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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 其前与其后

小说: 2025-08-23 13:56 5hhhhh 1250 ℃

鉴定结果出来了,是自杀,这对母女在封闭的房间里点了一堆炭,中毒身亡。

除却天灾横祸外,人大抵不是一下子死的,总有些什么缘由在后面推着,磨蚀精神和肉体,直到最后一丝可能性丧失,方才倒下。

鲁道夫一直都觉得帝宝不知道这回事。是夜,轻手轻脚拉开房门,她还好好躺在那里,呼吸均匀,伴随似有似无的阵阵鼾声。

窗外散进来的蒙蒙光照勾出不连片的黑红,凑近前,昏暗中仔细端详,果真睡得香。整个人四仰八叉摊开,半条腿挂在揉皱的被子外面,睡衣胡乱不整,头发披散,嘴角微微咧开,正淌口水。看呀,看了又看,伸出手指想帮擦擦,手臂悬停在半空中,半晌,揩在自己眼角,干干苦笑,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格朗,房门重又关上,浅蓝的眼睛缓缓睁开,直勾勾,凝视着天花板。

装睡的本领,越发熟练。

失眠的灯火在城市的街道里到处流动,这里那里,静静燃烧。

其实,大人和小孩都是笨蛋。珍藏秘密的日记本就敞开在旁边桌面上,忘记了设防。纸页上的墨水仍是湿润的,稍微留意点,很容易察觉。

那本日记什么时候买的?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鲁道夫的那盆花,开始枯萎的时候吧。

在学生会会长的必要事务外,鲁道夫喜欢养花。家里那张办公桌上原先是有株什么兰的,用一个碗口大的瓦盆装了点土栽着,平时也不见怎么用心照顾,却也长得还行。每每处理完公务,合上笔帽,甩甩酸疼的手腕,把那副有些呆气的眼镜(有外人在是绝不敢戴的,怕损了威严)摘了,拎起小喷壶随手滋那么两下,大伸其懒腰,长出一哈欠,手臂垫着侧脸顺势趴下,耷拉耳朵,欣赏挂上水雾刚抽的新叶,半放的碎花或骨朵,红绿肥瘦,颇有意趣。帝宝问母亲为什么要养它,说是因为它坚强,不依不靠也能在恶劣的环境里茁壮成长的气节之类的,云云。实话告诉您,那纯胡说八道。花盆在她还是露娜的时候就在这里了,饶是草木有情,此处定是人烦狗憎天字第一号,这厮养死了不知道多少,才相中滥生滥命的一株。然,女儿来问,总不好直说,胡编乱造美名其曰,糊弄一通。可帝宝又确实吃这一套,顿时满眼星星,心中会长的形象又高出一大截。在那跳,闹,说她也要养,她也要像妈妈一样厉害。鲁道夫听了,可不就笑吗,笑,伸手去揉那颗小脑袋,一面从那盆东西上掐下片嫩芽,放进捧起的掌心。

于是大小两个花盆挨在一块,共同接受阳光雨露的润泽。天光西移,日影拉长,像长短表针,投在墙上物架。两排奖杯,本来上四下七,帝宝硬塞了日本杯优胜和母亲的混在一起,附带纸条,书,“会长未竟的遗憾”。

后来,帝宝在自己房间里有了张小书桌,就把花盆摆在桌边,用功毕了,也有样学样,大伸一懒腰,趴伏桌面,打量叶子二片。不过耐心总坚持不了片刻,便又腾一下跳起来,窜出屋外,买蜂蜜特饮去了。

夜,隔壁持续不断的汹涌哭声终于渐渐减弱,帝宝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背倚墙,环抱自己的双腿,膝盖托着下巴。

撑手挣起来,脑袋微微发涨,眼前本已经适应了昏暗现在又有些发黑了,跌跌撞撞挪到桌子边,摸找纸笔,借微弱的光线歪歪扭扭写下,也别管字迹丑不丑了,开始记录的时候就没在意过。

“今天,妈妈又哭了,哭到很晚很晚,连外面的灯,都快要熄了,还在哭。她总不让人知道,不给人看见自己难过。”

“……”

“妈妈以为我不知道诶,她好笨,她以为我,不知道诶……”

这算是陪伴吗,也许吧。记得以前的时候,帝宝呀,怕黑,晚上了,哭。鲁道夫抱着她,晃呀,晃,用手掌在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打着节拍,哼唱些咿咿呀呀的小调。那些温暖和柔软,陪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恐惧的夜晚。现在孩子长大,能自己安心入梦,怎么当妈妈的,就开始怕黑了呢。

隐隐有哗哗声,大概有人正在洗手盆边掬水洗脸,水流激荡,溅出几滴,飞上纸页,淡淡的,晕染开墨迹来。

合上笔帽,随手啪嗒一扔,撞到空空如也的小花盆,站起,转身,躺上床,垫住枕头,拉好被子。

格朗,房门打开了。

这么晚不睡,会很困乏的吧,尽管鲁道夫出现在人前时仍然是光芒万丈的皇帝。幕后,卸下这个名头时,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跟着消散了,总是倦伏着,倦伏着,稍微恢复了点精神,就牵起帝宝的手,去外面饭堂吃点东西。匮乏的精力,既不能支撑着去洗手作羹汤,也让她察觉不出,身边的女儿和自己一样,夜不能寐。

那个金字招牌,把鲁道夫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来。

鲁道夫真的变了,变得很奇怪。

有段时间,她跟被拨动了躁动的开关一样,变得敏感,易怒。冲帝宝生气,就为那些在平常不过以前根本不会放心上的小小过失,也要粗声地去吼。命令帝宝去做一些本不需要承担的家务,又嫌东嫌西,总是不满。

把女儿拉进厨房,要让她跟着学做饭,做吧,那就做。可帝宝呀,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瓶酱,掉地上摔碎了。鲁道夫一下子冒了火,狠狠抽一巴掌下来,啪,帝宝就栽倒了。勉强坐起,把身子转回来,鲜红的掌印赫然浮现,眼泪涌出。

但帝宝没有哭,而是眼睛睁大,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看向妈妈

抬手,轻轻触一下脸颊,热辣辣的,那么真实,不像是梦

天色阴沉,闪电亮起的瞬间,千分之一秒的闪光,才把此刻最真实的鲁道夫,暴露在眼前。

毛发,蓬乱地卷起,耳朵反折,原本紫色的瞳孔蒙上层薄薄的红雾,牙关紧咬,呼哧呼哧喘气,看过来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她……曾不是这样的。

滚雷炸响,兜头像浇下盆冷水,鲁道夫一哆嗦,腿脚发虚,瘫软下来,帝宝凑近想去扶,递过去的手被狠狠甩开,

“走,走开!少来烦我!事事都依我你自己是过不下去吗?走。你走!”

“妈妈……”

“你不走,那我走!走!”

鲁道夫一把挣起来,直愣愣冲回房间,就留帝宝自己,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狼藉中。

嘭,房门关上了,大雨倾盆而下。

残局是自己收拾的,衣服沾了酱,单靠洗衣机是滚不干净了。帝宝把它放在桶里,用咸碱浸,上手搓,过了三回水,次日放晴,提了拿到屋前晾晒。鲁道夫正把枯萎的花盆捧到门外放,也站在那里,见了女儿,嘴唇嘬了嘬,想说什么。可帝宝把尾巴夹在两腿间,怯怯地,开始后退,一步,两步,转身逃开了。鲁道夫伸出的手臂僵住,片刻,又放下来。

夜里的哭声越发凄厉,末了,变为一阵一阵干呕。

后来,忽然又变得很好,很和善,如同欠了帝宝一世的债,看过来的眼神里总带着愧疚。

她把学生会的工作都抛到脑后,时间全部倾注在女儿身上。不再去食堂苟且解决三餐,从早起的采购开始,花去一整天在炉灶边忙碌,准备大桌丰盛的饭菜。席间自己没吃多少,一个劲给帝宝夹,还不停念叨还想吃什么尽管说。饭毕,又带着去逛街,试衣服,看鞋子,把货架上拿那些平时不怎么关注的东西全部拿下来,在女儿身上不断比划,从合现在体型到以后长高长大的,大包小包,直买得不能再买。

帝宝有些莫名其妙,鲁道夫半蹲下来,双手扶住她肩膀,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轻叹一声,说,妈妈应该对你好的,但一直没能,来吧,来吧,把这一切,都补回来。

最后,鲁道夫提议散步回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

她两走,沿着街道走,身边车水马龙,往来不绝,红绿路灯交替闪烁,电车匡当匡当从头顶天桥压过。沿十三级台阶登上江河长堤,正波光粼粼,岸芷汀兰,远方大桥一刻也不停送着流水。

鲁道夫拉帝宝寻了一处长凳,面向江水坐下,坐,母女就这么并着肩坐,用手在大腿上轻轻拍,打节拍,哼唱。

帝宝听出来,这个调子是红蜻蜓。

小驳船拖拽大船缓缓划破水面橘红的晚霞,拉响汽笛呜呜,水手立于舟头,迎风吹弄一管羌笛,轻盈的鸥鸟贴着身侧飞过,羽毛雪一样的白。

鲁道夫问,想喝蜂蜜特饮吗?帝宝摇摇头。

过了一会,又问,想吃和果子吗?帝宝说不,不想。

从一处训练场边走过,外圈草地内圈沙土。新一届的马娘正在奔跑,追加着自主训练,很累,汗水不停涌出,浸透衣服,撒在场上,可她们还在继续,没有停下,眼里闪烁着渴望。

未来,她们中的一些会以经典三冠为理想,有的将为了春秋英里而奋斗,天皇赏春之盾征途上的行者不会去嘲笑向着高松宫纪念进发的追梦,哪怕终其生涯无缘任何一个重赏,大概也不会后悔踏上赛场。因为,她们都是赛马娘,为了奔跑而生,齐聚于此。

适性,距离,中央地方,逃先差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少此时此刻,一点也不。

露娜曾在这里跑过,铸就了三冠的伟业。

帝王在这里跑过,留下了不屈的身姿。

二冠马与三冠马在这里站立着,站在夕阳里眺望即将升起的黎明。

……

回到家,帝宝先进了门,鲁道夫顿了顿,低头看脚边枯萎的花盆,迟疑了一下,迈开脚步,没有再捡起来。

夜晚,没有哭声,也没有干呕。帝宝等呀等,等呀等,在日记本上摸黑写几笔,爬上床。

迷迷糊糊,忽然感到脑袋一股热量传来。微微睁开条缝看过去,鲁道夫坐于床边,正把手盖在女儿头上,轻摸着那挑月牙形的流星。脸庞深陷昏黑之中,依旧被忧愁包裹。

再往后,终于从情绪极端的两头抽离出来,无痛悲,亦无狂喜,只老老实实做着以往鲁道夫应该做的事情,发生过的种种,好像不曾存在。

今天是帝宝生日,如同已经历过的每一个生日这样,鲁道夫准备了蛋糕。

再平常不过的画面,蛋糕,不算大,但也精心,一枚蜡烛插在正中央,燃烧着,头戴纸折小王冠的女孩和她的母亲围着,合十双手,许下各自的愿望。

“许了什么愿望呢?”鲁道夫看向帝宝

“不能说啦,说出来就不灵的啦。”呼——蜡烛吹灭。

蛋糕好吃吗,好吃,每一叉子下去都带着甜蜜,吃完了,忍不住伸出舌头,舔嘴角的奶油。

但鲁道夫没动,只长久凝视着女儿,手里提瓶酒,一口一口,不停灌。

帝宝见了,也想尝尝这大人的滋味,鲁道夫就用筷子头蘸了点,递过去给她。帝宝尝了一口,辣得挤眉弄眼,逃回去继续抱着蜂蜜特饮。

“好,蜂蜜特饮好,酒又苦又辣,希望帝王一直有蜂蜜特饮喝,酒坏,咱不要。”

说是这么说,鲁道夫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脸颊涌上浅红,放下酒瓶,单手托着下巴

不知怎么地,帝宝脑袋渐渐沉重起来,眼皮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往侧边倒去,鲁道夫挪过去,稳稳接住女儿,搂在怀里。

“妈妈……头……晕”,瞳孔里的浅蓝渐渐失焦。

“睡吧,睡上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吗……”

“一定”

抓着母亲衣角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垂落,紧绷的身子也软下来,东海帝王的眼睑,闭合了。

鲁道夫把女儿打横抱起,往她的房间走。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不要像妈妈那样没用。

把帝宝放在床上,垫了枕头,替她掖好被子,将挂在外面的大腿覆盖住,最后,俯下身,在额前轻轻亲一下。

完成这一切,视线从女儿处收回,却正好与一摊开的本子对上。走过去,低头,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妈妈好像,已经好了吗,晚上,没再哭过,她已经不难受了吗?希望能和妈妈这样子,一直下去。”署日昨天。

一直强装的镇定被打破,鲁道夫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这本日记,一页页往前翻。

“妈妈以为我不知道诶,好笨,她以为,我不知道诶。”字迹边,是干涸泪痕晕开的墨水。

日期一天天倒退,那些夜晚,在鲁道夫因为什么而崩溃而号陶大哭时,帝宝总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默默坐着,用最蠢的方式守在妈妈身边,记录下了越来越迟的入眠,一次更甚一次的痛苦。

她的字写的本来没这么丑的,摸黑写,用手指点着比划横线,就难看了。

记得吗,最初几次,你擦了眼泪,走进女儿房间的时候,她在轻轻颤抖。以为只是在做噩梦吗?噩梦,哪有这么可怕。

她不再缠着你了,你觉得清净,可以有时间休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她也在倦伏着,倦伏帮忙消化那一部分你的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影响。

所以呀,冲她发火,抽了一巴掌,她都没有记恨你,只是,之后你手臂每一次的抬起,她都会下意识退缩。

可是, 就算经历了这样的这些,她仍然会为了你的“正常”回来而欢欣,并渴望着幸福下去,和你——她的母亲。

翻页,两张枯萎的叶片飘落指尖,一大一小,虽然干枯了,也还被很好保护起来,平整,不带一丝褶皱。

想的起来吗?你随口说过,这是坚强的象征,所以她坚强了,三次骨折,也走了出来。你呢?在将忧愁,心酸,惊惧的种种强行加诸给女儿后,事到如今,还打算独自背身,逃避这一切吗?

可她想和你一直幸福下去诶。

鲁道夫全身都在发颤,转身中碰倒了椅子,踢到了桌腿,踉踉跄跄,落荒而逃,不敢回头看多一眼。

酒精,是溶解情绪最好的溶剂,如果能无限量多地摆在鲁道夫面前,她一定愿意蜷缩在这里永远沉沦——她的房间里,能容纳软弱和眼泪的地方。但,是溶剂就永远有饱和的那一天,譬如现在,一口又一口,洗不掉脑子里歪歪扭扭的字迹,越灌,越清晰。

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呀,还连累了女儿,让她陪你过得这么辛苦。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最后几口,鲁道夫把瓶子高高举过头顶,均匀浇在脑袋上。然后,嘭啷,玻璃锋利的碎片裹挟酒精,刺破皮肤,灼烧神经。眼前顿时大片火辣辣,一股温热的液体奔流,两侧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勉强站起来,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再一次,摇摇晃晃往女儿房间走。

来到床前,将帝宝一把抱起,紧紧搂住,贴着脸,过了很久很久,也不松开。

“……”

“……”

“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傻……”

粘稠鲜红的血放射状爬满了脸,拉成长丝,或滴或淌,沾在帝宝的额前,侧颊,顺脖子往下流,点染了衣服,滴了床单,地板,啪嗒啪嗒,泛着细小的沫。

“稍微等一会哦,别急,妈妈呀,很快就会回来哦。”

鲁道夫放下女儿,抬手,关上了窗户,锁死。

帝宝沾满鲜血,松弛的眼睫微微裂开条缝隙,透出暗淡迷蒙的蓝,直直对着妈妈的忙前忙后。

……

一堆炭草草堆垒,鲁道夫把门反锁,熄了灯。

嚓,火苗跳动,一页被引燃,落在上面,放出腾腾的光。其间字迹被焰尾短暂照亮,旋即吞噬。那个日期,是所有的里面最早的。

“嘶啦——”又一页被扯下,投入。

张张写满字的纸,像夜里扑光的虫蛾,义无反顾落下,经自己的手,化为热量,释放到空气中。

来吧,许愿吧。鲁道夫曾许下了让女儿好好活下去的愿望,但现在,她要修改,去追回,挽留。

最后一页,“希望能和妈妈这样子一直下去”,被握于手心,贴在胸口,作为新的唯一的愿望。被郑重许下。

火焰迅速塌陷,炭燃烧的幽幽红光亮起,鲁道夫坐上床边,环住帝宝的肩颈再次抱起,拢在怀里,轻轻摇呀摇,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背,打着哄睡的节拍。

“想听歌吗?”,如同幼时那些不能入睡的夜一样,“妈妈唱歌给你听。”

伴奏是炭火偶尔的噼啪,鲁道夫视线投向向紧锁的玻璃窗外,城市不眠的灯亮渐渐在褪去,月亮撒了下来,撞上炭火光线,红白分辉。

“……”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哪里呦?”

“童年时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马娘坐在石桥边,唱着红蜻蜓,瞳孔是美丽的紫色。风吹林木沙沙,也撩拨着她的发间,双腿轻轻踢蹬,脚下流水淙淙,锦鳞游泳,红色的落叶飘过。彼时说是深秋,仔细回想起来,不输于任何一个春朝。

问她叫什么名字,说,可以叫她,“露娜”。

露娜,真是个好名字,衬她额前的月牙。

“十五岁的小姐姐,嫁到远方”

“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

露娜要去东京了,也许很久不再回来,她托人搞了个花盆,装点这里的土,说是要养花。红蜻蜓会循着花香,来到她身边的吧。

“提起小篮来到山上,桑树绿如阴”

露娜,哦不,应该说是鲁道夫了,名声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无败三冠,新登基的皇帝什么的。

“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

“……”

听说鲁道夫生了个女儿,额前也有一挂月牙,像她妈妈。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哪里呦?”

偷偷告诉您吧,露娜这孩子呀,很怕黑的,夜里睡不着,会哭。

“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红蜻蜓……”

“……”

黑暗降临,这一次,带着无可拒绝的温暖。

鲁道夫捏紧了那张纸条——她们共同的愿望,另一只手扶住帝宝脑袋,把开始发紫的嘴唇凑近自己奶头。

时间,空间,哪怕那层薄薄的布料都让这一切成为绝对的不可能,但,只要当女儿的愿意,她永远,永远,可以再回来,吮吸妈妈的奶。

就像最开始那样。

……

两块石碑,一大一小,坐落于山坡间,和周围大大小小的同类那样,被阴雨朦胧的暮春覆盖。那些柔软的草叶正吸饱水露,迅速生长,将它们平等地埋没在浓浓绿意中。

碑文苍劲有力,刻下名讳

“鲁道夫象征之墓”

“东海帝王之墓”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草木枯落尚有二绿,人世凋零永无再春。这里的人们原先都曾活着,现在已死去,长出野草,而为后来者所折枝。

两只红蜻蜓上下翻弄着,相互追逐,嬉戏,在冰凉的墓碑上轻轻点了一下,高高低低,又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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