三五个中原女人,这种人身管辖权利的转移其实只能算是一些文牍签批而后下发的,程序问题,然而无可辩驳的是皇恩的确浩荡,奴身隶属已明,她们从此沦落成为了一些称霸于穷乡僻壤的土豪家中的奴婢。她们必须要为主人日常服行的劳役,以及她们可以被打,可以被杀,可以被变卖甚至被婚配的事都在官家律令中得到了确认。即使按照最严格的意义讲,她们的那个主人老爷现在要将她们的身体交换一些黄牛也不能算盗卖国家财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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