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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家(海素祥x睦),2

小说: 2025-08-23 13:57 5hhhhh 9680 ℃

过了一会儿若叶睦有些踌躇地过来和好了,她不太确定素世现在的表情,显得十分犹豫,在离素世有一段距离的床沿坐着。

“素世,对不起。”

长崎没有理会她,睦默默靠近了些,

“一声不响地就消失,对不起。”

睦又说。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又靠近了些,

“但是我们居无定所,就算我给你写信,也收不到回信。”

“那你也应该写。”素世没好气地抬头,若叶睦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她又看见了小孩那对看不见的眼睛。素世伸手把垂到眼前的细碎刘海拨开,手指从额头向下,最终停在了嘴唇,随即长崎感觉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她没有移开手,若叶睦乖顺地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小睦,明明说讨厌魅魔,”素世垂下视线,嘴里吐出一些刻薄的话来,“想要道歉,或是获得什么的时候,还是会优先选择这种方式呢。”

睦没有回答,含糊地舔舐,素世沉默地看着她,性交前的暗示动作会唤醒魅魔的血统,这些非人的血唯独在这种时候异常活跃,没过一会儿若叶睦连耳尖都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以前,每当小睦不想回答什么的时候,她就会避开视线,”这时海铃突然听见素世对她说,“小睦完全不说话,她许多的想法都只有和她最亲近的小祥才知道,小祥再告诉我。”

素世抽出手指,若叶睦晃了晃身子,攥紧胸前的衣服无声地喘息。

“后来我学会了观察小睦的视线,眼睛总是会告诉我很多小睦的事。”

用纸巾擦干净手,她前倾身子慢慢解开睦长袍的扣子,温和地像在整理她的着装,

“小睦,我现在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

若叶睦跪趴在旅馆的单人床上,双手被巫师袍的袖子系紧,高过头顶,大腿根被自己的体液打湿,留下些晶亮亮的水渍,明明已经赤身裸体,但是那件深蓝色的长袍却还是披在她的身上,双手被束缚着,她只能靠手肘支撑来保持平衡,小腿的肌肉使劲到有些酸痛。手指在下身进出,时不时磨过阴蒂。快感将若叶睦淹没,剥夺她的的力气,把她掀翻在床上,像风吹倒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旦她保持不住姿势,身下的一切照顾就会停止,直到若叶呜咽着再次直起身子,手肘的皮肤被廉价的床单磨红。长崎素世慢条斯理地将同睦一起散在床上的长袍捡起,重新盖回少女身上,才重新送入一根手指,或者两根——甬道已经足够放松。素世的照顾会持续到睦再一次被快感弄软了腰,亦或是内壁收紧的前夕,她会在这种时候收回手指,或是耐心地拉开若叶睦夹紧的双腿,帮她调整姿势,或者将手指沾上的体液随便抹在她身上,却唯独不去照顾湿润的穴口,直到腿间的热意稍稍冷却。长崎素世温和地进行着一场漫长的折磨,预言家被摸得两腿打颤,光是满足魔女的要求就耗尽所有的力气,手指埋进体内时,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魅魔的体液里有魔力,她之所以会被父母扔到魔女的床上也是因为这个,若叶睦会通过分享自己的魔力表示歉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生在贵族的家庭里,她本人理应受过相当的教育,素世的动作也像是已经熟悉若叶的身体,无论是把握高潮的时机还是刺激敏感点逼预言家出声都相当熟练,在分道扬镳之前她们大约有着相当健康的床上关系。

海铃立在墙边观察,尽可能离床远一些,她没什么奇怪的爱好,她的旁观也是折磨的一部分:海铃本来都要主动出门把房间让出来了,结果长崎素世让海铃别走。她给钱,她说了算,八幡海铃在漫长的职业生涯里难得感到一丝局促。

“上个月我见到小祥了。”长崎突然开口,她将手伸进长袍的阴影,不紧不慢地刺激柔软的胸乳,“她现在是很称职的国王大人了。”

睦已经被快感淹没了理智,只能茫然地随着素世的动作发出一些泣音,无暇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打湿身下的床单,素世的话语没有得到她的反应。

魔女似乎也并不需要回答,轻柔得像在自言自语。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国王,我对她说我可以帮她一起夺取王位,结果反而惹她生气了,之后小祥就不愿意见我了。”

“小祥计划着什么,小睦行踪不明,我每天都在找你的消息,小睦,这么多天你都在哪里?”

“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愿意去理解和支持你们的一切决定。”

感受到肌肉的颤抖,长崎素世这次没有停下,好像终于要为这场漫长的性事画一个句号,两根手指在体内顶着敏感点转圈。

“我只是想继续和你们在一起。”她低声说,“你却连旅行的理由都不愿意告诉我。”

若叶睦没有回答,不如说她连带着情欲的喘息都没了声响,只是绷紧全身颤抖,高潮带来的快感冲垮她的神经,意识就这样断了线。

魔女看着预言家陷在床垫里昏睡,下身一片狼藉,叹了口气,伸手去抱她,结果被拦下了,是八幡海铃。

“接下来我会负责。”海铃平静地注视着素世的眼睛,被回了一个微笑:

“不必麻烦了,我把小睦洗干净了就带她走,希望再也不见。”

“那不行,两位的床事也许是你情我愿,但是我的雇主并不希望同您回去。”

“明明只是60个金币换雇主的恶魔。”素世的脸色沉下来,说的话也开始变得不好听了。

“您是睦小姐重要的人,无论有没有这些钱我都不会打扰你们。”海铃回答,手摁在腰间的刀柄,“60金币,到底是买我的从属,还是买忌惮着恶魔的您的安心呢?”

魔女和恶魔互不相让,互相瞪视着协助把预言家抱起来,往浴缸里放满水,扔进去冲洗干净,像洗家养的小狗,再换上干净的睡衣裹进被窝,若叶睦睡觉喜欢蜷起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素世怕她闷着,就把被子扯开些,于是睦又往下缩了点,素世当即准备扯第二次,结果伸出去的手搭在了海铃手心,反手把被子还提了提。

“小睦已经不是小孩了……”素世没好气地收回手。

“所以她怎么睡都是自己的自由。”海铃耸耸肩,两人无言了一会儿,素世手在空中挥了挥,魔法把一盒饼干送到了两人中间。魔女先拿了一块,示意恶魔自便,好似是服了软。

曲奇饼干被烤箱烤的焦黄,浑身散发着甜食的美妙香气,用足了黄油与白糖,一看就是大城市的高档货。

“这是小睦喜欢的味道。”酥脆的饼干断成两截,一截消失在魔女的口腔深处。听见长崎素世这么说,海铃伸向饼干的手缩了回去,她不喜欢吃甜食,还是给雇主留着吧。

“给我吃光,本来是买来给小睦吃的,但是现在我不想给她了。”长崎素世又露出一个笑容,发自真心,“我这60个金币,应该不止是买了个安心吧。”

她漫不经心地吹掉手指沾上的饼干屑,八幡海铃的方向传来了些咀嚼零食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一杯红茶端到了她的面前,一场沉默的下午茶。

“你听小睦说过多少?”一杯红茶见底,素世终于问。

“只有开心事。”海铃回答,起身给素世添茶。

“这样。”红茶是旅馆放在房间里自取的,只有闻起来带点香气,幸好素世并不在意,喝茶的表情只当嘴里含着颜色奇怪的白开水。

“和我差不多,回忆过去只能想起她们俩的笑脸。”白开水带着点苦味儿,以至于长崎素世的声音都有些低沉,“小祥是继承人之一,她的兄弟姐妹都盯着她的命,小睦虽然被她的父母送给了我,但是预言天赋注定了她没办法安稳地过一生……我以为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会把她们锁在身边一辈子,不会发生什么差错的。”

“我在家周围下魔咒,没有人类进得了我的城堡,我教她们足以毁了整座城的魔法,如果要出门我会给他们下定位咒……”

“然后,小祥被她的姐妹兄弟骗回家,小睦,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过去,但是她大概看到了小祥会死,所以用禁术保住了她的性命,禁术交换了她们的眼睛,而泄露预言又夺走小睦的视力。”

“我,我只是出门一趟,我的朋友惹了祸,我去替她擦屁股,再回来时,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

也许因为对面只是个陌生人,与睦的相识只是源于交易,和她们的命运毫无关联,所以素世的叙述十分坦诚,将自己的欲望如实相告。眼前的魔女大概需要的也并不是什么安慰,海铃想,

“也许你朋友会闯祸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于是她唐突地开口,气氛沉默了一瞬,海铃听见素世笑了一声。她手上空了,正要拿一块新的饼干,长崎把盒子端走,护在身后,海铃挑眉看她,室内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有些滑稽。

“真能吃,给小睦留几块。”素世言简意赅,表达了对学徒的关心和对饭桶的不满,海铃耸耸肩,没说话,她向来会看气氛,不会在这时候给雇主难堪,素世接着说,“果然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睦小姐要旅行?”

“为什么小睦要找你当护卫。”素世白了海铃一眼,她对恶魔真的很有偏见,不愧是活了许多年的老古董,老古董又叹了不知道今天的第几口气,

“小睦旅行的理由我是知道的。一个陪在国王身边的盲眼预言家,几乎在明示小睦能带来的奇迹,所以她必须走——那种预言家一般都不会长命。”

“那您为什么还要问?”

“我想听她自己说,而且,要是我假装不知道,小睦会不会因为顾虑我,然后和我回去呢?”素世自己抽出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看起来十分遗憾,又有些怀念,

“果然我没法改变小睦的想法,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小睦和小祥可真像。”

“真过分,”

“我可不想被恶魔说。”

“您这是完全的刻板印象。”

若叶睦再睁眼时全身已经洗漱清爽,浑身酸痛,过度纵欲的后遗症。她缓慢地起身,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海铃拉过她的手,将温暖的茶杯塞进手心,睦老老实实抿了一口,是热可可。和芒果汁相比更加甜腻的饮料,顺畅地滑过喉咙,热意从小腹一直扩散到四肢。

“长崎小姐已经走了。”海铃对雇主耳语,预言家点点头。

“您并不意外?”

“因为素世很容易心软。”

“她倒是真的想把您带走,被我阻止了。”

“为什么?”海铃很满意自己的回答吸引了睦的注意,她半张脸藏在热可可氤氲的水汽里,保持着过去的礼仪,没有光亮的眼睛朝着说话的方向望过来。

“要是您不在了,我就失去了一份高薪长期合同。”她回答。

“好可靠。”若叶睦说,露出一个浅笑,她没再接着往下问了,只是吸了两下鼻子,

“有饼干的香味。”

不知道是因为同长崎素世的负距离接触,或者是从她的嘴里重新知道了丰川祥子的近况,那天晚上若叶睦难得做了个梦:她站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没了视力后,梦境与现实变得泾渭分明,几乎不需要任何犹豫就能分辨。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眼前景色依旧。

大概是一间宴会厅,各色珍馐摆在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上,身着华丽礼服的贵族在其中穿梭,蜻蜓点水般补充食物和饮料,将所有的精力放在社交上。她倒是不排斥回顾一下身体机能完好的过去,不过这次的回忆看来并不是很愉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标准的贵族打扮,单色礼裙撑着庞大的裙摆,腰被紧身衣死死扎住,幸好是梦,不至于被勒的呼吸困难。

这是一场贵族宴会,与魔女共同居住的日子里,只有这种日子睦才会接触到这么多人类,她是贵族的独生女,丰川祥子则是王室继承人的一员,魔女无法为弟子拒绝这种规格的社交活动。视线往周围扫去,许久未见的父母正与皇室的成员交谈,手中的高脚杯亲切地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如谈话者的对话;长崎素世被更多的人簇拥着,被许多问题与讨好袭击,她并不擅长人多的场合,脸上的微笑僵硬得像戴着面具。喧嚣的人潮炒热室内气氛,即便是梦境,睦依旧觉得心跳过速,头昏脑胀,只能寄希望于快点苏醒。

这时盛着饮料的高脚杯被推到眼前,晶莹剔透的玻璃反射灯光刺激得睦眨了眨眼。

“给,芒果汁。”她听见来人那么说,丰川祥子将高脚杯递给睦。

“祥……”

祥子伸出食指顶在嘴唇,睦接过杯子后她用空出来的双手做了几个手势,是自创的手语,丰川祥子在外人面前总喜欢这么交流,她觉得这种只有几个人能理解她的感觉像极了英雄故事里独孤求败的高手,很帅很有型。

“我去救一下老师,睦负责接应,我们天台见。”丰川祥子的手说,“然后一起溜走。”

终究只是个梦,天台的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睦却没有感到一丝清爽,不过看见梦里的长崎素世毫不在乎礼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的模样,她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温暖的,收集着许多人视线的室内,祥子穿着白色的礼裙,手指捏住高脚杯细长的柄,被人群包围。她是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如今又得到了大法师的垂青,只要她想要,丰川祥子总是舞会的中心。

于是她摆脱热情的观众也需要很长久的时间,等祥子终于伸手拨开繁重的窗帘来到室外,睦已经被老师逼着练习了30分钟的占星术。

“占卜出了什么吗,睦?”祥子走到两人身边。

“素世接下去的研究会陷入2个月的瓶颈期……”见习占卜师可怜兮兮地回答。

“怎么还多了一个月,刚刚不还是一个月吗?”魔女在一旁直皱眉头,显然睦会被逼着练习是有理由的,祥子发出轻笑,

“小祥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纠结了许久素世还是决定把徒弟诅咒了自己30分钟的事抛在脑后,她问另一位省心的徒弟,

“嗯,母亲说我可以走了。”祥子扶着栏杆站定,蓝发在晚风中起伏,她难得露出了些惆怅来,“和你们练习魔法明明更开心。”

素世抽了抽鼻子,她方才舒展的眉毛又撇了撇,

“我闻到了葡萄的味道,小祥,你喝酒了。”她说了个陈述句,祥子没有反驳,睦无从闻见空气中本应弥漫着的酒味,毕竟这只是个梦,但是丰川祥子的脸上带着些显眼的红晕,她想素世的结论是正确的。

“一点。”祥子把大拇指和食指交叠起来,比了个手势,“帮母亲挡了一些,她不能多喝。”她脸上带着些自豪,好像自己是个勇敢的骑士,然后因为未成年饮酒被素世教训了一顿。

“回家吧,我冷了。”睦在一边帮祥子转移话题。

“怎么回去,传送魔法吗?”祥子往睦身边躲了躲,素世看着小孩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小动物,耸耸肩,表示自己是个宽容的老师。

“骑扫帚。”她说,素世念了段咒文,过了会儿魔女的扫帚便拦在了明月之前,投射下歪斜的影子。扫帚的中部,负责给人坐的地方修着舒适的坐垫,尾部则拴着额外的座位,外形看起来像是能坐多人的雪橇,素世侧坐到扫帚上,对徒弟们惊讶的表情表示满意——这是她偷偷进行的改装的第一次亮相,值得最好的反应。

“小睦,你先上来,小祥喝了酒,扶她一下。”

睦点点头,然后因为忘记了自己身上繁琐的礼裙脸着地跌进了雪橇里。在关心声中她揉着脑袋起身,趴在雪橇上朝丰川祥子伸手。

“祥。”她喊半身的名字,半身搭上她的手,在月光下好似要举行一场舞会,她轻轻提起手臂,带起舞伴跳跃,丰川祥子轻巧地落在自己身边,接着长崎素世念了句咒语,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便变作了一道残影被扔在了她们身后。

祥子将磨脚的白色细高跟随意踢进雪橇的角落,晃着脚看风景,像灰姑娘主动解除自己的魔法,睦坐在她的对面发呆。

“我们三个,以后要不就开着这个一起去旅行?”这时祥子的脑袋里唐突蹦出些临时起意的想法,睦只觉得她的思考没头没尾,正在纠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素世在前座有些歉意地回答:

“对不起小祥,我不喜欢出门。”

“老师真是扫兴。”祥子的情绪变得很快,那些酒精或许不只是影响了她的面色。她又转过身子望着睦,睦不知道祥子看到了什么,月亮映在她琥珀色的瞳孔中闪闪发光,

“那睦,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若叶睦记不起来了,周围的景色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色彩,她被放逐到一片熟悉的黑暗当中。

梦醒了,她茫然地摸索着起身,在身边胡乱摸了两把,只有被她揉成一团的床单,八幡海铃的呼吸声在离自己相当远的地方,啊,订的是两张单人床的房间,她想起,于是只是摇摇头,又仰面躺下,在黑暗中背星象图,过去她总认不出星象,想认清星星之间的联系对她来说需要太多的想象力,为此每天都被素世抽背。这种生活让她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只要开始背星象图,很快就会失去意识。

效果很好,这次她没有做任何梦。

隔天起床的时候睦的手腕上多了圈黑色的印记,花纹繁杂的小蛇绕手腕一圈,咬住自己的尾巴,像什么前卫时尚的装饰品。睦听海铃描述自己手腕发生的变化,嗯,她点头,这是定位魔法,长崎素世留下的小礼物,她甩了甩手,长袍的袍子垂下来把整只手都遮住。

小小的插曲结束,她们继续旅行。

她们进城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若叶睦饿得饥肠辘辘,还没等搭上海铃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就已经在四处嗅着空气中午饭的香气。很幸运,附近正好有小摊在卖可丽饼,八幡海铃去排了两个,结果等她带着点心回来,若叶睦已经在原地不见了踪影。她向来不会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海铃料想她是被人给拐了。不是第一次,一旦发现若叶睦是个雇佣了护卫的盲人,就总是有人来欺负一下残疾人,把睦骗去当地的典当行,想把她身上的值钱东西都当掉。睦对这类骗局总是来者不拒,敢骗就敢去,然后等海铃找过来,反演一局仙人跳,愿意破钱消灾的人给钱通常会比较阔绰,不愿意的人被刀比划两下脖子也会变得大方,现在有了长崎素世给的定位魔法,一切更是变得像流水线生产。然而今天似乎并不太一样,若叶睦正身处在城里最大的交易所,定位魔法如此显示,那就不会有错,海铃站在辉煌建筑的不远处,问题是,那座建筑现在大门紧闭,卫兵在建筑外面团团转。怎么看都是被抢劫了,海铃想。

会出事是早有预料,她们本来就是来这里搞钱的,这下灾星祸害到自己了,恶魔侧身关注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卫兵的眼线,得进去把自己的老大捞出来。

若叶睦此时正和其他人质们一起老老实实地抱头蹲在地上,身边的气氛很奇妙,对强盗的恐惧压制所有声响,大家都死死捂住嘴,把所有声音藏在身体深处,但是却并不安静,耳中充斥着平民们慌乱的呼吸声,仿佛紊乱时钟的钟摆,远一些地方,大概是柜台,造成一切情况的罪魁祸首们正在搬运他们的战利品,都说失去一样感官后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感,但是现在敏感的听觉除了用嘈杂的呼吸声扰乱睦的神经,甚至分不清绑匪到底有几个人,男人的粗嗓门实在是难以分辨,于睦而言听起来像一个人长着好几个头。

也许是东西搬累了,其中一颗头脱离了群体,往人质这儿来了,本来沉默的人群起了反应,有人忍耐不住恐惧发出了啜泣,呼吸声变得更响,人群推搡着往反方向挤,睦被挤到了最前面,男人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毫不讲理地发出大笑,嗓音沙哑,大概同时是烟草和酒精的成瘾者。睦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新鲜,她的护卫总是把她保护得很好,旅行了这么长时间,即使与海铃分离,也大多是她们提前计划好了的刻意分别。那么这次也就老实呆着,等海铃过来了再黑吃黑好了,她想。

“哈,这里还有个瞎子。”这时睦听见了自己被提起,沉重的脚步声在跟前停下,男人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这是你们谁做的生意吗?没想到居然有同行也栽在我们手上。”他离得很近,睦在心里估算两人的距离,足以满足任何一个魔法的释放距离。若叶睦的脑中蹦出些五颜六色的回忆来,最近这些记忆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那时候丰川祥子正在同自己闲聊。

“魔法师就是要有自己的称号啊。”她把手里的大部头典籍拍在桌上,“以后我和睦两个人出去行侠仗义,我就是‘冰结的魔法师’睦就是‘烈焰的魔法师’,怎么样?”

“我的名字里明明有叶,为什么不是木魔法当招牌?”睦正在搭纸牌金字塔,被祥子一吓,一小时的努力化为废墟,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火和冰魔法比较帅。睦更喜欢冰魔法吗?那你当冰结的魔法师。”

“不用,”睦摇摇头,“祥更适合冰魔法。”

于是过了会儿长崎素世走进图书馆时,她的两位弟子对她表达了自己成为单属性大师的决心。

“?当然是所有属性的魔法都要学啊。”魔女皱起眉。

不知是谁的胳膊肘怼了预言家一下,她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跟前的男人发出一声嘲笑,蹲下伸手扯住若叶睦长袍的衣领,把她提起来。

“真亏你们这些眼睛看不到的废物还敢出门。”他边笑边咳嗽,头扭到一边往装修良好的大理石瓷砖上猛地吐出一口浓痰,

“嗯。”这时他听见盲人的声音,若叶睦的手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只感觉到她的指尖极速发热。

火球从手心窜出,轰飞了男人的一条胳膊,冰晶先于血液从伤口处沁出,男人变成了一座独臂的冰雕,人群爆发出了今日的第一声尖叫。预言家在尖叫声中站起来,她的手上沾上了温热的液体,随手抹在冰雕的表面,皮肉烧焦的香气后知后觉地在空气中蔓延,嗅觉在这种时候倒是敏锐得恐怖,她觉得肚里空空。

魔法师这么开口:

“虽然是自己封的,但我是烈焰与冰结的魔法师。”

帅气的发言过去没多久若叶睦就开始被好几个绑匪压着打,刚开始确实让人忌惮,可以无声咏唱并瞬发两种属性魔法的魔法师,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过了段时间就发现失去视力几乎摧毁了若叶睦所有的攻击性——她无法判断敌人的方位,就没办法使用魔法精准攻击,身边还有人质,为了避免误伤也不能用大范围的攻击来补全准心的问题,而睦其他的感官又超乎寻常的迟钝,被投掷过来的砖块也好武器也好,她虽然能够反应过来危险,但是往往没办法很圆满地避开。

强盗们开始骂着脏话朝她扔各种有尖角的东西,砖块也好,武器也好,甚至还有赃物,危险预知魔法在脑内嗡嗡作响,然而睦刚避开这个,又被另一个锐器划过身体。身上的术士长袍大概已经被划了许多的创口,凉飕飕的风擦着伤口吹过,带来一些不太真切的痛感,贴身的衬衣被血浸得湿漉漉的,动起来很不舒服,右边听见了脚步声,睦对着大致的方向施了个魔法,没有听见惨叫,看来打空了,正想着,她本人的额头倒是被对面扔出来的什么直击。钝器从她的额头落到地上,发出了“咔吧”的声响,悦耳的音乐在气氛紧张的室内响起,原来是一个八音盒,预言家心想,一些粘稠的液体淌下,经过眼睛,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没有视力的瞳孔也自然没有什么视力被阻碍的不适感,若叶睦用左手的衣袖胡乱地抹掉脸上的血,右手依旧举在身前,像一条被拔掉了牙齿的毒蛇,即便如此依旧在等着猎物露出破绽。

“您在干什么?”八幡海铃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她本人藏身在阴影中,正通过定位魔法向睦发起实时通讯,真是方便的魔法,海铃想,虽然找长崎素世求学的时候被她不客气地抱怨了一顿。

“我在打人。”若叶睦的回答来得很快。

“不是被打吗?”一阵简短的沉默,对面又在丢垃圾了,这次是肩膀被擦到,看来刚刚已经有伤了,雇主发出了一声闷哼。

“好想要眼睛。”睦轻声说,这大概并不是什么感慨,海铃总是能理解,这人从不后悔付出自己的视力,她真的只是单纯想要一对眼睛了。

“对面有3个人。”于是恶魔回答,她就可以是预言家的眼睛。

“哪个离得最近?”

当绑匪意识到魔法师的手转了向的时候已经迟了,火焰汇聚成球形从男人的肩头擦过,他发出一声惨叫向旁边跳去,看来口头转述的准确性还是有待提高,海铃寻思,

“他向右后方跳了大概两步的距离。”她正在更新男人的位置信息,却发现他现在站立的位置早就长出了土地构成的尖刺,穿透厚实的鞋底,男人的脚掌被固定在地板上。

“我是预言家。”睦在魔法里说,声音难得有一些得意。

丰川祥子说魔法师不仅要有响亮的称号,还要有很有魅力的必杀技,她没想到自己的必杀技,倒是帮睦操心,

“我想到了一个特别适合睦的技能。”她那天兴高采烈地在若叶和长崎的面前宣布,睦那时候正看着素世刚买回家的曲奇出神,素世边拆开包装递给她,

“是什么呢?”边给祥子捧场。

“提前预言敌人的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然后往那个地方放魔法。”

睦把饼干塞进嘴里,她点头,祥子也拿了一片饼干,

“那,睦,来预言一下,这块饼干接下来会出现在我们谁的嘴里。”

你是认真的吗,在老师的面前考验我的专业知识,若叶睦的眼神在述说着这个意思。

“素世?”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个疑问句。

“错啦,是我自己。”

“看来小睦的预言术学艺不精呢。”长崎素世笑盈盈的,两位学徒同时感觉大事不妙。

“是玩笑啦老师,玩笑,睦学习这么努力才不会不精呢。”

“真的吗?可是昨天晚上小睦和我占星的时候又睡着了。”

若叶睦默默地又吃了一块饼干。

祥子后面没再提起这件事,她心里快活的想法无穷无尽,可能单纯就是忘了,但是若叶睦真的跟长崎素世练了这个,她想哪天要是真的和丰川祥子出去旅行总会用到。

绑匪不明白为什么瞎子突然得到了眼睛,但是这次他们是真的打不过,被魔法师的魔法追的嗷嗷叫再一个个收拾掉,最后一个强盗趁着魔法师集火自己的同伴,绕到背后打算敲体弱的魔法师一个闷棍,若叶睦完全没回头,右手在空中挥了两下,又把一条鲜活的强盗命做成了造型别致的冰雕,男人从地上摸起歌唱的八音盒,他没来得及打下去,因为海铃的刀比他更快。

“肚子好饿。”海铃把刀收好,这时她听见睦这么说。

“抱歉,可丽饼有点凉了我就给扔了,我们直接去吃正餐好了。”海铃的话没说完,睦的身子晃了晃,她站不住了,海铃感觉不对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接住她,若叶睦在她怀里大口喘着气,全身都在发烫。

她想这大概不是发烧,朦胧的意识里,唯有这个想法非常清楚,那是若叶睦青春期时每个月都陪伴着她的燥热,每当这个时期的夜晚,她总是会去青梅竹马或是老师的床上过夜,健康的性事能让热潮结束得更快,直到睦18岁,之后烦人的热潮不再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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