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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4,1

小说: 2025-08-24 10:52 5hhhhh 3520 ℃

二重月

※以無雙帝彌為第一人稱,時期估計是青燐第一部前期

※大概是個無雙帝彌短暫探觸到蒼月帝彌的小過場

※輕度致鬱系

世界隨著意識在模糊中甦醒。

金屬窗框在室內投下複雜的線畫,與夜晚形塑的陰影構成了層次的素描。石製的牆柱與地板隱約可見其歷史悠久的痕跡,但與散落在週邊的傢俱同樣抹上一層濁霧。

這片冷灰色的朦朧視野中只有窗外的明月格外清晰,泛著微微藍光的滿月高掛在萬里無雲的夜空中,女神的青海之星在不遠處守望著它。

我對此感到熟悉、平穩,似是我在菲爾帝亞的寢室睡了許多年而司空見慣的夜半一景,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矛盾,幾經思量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忽地意識到問題在於自身不同以往的變化。

放鬆平躺的身體頓時驚坐起來,我顫手伸向自己的右眼窩,在那裡竟什麼都沒有。

如同我右半的視野被直接撕裂在鼻梁遮蔽後的黑暗中,與房間的夜色化為一體。

輕輕按壓也只有皮肉的窟窿起伏,沒有觸及眼珠的回饋感,就好像它並不存在。

在忍不住發出叫聲前,有另一隻手悄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現在才發覺到身邊原來還有其他人。

那隻手沒有過多施力,指腹溫和地貼附在皮膚上來回滑動,像在撫摸動物的動作。

「又做惡夢了嗎?」

從聲音可以判斷對方是女性。音質在女性之中偏低,少了一些可愛或撒嬌的常見風味。但她平穩明快的說話方式配上這略低的聲線,予人相當安心的信賴感。

我對她的問題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沒去追究為什麼會有個女人睡在我旁邊這件事。

「那麼是眼睛痛了?」不認識的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挪動雙腿起身靠向我。

昏暗的室內加上她背對著窗外唯一的光源使我看不清樣貌,只有月光鍍在她的輪廓邊上,像她自身發散著光。一頭毛毛躁躁的長髮,在這身微光下勉強能判斷是柔和的淺綠色。

「......眼睛都沒了,又怎麼會痛呢。」莫名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未經思考便從我口中說出。

雖是輕描淡寫的自嘲,低沉的聲線卻帶著些許陌生的滄桑感,彷彿這具身體是我又不是我、相似又不完全,就連掌控身體的主導權都有那麼一點點混亂。

一切都有些匪夷所思。

我不得不將僅剩的左半視野牢牢固定在女人與她背後的柔光、石造的古老建築,還有那輪形狀完整的滿月與青海之星......突然間意識到這一切矛盾的根源為何──

我在做夢。

因為此時的我不可能躺在菲爾帝亞的寢床上,不可能有誰躺在身邊陪我入眠。

也無論如何,不可能一夕失去了右眼。

想通了這點後,瞬間覺得放鬆下來,再也沒有那股不明原由的焦慮感。

換言之,這是常人所說的清醒夢吧。

能單純以一個旁觀者的身分來審視自己的夢境,也算得上是難得的體驗,何況我也很少有機會做這種相當平靜的夢。

「不能這麼說。」女性搖頭,「......以前我在傭兵團聽幾位老兵說過,有些在戰爭中失去手腳的人,仍會覺得那些手腳依舊連接在身上,不時傳來疼痛。」她講述回憶的聲音依舊平穩、沒什麼情緒起伏,直到──

「有些人形容那種痛宛如被火焰灼燒般難耐,就像......」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考量該不該說,「......就像在哭喊著不想失去。」如果不僅僅只是個夢境,我應該會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按理來說,已經不存在的部位卻會感到疼痛,那就只是幻覺而已。」這次聽到話語被自己的聲音說出來並沒有感到奇怪。畢竟是轉瞬即逝的夢境,似乎不需要那麼刻意去劃分主導權吧?何況,我相信「我」們對此的看法是接近的:

比誰都清楚幻覺的虛假。

只是比誰都依賴,這種虛假的存在。

「正因為只是幻覺,」她將雙手按在我的臉頰上,依稀能看出她注視的焦點是我的右眼,但不確定她的嘴角是否帶了一絲苦笑,「如果你不說,我就無法察覺。」

掌腹微溫的觸感很舒服,不會過熱,也不至於過冷,能恰到好處地平撫一個被驚醒的深夜。

我不曾想過,原來除去用勞務把自己累到倒頭就睡的方法外,也能如此輕易地獲得這種無須煩惱的寧靜安穩。

她觀察著我不說話的反應,接著在沒有預告的情況下低頭靠近我的臉。我似乎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又似乎這本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接受她的關心就跟呼吸一樣不可或缺。出於這樣單純又奇妙的理由,我便在不認識的女人面前闔上眼皮,隨之感受到柔軟的物體輕壓在右眼窩。我知道那是她的嘴唇,如同她貼在我臉上的雙手一樣有著恰到好處的溫度,讓底下不應存在的疼痛被昇華為空氣中的祥和。

短暫的幾秒過去,她的嘴唇靜謐地離去,取而代之的是雙手從我的頸後環過,將我的頭捧在胸上、抱在懷裡。

「這樣還會痛嗎?」她維持著姿勢問道。

「......不痛了。」我維持著姿勢回答,雙手有些不受控制地伸向她的腰,環上加環,再用臉頰多蹭幾下。

這種名符其實的撒嬌令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了繼母,可實際上她並沒有這樣待我過。無論我有多希望她可以像真正的母親一樣親近我,我們之間始終覆蓋著最薄的距離:那是一層溫柔的面紗,永遠不會揭開底下的真面目。

「這麼快就不痛了?」

「因為只是幻覺而已。」我抬起頭對她說。

還是看不清她的長相,卻能感受到她溫潤的笑意。

背後的月光不減,她看起來依然是蒼月下帶來救贖的女神。

我知道我要說什麼樣的話才能留住這一切,留在我身邊。

「我的身體很清楚真正不能失去的事物是什麼。」

我知道她一定笑了。

我知道她永遠都會對我微笑。

我知道我從今而後都會繼續尋求這種幸福。

「晚安,帝彌托利。」

「晚安,」

可我聽不見自己喊出了什麼名字。

*

「......陛下。」

熟悉的聲音把我喚醒,我連看都不用看就曉得是誰,揉著眼睛應聲:「......抱歉,杜篤。」

無論剛才我的靈魂曾置身何方,真正的我仍趴在司令部裡的議事桌上,需要快速轉換一下自己在夢中的心情才能適應這個現實。

因為是前線基地,這種臨時搭建的據點不會用上太好的傢俱,桌椅的高度對我來說不是很舒適,醒來時便感到腰酸背痛、四肢僵硬。筆、文件、書堆散落在桌面或地上。蠟燭已經熄了,最大的光源是杜篤手上的軍用提燈,這次他沒有板起面孔嘮叨我熬夜工作的壞習慣,閃爍的黃光打在他臉上只凸顯了眉角堆疊出的無奈,跟著搖頭嘆氣。

「......東西交給我來收拾就好,請您回私人營帳裡的床上睡吧。」

通常這時候也不適合多做辯解,我點了點頭便走向門口。走起路來甚至有些搖晃,已經不確定是清醒夢還是睡在桌椅上的緣故了,想必這讓杜篤看了擔心,因為我聽到他停下收拾的動作跟過來的腳步聲。

在踏出室外的瞬間,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我面前。

可看著空中的明月我卻猶疑不定,最終遲疑地向身後的杜篤拋了個問題:「......今天是虧凸月嗎?」

「......『虧凸月』,說的是月相嗎?抱歉,我對天文懂得不多......看起來,只覺得是滿月。」

「你確定是完整的滿月嗎?」這次我回頭,再度向他確認。

「......至少我看起來是很完整的圓,也沒有積雲遮蔽。」他對我的態度顯得很困惑,忍不住追問:「陛下......該不會您的眼睛出了什麼狀況?」

「我的眼睛......?」

我不自覺地將手伸向右眼窩,那是完好的右眼。

眼皮周遭沒有摸到任何傷疤,眼珠也妥妥當當地安在那個位置,與我的左眼一同撐起了左右交織的完整視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的眼睛從來沒有受過傷。

「我......我覺得沒什麼問題。」但我卻回答地吞吞吐吐。明明是事實,卻不能自信地肯定這一點,導致杜篤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以防萬一,我還是去請軍醫過來。請您暫時待在這裡,先不要走動。」

儘管有相當大的可能只是虛驚一場,但來不及阻止杜篤了。他已經將此視為緊急事態,隨口交代旁邊的守衛看住我便一路奔向醫護所要去喊人。

這下換成我搖頭嘆氣了。

只能在不讓守衛操心的程度內,小小地來回踱步,觀察夜色裡的明月。

跟夢中一樣是萬里無雲的深空,繁星畫布襯托著最大的主角。

頂多是少了女神的青海之星點綴。因為這個時節,還看不到青海之星升起。

無論如何,這種小小的差異並不會讓月相看起來有所不同。

卻為何,我始終覺得空中的滿月宛如缺了一點什麼的虧凸月。

在其邊緣,被侵蝕了一道細得旁人都看不出來的闇影。

看似圓滿而不完整。

直到遠處的腳步聲吸走了我的注意力。

原以為是杜篤帶著軍醫過來,想不到是謝茲疾跑而來。沒記錯的話,他今天是負責夜間巡邏的一員。我迅速收拾剛才的煩惱,換上盡可能平常的表情。

「帝彌托利,我剛剛聽杜篤說了。你......你的眼睛沒事吧?」

「沒事,是杜篤大驚小怪了。」我對著他擔憂的表情刻意擠出了明顯的笑容,「應是我趴在桌上的睡相太差,壓到了眼睛,看到的景象才會有些不對勁吧。」

「不管怎麼說,還是檢查一下吧,至少自己的身體狀況得把握清楚。要在戰場上生存,這是最重要的......」他很快便發覺到這樣的話勸不動我,於是換了個說法:「而且你是我們的國王啊,總不能讓人看到你突然因病倒下吧?」

「......你說得是啊。」如果事情不是只牽涉到我,那我就很難隨意帶過了,「就算不為我,也是為其他人著想。」

三兩句便結束的話題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但謝茲也沒開口提起其他事情,看來是打算待在這裡陪我等到杜篤帶人過來了。我想了想,決定在軍醫過來前尋求第二人的看法。

「對了......你覺得今晚的月亮看起來像滿月嗎?」

「當然是滿月阿。」

值得慶幸的是,他確實回答得又快又直接,甚至讓我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我再度看向空中的明月。

無論它看起來像什麼,我決定鼓起信心告訴自己:是的,當然是滿月。

如同我相信「我」們並無差別,「我」們所望見的二重月不會有任何不同。

「我」們的分別,只在一顆右眼所帶來的視野而已。

像是為了應證這點,我舉起右手刻意遮住了右眼的視野,確認空中的圓月並沒有因為這個動作帶來一絲一毫的變化。

所以我默默地對自己復誦:已經不存在的部位卻會感到疼痛,那就只是幻覺而已。

既然我未曾失去過,

那麼,那份落在我眼皮上的溫柔,

那份恰到好處的溫暖,那份沒有距離的擁抱,

甚至是,那份尋求幸福的慾念,

都只是某種,疼痛的幻覺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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