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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縛目 槐夜祭,1

小说:脫縛少女亞紀 2025-08-23 13:55 5hhhhh 4510 ℃

一連七日的假期,亞紀在第一日就回到白神家主宅。

這處位於深山環繞中的建築群方圓數十里都是白神家的土地,所有的房舍都由實木建築,屋齡有五成超過百年以上。

主屋,寬敞宏大的單間之中,亞紀正面見她的父親。

「日安,父親大人。」

(雖然今天是陰天呢~)

坐在亞紀身邊的是年長她三歲的親生姊姊,初芽。

亞紀還有一個妹妹,還沒有回到主宅。

在前方與她們兩人面對而坐的男人,正是她們兩人的父親,外貌給人嚴肅而刻板的人物印象。

「伸出手,亞紀。」

亞紀順從的伸出雙手,一旁的初芽拿出一副手銬鎖在亞紀的手上。

「解開它。」

「是的。」

這是亞紀的拿手好戲,她抓住領結緞帶的蝴蝶結耳朵,稍微折了一下,然後插入手銬的鎖孔之中,長長的緞帶中隱藏了一根十公分左右長度的鐵絲,用來開鎖完全足夠。

從容的解下手銬,然後拉直鐵絲回復緞帶的滑順模樣,費時十三秒。

「做得很好,亞紀,這是第幾次了?」

(啊!果然是這個……)

但是亞紀不敢不回答,她小心翼翼的說:「加上最近了一次,已經被綁架過八次了。」

讓人驚訝到習慣的次數。

「八次啊。」

(哇~~啊哩?這個語氣聽起來不像是要罵我的樣子。)

「今日召妳們兩人來,不為其它,主要是為了戒儀一事。妳們倆分別擔任司祭以及巫女已經有數年之久,實在是辛苦妳們了,特別是亞紀應該多有怨言吧。」

「不會。」這是初芽。

「不敢。」這是亞紀。

「為父知道妳的心底肯定不平衡,為何妳就必須要承受更多的磨難,如今妳也即將屆滿十六周歲,是時候讓妳知道了。」

(呃……這裡面有什麼隱情嗎?)

亞紀偷偷的看了初芽一眼,自己的親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曉。

「為父還算是有點臉面,在妳們剛出生不久,便請大占卜師為妳們姊妹分別做出一個預言。初芽的人生順遂,無論是才能或是氣運,是足以繼承白神家的好苗子。但是亞紀不同,妳的人生充滿波折,將無數次的陷入從困境,在其中掙扎。」

亞紀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該說是羞澀還是尷尬呢,她確實常常在掙扎,但幾乎都是自己製造出的困境吧。

(大占卜師?不就是那個煌家的婆婆?)

「在預言中,亞紀會在滿十六歲以前遭遇九次綁架,如今還差一次。」

(我還要再被綁架嗎!)

身邊的初芽說道:「並不僅僅只是九次那麼簡單,最後一次也可能意味著妳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才沒有第十次。」

亞紀愣住了。

「正因如此,無論是讓妳親身責任戒儀,或是折磨般的苦行,都是為了催化從意志到體能的茁壯,就好像打磨名刀一般對妳進行反覆的鍛鍊。」

「為了斬斷命運。」初芽對著亞紀握起拳頭。

(那妳應該讓我學正統劍道,而不是祭儀劍或小提琴吧……)

亞紀想著無所謂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說一句實在話,雖然平時的某些訓練確實過於嚴厲,但每每支撐過去之後的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她並不討厭。

(而且能被綑綁。)

場景一轉,亞紀已經換上純白色的小袖單衣,在最內層自作主張的加上一件連體泳衣,儘管穿著三層衣物,在這三月初的日子中,顯得過於單薄。

「亞紀,我進來囉。」

「請進。」

拉門滑開,初芽手上捧著一個盒子走進房內。她身上整齊穿著顏色繁複的祭服,看起來端莊又充滿了神秘感。

相較之下亞紀身上無垢的裝扮簡單的彷彿囚徒一般,不單只是口語上的彷彿而已,身為戒儀巫女的她確實就是囚徒。

初芽將盒子放在地上,打開,內部是根據內容物設計的槽型,安置了一組銀灰色的戒具,剩下的空間整齊摺疊放置白色的針織羊毛布。

每年的儀式所使用的戒具都是全新的,最早從不知道幾輩前流傳下的道具如今已經鏽跡斑斑,被單純的供奉起來。

「這是鐵嗎?」

「是電鍍了塗層的鎢鋼。」

亞紀點點頭。

首先是放在邊緣的針織羊毛布,這些東西類似護腕、護頸,寬度剛好比對應的戒具寬上一些,用來保護肌膚,在頸部、雙手手腕、腳踝都各有一個。

最早的時候亞紀都是裸著肌膚上陣,直到有一年的春天特別冷,金屬鐐銬直接凍在皮膚上,稍微掙扎就被磨傷,取下的時候鮮血淋漓十分可怕。

「轉過身吧。」

初芽取出盒子中的戒具,其中四個環被鐵鏈連接在一起,用來鎖住四肢,另一個獨立的環則是用在脖子上。這些筒狀的環相當厚實,寬度大約十公分,厚度有一公分,所以有相當的重量,形狀略呈橢圓,上寬下窄,完全按照亞紀的身體打造。

兩個較小的筒環間的鐵鏈大約只有十公分的距離,這些環上沒有安置鎖頭,由兩個相對的合葉固定住兩個半環,現在其中一個合葉沒有安置銷釘所以能夠開合,亞紀將雙手背在身後,任由雙腕被筒環闔上。

「這個觸感?」

「妳發現了啊,內層有新的設計,佈滿排列成蜂窩狀的扁圓錐,能夠咬住妳的護腕,免得不小心滑開,頂端都磨圓了,感覺怎麼樣?會不會刺刺的。」

「不會,只是有點壓迫感,這條動脈跳動的很明顯,不影響血流。」

「那就好,我要固定囉,還有什麼要做的嗎?固定之後就沒辦法摘下來了喔。」

「就這樣吧。」

初芽取出盒子中的銷釘,兩個為一組的結構,一個是釘子,另一個是對應的套筒,能夠組合成英文字母的I字形。套筒的部分被插進合葉預留的軸孔,釘子由另一端對接而上,套筒的孔洞其實比釘子小一些,必須使用槌子強行將釘子給敲進去,熱處理過的套筒有一定程度的延展性,所以能被撐開更加貼合合葉的軸孔。

釘!釘!

銷釘的頂部完全與環的邊緣切齊,看上去除了接合痕跡之外,銷釘已經和筒環融為一體,摸起來十分光滑。

亞紀試著活動手腕,除了不能分開之外,感覺不算差,穩穩的貼合手腕不會晃動,沉重穩定的感覺很讓人安心。

輪到雙腳了,亞紀不靠雙手俐落的起身,牽起長長的鐵鏈在身後晃動,在鐵鏈的底端分成兩條,連接到剩下的兩個環。

和手腕處相同的作業,沒花多久的時間,兩個筒環也被固定在亞紀的腳踝上,將她的步伐限制在三十公分以下。

最後是頸環,三指寬的頸環同樣按照她的頸部曲線設計,釘好銷釘之後,連轉動的餘地也被大幅限制,在頸部後面牽著一條鏈子,現在這條鏈子的末端被抓在初芽手中。

「上好戒具了,妳活動看看吧。」

亞紀站起身,搖搖手,鐵鏈叮噹作響十分悅耳,左三步右三步,從容的跳一小段盆舞。

點點頭。(很不錯呢,只有重量感,完全沒有妨礙到行動。)

亞紀抬起頭,這時,她發現初芽的目光十分的危險。

只見初芽手指一動的瞬間,亞紀也跟著動了。

「亞紀醬!」

初芽一個飛撲,沒逮到亞紀。

亞紀早就快速的兩個踮步後退,躲開這一抱,然後她轉身想要去拉開拉門,這時頸部被狠狠的扯了一下。亞紀頓時失去平衡,回倒跌坐進初芽的懷中。

「妳啊,忘了我手上還抓著鏈條嗎?」

初芽抱住亞紀,將她埋入自己胸部的高聳之間,狠狠的搓揉一番。

「嗯!嗯!」亞紀努力的掙扎,好不容易才被放了出來。「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因為亞紀總是在上了戒具之後,才會這樣掙扎嘛,對比平常軟呼呼的樣子,這樣的亞紀更有趣啊。」

(才不有趣啊!脫縛控真是對不起啊!)

亞紀氣呼呼的,也不打算掙扎了,乖乖枕在初芽的腿上,懶洋洋的攤著。

「感覺怎麼樣,會難受嗎?」

「不會。」

亞紀想了想,感受了一會手腕與腳踝上的觸感,隔著一層綿布堅硬的感覺,絕對堅固的觸感。

「覺得,現在才回到家了。」

從小時候開始,在家的時間大約有一半都是被束縛著的亞紀,她挺習慣被束縛的感覺。

「呵呵。」

初芽伸手蓋住亞紀的雙眼,另一隻手理順亞紀的頭髮,瀏海,一次又一次的滑過面頰,很溫柔的觸感,也是一幅唯美的畫面。

「時間差不多了吧。」亞紀說道。

「這麼著急嗎?」初芽輕笑。

亞紀沒有回應,遵守時辰是她身為戒儀巫女的責任,相信初芽也心知肚明。

「那好吧,這就出發。」

淨牢,這是一個建築在瀑布邊上懸空的小房子,戒儀巫女會在這裡完成無根泉的洗滌,之後才正式進入槐夜祭。

時間是早上七點,環繞樹林的迴廊佈滿薄霧,正當兩人前往淨牢時,前方一個高壯威嚴的男人面對而來。

「爺爺!」

亞紀快步跑了過去。

「呦呦,是亞紀醬,爺爺想死妳了。」

男人威嚴的樣子瞬間崩潰,此時只有一個溺愛孫女的爺爺,正虎摸少女的頭。

「日安,家主大……哇啊!」

初芽原本想按禮儀好好的打聲招呼,不過馬上被孫女控的爺爺來個飛高高,轉了兩圈才被放下來。

「跟妳們說過啦,沒別人的時候可以跟爺爺親近一點沒關係喔。」

「爺爺!我已經十九歲了!」

「呦!不得了,小初芽也長的這麼大了,有十九歲了。」

「哼。」這不還是被當成小孩子哄嗎?初芽裝出不開心的樣子。

亞紀說:「吶,爺爺,今天的水冷嗎?」

「很冷啊,爺爺都發抖了。」

初芽看著自己的爺爺,簡單的浴衣就那麼披著,露出健壯成塊的胸腹肌肉群,這像是八十歲的老人嗎?這像是在三月天一大早去瀑布沖洗的人嗎?完全看不出會發抖的樣子。

「嗚……」

「唉呦,心疼亞紀醬,晚上爺爺準備特製的野味火鍋,吃了之後身體倍兒棒!」

「爺爺,時間。」初芽忍不住提醒。

「好啦,初芽醬也有一份,妳最愛的鹿肉也有喔。」

「才不是鹿肉呢,明明是兔肉。」

初芽推著亞紀快步繞過,匆匆的來到淨牢。淨牢中是個毫無擺設的房間,沒有窗戶,大部分的空間被一個實木打造的牢籠占據,有五坪大小,垂直的空間也非常寬敞,只有入口小了點。

兩人都很熟悉流程,等待初芽開門之後,亞紀彎下腰鑽進牢籠之中,在中央圓形的軟墊跪下,挺直腰支正坐好。

初芽拎起亞紀脖子上垂下的鐵鏈,拉起,與空中垂下的鐵鏈用個小鎖相接,長度剛剛好扯緊不需要調整。

「接好了。」

亞紀想點點頭,發現自己做不到,才說:「可以。」

「那個,亞紀,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嗯,謝謝。」

初芽拿出一個綁有帶子的小竹筒,這其實是一副口枷,等了一會發現亞紀沒有想多說點什麼,就替亞紀套上。

初芽離開牢籠,從外頭上了兩重大鎖。

「我走了,如果妳不舒服的話,就喊一聲,我會馬上過來的。」

「嗚。」(那也要我能夠大聲喊啊。)

在初芽離去之後,窄小的淨牢中只剩亞紀一人孤零零的正坐,鐵鏈的長度允許她站起來活動,但是往下最多就只能正坐,其它的坐姿或是躺下完全不行。

唾液從小竹筒中滑出,滴在單衣下襬。

「嗚嗚咕。」

亞紀無法阻止唾液流出,用力咬住竹筒也只能吞嚥一小部分,更多的都順著孔洞流了出去。

淨也等於靜,不過亞紀完全沒辦法靜下來,她現在可是被拘束著啊,被拘束了就想要掙脫,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坐著不到半個小時,亞紀馬上站了起來,抬頭一看,小鎖的位置並不高,只比她的身高高出一些,但是……手銬的鐵鏈連接到腳鐐上,在鐵鏈的牽引下她的手就算勉強抬到最高,加上踮腳也還差了一公尺。

往外走,脖子很快被扯住了,距離格子狀的實木牢籠牆體還差一點,摸不到,被腳鐐限制的雙腳也勾不到。

亞紀繞著牢籠轉了兩圈,脖子上的鐵鏈中段是下垂的,最低大約到腰部的高度,雙手能夠抓到。

(這樣的話……去年就一直很想試試看的說……從這個牢籠中脫出。)

亞紀首先彎下腰,讓雙手從臀部繞過,然後是雙腳,很輕易的就將雙手給挪到身前。

扯了扯吊住脖子的鐵鏈,確認結實的程度之後,亞紀反手抓住鐵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才是重頭戲!)

「嗚咕!」

蹬,跳,翻身,以雙手為中軸大幅度旋轉的後空翻,一般是用在單槓上的上槓技巧,現在亞紀用鐵鏈實現了。雙腳纏住鐵鏈,穩穩的倒吊達成。

亞紀低頭看了一下鎖的位置,在雙腿的正中間,還差一點點距離。

將雙手抓握的位置移的更高一些,然後鬆腿,伸直,大幅度的晃動之後得到加速度,再盪回,乘著慣性弓起身體得到更快的速度,雙腿重新夾緊鐵鏈,這次盪到了更高的位置,那個小鎖就出現在亞紀的腰前了。

「嗚呼──」

僅僅只是兩次單槓動作,就消耗了亞紀大量的體力,她不可不是平常穿著運動裝的樣子,身上配戴的沉重枷鎖大大的限制了她的發揮。

(不過,都在預料之中,成功成功。)

亞紀將手伸進小袖內層,摸到泳裝的胸托邊緣,那裡安置了一條符合身體曲線的細鐵絲,抽出來之後插進小鎖中,三兩下將鎖給解開。

抓住上段的鐵鏈,鬆開雙腳落下,擺盪一下抵銷慣性之後,落地翻滾一圈卸掉所有的衝擊力。

匡噹!趴啦!

鐵鏈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誇張的聲響。

亞紀快步挪到牢籠門前,繼續用細鐵絲打開外側的二重大鎖,她很少開這種厚重的鎖,不過不消多少力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兩個大鎖都被打開。

「呼呼!」

(終於!第九次儀式,第一次破解這個淨牢的囚禁,好感動!)

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包圍著亞紀,她靜靜的待著,沒有再更進一步的離開牢籠,她身為巫女有責任待在牢籠之中。

「亞紀!」

巨大的鐵鏈聲響終究是把初芽引過來了,當初芽看到坐在門邊的亞紀時,簡直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亞紀妳……」

「對不起,一直都想這麼做一次。」

「不,那個,一直在鍛鍊妳的脫逃能力,但是妳是怎麼做到的?」

「哈哈。」亞紀笑的很開心,將手中的鐵絲放在地上。

「好吧,之後再問妳,現在妳打算怎麼辦呢?」

「當然是把我鎖回去。」亞紀理所當然的說。

「那就好,要是被爸爸知道妳亂搞儀式,八成會大發雷霆。」

初芽推開門,進到牢籠之中。

「等一下,這些道具不需要了。」

亞紀開始摘除泳裝上的道具,另一邊的胸托還有一根鐵絲,肩帶也有鐵絲,然後背部緊貼脊椎的地方藏有柳葉形的刀片,腰部兩側髖骨的位置也有刀片,最後是下體中藏著一顆蛋,這不是按摩道具,裡面放的是一把小小的剪鉗、軸式線鋸以及金剛石手鑽。

「妳……」看到亞紀甚至連那種地方當藏有道具,初芽忍不住一陣生氣,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那是很有效的藏法。

亞紀把這些道具都丟出牢籠,然後才把雙手給挪回背銬的樣子。

「沒了吧?」

「沒有了,現在的我絕對無法脫出的。」亞紀在圓軟墊上跪坐好,裝出很乖的樣子。

「哼。」初芽溺愛的笑又佯裝生氣。

亞紀脖子上的鐵鏈重新和空中的鐵鏈對接,但是這還沒完,初芽從外頭又拿 進一個備用的鎖,她拉著掛在亞紀手上的鐵鏈,往亞紀腰部繞了一圈,腳踝處的鐵鏈也扯過來,在背後用小鎖接上,這讓亞紀的手到腳之間的鐵鏈短了一大截,就連從跪坐的姿勢脫離也做不到了,原本還算自由的雙手也被完全鎖在後腰處。

「姊姊……」亞紀可憐的喊著。

「妳應該記得吧,以前那些被人偷偷放出來休息的巫女,之後都必須加重懲罰。」

(我明明就是自己掙脫的!)

「我知道了。」

初芽摸摸亞紀的頭髮,安慰一頓。

「好好休息吧,晚上可累了,來,張嘴。」

「我這樣怎麼休息……嗚。」

小竹筒口枷忠實的堵住亞紀的聲音,這次沒有人幫忙的話,亞紀將被永遠的困在這裡。

(嘛,就跟歷代的巫女一樣吧,這也沒什麼。)

正坐,閉目養神,無論是修練劍道或是鍛鍊瑜珈,這種凝神靜氣亞紀都十分擅長。

靜坐十二個小時,不是什麼問題。

一滴水落在身上,亞紀輕輕皺起眉頭。

(來了……還是逃不過這關。)

更多的水滴落在身上,沾濕她的衣襟。

撥搭撥搭的聲音逐漸響起,雨滴拍打木造迴廊頂部,發出響亮的敲擊音。

從早上開始一直都是陰天,剛過正午之後雲層蓄積了足夠的力量,開始嘩啦啦的下起大雨,整個世界除了雨聲就只剩下瀑布的聲音。

亞紀徒勞的掙扎了一下,水滴越來越多了,連成一片砸在身上,冰寒刺骨的感覺襲擊而來。

被鎖鍊固定在房間中央,亞紀沒辦法閃躲雨水,她只能安慰自己,在這個牢籠的範圍內全都是一樣的情景,就算手腳自由也沒有閃躲的餘地。

(好冷……)

亞紀正坐的身子不停發抖,她想運動一下增加體溫,卻馬上被鎖鍊提醒她只能跪著。

水勢越來越大,渾身的衣物全部被打濕,連成瀑布的雨水沖刷在她身上,滑過面頰的水讓她睜不開眼,也沒辦法用鼻子呼吸,咬在口中的小竹筒就是為了此刻做準備的,同時充當的口枷以及呼吸管的作用。

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用在意口枷帶來的尷尬,超量的雨水完全將那少量的唾液完全沖刷稀釋。

這就是白神家的無根泉,透過整片山林中的建築群搜集雨水,全部匯聚到這座淨牢之中。

藉由這些未沾塵土的雨水,洗滌巫女身上的穢氣,被洗淨的身體稱為空身,這個時候特別容易被靈所附著,也就是下一步的儀式。

(運氣好的話,只需要象徵性的潑一盆水就好,但是今天的水量……好誇張,前所未見。)

亞紀不安的活動一下腿,嘩啦作響,地上全都是水,超量的雨水讓室內罕見的累積起水勢。

(到底會有多少水。)

不知不覺的整個腰部以下都泡在水中了,寒冷的感覺穿進大腿根部,大量的奪走她的體溫。

(這樣、好像有點危險……得脫逃才行……)

亞紀抓住手邊的小鎖,試著拉了拉,反饋回來的是相當堅固的感覺。

(被鎖住了,如果有鐵絲的話……)

沒有如果,亞紀在幾個小時前將自己完全繳械,現在的她除了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道具可用。

「嗚咕!嗚嗚!」

冒著水勢,亞紀大聲的呼喊,聲音被口枷翻譯成含糊的話語,然後被周身的水幕完全遮蓋住。

天井上特殊的管道結構,保證淨牢中每一寸地方都有相同的雨量,如今這些雨量就像倒扣的碗,封住亞紀呼叫的聲音。

水勢繼續上漲,沒過她的胸口。

(等一下!請等一下啊!我還沒有找到脫困的方法!)

徒勞無功的扯著鎢鋼鐵鏈,被銷釘釘死的戒具除了採用破壞性器材,不然根本沒辦法鬆開。

(如果折斷拇指的話呢?)

亞紀知道方法,她可以輕易的讓自己的姆指骨折來掙脫手銬,以前第七次被綁架的時候就用過一次。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她手腕上的筒環是特製的,幾乎完全貼合手腕的曲線,僅僅只是折斷姆指,仍然沒辦法讓手縮的足夠小,除非能折斷手掌,但是以她的力量卻做不到那種事情。

(都是這個小銅鎖,如果沒有這個……)

用力的拉扯,複合銅的強度沒有鎢鋼高,只要能施加大約三百磅的的壓力就能撐開,三百磅的話只要用兩隻板手加上一點槓桿原理就能徒手完成。

這僅僅是只是幻想而已,她只是個少女,就算久經鍛鍊也還只是少女,以這樣的姿勢什麼也做不了。

水淹沒了她的肩頭,能感覺到浮力托起身上柔軟的部分,枷鎖沉重的感覺更加明顯,揣著她不讓她順著水浮起來。

(指甲!頭髮!什麼都可以,不管能不能用來開鎖的東西……)

摸不到頭髮,指甲也是每日保養打磨到最短,一點用處也派不上,身上材質高級的單衣極為堅固,連一點線頭也扯不下來。

(對了,鐵鏈雖然能抵抗極大的拉力,但是對絞扭的承受力卻低的很多,只要有一根棒子的話……)

「嗚咕嚕!」

亞紀嗆了一口水,急忙仰頭抬高下巴。

(已經到這個高度了嗎?我已經踮著腳趾了!)

她靈光一閃,自己的手腳被鎖在一起,但是可沒有被鎖在地上!顧不得勒住脖子,用力的移動摺疊在一起的大小腿,不再用腳趾著地,而是用兩只膝蓋撐起身體,得到一些高度。

透過竹筒口枷重新呼吸到空氣,讓她長長的喘息了一會。

(呼,爭取到一點時間,但是接下來呢?)

瞇著眼睛環顧四周,除了地上的軟墊之外,牢籠中什麼也沒有,不要說找到一根棒子,就連一片落葉也早被上頭的濾網阻攔。

(危機,大危機!)

「嗚呼哭嗚!嗚呼哭嗚!」亞紀用力的喊著,她已經用盡了方法,所以知道自己的界限,百分之一百無法掙脫。

(雨!快點停啊!)

彷彿對擅自掙脫的巫女的懲罰,雨勢並沒有減小,反而變得更大了。

漫長的水再次淹過肩頭。

「嗚咕嗚呼!嗚呼嗚嗚咕嗚嗚!」(救命!姊姊大人,請來救救我!)

(沒辦法脫出!完全不可能從這種拘束中逃脫的!)

亞紀胡亂的拉扯身後的鐵鏈,結實的鏈條再一次讓她陷入絕望,這些鏈條隨便一個環都足以承受數十個少女的重量,想靠拉扯崩斷只有電影中才做的到。

水位即將來到口鼻處。

(脫縛……等等,我只是想活下去,和脫困是不衝突的,我可以在不脫困的情況下就活下去!)

想到這點,稍微嗆了口水,亞紀挪動支撐身體的膝蓋,僅用單邊膝蓋來支撐體重,因為泡在水中,這種事情也有可能做到。

弓著身體,雙手盡全力的摸索。

(在哪裡,一定要有才行……有了!)

用上全身的肌肉,亞紀抓到脖子上連接的鐵鏈,原本雙手被鎖在後腰,呈跪坐的姿勢,這條鏈子是完全鉛直的,根本不可能碰到,但是現在她用膝蓋撐起身體,讓鐵鏈中段下垂,加上一點大小腿使盡全力的跳動,她成功的縮短距離抓到這條遙不可及的鐵鏈。

水再次淹到口部,沒有時間了。

亞紀趕緊雙手同時施力,藉由水的浮力將自己往上拉扯,重新讓頭探出水面。

「哭嗚!」咳出一些水,重新呼吸到空氣的感覺真好。

(成功了!我果然是做的到的!)

雙膝完全離地,雙手雙腳在背後被鎖在一起,不知不覺又變成逆海老吊縛的姿態,是她相當熟悉的体勢。

利用指頭插進鐵鏈中十指交握鎖住,這樣就不需要耗費太多體力,只要隨著水勢上漲,再往上爬一點就好。

(得救了!沒事了!距離天花板還有很遠的距離,除非水量再多個五六倍,不然是不可能把我淹沒的。)

亞紀稍微計算之後就安心下來,要是被洗滌個兩三天說不定還有可能,但是她只要在淨牢中待上十二個小時。

(掙扎到最後天井處溺斃的結局,我才不會走上這條路線呢。)

又往上浮了幾十公分,這時周圍的牆壁傳來機關的聲響,嘩啦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亞紀一開始還不明白這是什麼聲音,很快的她就發現身邊的水沒有再上升了,現在的水位大約150公分高,155公分的她不用踮腳,稍微仰頭就能呼吸的高度。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平常的巫女只要站著泡水就好,完全不用擔心會被溺死,原來還有這樣的機關。)

(等等,所以我完全是自作自受?讓自己陷入差點溺死的絕境!我真是個大笨蛋!)

亞紀並不怪為她施加拘束的初芽,她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大雨,淨牢是有排水道的,每一次都足夠讓水不會累積起來,亞紀甚至不知道這個房間有排水機關。

(可以,這很自虐。)

亞紀點點頭,為自己再一次完美的自縛自脫做了總結,可以給90點。

似乎泡了很久,雨勢漸小,水位也慢慢降低,亞紀順勢調整自己的位置,落回地上,重新正坐好。

淨牢中伸手不見五指,太陽大概完全落下,氣溫降了下去。

亞紀打了一個寒顫,少了不停掙扎暖活身體,從排水機關透過來的風不強烈,實打實的帶走體溫,稀稀落落的雨滴澆在身上,更突顯出那種寒意。

比起寒意,更迫切的是飢餓感,用力咬著小竹筒,一點也不能緩解飢餓,只是讓更多的唾液流了出來。

並不覺得渴,只要抬起頭就能喝雨水,也不會想上廁所,就像在游泳池中一樣,直接小解沒問題,畢竟不是第一次,有些事情習慣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吧,槐夜祭從晚上八點開始。)

沒讓她等的太久,淨牢的門被推開,手持燭台的初芽走進。

「亞紀,還好嗎?」

「歐嗚。」(OK。)

亞紀不想告訴初芽剛才發生的事情,這是只屬於她的完美經歷,可惜沒有再體驗一次的機會了。

「太好了,應該冷的不行吧,這就放妳出來。」

卸下口枷,解開鎖,恢復半自由的亞紀失去脖子牽扯,疏忽之下癱軟倒在地上。

「亞紀!」

「沒事。」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偷偷補充一下,這裡有能量飲料。」

「我自己知道,只是消耗了不少體力,請讓我休息五分鐘吧。」

扭動腰身不要讓濕漉漉的衣服沾濕初芽,然後隨便的調整一下臥姿,懶懶的趴著。

「好好好,要休息十分鐘也沒關係喔。」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轉轉僵硬的脖子,等會還有折磨在等她呢。

下一個儀式場在一處地下融洞,現在她們正要往那個方向去。

出了淨牢,被外頭強上許多的夜風一吹,亞紀雙腿一陣踉蹌,小跳幾步才穩住腳步。

順著迴廊前進,這時一個女孩快步跑過來。

「姊姊,二姊姊。」

是個身穿澄黃色祭服的女孩,她是亞紀的妹妹,小她四歲,名字叫水佳。

「水佳,什麼時候到了?」

「下午的時候,媽媽帶我過來的,二姊姊要不要披件外氅,外頭很冷的,感冒了就不好了。」

水佳的手上還抱著外氅,屬於她的祭服的一部份。

「不用了,弄濕了妳等一下怎麼穿呢?」亞紀說。

「要是二姊姊倒下了,以後就換我當巫女的說。」

「說不定,明年我就不是巫女了。」

「咦!」水佳大驚,猜不透亞紀的意思。

咚!咚!

初芽同時輕敲兩人的額頭,說道:「不准口無遮攔的。」

「嗯。」「是。」

「對了水佳,妳有沒有看到一個金髮的姊姊?大約這麼高。」亞紀伸手,才想起自己的手被鐵鍊牽著,換說:「她的雙手不能用。」

「是那一位大人嗎?」初芽忍不住問。

「有喔,雖然知道是不是姊姊說的那一位,但是那位帥姐姐的手一直背在身後,被一個奇怪的背包套著。」

(那個是拘束單手套,不是背包喔。)

「果然是那一位大人啊,亞紀妳怎麼邀請到人家的?」

(我常常喂她喝水?)亞紀不覺得玖夜很難攀談,反而是自己對同樣是被拘束者的玖夜頗有好感,很輕易的就交上朋友了。

「為什麼要叫做那一位大人啊?那位帥姐姐是什麼大人物嗎?爸爸對她也是,超級有禮貌的說。」

「當然是大人物。等妳進入星煌之後一定會知道,宗方家的前任當主,宗方玖夜。」初芽說。

「哇喔!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個人就能掀起海嘯的宗方家當主!我要找她簽名!」

「她應該沒辦法幫妳簽名,她的手……」初芽沒有說後續的話。

(實際上應該還是可以的,我就看過玖夜大人用嘴巴叼著筆,寫起字來那可是龍飛鳳舞。)

「欸?帥姐姐的手怎麼了嗎?是不是受傷了啊?」純純的水佳不明所以。

「不是,聽說只是她的興趣,這其中的原因挺複雜的。」

「喔嗯?跟二姊姊一樣吧,也是巫女。」水佳看向亞紀被拘束在身後的雙手。

「玖夜大人是巫女喔,宗方家的漂靈祭比我們家的有名的多。」

「亞紀,戒儀並非是為了出名而舉辦的。」

「我知道。」

「不說這個,水佳,等一下的曲子練習好了嗎?」

「不用多說,肯定準備的妥妥當當的說,這都是第五次了。」

就這麼閒聊著,從木製迴廊轉進開鑿出的溶洞,順著蜿蜒的小路前往晚上的儀式地。這條小路是給祭祀者走的專用道,主要的祭祀路線有一個寬敞鋪設木造迴廊的大到可以走。

即使是拖著腳鐐的亞紀,也只花了二十分鐘來到儀式的會場,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是一顆巨大的槐樹,或者說槐樹的化石,槐樹後方則是一汪地底泉,前方佈置了木造祭台。

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在這裡,成群坐在周圍的座位區,附設了大量坐墊的位置,古老的儀式中是直接站在石頭地面,現在建了很多新東西改成坐著了。

(所以儀式還是有在與時俱進呢,就像我身上的戒具也一直更新換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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