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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吧,白玉兰少年!,2

小说: 2025-08-24 10:53 5hhhhh 8760 ℃

过了好久才有人想到拿衣服把那个女孩的尸体盖起来,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那个可怜相的女孩摆到担架上运上了救护车,虽然她看上去已经没有一点儿生命的迹象了,等到女孩被运走之后,我们又接着回去上课,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怎么想都不是一个适合自杀的天气,我望着湛蓝的春日天空,感到不可理喻的矛盾,怎么会刚刚还活着的女生现在就死掉了呢,明明天气这么好,白玉兰还在摇晃嫩绿的枝桠,这么好的天气,这么蓝的天空在这座城市可不怎么常见哇。

后来在群组里我看到有别的同学在分析女孩自杀的原因,她的确是高三的学姐没错,还是她们班的班长,学习成绩特别好,还有一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很有希望考上那几所顶尖大学的,她的同学都说她平时乐观开朗,一点都不像会自杀的人,她死后,老师在她的桌子里找到了她的类似遗书之类的东西,写着她对与即将到来的高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时间越近就越惶恐不安,设想到到高考那天的情景,她就感到极度痛苦。她的家长都是明事理的人,总是跟她说,考得不好也没关系,不要有压力,为此,她为她的父母可能感到的悲痛欲绝而感到抱歉。可是为了避免高考那一天的到来,自己不得不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读到这些的时候,老师们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学习成绩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对高考产生恐惧。群组里还有人发了别的同学拍到的女孩尸体的照片,我想,她的父母看到这照片该有多难过呀。

10

晚自习结束之后我没有回寝室,一个人来到了中庭,那天放课前班导已经有关照过,不要去中庭那里,可我还是去了。一楼的教室早就放学了,因此此刻的中庭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不过这天晚上月亮很好,借着清冷有洁白的月光,能看到那颗白玉兰依旧在那里一片片油光瓦亮的叶子反射着月光,看的人眼花缭乱。

学姐坠楼的地方,就是她白天的时候尸体躺着的地方,有人点了一根蜡烛,橘红色的微弱烛光飘忽不定地在周围的黑暗里,就好像宇宙里的恒星在临死前做的挣扎一样。尸体当然不在了,白天的时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拉上救护车运走了,现在还没一个说法,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沈建阳么?」

听到人声的那一刻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下子被吓得楞在原地,还真以为是什么幽灵或者鬼魂在对我讲话呢。过了十几秒钟,我才听出这声音是来自蹲坐在蜡烛边的一个男生的,借着蜡烛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宋一文?」我颤抖地问。

「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班导应该有说过不要到中庭里来吧」宋一文反问我。

「你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在」说着,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宋一文也微微地笑了,那笑容里分明透露着几分忧伤,好像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笑的。

我也来到他的身旁坐下,注视着那根蜡烛,五月的晚风很温柔,已经褪去了初春的凉意,开始变得暖起来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来与远方大海的潮气,过不了多久,梅雨季就要来了吧,在那之前还能看到多少次晴朗的天空呢。

「蜡烛你点的?」我问宋一文。

「不是,我来的时候就在了」他回答说,「不晓得谁放的」

沉默了很久,宋一文开口说「同学之间应该已经有很多传言了吧」

「是的,有各种说法」

「真是的,原本该跳楼的是我才对啊」宋一文说。

「诶?」

然后他告诉了我死掉的女孩和他怎么认识,又怎么喜欢上了他,跟他表白的的过程,可是宋一文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孩。

「嘛,你不要这么想啊」我试图安慰他说「她的遗书里面写了,她是因为害怕高考才自杀的,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

「她一天前还和我聊过这个,说真的,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为害怕而渴望逃避的欲望」

宋一文说完,蜡烛忽然在晚风里晃荡了几下,就好像那个女孩的魂灵在认同他说的话一样。

「我想着,要是我接受她的表白,她还会跳楼么。」

「不要自我谴责了,你没做错什么」我对宋一文说。

害怕而渴望逃避的欲望么,那这么说来,死亡作为对苦难的逃避,其实还是有正面意义的吧,我当时想着,这个女孩子其实是自由了,在她的头顶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而破裂的时候,她的脑浆和血液从被紧紧封闭着的肉体里喷洒而出的时候,她的灵魂是不是已经和这棵白玉兰树融为一体了呢。这是不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的扭曲又新鲜的尸体会勾起我浮想联翩的情欲的原因呢。

又是沉默了好久,在蜡烛快要燃尽的时候,宋一文开口对我说

「我下学期就要走了。」

「走?」我惊讶地喊道「去哪里?」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连我的妈妈都没告诉」

「你......要实行你去日本的计划了?」

「嗯,所以放完暑假后我就应该不在这里了。不许告诉别人啊。」

「那你高考呢,不高考了么?」

宋一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蜡烛的微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这侧脸又让我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在扫帚间度过的夜晚,那时候我们轻声地吃着各自的夜宵,谈论关于学校,生活,和青春的话题。我又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一年多前的清明节,就是在这个中庭,在满树盛开的白玉兰下,我们在捡拾着用试卷折成的锡箔,自那时候起我就觉得白玉兰那小船一样的花瓣,和小船似的锡箔纸元宝有种难以言说的相似感,好像它们都是承载着情感与回忆,摆渡于横梗在死与生之间的那条冥河上的东西。这么想着,好像我真的闻到了从树上飘来的白玉兰的花香呢,宋一文,还有那个死去的女孩,大概也闻到了同样的香味了吧。

「喂,沈建阳」

「嗯」

「你高考加油」

11

我从小对尸体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爱,和对人的,比如说对宋一文的喜爱不同,这种喜爱是纯粹肉欲的,我喜欢死去的躯体,在那个女孩坠楼的瞬间,想象着她感受到的痛苦,我就兴奋起来。死亡本身就带着某种神秘的永恒之美,而这种美又在那个女孩的尸体上变现了出来。所以死亡不仅仅是反抗与逃避,更是在去除了所有附加的意义与价值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其本身的美。

那个女孩穿着校服的尸体很戳我的性癖,尤其是那只在撞击地面的瞬间而被甩飞的那只运动鞋,和她露出来的那只穿着白袜的脚。校服与死亡这样的巨大反差也给这种恋尸的癖好增添了某种说不清的色气。她在跳楼的刹那有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被全校同学注视呢?自己颅骨内部的鲜血与组织液此刻却暴露在阳光之下,因失禁而流满大腿的尿液,还有自己穿着白袜的脚底被所有人看着,她会因羞耻而感到性快感吗。

那天晚上告别宋一文,我躲到了寝室的卫生间隔间里,想象着女孩的尸体自慰起来,对死尸的性幻想压过了学业的压力以及愤怒和恐惧,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来到女孩的尸体边,脱下她的运动鞋和白色棉袜,又脱下她因为失禁而被尿液沾湿的校裤,让那意识正在离去的躯体里最后的神经细胞最后一次操纵着肌肉,后者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死亡。电信号和化学信号在余温尚未离去的年轻肉体里横冲直撞,这种无意识的尸体的挣扎简直就是性欲的代名词。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死后,还要在全校同学面前被我玩呢。

12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有恋尸癖,可我记得好像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看尸体,那些任人摆布,毫无反抗的能力的尸体,尽管好像对那个跳楼的学姐来说自杀本身就是一种反抗。尸体总是一种肉体的欲望与形而上的美丽共存的存在,在给人一种百分百的征服感的同时,又给人一种超越有限的生命的极致的永恒之美。

我躲在幽暗潮湿的卫生间隔间里,意淫着她的尸体的样子,感受心脏激烈地输送着血液到全身上下,额头沁出冷汗,道德和良心的律令压不过肉欲的威力,可在快感的阈值就要被突破的一霎那,我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那株白玉兰,那是一树的白花,在不断远离的高天之下肆意散发着超脱与神圣的美,闻到花香的瞬间,我的灵与肉一下子失去了同步,好像出现了断层,心里只是因为压抑和失落而感到痛苦。

「为什么她偏偏就要死在白玉兰下呢」

精疲力尽的我从隔间里出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覆盖汗水的脸,想着白玉兰花的模样,觉得自己好没用,而白玉兰依旧站在那里,一出教室就能看到,不论多少人经历多少悲欢离合,只是冷眼旁观着,如同毫无感情,永恒的的爱与美之神的大理石塑像,让人心生妒忌与愤慨,好像被它所注视的我们都只是一场荒诞剧的命中注定的演员,这种妒忌愤慨就在与人们的渺小与扭曲的对照中得到最后的印证,我们越因无能为力而感到愤怒,白玉兰就因此更加显露出恼人的无法承受的美好来。

我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整晚,也被白玉兰嘲笑了一整晚。我曾以为自己和宋一文是白玉兰一样的少年,可现在看来,那样的少年大概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这样想着,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13

入梅之后,天气是几乎一夜之间就变的湿热起来,我想到了心理老师,去年的黄梅雨季,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我去过她那里做过心理辅导,她说我们这代年轻孩子,就像这座城市阴霾肮脏的天空,浑浊且凝滞,似乎不再会像个自然的人一样表达感情,喜欢不说喜欢,讨厌也不说讨厌,压抑得病态,呴水且不自然得令人讨厌,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却又十分自以为是,情绪也像厚重的积雨云,动不动就发作起来,一旦发作,就仿佛是六月里毫无征兆的暴雨。

女孩跳楼后,同学之间着实热闹了一阵子,可一个礼拜后,就再也没有人讨论这个话题了,毕竟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对高三的同学来说,马上就是高考。校门口,那个死掉的女孩的家人举着女孩的遗照和白底黑字的横幅,跪了好几天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全校都听得见,他们希望学校可以给他们一个说法,可学校叫我们这些学生不要去加入他们,也不要和他们说话。

这年高考前一天,我们学校因为要被作为高考考场而提前放假,空气湿热的要命,「还有一年我就要毕业了」,我想,「我在这里到底学到了些什么呢」

那是一个典型的黄梅天的下午,放学后,我和其他同学一起把教室的课桌椅按照高考考场的规范排列整齐,宋一文放学就不见了,我想着不管怎么样,要去和宋一文说说话,就在排完桌椅马上离开了教室。

事到如今我也不去管什么别人会怎么样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去想我到底对他抱着的是怎么样的感情,只是想和他见一面,即使是去告别也好过不告而别,我又想起心理老师说的,我们似乎不再会像个自然的人一样表达感情,喜欢不说喜欢,讨厌也不说讨厌了。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那是我讨厌的,大多数人的样子,我不想变成那样子,我想要经历告别的忧伤,最好可以大哭一场,作为忧伤的证明,就像这座城市六月份滚烫的黄梅雨,作为雨季的证明,证明自己尚未和别人一样,失去因为分别而流泪的能力。

所以我跑遍了每一个楼层,每一间教室,找遍了整个教学楼,都找不到人,我回到寝室,找到宋一文住的那间,看到他的所有物品,包括床单和被辱都不见了,我突然难过起来,意识到可能我再也见不到宋一文了,「他是已经走了么?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我去了老师的办公室,在班导的桌上拿走了那本放了几个月的,写着我和宋一文同人文的笔记本,回到了中庭里那颗白玉兰下,中庭空空荡荡的,宋一文不在那里,没有人在那里,只有白玉兰依旧伸展和墨绿的枝叶,指着灰黄又闷郁的天,一副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模样,我想到了我第一次和宋一文在这里捡锡箔的样子,又想起了那个女孩跳楼死的尸体,还有那晚我和宋一文对着烛光讲的闲话,情感就像流水一样从我的身体里流过,可白玉兰依旧是白玉兰,似乎它已经学会了逃离时间之河的办法,正站在干岸上,看着芸芸众生在苦痛与快乐中走向死亡的永恒吧,我从没觉得物我皆无尽的说法有任何实用性上的可取之处,不过是人在面对自然以及美的无穷时,返照生之须臾而产生的精神上的自慰罢了。

我把那本深红硬皮笔记本摆在白玉兰的根上,摸出打火机毫不犹豫地把他点燃,笔记本的书页间攒动的火苗氤氲出阵阵黑烟,从白玉兰的根部一直升到树冠,那火焰也引燃了低矮的枝桠,后者又点着了高处的树枝,一霎那好像所有的叶子都开始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浓烟滚滚,好像源源不断的河水,一点点回归到呴水又腊黄的天国去了,「宋一文在远处也能看到这烟吧」

整棵白玉兰都燃烧起来,发出古老而永恒的呻吟,好像树木那永恒且纯洁的灵魂正在火焰中被释放,重新回到虚无缥渺中去,它自由了,连同我对他的记忆一起,我真高兴,我早就觉得这棵白玉兰不属于这里,就像宋一文,还有跳楼的女生同样不属于这里一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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