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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縛目 槐夜祭,2

小说:脫縛少女亞紀 2025-08-23 13:55 5hhhhh 2560 ℃

亞紀注意到有人在向她招手,將目光投過去,然後移向她身邊的人,是玖夜,披著古風的短披風,適當的融入槐夜祭的氣氛。在她身邊的人亞紀也認識,據說是宗方家的養女,剛剛代替玖夜招手。

亞紀笑著點點頭,知道玖夜一定不會言而無信,不過真的看到對方來觀禮,還是很高興。

亞紀的爺爺正在祭台上主持儀式,距離巫女登台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正好能休息一會。

祭台的階梯之下有一塊注連繩圍起的方形區域,那裡有塊圓形軟墊,還有張小桌子,不用說,正是給巫女準備的。

亞紀在小軟墊上坐下,很隨便的側坐著,現在還輪不到她登場的時候,可以盡情放鬆。

一系列的迎神儀式之後,時間已經過去老大一段時間。

這時輪到初芽登台,旁邊也吹奏起自古流傳下來的笙樂。

亞紀轉過頭去,看到自己的妹妹水佳在幾名演奏者中最左邊的位置,閉上眼睛認真的吹奏,聲音並沒有任何不和諧,果然經過了一番苦練。

可惜曲子並不悅耳,聽久了還會給人毛骨悚然的聯想。

初芽在祭台上翩翩起舞,揮舞的衣袖隨著每一次轉身擺盪,十分賞心悅目。

亞紀站起來,隨著音樂跨出注連繩的範圍,一步一步的踏上祭台。

初芽繞行舞台,與亞紀共同繞圈。

咚!

鼓點落下,亞紀雀躍的跳步,順著樂曲踢踏腳步。面對面的初芽也同時舞起振袖,共同組織起一曲雙人舞蹈,名為逢魔舞踏。

這是亞紀在槐夜祭最喜歡的時刻,帶著鐐銬跳舞,沉重的枷鎖以及飛躍的內心形成強烈的衝突。

確實,亞紀的雙手被鎖在背後,僅僅只能分開十公分,雙腳也帶著腳鐐,也只能分開三十公分。

只是這場舞絕非一場鬧劇。

經過歷代巫女慢慢總結調整出的逢魔舞踏,整體是由許多小跳步加上擺動手臂組成,利用擺動手臂時振袖跟著晃動,加上手銬牽扯到腳鐐上的長長鐵鏈,做出比擬隨風擺動的輕柔,輕快的踮步挪移讓觀禮者完全忽略戒具的存在。

從拘束中堅強跳出的美麗。

常人對繁茂的野草總是不屑一顧,卻對岩縫中掙扎的小苗感觸良多,儘管兩者的生命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拘束著,壓抑著,才能煥發生命。

喘息著,鼓動著,樂曲逐漸到達尾聲,轉換為淒美,也彰示著亞紀的體力慢慢減弱。

虛弱的巫女加上刻意塑造的逢魔之舞,這時是邪魔入侵的絕佳時機。

鈧!

重音落下,巫女逐漸放緩的的身體也像斷了弦一般跪坐在地,象徵著邪魔已經寄宿在她身上。

初芽繼續她的舞蹈,第二聲部的樂曲也即將到達尾聲,一個精心製作的無面鬼面具被從祭壇上取下。

初芽托起亞紀的下顎,輕輕撥開紛亂的髮絲,將無面鬼面具慢慢貼近亞紀的面孔,在面具內側口部的位置,突起一塊口銜。

亞紀目光清澈,張口將看似巨大的口銜含進口中,斜面造型的口銜毫不客氣的將小舌頭用力壓住,堵在接近喉嚨的位置。

「嗚咕嗚!」

亞紀反胃的掙扎了一下,沒有引起任何人同情。

儀式在繼續,無面鬼面具下顎扣緊亞紀的下顎,面具兩側的摺葉向內收斂,耳罩樣式的外殼罩住亞紀的雙耳,之後多條繩帶被一一抽緊打結,將面具完全固定在亞紀臉上。

初芽溫柔的輕撫亞紀的髮絲,一一從被面具或繩子壓迫中挪出。

美麗的無面鬼,一雙銀色的小角,面孔順著面頰高低起伏,緊密的貼合,但是在那之上沒有眼孔、鼻孔,甚至口部都是一片光滑。

亞紀沒辦法呼叫了,她的呼吸被死死的限制住,空氣只能從面具邊緣穿過內層隱藏的管道連通到鼻子的地方。

被封閉七竅的巫女做為囚籠,將邪魔拘禁在體內。

聽覺倒還是保留著,只要蓋住耳朵就足夠了。

周邊的舞曲完全落下,新的樂曲再次揚起。

亞紀感覺自己被扶起,往後走,跨上一塊小平台。

在槐樹之前,一塊突起的石造磨台是巫女最後的歸宿。

在這裡,可以聽見洞窟風聲吹過槐樹,在那多樹洞的表面刮過,發出陰森森的鳴叫。

初芽牽起亞紀脖子後方的鐵鏈,這時槐樹上也垂下一條鐵鏈,她將兩條鐵鏈相接,就如同在淨牢中做的那樣。

不過,這次鐵鍊又慢慢的升上去,牽扯亞紀站直身體。

據說,在最古老的時候是將作為人柱的巫女吊死,借此對身上的魔做出處刑。那種必須犧牲人口的血腥儀式已經隨著演進廢棄不用,改成消耗巫女的體力來達到除魔的目的。

做為取代處刑的懲罰,整個過程絕對算不上輕鬆,幾乎能把人逼迫到死線邊緣。

隨著絞盤緩緩轉動,掛在亞紀脖子上的環也被拉的越來越高,迫使她努力的挺直身體,踮起腳尖才能維持呼吸。

「嗚、咕嚕……」

(一、二、三、四……)

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亞紀不由自主的默數起數字。

她必須維持這個不穩定的緊繃姿態,承受缺氧的痛苦,一直到整場儀式結束為止,大致上的時間不會小於一個小時。

(如果昏過去的話……會比較輕鬆……)

巫女在戒儀的過程中昏迷,也代表著除魔的過程提前完成,就能從這場折磨中被提前解放下來休息。

但是亞紀沒辦法昏迷過去,擅長接受拘束的她承受力遠超過一般的女孩,僅僅只是限制呼吸加上消耗體力,幾乎要達到她的極限,只是還差那麼一點點,這也讓她被折磨的更久。

寒冷籠罩著亞紀身上每一吋皮膚,風帶走了衣服上的水份,也帶走了一部分的體溫,每一陣微風飄來都讓她瑟瑟發抖。

這些水有的是無根泉的雨水,更多的是持續緊繃的身體所流出的汗水,亞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燒了,就只是單純的覺得冷。

(一千五百二……啊到底是多少……好難受……已經過了多久了……)

輪流交換踮著左右腳,稍微傾斜能得到一些高度,會讓脖子不被勒的那麼緊,多少能獲得喘息。

努力的聳聳肩膀,雙手沒有支撐身體的功能,只是累贅,被沉重的枷鎖向下拉扯,沒有太多的活動空間,即使掙扎也只是徒勞的增加疲憊感。

(好重,這副鐐銬是這麼沉重嗎?)

(如果手臂能在背後水平交疊,用繩子勾勒纏綁的話……就算不能動也沒關係,應該會輕鬆一些……)

風聲嗚嗚,一片哭聲鶴唳。

周圍的鳴奏依然故我的持續,相同的旋律重複回盪彷彿能夠持續到永遠,亞紀忘了自己默數到到多少了,似乎有超過兩千的記憶,在痛苦之中時間被無限拉長,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時間概念。

從足弓開始一直到小腿,雙腳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交替著承重也差不多到達極限了,突然脖子被勒緊的窒息感才會猛然的喚醒她,將意識給維持住。

「嗚咕。」

(剛剛……是不是有一瞬間失去意識了?)

亞紀強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調整腳步往前個幾公分,昂起頭後腦靠著鏈條,僅用兩隻腳拇指的前端來支撐身體。

(這樣撐不了太久的,但是改變施力的肌肉可以……變得輕鬆一點,暫時的。)

忽然地,右腳小腿一陣發麻滑過肌膚表面傳來。

(糟糕糟糕,要缺氧了。)

亞紀連忙用左腳撐地,想要收起右腳讓一直拉長的肌群放鬆。

嘩啦!鐵鏈的長度死死的限制住她收腿的動作,沒有達到目地,反而讓她短暫的失去平衡。

「咕!」

勒住脖子的窒息感,她連忙雙腳同時用力重新撐住身體。

完全沒有休息到,被完全拉伸的腿部肌肉沒有辦法蓄積力量,甚至她不能透過跳動來緩解壓力。

疼痛感從後腰襲來,繃緊的腰支比起雙腿更快到達極限。

「嗚──」

亞紀抬手偷偷搥打腰側,這一點小事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了,胸膛劇烈的起伏嘗試吸入更多的氧氣,不只是腰,脖子,雙肩,大小腿乃至足弓都發出警訊。

(已經是極限了!)

無法排解壓力的情況下,任何支撐身體的技巧或是分攤承重的技巧都已經失去作用。

亞紀用力咬著口枷,拼死讓自己的腿不要顫抖,這是唯一讓她繼續撐下去的方法,一個極度不安定的平衡,或許只要一根指頭一戳就會崩潰。

嘩啦!

脖子處的拉扯陡然一鬆,這裡限制的她的行動,抑制她的呼吸,卻也多少承受了她的重量,突然失去之後她完全沒反應過來,軟綿綿的癱軟下來。

亞紀沒摔到地上,初芽已經來到她身邊接住她。

不知何時,周圍的笙樂變成一種落幕般的哀淒。

(這是……結束了?我撐過去了?)

亞紀沒有動,倚靠在初芽身上裝死,沒有錯,現在裝死就是她身為巫女應該做的事情。

實際上亞紀也沒有力氣做點什麼了,一整天的戒儀進行下來,已經將她的體力完全榨乾,丁點也不剩了。

(但是、我成功了,順利的完成戒儀了,太好了。)

(好累,連心聲都發不出感嘆了吧,呵,好滿足。)

三縛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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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三 溫泉

亞紀人在白神家溫泉,身上只剩下一件連體泳裝,還有那無法卸除的戒具。

儘管儀式已經結束的,但是這些戒具無法卸除,在白神家的主宅中不存在那種高強度的切割工具。

亞紀懶洋洋的靠著石頭躺著,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做,手也沒有挪到身前,保持著一個良好的拘束會讓她休息的更好。

開門聲。

一雙休長的裸足步入,仔細一看是潔白無垢的玲瓏身材,看不到手,只在脖子與肩膀處被黑色的皮帶給包覆著。

(這是?玖夜大人!)

視線上移,亞紀慌忙的坐直身體,就在溫泉中正坐好。

「別緊張,繼續躺著吧。」

「玖……玖夜大人妳怎麼來了。」

「我問了一下沐浴的地方,聽到我跟妳是朋友,所以妳的爺爺告訴我這裡。」

(吼,爺爺搞什麼呢!)

一邊石牆上有設置現代化的蓮蓬頭設置,玖夜用腳踢開開關,讓溫泉水從上而下直接澆在頭上,水花四濺,毫不留情的澆透漆黑的單手套。

「哇!」

「放心吧,這副手套是特製的,不會含水。」

(我知道的,只是還是會嚇一跳,下一次要不要也拘束著洗澡呢?啊,我已經被拘束著洗澡了,想要更進一步啊……)

(咦?玖夜大人這是?)

玖夜用雙腳去擠洗髮乳的動作,引起亞紀的好奇。

只見玖夜用沒有沾上洗髮乳的那隻腳改變體勢,趴在地上,然後反弓起身體用雙腳替自己洗頭,並不美,扭曲的體姿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就像非人之物一樣讓人不適。

(竟然有這種操作!)

亞紀也擁有足以自傲的柔軟度,但是要在這種姿勢靈活的洗頭,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這倒沒有讓亞紀氣餒,反而更加崇拜起玖夜了。

「玖夜大人,沒有人能幫妳洗頭嗎?比如說鈴同學?」

「啊,我不讓鈴幫我洗頭的喔,鈴可不是我的女僕,她只負責管理我的鑰匙。順帶一提,艾草負責管理鎖孔的開闔,今天沒有帶艾草過來,所以沒辦法開鎖。」

「我認為鈴同學很願意為玖夜大人洗頭的。」

(畢竟大家都在傳,自稱第一女僕嘛。)

「但是我不願意啊,我自己能做到的話,不需要每次都麻煩鈴。」

(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

玖夜靈活的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份交互搓揉,完成了對自身清潔,最難洗的背部甚至利用了單手套的前端,好好的搓洗過了。

「啊,果然是溫泉舒服呢。」

玖夜坐到亞紀身邊,毫不猶豫的欺身壓在亞紀身上。

(做……做什麼!?)

雖然同樣都被拘束著,但是亞紀的雙手可是自由的多,不像玖夜完全不能用,要是打起來的話……肯定是玖夜勝利的。

不過,玖夜只是把亞紀碰倒之後,就沒有再多做什麼,起身坐到旁邊去。

「好啦,不要這麼拘謹,悠閒的躺著吧。」

(原來只是要我躺著,嚇我一大跳,強氣的玖夜大人很讓人誤會啊!)

「我可以問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請吧,無口醬也有想知道的事情呢?就算是三圍也沒關係喔。」

(才不是啊!)

「玖夜大人覺得被拘束的感覺怎麼樣呢?」

「妳問我的單手套嗎?挺舒服的喔,材質很柔軟透氣,但是又有符合需求的強度,妳試穿看看的話應該也會喜歡上的。」

「喜歡……咦!?」

「很明顯不是嗎?喜歡被拘束的無口醬,或者說喜歡掙扎的無口醬這樣形容更正確。」

(讀心術嗎!?)

「妳妳妳、妳怎麼可能會知道!普通的受虐狂就算了,我這樣的人應該是很不常見的!」

「但是看過妳跳的舞就一清二楚了,我認為被吊在槐樹上的那段更美,妳把那種堅持演繹的十分通透。」

「我我我……」

亞紀羞紅了臉,之前被愛子知道自己的興趣那是迫不得已,但也做了心理準備,現在卻是毫無徵兆的被戳破,還是完全命中的直球。

(難怪很多人都害怕玖夜大人,這種程度的眼力簡直就是超能力者。)

「差不多就是那樣吧,妳看我也被拘束著不是嗎?我也很喜歡被拘束著喔,這不是謊言。」

(不是謊言,但卻也不是真實的全貌吧。)

「啊啦,無口醬似乎並不相信我呢。」

「沒有。」

「那麼約好囉,下次一起組隊,來個雙人脫逃之旅怎麼樣呢?」

(咦!這似乎可以!)

「那就說定囉。」

玖夜將單手套的末端挪過來,跟前一次相同,打算跟亞紀拉勾。

(我……)

猶豫了好一會,亞紀慢慢的伸出背銬著的手,小指勾了一下單手套。

「那麼約定達成,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我為什麼會有種,玖夜大人就算吞一千根針也沒關係的感覺呢,算啦,反正她不會違約。)

幕間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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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四 登山

距離槐夜祭那天晚上已經過去三天,疲勞從身上褪去,留著的是無法開鎖被完全固定的戒具。

「早安,母親大人。」

「亞紀醬!蹭蹭!」

被年輕的母親抱著,亞紀搖頭晃腦的享受清晨的摟抱。

大概是為了彌補長時間對身體的折磨,亞紀在家中是比較受寵的孩子,不知不覺習慣被家人熱情的擁抱,摸頭等一系列親暱的舉動。

「今天媽媽就要回公司去了,下一次什麼時候才能抱抱呢?等不及了!」

「畢竟學校是全宿制,我會抽時間去參觀的。」

「那就好,水佳就先跟著妳們玩,之後在讓她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

「嗯嗯。」

離別了母親之後,亞紀一個人在主宅溜達,前幾天水泡的太多,所以完全不想靠近瀑布邊。

(一年一次的機會,去迎神峰轉轉好了。)

迎神峰不高,只是一個小山丘,山上是一個槽狀切口,在槐夜祭這幾天太陽會正好從這個切口升起,對白神家有特別的意義。

(飯糰、飯糰。)

亞紀從廚房值班的大廚那裡得到一些飯糰,踩著木屐,拖著叮噹作響的鐵鏈,興致高昂的往後院行去。

一個女僕注意到亞紀,上前詢問:「二小姐,您要去哪裡呢?」

「迎神峰。」

「但是現在山上不太平靜,請您多加考慮。」

「才剛結束戒儀不是嗎?」

「不,並非傳說那種邪魔,是很科學的,就是有熊,如果您一定要去的話,請帶上保鑣。」

「我想自己一個人。」

「那麼請您務必要戴上鈴噹。」

「啊……確實以前有聽說過呢,那就幫我拿一個。」

「好的,請二小姐稍候片刻。」

(以前每年都有上山過,還是第一次聽說嚴重到需要帶著驅熊鈴的程度,真意外。)

女僕很快的回來了,將驅熊鈴掛在亞紀的脖子上,除此之外還有一把短刀,分不由說的綁在亞紀腰間。

「這是?」

「小太刀、鐮葉,您應該帶著。」

亞紀用背銬在身後的手抽出小太刀,長度剛剛好,不會因為雙手被拘束著而無法抽出,俐落還鞘。

「嗯。」

一點小重量影響不了好心情。

女僕幫亞紀打開後門,讓她離開主宅。

(嗯!樹林的空氣!)

叮鈴!叮鈴!

胸前的鈴鐺晃動,身上牽著的鐵鏈也叮噹作響,享受著早晨還有些冰冷的風,順著被踩踏出的泥土路慢慢前進,腳步因為枷鎖的關係無法完全邁開,不過她並不趕時間,登山者按照自己的節奏來行走是最好的。

(說起來,以前也常常被這麼折磨呢,現在連鍛鍊都稱不上了。)

亞紀想起小的時候,大概是從七、八歲左右就開始了,被一個人扔到深山之中,害怕的瑟瑟發抖,一邊哭著一邊尋找回家的路。

這樣的經歷重複了無數次,最一開始還給了一些工具,但是到後來就完全不提供,取而代之的是枷鎖或是直接被繩子綑綁。

被捆綁了雙手的女孩,一個人孤伶伶的呆在陌生的樹林間,或者黑暗或者驟雨,野獸與山風的嚎叫聲,飢寒交迫,只能依靠自己同樣被拘束的雙腳尋找生路,很難想像那該有多麼恐懼。

女孩並沒有被折磨到崩潰,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養成了嗜好脫縛的個性。

(但是,只有在家裡才能這樣戴著戒具挑戰山路,有點想像玖夜大人一樣,穿著單手套的情況下征戰真正的高山啊。)

前方的路堆積滿落葉變得不明顯,看的出來從這裡開始要爬坡,亞紀毫不猶豫的轉彎,順著山道前行。

這裡路開始變得不好走了,踩著木屐沒有登山鞋方便,小心翼翼的確認好落腳點後才前進,緩慢的輕運動讓身體自然出了一層薄汗。

(風冷冷的呢,但是身體好熱,感覺真好。)

哼著小曲,花了大約一個小時,亞紀才爬上迎神峰上。

在兩邊略高的雙峰中央是個不大不小的平台,安置著一座小小的祠堂,通常這種山上的祠堂都是祭拜山神,不過這裡的比較特別,祠堂的木門之後,供奉著一組鏽跡斑斑的枷鎖。

亞紀小時候曾經使用過這組枷鎖,在戒儀中確實的被除魔過,帶上鎮魔的特殊意義,這座山被稱作迎神峰,卻也代表著往異界的入口,並非只有善神能夠通過,所以需要特別鎮守。

雙手合十互拍兩下,行禮兩次,再度雙手合十互拍兩下,簡單的完成古老的祝祭。

(好啦、享受早餐的時刻。)

亞紀來到峰頂東側,坐在石板凳子上,此刻東方泛起漂亮的藍,朝陽即將升起。

(被腳鐐絆著也能趕上日出,運氣真好,有一年沒見到了吧。)

如果現在爬到椅子上站著,能夠將自己巨大的影子投影在白神家主宅,亞紀以前也惡作劇般玩過,之後被狠狠的警告了一番,理由已經忘記了。

吃著飯糰,看著新生的朝陽,總覺得一年來的磨難都被拋在腦後,準備好迎接新的挑戰。

(請讓我變得更加充實吧。)

這麼祈願之後,身後忽然有一些響動。

(什麼!?)

亞紀急忙雙手按住石凳子撐著弓起身體,在空中的情況下雙腿一收,滑過雙手與手銬組成的環,一秒鐘之內將雙手由背銬挪到身前。

鈴噹叮噹作響,樹叢之間的響動已經消失了,安靜的山林間有一些鳥兒的叫聲。

(是什麼東西?熊?)

小太刀鐮葉被亞紀握在手中,菱格狀的刀紋十分美麗,高碳鋼與純鐵夾心組合而成,剛硬堅韌彷彿無堅不摧。

但這把刀沒有給亞紀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她的手腳上配戴著沉重的鐐銬,雙手無法分開,也沒辦法邁開腳步,絕對堅實的禁錮住她的自由。

最讓人挫折的是,鐐銬的材料俗稱鎢鋼,實際上是鈷合金混合碳化鎢顆粒,只有鑽石能夠磨損這種材質,就算她變成劍術達人也不可能用手上的刀斬斷鐐銬。

(冷靜,冷靜一點,這種簡單的拘束,我能應付的。)

亞紀搖晃著上半身,讓鈴噹發出更響亮的聲音,如果是熊的話大概會主動離開。

(不該亂許願的啊!要對付山裡的野獸,這種程度充實過頭了!)

這時樹叢又晃動起來,亞紀看清楚了,在樹叢中的黑影是一隻野豬,體型不大,還只是個幼崽。

(不是熊……)

胸口怦怦跳動,停止晃動鈴噹,亞紀瞇著眼睛,擺出戰鬥的姿勢。

朧縛心神流劍術。

白神家的巫女必須學習的禮儀,主要內容是在封閉視覺、聽覺,並且拘束的情況下發展出的劍舞。

厲不厲害亞紀不清楚,畢竟被綁架的時候自然就沒有刀。而持刀時的她也一次都沒有贏過繼承了本家劍術,白心神眼流的初芽,亞紀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劍術,被綁著還想要打贏實在是汙辱對手的智商。

(但是現在只能用了,至少現在能看能聽。)

這時,亞紀忽然想到什麼,趕緊撿起石凳子上的飯糰往旁邊的樹林中拋去,這種氣味重的食物還是不要放在身邊來的好。

隨著亞紀的動作,樹林間又傳來沙沙的聲音。

(來吧,我準備好了。)

樹林間的動靜消失了。

亞紀高舉著小太刀,靜靜等候。

(呃……)

太陽曬在後頸,有點灼熱。

亞紀傻傻的站著,但是野豬好像沒有出現的意思。

「走了?」

回應亞紀的是空蕩蕩的風聲,十分的蕭瑟。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生氣的情緒,明明都準備好戰鬥一場了,卻是這樣的結局。

(怒!)

再等了十分鐘,似乎沒有其它的動靜了,亞紀才收回刀子,氣呼呼的坐回石凳子上。

(之後一定要找機會展現鍛鍊的劍術!)

離開主宅之後,亞紀先去了一趟工廠,除下身上配戴了六天的鐐銬。

鐐銬雖然沒有磨傷皮膚,卻也留下了痕印,穿著高領的長袖上衣,腳踝用褲襪就能遮住。

也不用太過在意,有參加過槐夜祭的家族都知道亞紀是巫女,身上有些傷痕純屬正常。

而且這些六角形排列的痕印很漂亮,不說沒有人會知道是鐐銬造成的。

身體恢復自由,落下的瑜珈練習、體能訓練都得好好抓緊,重新補回來,還有營養補充,等到亞紀調整回最佳狀態時,已經是兩個禮拜之後了。

幕間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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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五 亞紀不知道

「今年,亞紀發現淨牢的機關了。」

「巫女是待在淨牢中最久的人,總會發現端倪。」

「亞紀也找到逃出淨牢的方法了,真是了不起的才能,是不是該更換鎖定的方式呢?」

「不需要,初芽,妳認為亞紀會違反規矩,在洗滌期間走出牢籠嗎?」

「應該不會,只是亞紀喜歡挑戰脫逃,不會靜靜被困在原地的。」

「只需要信任她,即可。」

「是。」

大門關上,初芽一個人靜靜的跪坐在原地,月光下,身上纏繞的鐵鏈映出冰冷的銀光。

她看著眼前的小電視,畫面中是空蕩蕩的牢籠。

洗滌中的戒儀巫女禁止窺視,即使是視線也會汙染空身,使儀式失敗,即使並沒有被嚴格遵守,但在家族中似乎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存在這樣的說法。

除非,窺視者是另一名巫女。

這是亞紀不知道的事,初芽也不想讓妹妹知道。既然亞紀是那麼認真的對待巫女的職責,那她只要默默守護就好。

幕間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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