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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x年9月30日，上午。

但这一回，纯里没有把祈放回箱子里，而是抱着她坐在了地上，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少女从腰间掏出一卷新的“公主的镣铐”，将祈原本手上的解了下来，将自己和祈的一只手腕绑在一起。

倘若以外人的视角看去，两个少女正以一种颇为亲密而甜蜜的姿势抱在一起，祈伏在纯里的肩头，胸部压着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胸脯，而纯里的双腿则紧紧夹着祈的双膝。但这对“亲密的姐妹”中的其中一人，却被紧紧地绑着，嘴里也戴着口球，无助地闭上眼睛，身躯也轻轻颤抖着。

祈明白，纯里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了。

纯里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想触摸祈，但指尖在即将碰到她之前，却忽然停住了，然后慢慢地垂下，但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纯里……为什么在颤抖？

祈不知道。明明颤抖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现在两人的立场已经完全逆转，自己不再是照顾纯里的“姐姐”，甚至沦为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支配”的那一方。

自己不可能对纯里造成任何威胁才对。为什么纯里在颤抖？

渐渐地，祈有些明白了。那似乎是……喜悦的颤抖，而不是恐惧的颤抖。因为喜悦而发颤，因为亢奋而发颤。为什么？把只能任由摆布的自己抱在怀里……纯里，那么兴奋，那么喜悦吗？

祈忽然感到一阵伴随着鸡皮疙瘩的寒意流遍身体。纯里……她一直对自己抱有这种……这种欲望吗？往常两人相处时，那个笨拙孤僻的女孩，用刘海下湿润的黑眼睛看着自己时，心里在想的是这些东西吗？

有那么一瞬间，祈甚至有些不认识纯里了。

现在这个女孩，这个紧抱着自己的女孩，大腿紧贴着自己的大腿，手臂紧绕着自己后背的女孩，忽然变得那么陌生。她的颤抖，她的喘息，像是野兽在进食之前的亢奋。祈无法想象，现在的纯里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纯里在想些什么？祈不知道。她的耳边只有纯里急促而又小心翼翼的喘息。但她旋即感到，纯里的喘息似乎一下子停止了。就像是炽烈的欲火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抱着自己的手臂逐渐缩紧，紧缚感逐渐变成了疼痛。随后，那双手忽然抓住了祈的肩膀，被紧紧束缚的祈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但现在的纯里在祈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可怕。少女面色苍白，木无表情，仿佛戴上了一层纯白的面具，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极为陌生。那已经不是她认识的纯里了，不再是那个猫一样有时高傲、有时粘人，自主却不坦率的妹妹了。

纯里猛地起身，将祈放在地上，然后大踏步跨过她，来到了那个旅行箱面前，打开箱子的夹层，取出了一捧物事。在看到那些物事的时候，祈的脸色顿时白了。

——为什么纯里会准备这些东西？这些是为自己准备的？什么时候？为什么？难道纯里一直都想对自己用这些东西？

纯里面无表情地捧着它们走了回来，但颤抖的嘴唇却揭露了她心中阴暗的亢奋。她扶起祈不断战栗着的身体，首先拿起一只纯黑色的皮眼罩。眼罩上绣着好看的花纹，内部有着柔软的衬垫，两根绑带斜着划过脸颊，一个被特地留出来的三角区域突出了小巧的鼻子。

纯里的手颤抖着撩开祈柔顺浓密的头发，将眼罩固定在她的脑后。

视野被夺走了。在眼罩贴上的一瞬间，祈的世界就陷入了无尽的漆黑。只有纯里的手指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触格外鲜明而强烈。而每当那纤细柔软却有力的手指触碰自己，祈都能感受到某种情欲的震颤。

纯里想要自己。她从这触碰中读到了这样的信息。她甚至能从那震颤中感到对方内心如炭火般闷燃的悸动，这种悸动如此陌生，是她从未体会过，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祈一向只把纯里当做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竟然对自己隐藏着这种情绪和欲望，这让她感到不知所措。恐惧。耻辱。所有的这些都随着纯里手指的触碰被灌注到自己体内，隔着厚厚的拘束与肌肤触碰，可在所有的这些又褪去之后，却回荡出一片出乎她意料的甜美余韵。

我……我怎么了？我想要纯里的触碰吗？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

祈不断地询问自己，可却得不到答案。

随即，纯里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同样被连体丝袜包裹的手指交错摩挲，如果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简直就如同恋人的交握。但继手指之后覆盖到手上的，是容纳双臂的筒型皮套，而且还特地分出了手指，紧紧的束缚感将每根手指都照顾到，强迫祈双臂贴在一起，双掌外翻，以一个关节和韧带都相当痛苦的姿势，被紧紧地束缚起来。

坚韧的皮手套强迫祈将手指伸直，很快手指就酸痛得难受，想要弯曲，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过，这似乎是用某种变形聚合物制作的，和身上的制服是同种材质。只要掌心感受到压力，整个手套就会变松，而压力消失时，又会恢复原状。

而其结果就是——

只要纯里握住祈的手，她就可以放松手指，能够与纯里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也只能这么做。而纯里松开手后，她的手指就会又被强行拉起，保持笔直伸开的姿势。

因此，每当纯里握住她时，祈都会忍不住扣紧她的手指，享受一会儿双手难得的自由时光，而纯里放开时，她都会依依不舍地抓住她，试图留住那只为自己带来片刻轻松的手。

真是……可恶。太差劲了。竟然这样……这么的……

泪水转瞬间就被眼罩所吸收，消失不见。但纯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将被紧紧束缚起来的祈抱在怀中，似乎是在尽情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又不时恶作剧般地触碰着她，手指和胳膊恶质地摩挲着她的胸部，大腿磨蹭着她的大腿，乃至双腿之间，动作中透着一种故意为之的狎昵、猥亵与粗暴。

而祈只能将这一切全盘接受，在夹杂着些微恐惧与些微甜蜜的颤抖中，接受着来自纯里的欲望。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不知在静默中待了多久，祈品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咸味。她的头歪在纯里的肩上，眼罩因此挤开一个缝隙，一行泪水流了出来，苦涩的咸味在被口球紧紧压住的舌根泛开。

似乎想到了什么，纯里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慢慢抬起胳膊，触碰着祈的头发，在她浓密的长发里摸索着，咔哒一声，解开了口球的锁扣。沾满唾液的口枷落在地上。

“咳！咳咳……”

解开了嘴巴的束缚后，祈立刻开始咳嗽起来。纯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少女的耳边低语，但说出口的并非安慰，而是：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就算尖叫求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而这句话瞬间让祈的内心充满羞耻与怒火。是的，她想过求救，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张口大喊的一刹那，又放弃了。一部分是因为纯里说的，不会有人来救她，另一部分是因为——

她想说一些别的东西。

“要拿我去换……泉真唯的消息，对吧？甚至不是她本人，只是‘她的消息’，是吧？”

祈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了。只有在这时她才意识到，说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到底有多么艰难。

纯里沉默了下去。一片难以忍受的寂静蔓延开来。她没有否定，只是沉默。而这沉默就像是某种易燃物一般，一下子点燃了祈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纯里？为什么？”祈颤声道，茫然地诘问面前的一片黑暗，“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泉真唯，泉真唯……她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我只不过是拿来交换的筹码吗？”

纯里还是沉默，只有无言。唯有祈混合着哽咽的喘息回荡在一片空旷里。

“纯里，你说话，求求你说话好吗？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一个筹码吗？我不明白啊，纯里，告诉我，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纯里还是沉默。面对祈的问题，她给不出任何答案，只是一味地抱紧怀中这具柔软温暖的身体，像是要把她的声音和泪水堵回去。

“告诉我，纯里……我……我是一件东西吗？可以拿去交换，可以随便玩弄的东西吗？在你心里，只有泉真唯是一个‘人’吗？我们……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吗？说啊，纯里，说啊……”

到了最后，祈的声音只剩下抽泣和哭诉。渐渐地，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跨越纯里的沉默，祈也闭上了嘴巴，将眼泪留在了眼罩的内部。纯里只是抱紧她，没有说任何话，在一片恍惚中，祈甚至分不清拥抱着自己的，到底是纯里的双臂，还是身上的束缚了。

或许那是同一种东西。她模模糊糊地想。但奇异的是，这个念头浮上心湖的时候，她却莫名地感到轻松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被手套所束缚，被强迫伸直的手指感到了熟悉的触碰。另一只手的掌心和她掌心相对，借着这片刻的自由，祈立刻弯曲手指，扣紧了那只手。她不知道自己还将承受怎样的淫虐和屈辱，未来又将迎来怎样的命运。但至少在现在，她愿意握紧这只手，甚至愿意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握紧这只手。

纯里沉默了。在这铁一般的沉默中，祈甚至可以听得到她脑海中发出的碰撞声，她的思绪疯狂席卷时的呜呜声。于是祈的哭泣声也消失了，一同归于沉默，归于无言。

沉默像绳索，像镣铐一样锁在她们身上。但祈却无端地觉得，沉默是对的，无言是对的。无论纯里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都只有无言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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