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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殇,3

小说: 2025-08-21 23:39 5hhhhh 4160 ℃

“他明明……明明没有出剑啊?”顾梦瑶一时弄不清其中的原由……

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要想击败强大的对手,就要不停的进攻,一招不成就再来一招,只见她后退半步,将持刀的手法由横披改为竖斩,但刀刃在接近白剑天灵盖时,依旧被看不见的剑刃所阻挡,紧接着她又左右出刀,刀势依旧被那看不见的剑刃阻挡在白剑左右肩膀两侧,于是她又攻击对手下盘,却还是无功而返。

这一连窜的攻击顾梦瑶几乎倾尽所有,使出了毕生所学,白剑却连出剑的动作都没有,全被一一化解。

顾梦瑶越战越心慌,深知对手实力深不可测,她渐渐意识到对手始终保持着静止不动的造型,不是他没有出招,而是出招的速度太快,他的每一次格挡都使了剑,并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使剑过后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顾梦瑶聪明且善于分析的头脑,此时却给她带来了绝望,她在白剑面前停止了攻势慢慢后退,和白剑拉开了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在后退的时候,她的右脚踩到了一枚隐藏在沙土中的铁蒺藜,脚心隐隐作痛,好在皮皂靴的靴底虽然较薄,但用高等羊皮缝制的靴底质量上乘,并没有被铁蒺藜上的尖刺扎穿,总而言之,脚上的皮皂靴在关键时刻很好的保护了她娇嫩的玉足。

顾梦瑶带着被弄疼脚底的不适表情,将脚下的铁蒺藜用皮皂靴踢开,双手持刀同白剑对立。

白剑此时脸上显露出一丝冷笑,阴声道:“官人玩够了吗,该在下出招了。”

“什么?!”顾梦瑶未及反应,白剑已飘到身前,他行进时双脚并未沾地,可见其轻功之高超,同时也表明遍布马场的铁蒺藜对他毫无效果。

白剑近身后将宝剑平举,剑尖直指顾梦瑶胸膛,顾梦瑶只得挥刀仓促应战,下意识抵挡着白剑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剑刃,在一连窜的手忙脚乱中,她感觉周身全都是袭来的剑刃,而身前的白剑却一直保持着朝前平举宝剑的姿态。

面对白剑持续不断的攻击,顾梦瑶陷入了绝望,但奇怪的是,她无论怎样胡乱挥刀格挡,总能听见刀剑碰撞的声响,她很快明白这是白剑在戏弄自己,如若他认真出招,自己早就如传闻所说“衣衫破损,皮开肉绽”了。

眼泪忍不住从她秀美的脸颊滑落。在持续不断的胡乱格挡中,她被白剑压迫得连连后退,都快接近身后的马厩了,在此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右脚开始愈发寒冷,并且变轻了不少,似乎脱离了某种束缚,但面对白剑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她没有时间将注意力转移至脚下。

在她即将被逼到马厩大门的那一刻,白剑忽然停止了攻势,一个后空翻翩然落地,左手剑尖平举,一副打完收功的态势。

顾梦瑶喘着粗气,竟有些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虽然只是暂时的。她的注意力依然不敢从白剑身上转移,生怕自己走神的那一刻,对手忽然发动偷袭。但很快,她便在内心嘲笑自己之前的想法:“以白剑的实力,对付我还需要偷袭?”

她终于有时间去检查自己不太对劲的右脚了。低头时她惊恐地发现:右脚的皮皂靴竟然不知去向,只剩下沾满黄色砂砾的白色足袋,她记不得靴子是在什么时候脱落的,难道是在刚才的打斗中?

“咦,我的靴子呢?”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忽然,她发现自己右脚前方有一小块黑乎乎的物体,这在满是黄沙的地面上格外显眼,于是她将其捡起,发现是一块菱形的残破靴皮,从发现靴皮的地面往前看去,只见黄沙地上散落着上百块这样的皮皂靴碎片,一直延伸至白剑脚下,这上百块靴皮全都是菱形形状,且大小尺寸一模一样,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误差。

顾梦瑶脸色一黑,麻木般地轻声自语道:“原来,他在和我对剑之余,还能抽空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切碎了我的靴子,我竟然……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顾梦瑶惧叹发愣之时,白剑忽然发话道:“官人,你若能在马场躲过我三招,我便饶你不死。”

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总之听完这段话后,顾梦瑶的求生欲开始悸动,她急忙往马场南边奔逃,试图离白剑远一些,但刚跑出十几步,失去皮皂靴的右脚便一阵钻心的刺痛,原来一枚铁蒺藜冷不丁的被她踩中了,脚底的白色足袋很快染成了血红色。

这样一来,顾梦瑶算是“害人终害己”了,而且这些铁蒺藜上还涂有毒药,一种令人麻痹昏睡的毒药,毒液顺着被刺破的脚心由血液传遍全身,她视线中的白剑已经出现了重影。

此时顾梦瑶全身依旧完好,头戴铁笠,上身穿着飞鱼服,外套轻质皮甲,下身穿着马裤,唯一的例外是双脚:她左脚还穿着完好的黑色皮皂靴,右脚却是沾满了黄色沙土,脚底渗出血迹的白色足袋,远远看去,这名女锦衣卫就像双脚穿着一黑一白两只靴子一样。

趁着顾梦瑶中毒的时刻,白剑飞了过来,继续在其身前不动身色地挥舞剑刃,而顾梦瑶毫无抵抗,甚至都没有持刀格挡。白剑一连窜的招式结束,顾梦瑶觉得右脚变得比之前更加寒冷,也变得更轻,似乎又失去了一些什么,已有些经神志不清的她,用迷离双眼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右脚的足袋也被白剑切成了一块块菱形的破布块,均匀散落在右脚周围,一只雪白的玉足彻彻底底展露在彻骨的寒风中。

白剑看着顾梦瑶裸露的玉足,说道:“第一招看来官人没有躲过,不过官人还有两次机会,赶快跑吧。”

顾梦瑶眼噙泪水,立马右小腿后翘,用右手掰掉了右脚脚底扎着的铁蒺藜,紧接着拖着受伤的右脚,奔向了马场西边。这一路运气不错,没有再度踩到铁蒺藜,不过脚底的伤口却沾满了黄土砂砾,每一脚踩在地上都隐隐作痛。

白剑见对手再度“逃脱”,迟疑片刻后再度追击,眨眼间又和顾梦瑶拉近了距离。拔剑、出招、归鞘,刹那间已完成了收割,顾梦瑶继续用绣春刀下意识地抵挡了几下,也听到了刀剑相互碰撞的声响,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白剑的剑风已经拂过了她的双肩和头顶。

沉寂片刻过后,只听得叮的一声利响,顾梦瑶手中的绣春刀刀刃断为了五截,她双手握着残损的刀柄,双眼目瞪瞪地看着地面上斩断的刀刃,这五截刀刃断得极为干脆,一眼看去甚至连长度都相等,精确得就如同自己被切碎的右脚皮皂靴和足袋的菱形碎片一样。看着手中号称削铁如泥的绣春刀,竟在白剑的宝剑面前如此不堪一击,顾梦瑶已经意识到,从一开始对手就是在玩弄自己,而她还傻乎乎的相信,自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思考间,她忽然觉得头顶一凉,戴着的铁笠从上到下裂为左右两半,顺着双肩滑落在地,一头黑色的短碎发直接受到了寒风的洗礼,但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心中只有贯彻心扉的麻木感。

铁笠脱落过后,便是双臂的飞鱼服袖口以及腕部的皮质护腕,这些也如同碎纸般变为了一块块菱形的破片,大小比皮皂靴和足袋的碎片小一些,但每一片也是大小如一厚薄相等。

顾梦瑶裸露着雪白的双臂,视线由断掉的绣春刀转移到面前的白剑身上,她的瞳孔此时就如同一滩乌黑色的死水,毫无生机。

“最后一次机会,官人,再跑不掉,在下可就要使杀招了。”白剑的声音如同大漠中的寒风那样冷酷无情。

顾梦瑶弃了仅剩下刀柄的绣春刀,机械般地往马场北边奔逃,一连两次摔倒在地,原来是她裸露的右脚连续踩中了两枚铁蒺藜,一枚刺中脚后跟底部,一枚划伤了前面的大拇趾。此时受伤的右脚脚底鲜血直流,每一步都在黄沙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除此之外,铁蒺藜上毒素的侵扰也让她头晕目眩浑身麻痹,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可以在这种迷离麻痹的状态下死去,从而显得不那么痛苦。

白剑这一次没有使用轻功迅速飞来,而是缓步朝着已经跑不动的顾梦瑶走去。来到女锦衣卫面前的他,再度平举起手中的宝剑。

“对不住了官人,你没有机会了。”白剑说罢,对着顾梦瑶的身体,用剑刃在半空中不断画着十字状,同时口中轻念出招式的名称:

“残影剑·剃骨……”

忽然间,顾梦瑶的身体如同爆炸了一般,全身的飞鱼服炸裂后飞向四方,连同外穿的皮甲,内穿的亵衣全都灰飞烟灭,而下身的马裤也是同样的下场,一瞬之间,女锦衣卫披挂严密的全身都露了底,唯有左脚的皮皂靴和里面的白色足袋,以及被靴筒覆盖着的小腿部分的马裤裤脚幸存。

按理说,白剑这招残影剑如若使出全力,那么顾梦瑶就真的就如招式名称所示被“剔骨”了,她雪白娇嫩的肌肤会被瞬间切碎,只留下一副完整的年轻女性骨架。而白剑不摧毁她的娇躯却只破坏她的衣甲,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如此完美的躯体在这残破的马场被剔骨实在有些可惜,不如冻僵后带到黑风客栈,和其余三鬼一同烹饪享用,岂不美哉?

至于如何把躯体冻僵?这不必白剑操心,亥时三刻的冷风不断从漠北吹来,失去飞鱼服御寒的顾梦瑶很快便感觉浑身麻木,加之铁蒺藜毒药的效力,她已经彻底无法动弹了。白剑用宝剑剑尖抵住顾梦瑶的前胸,以此不让躯体在寒风中跌倒,两颗不算丰满却玉嫩的乳房在强风中不住地微微摇晃,直到被冻僵为止……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顾梦瑶的身体已在寒风中被彻底冻僵了,她双腿笔直的立着,如同两根细长的竹竿,双臂自然下垂手掌和双胯同一高度,头颅也微微下垂,双目半张半闭,一张秀脸苍白如纸般没有一点点血色,双颊甚至还露显着一股冰蓝色。

白剑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白马由南向北奔来进入马场。白剑将全身赤裸仅左脚着靴的僵硬女尸扛上了马背,随后牵着马匹缓步向南,朝着黑风客栈的方向走去,心里琢磨:“以鬼手的行事风格,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总之,慢慢走过去吧……”

第四章 永生花

尹司南桌前茶壶中的茶水还剩下一半,而亥时三刻已经悄然接近,整个客栈一楼的大厅内静悄悄的,按照她之前的吩咐,小二已经给打烊熄灯的大厅内重新点燃了烛火,整个大厅变得通明透亮起来。

虽然吩咐过小二不必守着,回房休息便可,但尽职的小二还是拖着快要入睡的身躯,在柜台上候着。

眼见时辰将至,尹司南招呼来小二,问道:“整个店就你一人?”

昏昏欲睡的小二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答道:“回官人的话,整个店除了小人我,还有两个帮佣及老板,不过他们晚上都回各自在若苦城的家中居住,只有小人一人住在店里。”

尹司南从衣袋里掏出三两银子,放在桌面上,问道:“此地除了你们这家黑风客栈,可还有其他住处?”

小二双眼盯着银子,答道:“回官人的话,若苦城……虽然没有其他客栈了,但住处是有的,此地留着许多空房子,被城内大户看管着,这要交够银两,也能入住,只是……只是服务就没有小店这么周到了。”

尹司南抿了一口茶,又掏出三两银子,推到小二身前,说道:“这些够你今夜在大户家的空房中住吗?”

小二见钱立刻来了精神,点头哈腰道:“管够管够!绝对管够!只是……只是官人为何不要小人伺候了?”

尹司南听后面有愠色,说道:“你只管收钱照做,今夜若不离开,只怕你小命不保。”

小二立刻卷起桌上的六两银子,推开客栈大门奔了出去,离开前又随手将大门关上。

尹司南见累赘离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用手帕擦了擦嘴,静待对手的到来。

忽然间,大门被推开,尹司南立刻手握绣春刀刀柄,准备随时拔刀应战,哪知进门的人正是之前离开的小二,他忍受着外面的寒风瑟瑟发抖,对尹司南说道:“官人,您看我明早辰时回来如何?”

显然,他是怕尹司南等人提前离开,收不到房钱。

尹司南对着他怒目而视,将衣兜内的一袋银子拿出,一把将其朝大门口掷去,银袋不偏不倚,重重砸在了小二额头上,他的额头立刻肿起一个大包。

“这些够了吗?”她一边重新沏茶一边问道。

小二清点了一下袋中的银子,一个劲地点头道:“够了够了,绝对足够!”

“完事儿就快滚。”

“是是,小人这就滚!”

在小二彻底离开后,亥时三刻差不多也到了,尹司南心如止水,此刻她依旧相信,以自己的武艺,对付四鬼之一不在话下,即便四鬼同时前来,自己也能应对。在她看来,只要四鬼出现,那根本就不是对手,而是向朝廷邀功的尸首。

正当她准备再品一口茶时,紧闭着的客栈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她将未饮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怒斥道:“钱不是都给你了吗?还有完没完!”

但隔了许久,也没见预想中的小二出现,只有带着雪花的冷风不断通过敞开着的大门往客栈内吹。尹司南立感不妙,即刻起身,右手紧握着绣春刀的刀柄。

她知道,四鬼已经来了,至于是四个人还是一个人,那都无所谓,但她还是小心谨慎地环顾着客栈四周,防止自己在阴沟里翻船。

忽然间,一股阴风吹入大厅,将里面的大部分烛火吹灭,仅留下柜台上方的两盏油灯还亮着,整个大厅立刻处在一种阴暗的环境中。

尹司南缓缓将绣春刀拔出,身体挺得笔直,她右手持刀,左手握紧刀鞘,双目环顾客栈四周上下,随时防备来自各个方向的偷袭。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客栈外传来了诡异的声音,这个声音啪嗒啪嗒,似乎是木块击打地面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豆大的水滴有节奏地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尹司南将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大门方向,中气十足地朗声问道:“是西域四鬼么?别整那些歪门邪道,速速现身受死。”说罢右手举刀,将刀尖对准大门。

啪嗒啪嗒的声音继续响着,听起来距离越来越近,尹司南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恐怕不是水滴击打青石板地面的声音,而是某种脚步声,这种声音她在京师青楼办案时听到过,一次在缉拿吏部一名官员时,此人正巧和两名东瀛女子共度鱼水之欢,她们脚上所穿的木屐踩踏在木质地板时,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尹司南立刻判断来者一定是个女子,结合到之前的传闻,那自己面对的必然是鬼手无疑。

其实打心底里,她更想和四鬼中最强的白剑交手,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的,那就只好来者不拒了。

此时大门外的风雪中出现了一个缥缈的影子,那个影子逐渐靠近,那啪嗒啪嗒的声响也随着影子的移动不断响起,直到它在客栈门口停住了。

尹司南嘲弄般地轻笑一声,不屑道:“怎么,是怕了?”随后绣眉一皱再度环顾客栈四周,口中轻念:“难道是有埋伏。”警惕间,人影已走入了客栈。

此人全身黑袍,从身形便可判断是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或许是因为穿着木屐的缘故,此女显得身材高挑,但因为面部被兜帽所遮挡,看不清这身黑袍下有着怎样一张面容和衣饰。

尹司南上前一步,淡淡一笑,将持刀的手稍稍放低,问道:“你就是鬼手吧?”

那女子轻飘飘地上前,脚上木屐的啪嗒声似乎开始变轻,她顺着大厅过道上前几步,立在与尹司南相隔三十几步的距离上,接着她不太标准地对尹司南施了个万福,开口道:“奴家贱号鬼手,有缘同官人相会,特来取官人性命。”

尹司南脸色骤变,心中怒意渐升,但还是压抑愤怒缓缓说道:“哦,就凭你?老实说,此刻在客栈的就你一人,还是你们四个都来了?”

鬼手微微欠身道:“就奴家一人,”随即顿了顿,继续道:“官人的其他同伴,现在估计已经被白剑大哥、钢牙老爹,以及健阳那个贱货处理掉了吧。”她的声音原本轻柔委婉,但在提到健阳之时却袖手一挥,咬牙切齿,声音像变了个调,戚戚有骂人之态,槽槽有怨妇之音。

尹司南却不相信鬼手所言,笑道:“好大的口气,只怕是除了你之外的其余三鬼,早已被我手下击杀了吧。”

鬼手隐藏在兜帽中的脸微微抬起,露出了冰蓝色的下巴,她叹息一声,用依旧婉转的声音说道:“唉——!那么只得让奴家送官人踏上黄泉之路,同您的同伴相见了。”

这一回尹司南彻底怒了,她举刀横在胸前,大喝一声,朝着鬼手冲了过来。四人之中属她武艺最为高强,所以她想着并不着急下杀招,而是想和这个口气狂妄,不知好歹的鬼手耍一耍,只见她穿着皮皂靴的双脚迈着小碎步,迅速靠近对手,接着横砍一刀,目标却不是鬼手的脖颈或身躯,而是其头上的兜帽,她想着在开打之前,好好看看这装神弄鬼的女子的真实样貌。

哪知鬼手见她冲来,直接身子后仰,避开了绣春刀的横批,随后双脚踏着木屐,啪嗒啪嗒面朝着尹司南不断后退,她踩着木屐的双脚的频率,和尹司南瞪着皮皂靴的双脚频率不相上下,两人一进一退,几乎脸贴着脸,尹司南透过兜帽下方的阴影,隐约看出了一张冰蓝肤色的瓜子脸轮廓,如无意外,这个鬼手应该是个美人。

她不断向前,直接将鬼手逼到了大门位置,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对手逼出客栈,这时鬼手忽然定步,双手朝两侧伸展,黑袍宽大的袖口内竟伸出两道绸带,这绸带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直朝尹司南扑来。

尹司南见状只得后退,哪知绸带来到鬼手身前再度转弯,双带平行继续朝她冲了过来!这一回轮到尹司南不断后退了,但在起初的惊慌之后她立刻镇定下来,扎稳马步横刀在前,左右格挡,将绸带分别击向身躯两侧,这绸带虽然是布制,但在鬼手的操控下却如刀刃般锋利坚固,被格开的绸带直接将尹司南左右两侧的桌椅击打得稀碎。

“好厉害!这是什么妖术?”尹司南看着被绸带击毁的桌椅,心中开始有些发毛。

在一击被尹司南格挡开后,鬼手没有再次发动攻势,而是将绸带收回袖口内,回身一击将客栈大门彻底关上,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接着,她摘掉了兜帽,脱掉了黑袍,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真身。

尹司南忍不住揉了揉眼,带着震惊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对手,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身材婀娜,肌肤呈现雪蓝色,头戴珠光宝气凤冕冠,身穿黑蓝相间紫金袍,腰缠青蟒环绕金玉带,脚踩银丝镶边木屐鞋,暗色绸布短裙,白色绣花足袋,足袋中的双腿还套着一双西域黑丝袜,一直延伸至短裙之内,这身装扮华丽中带着三分妖艳,妖艳中又带着七分鬼魅。正可谓:眉如墨画,唇如血脂,面若青霜玉盘,目若黯月流光,风姿宛如飞燕待舞,气韵可比昭君出塞。

尹司南的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同时她也深深预感到,这女人不好对付。从刚才的第一轮交手可以推断,这不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厮杀。

至少对她来说如此。

以尹司南的性格,感觉敌强我弱之时她会先下手为强,这次也不例外,她右手持着绣春刀,左右虚砍两刀一路逼进,转眼就冲到了鬼手身前。

鬼手见尹司南逐渐靠近,往后一跃同她拉开了距离,显然,鬼手并不喜欢近战,“长袖善舞”的她更喜欢用绸带远距离攻击敌人,她在后跃过程中双臂轻舒,袖口中的绸带平行放出,宛如两张平滑的利刃,直插尹司南面门。尹司南也丝毫不惧,继续挥刀左右劈砍,以攻代守格开了绸带的冲击。

鬼手见状微微一笑,心想对手还是有两下子,过去的对手面对她绸带的照面一击,或被脖子切断,或削去上半张脸,总之没一个活物。

尹司南从不断和其保持距离的鬼手身上判断,料定她一定不擅长近战,于是她更加坚决的同其拉近距离,发挥出绣春刀在近战时的优势!

她的这种战术和想法无可厚非,但她似乎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关于鬼手的传言——“据说此女会妖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短时间内演化成为干尸,极其危险。”

而鬼手也成功欺骗了尹司南,毕竟绸带的攻击方式甚为显眼,让对手以为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所谓的妖术不过是传言而已。

客栈一楼的大厅对于交战的两人显得有些狭小,但对尹司南来说却是一种优势,她梦寐以求想和对手拉近距离,终于在一连串得闪躲腾挪中,将对手逼到了墙角。

被逼到墙角的鬼手继续挥动绸带,但绸带在近距离似乎只能用来防御,尹司南抓住这个机会,一刀朝鬼手的胸口刺去,鬼手见状看似慌忙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带起的绸带在周身挥舞旋转,形成一个半球状的防御带,尹司南的绣春刀刀尖触碰到不断滚动变换着的绸带,顷刻间被弹到了一边。

尹司南一击不成急忙回身复攻,刀作剑使,试图用刀尖在滚动防御着的绸带中寻找间隙,打破对手的防御,怎奈鬼手严防死守,上半身毫无破绽,尹司南一连刺了十多下,刀尖都被绸带弹开。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注意到鬼手的防御圈只在腰腹以上的上半身,下半身几乎不设防,于是灵机一动,转攻鬼手下路,为了欺骗对手,她对着鬼手上半身虚刺三刀,紧接着躬下身子,持刀用力朝鬼手穿着银丝镶边木屐鞋的左脚外侧横砍过去……

面对着转移攻击线路的对手,鬼手其实早有察觉,却没想到尹司南出招又快又狠,之前的虚招也将她欺骗,于是左脚躲闪不及,被刀刃砍中,好在同时绸带朝着尹司南的脖颈处打去,让她不得不在自己脖子被切断前及时收刀后退……这样造成的结果便是,刀刃虽然砍中了鬼手的左脚,但却没有砍实造成大伤,只是打掉了左脚的木屐,切破了白色的绣花足袋,一股细红的血液顺着白色足袋的破口处流了出来,渐渐将足袋外侧染红。被砍掉绳带的木屐脱脚后滑落在一侧,镶边的银丝散落在木屐周围。

鬼手看了眼自己失掉的木屐,又看了眼受伤的左脚,最后将视线转移到尹司南身上,绝美的脸上怒中带笑,冷言冷语道:“不错,竟然能伤了奴家?”

尹司南见鬼手受伤,对于对手的恐惧瞬间减半,举刀答复道:“你也不过如此嘛。”

鬼手双颊微微一红,将右脚从木屐中脱离,这是由于木屐的跟部较高,失掉一只后双脚一高一矮,走路战斗自然不便。当双脚木屐脱下后,行动反而不受木屐限制更为灵活,只是穿着白色足袋的双脚直接踩在稀脏的地面上,对于鬼手这样的美人来说有失体面。

看到对手脱鞋的狼狈样,尹司南深感自己胜利在望,无论如何,至少接下来的战斗中,对手会拖着一只伤脚作战。于是她直起腰板将刀锋挥到一侧,朗声道:“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只听鬼手轻笑两声,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略带尴尬变得平和自然,用好似自言自语也好似是说给尹司南的语气说道:“看来奴家要使出真本事了。”

尹司南听后立即警觉道:“什么真本事?”下一刻,她便愣了神,只见鬼手将自己上身穿的黑蓝相间紫金袍,和腰间的青蟒环绕金玉带都脱了下来,上身只穿着紧裹胸口的青色亵衣,而她上身赤裸着的皮肤却是深蓝色的,上面纹满了黑色的花朵,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些花朵的花蕊都是由幽暗阴森的骷髅头组成。

“这是什么?”尹司南忍不住诧异道。

鬼手用礼貌而略显神秘的语气说道:“官人可得看好自己的兵器和衣甲,可别被奴家抓到哦?”

尹司南忍不住又问:“什么意思?”

鬼手不再回答,双手高举,幽蓝纤细的双手上是尖锐的利指甲,这指甲不似人形,却似直接从指骨中延伸出来,好似幽魂厉鬼。

忽然间,整个客栈大厅的灯光不知为何全都暗了下来,鬼手双目散发着幽光,眉角漂浮着紫烟,身子缓缓升空来回漂浮,宛如幽灵一般,在尹司南惊讶发呆之际,她的身体已化为一股幽烟,消失在半空中。

尹司南深感大事不妙,她不知道鬼手这是什么招数,只觉得她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在意想不到的位置突然出现,对自己发动偷袭,于是赶紧后背靠着墙角,举刀警惕着自己的正前方。

过去的她并不相信厉鬼幽魂的存在,但这一次她相信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大厅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忽然传来:

“厉鬼术·永生花!”

尹司南急忙抬头往上看,因为她确定这个声音来自于头顶,但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忽然间,她发现有人冲到了自己身前,还没来得及反应,鬼手就在一阵紫烟中现身,直接和她贴脸对视。

尹司南急忙挥刀反击,刀身却纹丝不动,低头一看才发现,绣春刀的刀刃已经被鬼手长着恐怖指甲的双手死死握住。

绣春刀的刀刃如此锋利,尹司南深知这一点,但鬼手握着刀刃的双手却丝毫无伤,而且一股黑色的影子从其双手蔓延开来,渐渐包裹住整个刀刃。

过去遇事处变不惊的尹司南彻底慌了,急忙抽动刀柄,想让绣春刀摆脱鬼手的控制,但她很快放弃了,因为她看见刀刃上的黑影渐渐散去,原本锋利发光的刀刃顷刻间锈蚀破损,好似被埋在风沙废土中好几百年。

“真是一把好刀,”鬼手贴脸面对尹司南,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相碰,“可惜在永生花的吸收下,已成了一块废铁。”

一声惨厉的折断声响,绣春刀的刀刃完全从刀柄护手处锈蚀脱落,摔在地板上断为四节。

尹司南绝望了,她见识了妖术,见识了幽魂,也意识到自己难逃此劫。她的身体已无法动弹,因为在腐朽的刀刃落地的那一刻,她地双手手腕一下子被鬼手的双手紧紧握住。

“皮护腕戴着够勒人的吧,让奴家来替官人拆了它。”鬼手用安慰的语气说道。话音刚落,尹司南双手手腕处的皮质护腕就开始蜕皮脱落,和之前的刀刃一样,开始瞬间“老去”。皮质护腕显然无法和坚固的刀刃相提并论,它没有像刀刃一样留下残骸,而是化为一捧粉末,在鬼手的双手中灰飞烟灭。

“官人这内官帽奴家甚不喜欢,不能露出官人的秀发,让奴家替官人毁了吧。”话音刚落,尹司南头上的内官帽也在鬼手的“抚摸”下化为粉末,发带同时也被吹脱,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官人这身皮甲是否和护腕一样勒人呢?让奴家替官人卸了吧。”说着,在鬼手温柔的抚摸下,尹司南飞鱼服外的轻质皮甲也很快破烂腐朽,上面布满了十几个残破的窟窿,鬼手带着狞笑,双手拽住腐朽皮甲的肩带奋力一扯,皮甲瞬间被扯为两半,随后被扔在半空中,皮甲的残骸缓缓落下,落到地面时,完整的部分只有巴掌大小。

尹司南这一刻似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立即转身逃跑,她踏上就近的一张方桌,试图通过自己不凡的轻功逃离眼前的梦魇,但当她身子刚一跃起,穿着长筒皮皂靴的右脚脚踝就被鬼手拽住,她身子随即下坠,将身下的方桌压得粉碎。

“官人这靴子真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不知官人脚上是否穿着足袋呢?让奴家替官人看看。”鬼手在温和的语气中,扭动着尹司南右脚,生生将她的身子扭转过来在地上面对着自己,接着她双手抚摸着尹司南右脚的皮皂靴,靴子脚踝以下的部分变成了一滩灰白的泡沫。

尹司南感觉右脚脚底越来越凉,挣扎着想挣脱,右脚却在鬼手手中纹丝不动,当泡沫散尽,右脚靴子脚踝以下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脚上穿着的白色足袋也随着靴子消失的那部分不见了,只剩下脚踝以上的靴筒还挂小腿上。在尹司南右脚的玉足被牢牢掌握在鬼手冰冷的利爪上。

鬼手看着手中尹司南的玉足,轻叹一声:“好美的脚,白皙的肤色,娇嫩的肌肤,不过脚底的茧疤有些美中不足,看来官人平日里没少奔波呢。”鬼手无视惊吓得无法动弹的尹司南,继续把玩了这只玉足好一会儿,之后她面露凶光,面对尹司南道:“看奴家毁了它!”

尹司南感到自己右脚一麻,随后失去了知觉,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右脚在鬼手的手中渐渐萎缩变小,皮肤也开始皲裂发黑,正如之前的传言一样,自己这只脚在急速的衰老,变得和死去几百年的干尸的右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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