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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迫近的过去,1

小说:瘟疫下的战士瘟疫下的战士 2025-08-23 19:55 5hhhhh 8670 ℃

在南国,动力铠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装备。维护治安的巡逻警察部队和维系统治的武装警察部队都全面配置了相应型号的动力铠,只是由于产量问题,在军队中只列装于少量部队。巡警、民警、交警……所有常见的象征着强制力的机构的成员都装备着动力铠,而且在工作期间不会轻易脱下。因此,在南国几乎没有人没见过,或者没接触过动力铠,所有人都知道,它能让人拥有虎的速度,象的力量,以及鸿雁般几乎无穷的耐力;它能让人在155毫米口径杀爆弹的轰击下毫发无伤,能让人对高速冲击的战车反将一军,能让人在千百万敌人的包围中来去自如。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强大,然而,关于它的工作原理、它的制造工艺、甚至是它的产量数量、如何使用,都没有人能够说出一句话。对动力铠相关信息的保密是古典而严格的,没有任何人提及,也几乎没有人知晓,纵使以陈方机密级的权限也不能查阅。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作为一种肩负大量宣传任务的武器,动力铠频繁出现于各种文件中,可以由此窥见一些信息。陈方对这种性价比极低的玩具很是好奇,因此专门搜集过相关资料。

其中,公开资料显示:警察部队全面列装动力铠,且根据执行任务的不同而分为两种型号。军队列装了动力铠。动力铠使警察部队的人力需求降低。专门的检修站可以大规模保养动力铠,但日常保养可以由驾驶员单人完成。

非公开资料显示:动力铠于八年前,即2086年三月研发完成,并造出第一台原型机。于次年十一月开始量产。量产过程中进行过多次升级改进。动力铠无人化进展不顺利。

保密资料显示:动力铠开始量产后首先供应警察部队,警察部队全面列装后大规模供应军队。新一代武器以使用动力铠为基础开发。

机密资料显示:动力铠造价起初为当下主流的第五代主战坦克的1.1倍,后来取消了透明面罩并采用北国生产的光电设备后降为主战坦克的0.6倍,此后才被真正编入作战部队中。动力铠已可用于最新型坦克,对新型飞机的适应性改装正在进行中。动力铠对己方的保护效果显著,但对敌方的杀伤未明显增加,在战斗中倾向于火力投送平台的定位。动力铠预存动作模组基本开发完毕,但开发陷入停滞。军用动力铠在各型号中最为廉价,但基础性能最强。

此外,可以从保密和机密资料中推断出:动力铠是由制造学部和生物学部联合设计的,其对制造学部的重要性不亚于变性术之于心理学部,也是铁三角与其它机构争斗的重要依仗。也正是因为制造学部的强力支持,动力铠才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强行上马、列装。当然,这里的变性术是指手术以外的部分,手术部分还是生物学部的花样最多。

另外,这些资料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部分信息同时被政府、母司和铁三角记录,但由铁三角记录的,保密等级一般比其它机构记录的高一级。

言归正传,总而言之,这队穿着动力铠的警察是赤手空拳的陈方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她们的理由又无法拒绝,陈方只得收敛心思,配合她们的押送。

唯一能够苦中作乐的是可以坐车,一辆高大宽敞,可以让穿着动力铠的人不局促地乘坐和驾驶的医警两用车就停在一旁。一般被警察押送的人是没有坐车的机会的,两名穿着动力铠的警察会根据特殊运动程序架着需要被押送的人在机动车道上狂奔,虽然这个过程其实很是平稳,但迎面而来的高速气流会让人非常难受。

为了靠近利于训练的湖泊和山林,凯娜的办公室在城市的南部,而所谓的刺橄榄隔离中心则在城市的西北角。虽然那一带依托刺橄榄隔离中心发展得不错,但终究比不上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这样看来,陈方差不多横穿了整座城市。

正值清晨,城市里的人流不小,不过多是些行色匆匆的年轻人。虽说由于南国的福利政策,南国汽车保有量巨大,但比起要费心费力驾驶的汽车,南国城市的居民还是更青睐发达快速而廉价的轨道车。只是在城市建设之初出于监视人员流动的目的,南国的轨道车在居住、娱乐、商务、交通等不同功能的建筑间一般是不互通的。于是,“最后五百米”的静走成为了南国城市的一大特色,又渐渐成为了南国城市居民日常健身的典范。

至于为何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几个悠闲的人,这其中的原因却要上溯到南国的建立。与北国不同,南国的建立包含了太多的裹挟与胁迫。从名字上也可以窥见一二,彼时的南国是从地理概念强行演变而来,没有打破一切从头来过的能力和勇气,其极端的治理方式对于那些没有被洗脑的人来说更是完全不可接受。因此,在其建立之初,南国甚至无法完全掌握其军队,其警察部队正是在建国之后另起炉灶而来。军队可以因为时间的流逝与人员的流转而逐渐向南国靠拢,但那些仅仅因为地理原因而被南国统治的人心中的仇恨,却无法被轻易磨平。于是,自南国建国起各地起义不断,因此而爆发了残酷血腥的、持续至今的镇压战争。战争的结果是让局部地区本就凋零的民生愈加艰难。南国许多地区的人口结构呈现出老弱少,青壮多的态势。又因许多城市由于战争的摧残变得不宜居住,南国在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打造了许多新城市,将家中没有老人的青壮年迁徙过去。陈方目前所在的这座城市便是众多新城市中的一员。因为还没来得及产生老人,年轻人的生活作息自然趋于现代化,睡得晚起得晚。

闲话少叙。虽然穿过了繁忙起来了的城市,也遵守了交通信号灯,但在产自北国的智能导航系统的指引下,押送陈方的车没怎么停顿就抵达了刺橄榄隔离中心。

早就戴好了从车上精挑细选的几个口罩的陈方在下车后不禁感叹隔离中心的简陋:它的主体是一幢很大的四四方方的建筑,大约三层楼高,但看不出内部结构,只有中上部开了一排窗户,似乎是用来居住的。外侧墙体刷了白色的漆,但已随时间变得肮脏,让陈方对它的第一印象是工厂厂房。墙壁外侧附着许多用彩钢板和钢管搭建的房间,但看起来都已经荒废许久了,就像这隔离中心本身一样。

隔离中心外围也相当单调,尽是水泥地停车场和道路,规规整整,乏善可陈。

向东边望去,则可在不远处看见一幢高大亮眼的建筑。它外表玻璃覆盖率很高,明亮而不刺眼,顶部装饰有巨大而奇特的“M”字造型,像少女的双乳,又像少女的阴唇。

这就是这座城市专司变性手术的医院——更准确地说应该叫医疗中心。这是一座熙熙攘攘,容量巨大的建筑,也是陈方苏醒的地方。这种医疗中心存在于南国的每一座城市,不需要任何字牌,只要看到顶部那充满女性特征魅力的“M”字形装饰就可以辨认。巨大的人流量、优美的环境、良好的服务、优秀的技术,可以说,这些医疗中心才是南国统治力的真正体现和来源。

与两名穿着动力铠的治安警察交接的是两名同样穿着动力铠的工作人员,似乎是由于陈方的身份特殊,交接持续了一段时间。

在交接的时间间隙里,陈方看着不远处那高大而优美的建筑,以及自己身边枯燥单调的水泥地和工厂般的隔离中心。作为纯粹的功能性建筑,隔离中心确实有些煞风景了,而一旁隐约成为南国名片的医疗中心永远光鲜亮丽。也许这是一个风向标吧。在苏醒后经过了约一个月的思考后,陈方这样想到:隔离中心的存在即是南国的统治力还不充足的证明,如果有一天将隔离中心拆除,将刺橄榄的借口废除,而南国的人们仍然都能心甘情愿习以为常地走进医疗中心的话,那么南国的统治就是真正的稳固了。

过了许久,交接终于完成。两名穿着动力铠的工作人员迈着不太熟练的脚步,一前一后地将陈方带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隔离中心的玻璃门比动力铠稍矮一些。两名工作人员低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了过去。

与它工厂般的外表相符,隔离中心的内部大而不空。紧贴着它的外墙的是一圈三层房间,一层用做办公,二三层用做居住。在这圈房间包围起来的广阔内部空间里,摆放了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设备,穿插其间的是轨道、轨道车以及——手推车,这也是陈方自苏醒后第一次接触到手推车,一种仿佛已被这个时代淘汰的东西。

隔离中心里运转着的人和设备不多,运转强度也不高。偶有三两人推着装有一两个小箱子的手推车走过,或是坐在可能装了货物的轨道车里,亦或是不漫不经心地对那些发出细微声响的设备进行例行检查。进了大门以后,陈方被带往左侧的登记室。一路上所看到的自然都是女性,先后天之比大约为七比三。年轻人很少,美人也很少,就连那些后天的女性,很多也是中庸甚至偏男性化的相貌。

看起来整个一楼的房间都供行政办公使用。房间外围的地板很贴心地铺上了瓷砖,只可惜包括这瓷砖在内,整栋建筑内外所充斥着的白与灰都显得有些过于陈旧了。

登记室内坐着两个人,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方。陈方要求她们说明自己在何时何地接触了疑似刺橄榄患者,但被以保护患者隐私的理由拒绝了。

陈方在登记室里没有说别的话,所有信息都由那两名穿着动力铠的工作人员提供。登记很快结束,陈方又被这两人带出了登记室。一路上,在这隔离中心里陈方看到的所有人中,只有这两个工作人员穿着动力铠。不过想来也是,动力铠的作用有二:一是与外界隔离,二是增强武力。目前自己遇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女性,自然没有防范刺橄榄的必要,那么这两名穿着动力铠的工作人员显然是为了防范自己暴起发难而设置的。陈方在心里这样想着。

出了登记室继续左转,直到到达这个方方正正建筑的西北角,那里有三部电梯,两部是货梯,一部是客梯。走进客梯,本不算狭小的空间却因两副动力铠的存在而显得有些局促。电梯只有上和下两个按钮,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按下了上的按钮之后,电梯门便缓缓关上,一小会儿之后再次打开。

陈方身前的那名工作人员让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狭窄的细长走廊。青灰色的附了绒的墙壁,暗红色的地毯,稀疏地安装着昏暗小灯的天花板,以及一个个向内凹陷,代表着房间的门框,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构成了一条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

出了电梯,发现左侧亦是如此。显然,这是由四条走廊构成的口字型结构。工作人员告诉他,向左走到尽头有逃生用的紧急楼梯,再向右转走到尽头,是员工专用的电梯。

整条走廊没什么人气,工作人员带着陈方向前走了几步后,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暗红色的门打开后,对面的赫然是一堵墙壁,而向右转去又能看见一道向下的楼梯。楼梯尽头的左侧又是一扇淡黄色的门。打开门后里面才是一套房间,工作人员告诉陈方,黄色的门和红色的门在其他时候是不打开的,有什么需求可以通过房间的电话联系,房间里有专门的机械,将需要的物资和食物送上。介绍完这些,两名工作人员便关上门离开了,黄色的门从外面被锁住,陈方在屋内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门把手纹丝不动。从屋内看不到楼梯上端那扇红色的门,不过想必应该也是如此。

直接从来的路返回显然无望,陈方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这套房间里。房间不算小,可大致分为一室一厅一卫。客厅和卫生间组合成一个大的长方形,而分别与客厅和卫生间一墙之隔的卧室又是一个小的长方形。三个房间的面积加起来大约有一百平方米。

现在陈方无法打开的这扇黄色的门是属于客厅的。这扇门对面的墙壁只开了几扇大大的玻璃窗,后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泥地和远处的树林。黄色的门所在的这侧的墙上则没有开窗户。听说有些隔离中心会特意将内部营造地像迷宫一般,让被隔离者通过窗户观看其内部运转,以作为娱乐。显然这座隔离中心在设计时并没有考虑这样的意图。

不同于走廊的昏暗,房间明亮了许多,也收拾得很干净,各种陈设也没有体现出性别倾向。客厅里放着一部电话,边上还有一部平板,用来处理在房间里的各种物资需求。客厅的角落里有一大一小两个金属闸门,应该是用特殊的升降机运输食物和物资的。

陈方先是面无表情的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去平板上选择今天的午饭。一日三餐都分为两种:默认和定制。默认版的菜色花样很多,但都没什么油水;定制版的选择不算多,但好在有了些油水,只是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设定一个最高卡路里摄入量,食物的总能量不能超过最高摄入量。不过,陈方在心里暗自想道,这个隔离中心根本就没有了解或检查过自己的体质。

选好了午餐和晚餐,陈方又通过电话以继续工作的名义要求送一台电脑上来。随后,陈方开始从内到外彻彻底底地清洁并调整这套房间,一方面是为了让这套房间更符合自己的使用习惯,另一方面也需要摸清各种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存在。经过几小时的忙碌后,陈方总共发现了四个较为明显的摄像头和三个窃听器。不过陈方并没有破坏或者遮挡它们,一方面他没有借口,另一方面,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其他更隐蔽的设备存在。

陈方刚坐下休息,午饭就不早不晚的通过小金属闸门被送了过来,一旁的大金属闸门里,则送来了陈方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脑。

惊叹于这效率与行动意愿,陈方在吃完午饭并将餐具原路送回后把电脑组装了起来。下午的时间里,陈方一直查阅着隔离中心的资料,试图从中找到逃离的方法。然而他并没有成功,隔离中心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被遗忘的存在,除了大肆歌颂以外,几乎找不到任何信息。

夜晚,陈方吃过晚饭后进行了一些舒缓的运动。稍事休息后,他站在淋浴室的水中,思考之后的对策。隔离中心对病毒的隔离效果不明,但对人的隔离效果是毫无疑问的。窗户很厚实,而且不能打开;空调排气口与墙体是固定死的;进来的那扇小黄门连锁眼都没有;窗户边上倒是有一个通向外界的换排气口,可它连手掌的大小都没有;唯一可能与外界联系的是那个大金属闸门背后的升降梯,可是从那里出去是肯定会被发现的,即使把下面的工作人员都打倒,这里离南北国边界还是太远了,纵使开车也不好逃离。既然逃脱无望,那就只能基于留在这里而做规划。

然而能做的事情实在很少。想要获取信息却找不到任何弱点,想要强行突破却不知道该筹备什么物资。南国就是这样,它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所有意志不同之人,一旦被缠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消化,纵有千般力量也使不出。

那么,就只能着眼于自身了。房间不小,陈方可以在这里锻炼。但不能持续太久,每天所能摄入的总热量并不是很高。想了想自己想做的事情,陈方用电话机打了个电话,让下面的工作人员送一把小提琴上来。

小提琴这门乐器,陈方在小学时学过两年。当时他的老师没有发现他执琴的方式不对,致使他每次练习完之后,左手都酸痛无比,加之当时贪玩,没花多少心思练习,最终也没有学出什么名堂就荒废了。后来,在高一第一学期,陈方和二十几个同学被选入打鼓队。在一个学期的练习演奏中,陈方惊叹于鼓这种看似简单的乐器所能表现出的复杂与雄壮,于是他爱上了音乐。此后,他常因没有正确地学习小提琴而感到后悔和遗憾。由此,陈方打算利用这段长度不确定的空闲时间,利用在“青才计划”中强化了的身体,好好地填补这段遗憾。

虽说时间不确定,但一般隔离中心的居住周期是三周到一个月。刺橄榄的潜伏期大约为三周,观察至潜伏期结束后,如无症状则可以离开,出现症状则进行“治疗”并休养一周后离开。

自己会有症状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刻,陈方便嘲笑自己的天真。隔离中心根本不是为了防止刺橄榄传播而存在的,它完全是南国将男性变为女性的借口与前哨站。陈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一个月,没有从任何渠道见到任何一个保有睾丸的人类,甚至没有见到任何男性外表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刺橄榄早就该消失了。可能导致自己被抓来的原因很多,但疑似接触过刺橄榄患者无疑是最不可能的。

擦干身体,吹干头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破局的方法,陈方便直接睡了。

清晨醒来,陈方先打了一遍操,然后吃早饭。吃了早饭便练琴,从最基础的空弦开始练,反复地练,练得累了,就去锻炼,锻炼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再练琴,很快就到了中午,吃了午饭,再练,又到了晚上,吃了晚饭,再练,洗完澡,就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又如是继续练习空弦。空弦练习是小提琴基础中的基础,练好了空弦才能保证奏出的音色基本合格。由于陈方的肌肉和大脑异于常人,他可以将所谓的肌肉记忆切实的记忆在大脑中。因此到这天午饭时,陈方的右手水平已经稳定,达到了一个他小学时望尘莫及的高度。

吃过午饭后,正在卧室里用平板校准指板上各音高所在位置的陈方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一些动静。放下琴和弓后,前往客厅查看的陈方在闭着的黄色门前看到了一道华丽的紫色身影。娇小可人的容貌在华丽炫目的衣装的衬托下化成一簇娇艳绝美的花,静静地绽放在这片不洁的空间之中。

是那个女孩,那个十四岁的女孩,那个来自生物学部的女孩,那个与陈方度过了初夜而陈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她阴郁的脸上又摆出了笑容,轻盈地扑到了陈方身上:“原来你还会拉小提琴呀,大哥哥。”

女孩真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鉴于此,陈方双手架住女孩腋下,然后一个转身把她请进了卧室。

卧室里是有椅子的。女孩优美地坐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陈方床上的小提琴。

“这把琴真好。”待陈方在床上坐下,女孩用与自己优美形象不符的嫉妒的语气说道。

“是啊。”陈方伸手拿起琴,看着那哑光的琴面,厚实的琴身,精致的琴码,感叹道:“用料扎实,做工细致,历史悠久,保养得当。昨天早上看到这琴的时候,我只想把它退回去,让我用这种琴练习,实在是太糟蹋了。”

呵呵。女孩轻笑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其实,这把琴再古老,也不会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也许它比你更晚出生呢。现在优秀的小提琴演奏者数量不多,她们也更青睐那些,嗯,以你原来的时代都显得古老的琴,这种相对年轻的琴价值自然不高。”接着,她话锋一转:“我要想获得这样一把琴不难,可是,我要想像你这样演奏,太难了。以前我也试着学过小提琴,但发出的声音总是很难听,就没有学下去。我很佩服你呢,能把琴拉成这样,区区一个单音都这么干净好听。”

陈方闻言,轻叹一口气道:“我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些进展还是由于青才计划才取得的。要是按照小时候的我的水平,光练成这样就得好几年了。还有,”陈方轻抚着小提琴的指板说道:“我之前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琴,也只有在音乐会上才能看到这种档次的琴。有时我都有些惶恐,生怕辜负了她前主人的精心呵护。本来我是打算在指板上贴胶带的,但拿到这把琴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方说着,轻轻拨动起弦,欣赏着手中的琴在不同音高下的出色表现。女孩打断了陶醉于其中的陈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对物的感情和爱惜,实在是我见到的所有人中最深刻的。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说着,她的表情黯淡下来。

陈方不知道他表情变化的原因,只是说出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感想:“你们都太注重于一个不真实的‘理性的人’的模型了,而扭曲、忽略了人的感情。你们明明深刻的知道环境对人的影响,却总是在研究时将人当做一个个孤立的个体,然后让几乎所有人都投入这种研究中。不得不说,在愚弄民众上你们很有一套。”

低着头听完了陈方的话,女孩竟哭了起来:“对不起……你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被抓到这里来……如果前天……我不来的话,说不定就……没有这些事了。”

女孩剧烈的情绪变化让陈方愣了愣,随后笑着问道:“那你接触过刺橄榄患者吗?”

“应该没有,可——”

“好了,别瞎想了。”陈方自嘲地说了下去:“确实,你是我被抓过来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但我被抓来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在知道一定会被抓的环境下放松警惕,没有立即行动,呵,实在是天真!”

听了这话,女孩的脸上闪过疑惑与惊讶,随后复归于平静——一种隐藏着怒火的平静。

女孩刻意的伪装被剥去,随后换上了更自然的伪装。烂漫、纯净,女孩就这样和陈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聊起来。

“大哥哥,别看她们对琴的收藏很功利,但实际上那些顶尖的小提琴手都是很厉害的。收音设备不能展开所有的细节,所以她们在演出时就不用话筒,只靠音乐厅的回响就能让所有观众沉醉其中。”女孩说着,目光在陈方的眼睛和他手上的琴之间来回切换。

“真是稀奇,也许音乐有教育人的力量吧。”陈方则盯着女孩的耳朵。

“我该走了,今天不用待这么久。”女孩说着站起身,借着起身的势头扑进陈方怀里。她用脸颊轻抚着陈方侧脸,背对着所有的摄像头,张开嘴,利用舌头的活动借着气流微不可察地吐出了几个字:“下一个要来,小心。”然后像是一只小猫般蹭了蹭后,起身离开。直到黄色的门再度关上,陈方也没有得到这个女孩的名字。

但原本只存在于女孩的言语中的最后一名访客要出现了,陈方得到了这个宝贵的信息。只是他没有任何信息或资源,只知道这人来者不善,因此没有办法做出什么预案。

只能选择随机应变的陈方又拿起了琴,乐声分毫不差地再度响起。

乐声如溪水般静静地流淌起来,随后渐渐地遇上了一些障碍物,而愈发地变得曲折起来,弓弦流转、松香飞散,琴声如江河般翻腾曲折,又静静地流入海中。

夜,当这练习曲告一段落时,凯娜走进了陈方的卧室。斜靠在门框上,她轻轻鼓掌:“音乐不错。只是,好像没有感情。”说着,她直起身来,缓缓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她身上的迷彩作训服宽松却又能凸显身材,看得陈方有些惊奇。

“你好。”陈方放下琴,郑重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观察着凯娜的反应。凯娜简单地回应后,就一本正经地批评道:“下次汇报工作可以当面汇报,你写在信封里的特种越野训练计划是不错,可我差点把它当垃圾扔了。”

看到这反应,陈方便明白凯娜是偏向自己这边的了,所谓特种越野训练计划,应该就是指他的那封信。于是他顺着凯娜的话说下去:“这只是我考察了周围的地形后写出的建议。没有前线状况和地形的参考,只能是纸上谈兵,也没有必要浪费你的时间专门讨论。”

凯娜笑了笑:“不谈这个了,等以后条件更成熟些了再说吧。我今天过来,是听说你生病了,来看望看望下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功能有受影响吗?”

陈方嘴角抽了抽,笑道:“除了吃的饭里可能有药以外,其他都没有感觉,可能是潜伏期很长很长的原因吧。”

“嗯……没事就好。”凯娜脸上的笑容消去,半晌才挤出这几个字,也不知有没有听出陈方的言外之意。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小提琴?练成这样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

“小学的时候有过基础,不过,如果说是刚才拉的曲子的话,是从昨天开始练的。”陈方对凯娜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凯娜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我也觉得很惊讶,在冬眠前几个月,我用低磅数的弓射箭也不能箭箭红心。我不知道这是由于我对肌肉的控制力增强了,还是我的心态远比当时平和,但我练习的效率比以前高多了。”陈方说出了心中的猜想,练琴的速度是一个他自己也不能解释的问题。

“哦,是这样啊,可惜。”凯娜脸上的表情不断流转,最后,她站起来说道:“我差不多要走了。你给我的计划我会好好研究的,如果可行的话,可以依此展开训练。”走到卧室门口,她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要记住,你不只有我一个领导,你还有另一个上司。之后你可能要经常和她们打交道,祝你好运。”

陈方告别的话语刚说完,客厅里就传来小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陈方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揣摩着凯娜留下的信息。首先,凯娜愿意协助自己离开,但陈方不能指望这一点。因为凯娜的官职其实不大,而且她手下的“银狼”特种作战中队协助她的可能性不高。根据陈方之前查到的资料,这支部队的存在意义是填补女性和动力铠之间的空白,由承担繁育任务的男性抽调组成,因此他们训练的时间不多。而且,这些人受到的洗脑是最严重的,完全没有血性,只能在诱骗之下承担一些辅助任务,无法独当一面。因此,凯娜所能调动的资源很少,与隔离中心的重合度又不高,很难直接起到协助作用。不过,第二个信息很有价值。凯娜提醒自己要警惕另一个领导,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燕儿,而中午时到来的那个女孩,也提醒自己要小心最后一位访客。那么,她很可能要过来做些什么。想到这里,陈方的脑中浮现出那柔美中带着一丝邪气的相貌,不知为何身上有些发寒。

琴声响起又停下,停下又响起。无聊而充实的一周缓缓地飞逝了。期间,没有什么上司领导,也没有什么访客。陈方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他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升降梯里送来又送回去的食物和餐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想必一个月、一年、乃至十年、二十年都能如此平静地消逝吧。

但陈方不能平静地继续下去,他已经通过微弱的不适,感受到了一些药物的存在。已经确认的有抗雄,但有没有雌激素就不知道了。这些东西混在他的食物中,但他又没有加热食物的手段,因此只能选择吃下去。尽管为了健康以及延迟发育的考量,陈方的力量大多来源于一种睾酮素类似物,但这并不代表他身体的其他方面不会被这些激素药物影响,如果继续吃这些带激素的食物,那他最后一定会变得面目全非,还未长开的身体也会被束缚住。因此陈方拨打了座机上的号码,不是要求什么东西,而是要求直接与隔离中心的领导对话。

这个语气不善的要求还是得到满足。在电话转到隔离中心的领导后,陈方要求对方提供掺杂在他饮食中的激素的种类、浓度和数量,以便他能够基于自己的健康状况,作出更合理的生活规划。然而对方始终坚持表示隔离中心的食物不会掺杂药物,可以放心食用。

“要杀要剐痛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恶心人!”多次交涉无果后,陈方放下一句气话,挂断了电话。接着,他拉了一段音阶,迅速冷静了下来。既然被服用了抗雄和雌激素,那么最主要的就是要减小损伤,陈方将所有体能和力量训练的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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