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禾生局长少见地没有端坐在宽敞办公室的正中央，而是负手倚在桌边，静静地听着东金朔夜的汇报。

“辛苦你了。”她直视着东金的脸，仍然像往常一样，如泥塑木雕般地开口：“常守朱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变数，你只需牵制住她即可，现在的情况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是，妈妈。”

“另外，你需要留意一下霜月监视官，我发现她最近似乎有些动向……如果使用得当，她或许会成为不错的工具。”

他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霜月……那个总是将长发挽在一边，似乎是为了将自己与常守朱的形象区分开而总是穿着西装裤的小女孩监视官。他将记忆里存储的常守朱的档案调出，发觉两人的形象相去甚远，终于又放松了紧绷的嘴角。

最近他已经愈发难以识别他人的面孔了。脸盲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被确认为一种因脑功能受损而产生的疾病，但就像诸多脑科及心理疾病一样，即使现代社会已经有了完善的心理养护机制和种类繁多的心灵护理类药物，仍然无法靠医学手段治愈患者。他并没有把这些症状当作一回事，反正他不需要记住妈妈以外的人。只要每天对着照片将目标的五官输入进大脑，他就可以勉强辨认出常守朱的脸，只是五官时常错位罢了。

他走近禾生，这具容器在锻造时似乎就融入了西比拉系统的自我意识，即使是以老年女性的形象示人，仍然身段苗条，仪态优雅。属于公安局局长的威严和作为年长女性的亲和力恰到好处地调和，在东金眼中，母亲的形象从未改变过。

仿真义体被罩在男人投下的阴影中，折射率极高的眼珠乍一看像是在黑暗处发光。她静静地锁定东金朔夜的脸，视线从平视变成仰视。

“妈妈，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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