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不出去的,Slezam知道他们会被判为逃兵枪决,他从立交桥幸存者口中听闻过、也在这里不止一次亲眼见到叛变维安这么做过,在变压站的边上,深不见底的坑,里面堆满了不忠、逃避的维安士兵,约二十人.由”传教士”审判,执行枪决,将装备回收,宛如战争机器

Kotik小跑跟来,目睹连响在昏暗长廊里的约三十次火光,汗毛惊竖愣在一旁

高温弹壳掉进血浆中强制冷却,维安背部冒出穿甲子弹摩擦的热蒸汽,离出口最近一人,干瘪手掌搭在出口的把手上,死后肌肉仍按照神经输入紧握,因尸体不堪重负,整只僵手终究落下.850-RPM的机械装置吸入空气冷却,打空聚合物弹匣落入回收带里,顺理成章般

「...都死了吧」她对尸堆眼神暗淡

「不会留活口的」

「每个人都想逃出去,却还是死路一条」

「这话有些晦气了」Slezam卷起袖子擦抹满脸火药与血液堆积的杂质,他无法感觉表情如何,大概率是僵住的「战争的硝烟又回到了我身上」

他好似从一场梦里惊醒,瞪着对不上焦的眼睛看着周围,花绿霓虹与欢愉酒吧、点着烟的流浪汉.冷风侵蚀且刮耳,河水摇晃孕育月亮的倒影,在谧静的午夜漫步——这到以前那个混乱、糟糕的俄罗斯做完全是疯了,嫌自己命长

我多久没有感受到它了...将我的身躯吹至糜烂似...那娘们呢?

什么娘们

一个女孩,闯入我的生活,并救赎我的堕天使

她不在这里

她身处何处?

知道又怎样?

那这里就是不真实的

.

湿风在面部骤停,他手指点到的雨滴按施力方向远远地飞走,.场景曾是他生命中的一刹,不眠的城市

.

你是定义”真实”的条件有些反常识

去你妈的

所以呢,你想回到有”她”的糟糕世界,我都觉得活在那里便是地狱,糟糕的人性、阶级,好像没任何地方是正常或存在天堂

世上哪里的盐都一样咸,但现在哪怕再糟糕,我也有个美妙的依靠了.总之,你也明白对我废话是没用的,不如告诉我该怎样回去

你是个完全没救的利己笨蛋

别浪费时间了

嗯...好吧

不可见的那头稚气地叹息,做出了非常大的妥协似的失望

「睁开你的眼睛」

Slezam恍然看清面前,哪是夜市灯光,控制台的指示灯幻化罢了.他被马蹄铁形的控制台围住,办公椅上横坐头部撕碎成两瓣的人,仰”头”朝天花板.天啊,粘连在肉块下的应该是气管

「这人怎么死在这里的」

「呃,不是你给他一枪的吗」

「哦哦.他是准备拿起桌上的枪来着」这应该属于”过正当防卫”,他在伸手去拿WIST-94时被击毙,脑袋稀烂「妳呢?怎么样了」

「要点时间~」Kotik右手搓个响指,黑色数据线链接设备,单方面透明传输.她嚣张地翘腿坐到远远的接口旁,肥软屁股从裙摆下溢出

「我看数据条很慢」PDA荧幕上的UI表示,有相当大的文件在复制中

「确实不单单有供电数据,还有些奇怪的」

「先存着吧」Slezam拉着滴血办公椅到控制室外,一脚连带尸体踹飞到楼下,从三层高落下

「你的动静似乎有点大了」

「它放在这里很恶心」

「笨蛋,我明明说了让你别粗鲁的...」两块荧幕被流弹打碎,好在无伤大雅,剩余七块正常使用.她手缩进水手服,托脑袋预盯着门口进来的人「为什么对档案有兴趣呢」

「傻猫.我想找这里事发时的记录,也就是陷落和原爆时」

「喔喔!原来是这样」她乖乖地将金发头送给Slezam抚摸「唔~」她夹紧肉腿,跃动的靴尖舒软垂下

「我的可爱小猫,快学猫叫」

「就不~」

「傲慢小猫,现在不可爱了」他随意选择目光聚焦处「我觉得出口的位置有些问题」Slezam转着手里香烟思索得出结论,手虚点到荧幕平面图上滑点「是的,我们本该是从中控室的北边离开,随后从应急通道逃之夭夭,是不是」

「呃,有什么问题吗」

指尖滑出平面跳入三维,跃动指入朝南侧的隐秘橙门,它甚至在电梯间最毫不起眼的角落,同样写着应急出口,门体残留贴胶的痕迹

「那这是什么」

「平面图上,没有这个结构?它只是个普通的维修间」

「传输完了吗,我想去求证一下」

话音未落,中控荧幕的结构图忽然闪烁警告,十几名维安在走道中疾步触发运动警报,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再次变更

「这群野狗闻着血腥味来了,但我可不指望再会有脉冲发生,还有多久传输完成?」他丢掉香烟,将斜在控制台上的AK-107勾回手里

「马上!」

Kotik在进度条到100%消失时,快速下滑页面退出链接,将PDA重新卡到胸口导航版的支架上,对他挥手表示准备就绪.在她完成这些事时,Slezam就转移到维修间检查,紧抓横条把手,深呼吸却没拉开

「橙色的门吗?可它看起来好奇怪,是假的吧」

「既然妳这么说,那还是稳点来」刚有想法,高昂的波兰语从外侧响起「我操,算了吧,我会被那十几个维安射成筛子的,假的就假的吧」抱着必死的心,Slezam拉开了朝外开的应急出口

「安全吗?...」她幽幽地问

「至少我没死,进来吧,这里头是个暗道」

她紧跟着蹿来,门自己被液压杆顶回并锁上,这巧合地让Slezam心生怀疑

「不对,有人好像在故意引我进这里似的」

「别在这时候吓我」Kotik的脸白花花,就脸颊两点红色残留

Slezam眨眨眼睛,缓慢适应当前环境,他的血液压迫上来,就好像心提到嗓子眼,极度恐惧黑暗背后的怪物.他得亏任务前多解手了次,否则难说人能否在这种状况下坚持.晶体开始适应这种环境,可依稀目视墙壁的边缘

500流明手电刺破微光环境,光迈入完全不同的通道,右手边是混凝土封死的尽头,只能走左手「这方向错了,我们和Miller方向反了.通道朝西侧,在向市区前进」

「那样会离开Miller他们」

「没选择了,妳想被十多个维安射成肉酱吗」

通道最多容纳三个成年人站立行走,一米八的人头部站立会有些局促,五米间隔的暗灯还算是有照明,他就收起手电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Slezam一把手将她扯回身后挺身而出

「喔...」她手拍裙摆调整小领结,噘嘴安静跟着

材质上,可以分析出建成的时间.像刚刚的红砖,属于电厂建成时期的;现在这段速干混凝土便符合20年的联邦标准.他边走边注意耳机中的细节,可不想和人打照面,走段却发现意外收获

「我听到...」声音太大了,声波在墙上绕了圈扩散「...我听到什么很重的东西在移动」Slezam压低嗓子,回头应急出口指示灯扩散的一小抹绿光都不剩

Kotik一只娇手贴上墙壁,脱下手套再度确认「像捷运,但更重」

「我没听说过这里有线路」来这里的唯一途径,只能靠车

「等等,完全不是捷运线吧?!它有二十几节车厢」

他再联想起工业区的传说,对事件完成构建

震动更加强烈,通道顶部抓固不牢的浮层稀稀疏疏被重力捕获,传动的来源在左手,绝对是个牵引力惊人的怪物,拖着长长的车列.Kotik汗毛耸立,从后面死抱Slezam,她被煞车的金属撕扯声吓地失魂

「...小猫!」

「呜呜呜...」

「快松手」她勉强把手从腰上离开

某段有强光亮射入,Slezam只得拖着她到那道门旁一探究竟.它身后堆积满杂物,空的木弹药箱之类的,却能向隧道内开.他从拉开一点点,胆大到全部拉开,惊叹俯视从未见过的地下站点

小门所通向的是挑空龙门,再向上是检修电机,向下是月台本身.被遗弃的角落,龙门外臂上满是锈迹和泄露的机油.他打量整个空间,大概30米高、宽长不详,见不到全貌,没有纽约中央车站高耸的穹顶,方方正正,相当工业气息.在月台切割的边缘外,黑黢黢两座隧道中分别一进一出两条铁轨,进入月台时便只有一条,返程由车尾的动力组,在轨道切换后驶离

旧式火车头拉送长不见底的车厢到来,花了非常长的距离才制动完成,守卫挨个拉开闸门,每厢二十几个人走下列队在月台集合,这样的车厢还远不见底,Slezam只得看见中尾部这段.旁边保养正常的龙门吊机将几台轻型甲车吊下,它迅速投入战争,步兵顺手挂上它的外把手,高喊波兰语一溜烟开上坡道加入对MSF的扫荡

「这就是维安没有多余动作的原因,我们的敌人一直在地下轮换,他们的补给、兵力全依靠货运线路.你听得懂吗,他们说的」

「完全不行,波兰语和芬兰语混在一起」她抑制恐惧靠在铰链侧竖起耳朵听了段士兵们嘈杂的喊话,一无所获

更可笑的是,大堂顶部还挂着苏联时期的麦穗红星,这又是失落帝国遗留的产物其一

「我们究竟造了些什么东西...」Kotik发出感叹

「它不太会是我们发现的唯一的秘密」

他取证后苦笑将门合上,脚步放轻直至听不见内燃机的轰鸣,死寂袭来,他清晰感受潮湿糊到手腕空隙处,沉闷的地下腔室一类.一个响指划破宁静

「往好了想,解开了个该死的无用谜题.你得将这个告诉Fox」接着是翻盖打火机的金属摩擦

「我前天接收了一次,他说在半途了.但这两天的讯息发送后却无人接收」

「中继没传递吗,哈萨克佬呢」

「他那边倒正常」

「等海岸线的回报吧」宝石绿荧光表盘告诉他,现在是十二时三十七分「呼...」他吐出点燃后的第一口,第二口再将肺部填满尼古丁烟气

「这有什么说法吗,这样」她手连带战术手套比着抽烟姿势,吸进马上吐出嘴里的热气,学样第二口才吸入进肺

「这是因为,燃烧最开始是不充分的,会混杂很多其他物质进入肺部」

「可你都吸烟了喔,还关心这个」

「既然多吃糖会得糖尿病,为什么妳还这么喜欢甜食?」

「...」她哑口无言跟在后头吃瘪,这女孩是这样的,倘若其他女孩,大概率会跟你倾诉许久吃糖多么满足精神需求,以及其情感快感「我顶多糖尿病~你可是肺癌哦!」妈的,出口就是刀一样锐利的语言

「算我求妳放弃这个话题」

蓝眼睛眯笑朝向旁边,她明白又占了话题上风,见好就收

通道已是尽头,捶出凹坑的门横在一旁,黢黑的大通道巨人肠胃似,大量流通空气,鬼哭狼嚎在门口恐吓

「这后面有铁轨,但更窄,属于捷列线」Slezam一瞧四周无人,几只老鼠从铁轨中此起彼伏,放心地走到旁边

现在可深不见底了,全靠手电探索那一点点前方视野.但讲真,哪有这么黑的?旁边确有反光的三角形增添亮度,又被黑洞吸入似相当诡异

「你很心不在焉」

「我是在想,为什么不能该死的给整个城市拉闸,关了他妈的Neuma.但这么做,无异于引爆脏弹,又将城市推向混乱的边缘」烟草慢燃,缓缓吐露「我们浪费这么多生命是为了什么?」

「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将问题更加复杂化」

「这确实是很政客的说法,不过我需要为当前所发生的做粉饰.我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了,也是给我一个说法」

「为什么不考虑直接推向另一个极端」

「...妳问到我了.底线在告诉我,我不想看着所有人的努力化为泡影」

「毁灭它可不是什么难事,拯救才是」

「至少这座城市,让我们做完该做的事情再覆灭」

「Slezam」她不可思议似愣盯着

「这对妳来说很难理解吧,复杂的心情」

「不,不是这个问题」Kotik惊惶下咽口水,瞳孔骤缩「你在和谁说话」

「什么!」

他枪上手电又断电熄灭,以及全身电子系统,拾音耳机爆出女性歌声,挑动他的暗面情绪.黑暗中无形眼睛挑衅斜视,倒流空气将Slezam逼得冷汗直流,他的左手完全不受控制,僵硬冰冷垂下.他哆嗦想拾起掉落香烟,手指筋打结难分,几十只黑乌鸦啃食似灼痛

「你对我的男人做了什么!你个畜生!」她慌张将AK-105朝向任何一个她认为有实体存在的地方

「去看看他吧~」耳边飞过风带的模拟音,Kotik才注意到Slezam跪地不起,双手紧抓脑袋摇晃

「喂喂!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她压下步枪回到Slezam旁,用膝盖顶顶无反应的结实身躯「摆脱她!我和你在一起的!」

这么说无用,他又一次被拖进无底、精神的深渊中,从碎片里逃脱,不过在此之前,他的身躯可不属于精神驾驭

「看着我!笨蛋!我是Tatyana!」

“他”暴跳开始攻击柔软女孩,像牛喘气抽动

「求求您了...把他还给我...」拳峰呼来上来,揍在她脸颊上,另只手攥紧水手服衣领将她拎起「我什么都会做的...呃啊!!!!」这一拳打在侧腰,她的AK-105就荡在右腋下,近身还有MP-443和格斗刀可以使用,但她下不去手,所有的伤害都会施加给肉体本身而非侵占者

他与精神攻击激烈斗争,拳头被压制下来,揍在自己身上.手一松,Kotik滑落在地哀求停止戏弄,手捂伤痛眼睁睁Slezam被控制自残

「对了...酒!」Kotik抓准他摇晃的机会,将酒壶从包里勾了出来,乘机饮下刺激味蕾的烈酒

「怎么,对他束手无策吗?这次妳可得亲手击溃他了」它得意忘形让身躯静止,期待Kotik做出出格的事情.她借墙站立勉强缓走,向定住如雕塑般的爱人,将自己的吻送上,嘴唇贴嘴唇「真无聊,光靠妳劣质的“爱”可不够」躯体再动起,双手合力掐住她脖子两侧,挤压血、气管供应「妳不是很喜欢他掐你吗?现在这滋味如何?」

僵局,她供不上氧憋红小脸两腿乱蹬,这可是把她往死里掐.弱小的生命正遭受威胁随时会熄灭,她无法掰动使出全力的粗臂

「再不反击的话,妳就死了,所以杀了他吧?用妳插在右手对讲机包的格斗刺,割破他的喉咙」

「滚...」

「咳...咳!咳咳!」”Slezam”抽出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喉结猛咳不止

「去你妈的」胜利者的笑容由Kotik露出,她右手自信举着中指.紫粉嘴角微扬,透明液体从角尖流下

「妳他妈做了什么！」

「老娘给他喂了烈酒,喜欢这个味道吗?你个没脑子的傲慢垃圾」

“Slezam”的手转而解决液体进入气管的危险.事实上味蕾更先刺激他从幻觉中逃离,那场该死的梦该结束了

「哈哈哈!我毁了你的弱智游戏,好玩吗?我他妈还要继续!」清纯女孩在地面站不稳倒下,露出癫狂一面垫着突击包咧嘴狂笑嘲讽.中指也没有停,风吹的再冷,也不能让中指放下

「妳!我他妈记住妳了!」

风卷着机械音悄然消散,手电亮度这才正常,把列车隧道点地半明亮.伏击留下瘫倒的女孩和咳个不停的男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感觉脖子被扯断了...腰椎肋骨也断了吧」

「呜...这种力度他妈谁活的下来啊?...」

「...」

Kotik仰面头枕兜帽,面部委屈哭泣,对通电后无固定频率闪烁的白炽灯小声自言自语,护目镜上飞满她被打哭和现流的泪水,糊住视野再远的东西很难分辨,钻骨痛疼到心里去.少量黄色液体完全不用赘述是谁的,向下流着

「说不定,要死了呢...」

属于她一人的惨败,所谓的胜利只不过是手下留情与强撑.她停止记忆写入,视野颤抖爬上黑圈,灯光重印成两个...三个...四个...重影多到难分辨,最终融成一块

「我好怕...」

「真的怕极了...」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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