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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下,2

小说:瘟疫下的战士瘟疫下的战士 2025-08-23 19:55 5hhhhh 8080 ℃

“所以你的苏醒其实是个意外,我们并不是为了什么工作而把你喊起来。”

唉。陈方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虽然在冬眠前就已经对各种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一个完全女性化的社会,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听着刚才高瑶的话,青才计划的其他参与者被“敌人”劫走了,那些“敌人”应该就是崇尚传统性别结构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方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他还能前往一个稍微正常些的地方。不过这个想法不太适合表露出来,于是他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你们现在打算让我干什么?”

“考虑到你过去的经历,大概会让你去战争哲学部的心理学研究院工作,边工作边参加大学学习。”

“好啊好啊,高中生当了一半就去当大学生,还是个文科。”陈方的话中充满了刻薄的味道。

“那就差不多了,我走了。大概也要有人来和你交接了。”高瑶拿上水杯,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你知道我妹怎么样了吗?还有老林他们怎么样?”陈方见高瑶要走,连忙问道。

“唉,不知道啊,都不知道。三十年前才重新启用公元纪年,至于更之前的事情,没什么人能搞得清了。”高瑶摇了摇头,离开了。

高瑶柔和的脚步声刚刚消失,门外就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很快,又一个高挑女子出现在陈方的面前。虽然同样高挑,但这人给人的感觉却与高瑶完全不同,她的脸部线条更硬朗一些,衣着则是相当热辣:白里透青的运动鞋,超短牛仔裤以及一件帆布露脐衣,头发则扎成简单直爽的单马尾。陈方打量着她,一时搞不懂她的来历。

对方却似乎对陈方很满意。她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白皙的肌肤下显露出锻炼的痕迹。盯着陈方,她妩媚中透着豪放的声音响了起来:“啊,好眼神!好久没见过这么纯的男人了,还在最合适的年龄。唔~真想现在就和你来两发,可惜你还在恢复期。不过不要紧,机会有的是,嘻嘻。好了,我是你的负责人,心理学部,凯娜,专门负责你的事情,有需要和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好了,开始吧”。

陈方的第一个问题却先指向了凯娜:“我看你应该是个中国人吧,而且是个地道的女人。”

“没错,我是中国人,而且与那位高小姐不一样,没想到你已经能分辨先天与后天的女性了,真是厉害。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肯定迟早要解释,我的名字象征着强大与美丽,是不是很简单?”

“居然是拆字啊,”陈方哈哈地笑起来:“好吧,我顺着这个问下去吧。”

两人的交流相当愉快,通过这次交流,陈方又获得了一些信息。

首先是文字与文化。各地的文化都加入到了一起,最后各取一部分,融合成了一个新文化。文字则有些有趣,文字的地域性与文化性被彻底打破,似乎是得益于战争时期的功绩,人们的语言都是以中文为基础的,在其中会根据个人喜好或者环境加入一些其他语言和方言。其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说的话是相同的,但时间久了却能听得懂所有人说的话。

“牛鬼蛇神。”陈方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凯娜则兴奋地表示赞同——她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然后是政治和经济上的东西。现在这个世界大约只有三个政治体,美洲的那个算一个,剩下的就是大陆上的那两个,这两个都没有什么简单的名字,一般就叫南国和北国,按照这里的定义,南国便是新时代派,北国便是旧时代派。欧洲那边也继承了这个称呼,虽然那里的南北是相反的,但由于经济的重心更多偏向于亚洲,他们也被迫接受了这种称呼。这南国基本上没有男性,所有男孩出生后都当做女孩培养,十岁时进行一次体检,优秀的就去当繁育机器,其余的直接开始女性化治疗,到十五岁时手术。那些繁育机器用了一年多就会被安排手术,理由是刺橄榄治疗,对他们的教育基本照搬了女性教育,不,严格地说是女性化教育。这里也有一个政治上的问题,女性教育是指对女性的教育,女性化教育,则是对那些将要成为女性的人的教育。

在经济上,三个国家互通往来。分别输出设计与文艺,工业品以及粮食和药品。当然,虽然不完整,每个国家都有一套最基础的产业链,以防出现意外。南国的人口大约是9亿,北国7亿,美国2亿。国家的运行是为了运行而运行,主要目的不是熬死别人就是打死别人。这两个特点在三个国家上都有表现,只不过比重不同。有的更想熬,有的更想打。

又聊了许久,公事都聊的差不多了。凯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床下的一个钥匙孔拧了拧,陈方手脚上的镣铐突然扩大了许多,陈方便将手脚抽出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副仍保持着圆形的镣铐。

“这是材料学的重大突破,仿生工程的优秀成果,你就当是人工肌肉吧。”凯娜看出了陈方的惊讶,解释道:“这东西受到电流的刺激就会有所变化,一般电流越大膨胀程度越大,倒是和你们男人很像啊。”

陈方无视了她的挑逗:“这倒是个好东西啊,可以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来。等等,你们不会拿它——”

“不错,市场上最优秀的振动棒都是用这种材料做的。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真人。”凯娜在言末加了些抚媚。

陈方不想再和她纠缠,便戴上表翻下床准备离开。不料刚踏地就觉得腿脚发软,差点跌倒,勉强扶着床站起来后,耳边又传了凯娜的声音:“真厉害啊,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没事,只是躺太久了,一两天就好了。”稳住身子后,陈方穿上了地上的鞋。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双大码的女鞋。

走出门,外面是一条曲折的走廊,地砖和墙壁都显得有些旧,拐了两个弯,在走廊里绕着房间半圈后,出现的是中间带有奇特轨道的狭窄楼梯,不长的楼梯两侧空无一物,尽头则是一扇门。楼梯的中间是隆起的坡道,坡道中嵌着轨道,两侧是阴设的台阶,台阶很窄,只能让人勉强并脚站立。要想在这样的台阶上行走,必须得学女模特的猫步。

腿脚的力气并没有恢复,加之这楼梯两侧空了一层,从五米以上的高度摔下去,后果十分凄惨,因此陈方走的很慢。凯娜已经在楼梯的尽头等他了,他却才走了三分之一。

“凯娜,现在唤醒的冬眠者是不是很少?”陈方推断自己刚才待的应该是像楼梯间一类的存在,在这种临时住所里唤醒自己,说明附近并没有完备的唤醒系统。

“哦,不错嘛。十年前,我们在技术水平即将与黄金时代持平时开始大规模唤醒冬眠者,到两年前结束,那时境内已经基本没有冬眠者了。像你这样的隐藏人员是少数。”凯娜解释道。黄金时代似乎是这里的人对新冠疫情后至刺橄榄疫情前那么短短一两年年时间的称呼。一些喜欢怀古伤今的人常常悼念黄金时代,因为政府的防控没有让刺橄榄疫情终结,却让这场本来能多持续一年的幻梦提前破灭了。

陈方走到楼梯尽头后,凯娜推开了门。脚下的轨道埋在地板中,一路向外延伸出去,形成了一张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在这栋建筑的主要区域中,每一间房间都与这样的网联通着。门联通的是一条过道,左侧有一条布满了房间的长廊,右侧则是一个大厅,一些穿着白大褂或病号服的人来来往往,也有些人坐在大厅中的长椅上,大厅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显示器——显然,这是一个医院。

医护人员的年龄普遍不大,身上都透露出干练的气息。患者的年龄都很小,陈方只看了一眼就断定里面没有成年人。与医护人员不同,患者身上普遍透出一股稚嫩和虚弱的气息。医护人员普遍无视了陈方和凯娜,患者们在听到门的响动后看向他们,投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这眼神中普遍交织着憎恶与羡慕。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女性,至少从外表上陈方只能将其定义为女性。但这之中也有些区别:医护人员体型各不相同,但都让人感觉到干净利索;而那些患者虽然身处妙龄,各有各的美丽,但举手投足间往往透出一丝卑微。看过这些人,虽然陈方醒来后只与两个人交谈过,但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判断:“凯娜,这些穿着病号服的,不会都是男的吧?”

“虽然我很不想把他们称作男性,但确实是这样的。”凯娜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陈方,又有些恶趣味地补充道:“你猜的很对~这里是医院,专门处理变性事宜。”

陈方立即用袖子和衣领捂住口鼻,不满地瞪着凯娜:“这里连口罩都没有吗?”陈方已经确认,这个国家将刺橄榄病毒作为一种统治工具,不可能有保守的治疗手段,为了保住自己的男性身份,他要尽可能离这种东西远一点。

“有的,我还怕你不想带呢。”凯娜笑盈盈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未开封的对折了的口罩,陈方从她手里拿过口罩,迅速戴上。“哦,这是垃圾桶。”凯娜指着一辆停在轨道盲端的小车补充道。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爱好。”陈方对着轨道感叹道。火车迷在七十年前都算是小众。

“不,这不是爱好。”凯娜有些严肃地纠正:“设计调度这样的轨道需要花费相当的人力,这才是它兴盛的原因。”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啊。”顶着病患们的目光,陈方跟着凯娜走到一个过道里,叹了口气。凯娜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懂。走着走着,地上的轨道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并行的轨道。过道的尽头是电梯门,轨道从门的下方穿出。凯娜按下了载人的按键,又按下了要去的楼层。不久后门打开了,一辆小车开进来,车上大概能坐六个人。

车上配备了在陈方看来对男性很不友好的五点式安全带,系上后,车侧面的对讲机传出了清脆的声音:“报告长官,下行轨道净空,无速度限制。”接着,车缓缓地动起来,过了门,陈方看到了电梯轨道的主体。这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在圆柱体的内壁上,每一层楼都配有一个圆环和若干个门。圆环上是两条并行轨道,轨道与这些门相连。连接这些突出的圆环的是五条均匀分布的螺旋线,螺旋线上也是两条并行轨道,其中一条上有类似过山车的机构,应该是上行的动力来源。

小车经过几个岔道,缓缓地开到了圆环的外侧,在即将进入下行的螺旋线时,凯娜笑着开起了玩笑:“运气比较好,现在轨道上没人。一会儿速度比较快,应该不会受不了吧?”

陈方的回答中却带着刺:“怎么会呢?凯长官说笑了。”

“本来想逗你玩会儿,没想到被对讲机暴露了呀。”海娜没有理会陈方对自己的隐瞒的不满:“但我说的也没错,心理学部的工作是我的一个兼职。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凯娜,三级战斗指挥官,全权负责‘银狼’特种作战中队。”

“哦,那失礼了。不过,我听说我被安排的工作好像是个文职?”

也许是因为身份已经曝光,凯娜的语气也不再客气:“不然呢?一般冬眠者来到这个时代,都要通过学习来适应。能让你直接参与文职工作、跳过学习阶段已经很好了,只有适应了这个时代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见对方似乎有些恼怒,陈方的态度软了下来:“那么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小车在无动力的情况下沿螺旋线加速下滑,凯娜稳坐在车上回答道:“你虽然隶属于‘银狼’特种作战中队,但目前你也受战争哲学部的管理,你的所有工作任务都由心理学研究院发出,在工作上的需求也需要与她们联系。等她们认为你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后,再转交由我管理。”

陈方微微点了点头。一圈又一圈,小车带着他快速下降,让他感觉稍稍有些晕。

小车在地下车库入口停下了,虽然轨道也向里延伸,但凯娜似乎不太喜欢坐这种车,陈方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两人便默契地下了车。地下车库里的车形制与陈方冬眠前的差不多,车库的样式自然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每个车位上都铺了轨道。根据凯娜的介绍,这里所有车的底盘上都有一个接口,在地下车库等复杂区域,如果有需要,可以让一种特制的小拖车通过这个接口将车拖起,如此一来驾驶员便不必操作,也减少了出现危险的概率。

看起来凯娜更喜欢自己开车。车的内饰相当豪华,坐在副驾驶上的陈方甚至可以打游戏。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哦,对,这是仅有的几个我喜欢的游戏,不过外面买不到。”

“这几个游戏算古董吗?”

“不全是,这个时代还是有优秀的游戏制作团队的。比如第三款是去年才发售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买。”

“所有人都能买的游戏,不会带有暗示吧?”

“暗示?”凯娜表现出迷惑的样子:“不能这么说,只是游戏内容限制很多。”

见对方不言明,陈方也不多追问。坐在安静的车里,他向凯娜确认了一些关于车的问题,这里的车基本都是电车,而且续航里程非常长,远远超越了旧时代的油车,这似乎得益于电池与电容两项技术的突破。

凯娜将陈方带到了一个小区内的一栋单元楼前。乍看之下,这小区造得郁郁葱葱,曲径通幽,但仔细观察后便会发现,这不过是一些建筑要素杂乱无章的堆放罢了。小区的房屋倒是造得宽敞,阳光向背等也很有讲究,看起来只能住却不能行。小区里没有独栋建筑,所有单元楼或是六层楼或是高楼,在一排窗户的下边必会有一个极巨大的矮桶,有点像垃圾桶,陈方到后来才知道它的用途。

所有单元楼都能用楼梯分成左右两部分,每层每部分各是一套房子。楼梯设计的很平常,就插在左右两部分中间。但在楼梯所对应的路入口的那一面,却挂着一副半露天的折线型的轨道梯。这轨道梯代替了电梯的功用,据凯娜所说是在以人为本的原则下为了照顾住户追求安全性的心理而建造的,似乎是因为这轨道能让人感觉不论发生什么故障,她们都不会掉下去摔死。

轨道梯这个设计还有一个影响,楼梯与轨道梯在房门处对接,因此单元楼门这一设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醒来后的种种见闻,让陈方非常反感轨道题,因此他从楼梯处的门进去爬到了五楼。根据凯娜提供的信息,他被分配的住处是这栋单元楼的501房间。

门口的锁兼具指纹与虹膜识别功能,但陈方的虹膜信息未被录入,所以只需指轮便可开锁。这套房子与陈方冬眠前的家很像,都附带一个完整的六楼,有巨大的阳台和阳光房,当然面积也很大,不太适合一个人居住。

看着这套房子,陈方不禁想起了他曾经的家,心头猛的一酸。家是一个能让陈方受到触动的字眼。但他很快放下了情绪,凯娜还在楼下等他,等着将他带往今后的临时工作地点。

路上的车子一旦多起来,车速就会变得很慢,有些人开得非常胆小,有些人肆意妄为,横冲直撞。

战争哲学部的总部像一座巨大的中世纪棱堡,只可惜没有了四周的斜面;又有些像是陈方醒来的那座医院的放大版,但担任电梯的圆柱体的直径变得相当巨大,因此圆柱体中心被当作花园使用。在这里陈方又见到了窗户下的巨大矮桶,不过这些桶被藏的很好。

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后,凯娜没有把车停在车位里,而是问陈方:“你会开车吗?”

“会,但是没有驾照。”

“好。”凯娜将一块黑色椭圆形遥控器扔给陈方:“这是前面那辆SUV的钥匙,这辆车归你了。”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国家给所有参与工作的人补贴购车款,这是我用你的那笔钱选的。好了,记住车的牌号和位置,我带你去办手续。”

这辆车高大宽敞,白色的车身透露着大气,与一路上看到的秀气的车完全不同,倒是和凯娜的车很接近。此外,陈方注意到这辆车的车牌是白色的,上面的汉字似乎表示这里是江苏一带。陈方绕车环视两周后,再次坐上了凯娜的车。凯娜把车停到了临时停车位后,带着陈方与新领导交接。

这这个新领导是隶属于心理学部的。之前陈方在凯娜那里了解到,这心理学部是一个大杂烩,又有一些直辖市的味道,心理学部不像其他部门一样下设院所机构,而是直接管理部门内所有人员,此外,心理学部的管理范围极杂,可以说,与人有关的地方,就会有人心,与人心有关的地方,就会有心理学部。根据凯纳的描述,陈方将心理学部定义为加强版锦衣卫,不想和它扯上什么关系。

陈方的新领导,或者说临时领导,在过道里迎接两人,随后将他们带进办公室。一路上陈方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并不主动说话,给这名领导的回话也尽可能的简短。虽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他还是仔细地观察了这个人:首先,她应该是一个真正的女性;在此基础上的是她的相貌非常美丽,身材也很好,但如果和凯娜比起来就显得有些瘦弱;最后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是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陈方觉得她很可能有些奇怪的癖好,但她看起来又非常年轻,不应该会外露出这样的邪气。在短暂的接触过后,即使没有心理学部的招牌,陈方也不会主动搭理她了。当然,这个人的名字陈方还是要了解的,她说自己名为燕,众人叫她燕儿。

三人很快办好了手续,陈方在燕儿的领导下工作三个月后,自行选择回到凯娜序列或参与其他领域工作。不知是不是因为凯娜在场,燕儿的言行举止比凯娜文雅许多,但她身上透露出来的那股邪气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更让陈方敬而远之。

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燕儿将陈方带到他的办公室后,凯娜便完成交接离开了。分给陈方的办公室虽然有能接受到自然光源的窗,但这窗做的特别小,位置也不好,比没有窗还让人不舒服,不过也许这就是设计的目的。

房间里的办公用具包括一张上了漆的三合板办公桌,一台电脑,一张简陋的带着软垫的木椅子和侧墙边上的一张长沙发。办公桌上有笔和空白的纸,还有一台压着号码簿的有线电话。工作任务则在开机后通知,陈方看了看,这些工作都非常琐碎简单,量很小,根本花不了多少精力。如果一直这样的话,陈方推测,很可能工作不是目的,电脑才是,心理学部需要的并不是陈方的工作成果,而是让像陈方这样的人能够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构筑出来的世界,然后被这个世界影响。但如果意识到了这一行为,就可以有效地加以抵御。

在电脑上熟悉了大概的系统和权限后,陈方用电话联系了燕儿,向她申请阅览大图书馆的权限,理由是为了熟悉历史,研究最适合南国的军事建设路线。这个在电话簿上的名字真的只有一个燕字的女人在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以及没大事就多用电脑少打电话的要求后挂断了电话。几分钟后陈方的账户获得了访问大图书馆中所有非极密及以上文件的权限——在南国,极密是仅次于绝密的保密等级,在其等在其下的分别是机密、保密与非公开。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陈方发现这个国家对于内部保密和监控的意识非常浅薄,其原因可以归于傲慢——既然整个社会都已经被改造完成,那么偶尔掺入的几粒沙子也会被很快消化,何必在这上面耗费精力呢?

陈方很安稳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天,但还是有许多地方彰显着他与其他人的不同。外表就不必多说了,陈方穿的衣服是他在仓库里千挑万选得到的,但还是有不少偏向女性和社交的设计,穿起来很不舒服,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只是在旧时代的标准里略有些中性化罢了,路上的行人却都是女性,有丑的矮的胖的,但却没有一个像男人的;仪态上的区别稍微好些,不那么明显,不仅是因为外表上的差异已经足够显眼,更是因为很多原生女性的仪态不像后天女性那么“标准”,而是和陈方有许多相似之处,仿佛让陈方找到了同类;也有区别明显的,比如空调,陈方是少有的不开空调的人,这不只是他觉得空调不健康,而是刺橄榄病毒很可能会通过这种大型建筑内的中央空调传播,陈方不敢冒这个险。

有一样需要单独说一说的区别——植物。陈方喜欢美景,尤其是与自然相像的美景,所以他很快就去买了一些绿萝和吊兰布置他的住所和办公室。但这里售卖的所有植物的盆都是用软塑料做的,很不耐用,陈方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几个装医疗废品的铁盒子改造成花盆(根据陈方获得这些盒子时的观察,这些盒子应该是用来盛放在手术中切除下来的器官的)。不久之后,他明白了软塑料花盆流行的原因:这里的人鲜有打理花卉的能力,也不将花草作为生命看待,她们一时兴起,看到了美丽的植物,就将它买下来,按自己想象的方式摆好,然后就不闻不问。某些生命力强的植物可以多存活一会儿,但大多数很快就凋零。不再美丽或遇见了新欢之后,植物的主人便会将它们丢下窗户,这也是窗户下的巨大矮桶的存在意义。软塑料花盆是最便宜劣质的,但它们的寿命长于由它们承载的植物的寿命,也长于它们的主人的好奇心的寿命。

不过有一点很可惜的是,陈方的生活并不能一直那么安稳。第一周过去后,第一位访客出现了。

这个社会虽然继承了双休制度,但颇有些胡弗经济的味道,双休是为了在周末创造出工作岗位,所以虽然人员的熟练度导致工作日和周末的工作效率不同,但所有机构在事实上都是连轴转的。但是像陈方这样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他的工作内容是工作,所以他没有周末。但也不是不能休息,因为接触社会也是改造一个人的重要途径。每个月,陈方都有两天的自由假期,只要通过申请,他可以在任何一天使用这些休假。没有用掉的休假可以累计到下个月,因为他只在这里待三个月,所以细节也就不必计较了。

不过陈方还没有用过休息的权力,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的工作就已经很像休息了,另一方面则是他阅览大图书馆的进度推进缓慢,他相信自己能从收获中找到被隐瞒的历史的蛛丝马迹,但拼出真相的最后一块拼图却屡屡不见踪迹。于是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礼拜后,他还是持续着住所和工作场所的两点一线。这个周五自然没有例外,只不过多了一名角色。

周五下班后,陈方还是正常地回家的。烧了水,做了饭,洗了碗之后,夜幕已然降临。当然独自生活的陈方可以选择些更简单省力的方式,但他完全不相信这里的餐厅和速食品,因此每顿饭他都坚持自己制作。做完了这些家务,刚准备就着最后的残阳调养生息、锻炼身体时,陈方听到了敲门声。陈方应了一声,戴了口罩,穿了件皮外套,又准备好应对突袭后,不紧不慢的开了门。先前他通过猫眼看到了门前的女子,但把门打开后,眼前之人的气质变得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只能看到上半身,也许是猫眼中的世界有一些畸变,那个在猫眼中的大方活泼的女大学生在开了门之后立即变成一个抚媚的年轻女子,但这种妩媚还不成熟,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门口的女子穿着一套靛蓝色连体衣,一条长长的拉链从颈部延伸到胯部,这大胆而朴素的衣着让陈方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否是先天的女性。正当陈方上下打量她时,她先开口了,声音略有些低,但也别有一番韵味:“你好,陈方,我是徐薇。详细的能进来聊吗?”

看着她那挂着过于成熟笑容的稚嫩的脸,陈方同意了她的请求。在刻意保持距离的陈方的严密监视下,名为徐薇的女性坐到了客厅一侧的小沙发上,陈方则坐到了对侧的小沙发上,中间的大沙发被默契地空了出来。

陈方向对方询问来意,徐薇却问陈方能否打开空调。这里的空调并不是中央空调,不会传播病毒,陈方前段时间也清洗过,于是他答应了这个请求。

27℃。在三伏的末尾,徐薇选择了一个微妙的温度。接着,她将一楼的所有门窗锁上,又将所有窗帘合上。她的动作不快,在楼梯边关上了最后一扇窗时,屋子里已经彻底凉下来了。

“楼上的就不必关了。”陈方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用在玄关处换上的拖鞋擦了擦地板:“打扫的真干净啊。”见陈方只是继续审视着她,她又说道:“本来还想换个地方,不过这么干净的话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说罢,她将身前那条长长的拉链完全拉开,整个人从连体衣服里钻了出来,就仿佛脖子以下蜕了一层皮一样。她洁白光滑的肌肤一下子裸露在空气中,身上只剩下白色蕾丝胸罩和白色蕾丝内裤。他微微甩头,右手理了理过肩的长发,左手妖娆地捂在心口,慢慢地向陈方走去。

如此怪异的展开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但对陈方来说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首先自然是他暂时不用担心被藏起来的利刃袭击了——虽然这个国家的政府没什么动机杀死他,但也难免有民间人士由于各种原因想来找他的麻烦。此外还有更明显的好处,就是可以仔细而直接地观察许巍的身体。

异常纤细的腿部、不算特别紧致的腹部、微微发育的胸部、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一片平坦的胯部和纤细但清晰的肌肉,由此陈方断定,眼前这个人这并不是先天的女性。

但这也很奇怪,不是通过言谈举止而是通过身体特征来判断,说明在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可能没有过去很久,她向女性化发展所模仿学习的对象可能正常的女性,但更可能是过去的女性。陈方不禁揣测:这是在不长的时间里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内在,还是历史上存在过全体男性向正常女性看齐,又能够使用冬眠仓的年代?

想了想,陈方觉得这样的揣测得不出结果,于是他指了指徐薇刚才坐过的沙发,让她解释身份和来意。

徐薇在小沙发上坐下,却又向一旁侧躺,妖娆地把手搭在大沙发上,用手枕着头。陈方没有理会他的动作,而是若有若无的催促了一句:“现在的技术真好,改造的真彻底,我居然没认出来。”

对方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神情正式了许多:“说来话长啊,让我想想……哦,对了,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

“嗯?”

“时间上的老乡。”对方解释道,脸上的神情不再那么正式,融入了些别的情绪:“我和你一样,都在20年代中进入冬眠。我们这批人有许多都被用来打仗了,因为干净、好用。能活到现在的不多。再加上,七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没有冬眠的人也都走了。有和我们相同的阅历的人很少了。”

“是啊,是个问题。研究历史的人太多,懂得历史的人太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醒来时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她看起来比你多活了一两年,被改造得似乎没有你那么彻底。”

“是吗?我不知道有这个人。改造,改造,这个词多难听啊,但用来形容我们是再好不过。”说着,徐薇挺起身子,大大咧咧地坐了起来,贫瘠的胸部微微挺起:“但究竟是换了一个人,还是像我一样身上装了两个人,就不得而知了。也最好不要知道,万一答案不尽人意,也是徒增悲伤。”

陈方感觉徐薇要进入正题了,于是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没想到她却如梦初醒般的一拍脑袋,说道:“对,其实冬眠前我们也算有联系。许尤,那个从美国转来的高中生,是我在游泳馆里的朋友,他和我提起过你。”

“刺橄榄之前的寒假转来的?”陈方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眼前之人能与那个夜晚的操场上仅有一面之缘的转校生联系起来。

“是的,应该就是他。他说你看起来忧心忡忡,似乎在烦恼什么大事,便想过来帮你排解一下情绪,结果连你在想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只在后来知道了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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