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选课题一。”

“不行。”

“课题一。”

“高松灯，你要知道我是那个割伤你的人。”她撂下这句话就把平板丢给我，冲进了洗手间，里面发出了哗哗的水声。

我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回答“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但我的理智占了上风让我没有说出口。我不希望她的心灵受到来自我的折磨，这比我肉体上的痛苦更加难过。所以我按下了选择课题一的按钮。

点击了『确定』。

交换室的门按时被叩响，我走进去把推车推了出来，洗手间里还是不断的水声，我也没有在意，只是把那推车放在一旁，接着就离开了它，坐在椅子上发呆。

因为昨天完成了课题的缘故，今天的一日三餐都有按时供应。祥子或许是还在生我的气，从交换室推出来的推车孤独地立在门口，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看过它一眼，像现在的我一样，没有人理会。

她此刻盘腿坐在那块led屏幕面前，看着那片虚假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身上有相似的孤独感，但她总是掩盖得比我更好，只不过这种感觉是瞒不住同类的，我深有体会。

“今天就要过去了。”我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她。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可明天还要吃饭。”

“那你就不用活了吗？”

“我会活下去。”

“最好死了算了，这样我就能出去了。”

她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往小推车的方向走去。

那把放在推车上的手术刀一直吸引着我的注意，切进我的手臂的话，会留下一条又深又长的疤痕，肯定很痛吧。我的心脏被我的想象攥紧了，那种痛楚还没有经历就已经被我体会到了。

我在发抖。

祥子说，这样的发抖就是害怕，我在害怕……

如果说我现在拿那把刀一下刺进我的心脏里，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不论是梦也好，实验也罢，不是我醒来，就是她可以获救，好像怎么想都是赚的……不，我在想什么啊，在她面前寻死的话和伤害她又有什么区别，她明明是最不希望我死的那个人，不是吗？

不然天桥上就不会推倒我了啊……

我不再往推车上看，我想要把那些危险的想法赶出我的大脑，所以我像祥子刚才那样，盘腿坐在那块巨大的LED屏幕面前，看那片虚假的大海，看那些虚假的海鸥，看那几只虚假的快艇在海上奔驰。

祥子在推车旁边观察并学习那些用具的用法，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我努力让我不好奇地转过头去看，突然想起她说的那句“你要知道我是那个来割伤你的人”。

所以，你根本不愿意伤害我，对吧？但我们中间总要有一个人去做那个伤害别人的人的。我突然意识到我才是那个卑劣的、自私的人，因为我把那份责任推给了她，把那份负罪感推给了她，而我全身而退，只需要当那个无辜的“受害者”就可以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杀死她的凶手啊……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我听见了她的声音：“过来吧。”

我乖乖走过去，脑子里却还充满着刚才的愧疚感，不敢抬头看她。我伸出手，示意她在手臂上割就行了。

“换只手吧。”

“诶？”

“那只手昨天刚抽了血。”

“哦哦。”

她用卡尺画了两道短线，然后将它们连了起来，我的手臂上多了一条笔直的黑线，很难想象再过一会它就即将皮开肉绽。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默默看着她给我的手臂涂上碘酒和酒精来消毒，然后给手术刀装上刀片，刀片的光闪在我的脸上，等会切进我的肌肤的时候也会是冷的吗？她看了我一眼，准备切割。

我悄悄咽了口口水，她的眼神比手术刀更加冰冷，我感觉回到了那天我给她递歌词的时候，不过我现在紧张的不是她不接受我，而是在紧张我有没有可能死在这里。

手术刀在我的皮肤上面停顿了一下，随后很轻松地就割开了我的肌肤，流畅得要命。我看见我的肌肤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绽放开来，漏出的肉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有星星点点的圆形颗粒，那是脂肪吗？但没等我想太多，血也就随之涌了出来，流在我手臂底下的棉布上，红色占据了我的视线。

我觉得我的头有点晕，我想我的血流的有点太多了，人的血流光了是不是就死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我看见祥子哭了，她拿着卡尺给我测量，只因为那该死的规则上写了『切割完后需要将卡尺放进伤口进行检测，通过的话会在平板上提示可以继续进行』。

她接着又为了课题能够继续下去，强行让自己撑下去，把缝合伤口的吻合器拿了过来，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悲痛和愧疚。

但真的很抱歉，我来不及告诉你我现在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痛楚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我来不及告诉你我才是那个躲避责任的胆小鬼，你一点也没有错；我来不及告诉你，我害怕的是你哭泣的样子。

泪水和血液明明都是液体，为什么前者更能触动我的心呢？

我真的很抱歉，我有点撑不住了。

然后，我倒了下去。

3

『点数：22点』

“梦到了什么？”

这是我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没、没有。”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的少女，有点不知所措，想要翻身躲避她的视线，但左手手臂的抽痛感逼得我停了下来。

“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祥子离开了我的身边，让我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她将一粒小药丸塞进我嘴里，另外还有一杯水放在我右手手心。“止痛药。”

我刚把药丸咽下去就看见她走向餐桌，上面已经放好了两盘早餐。这就是我昨天辛苦的酬劳吗？我心想。

“能起来吗？”她接着问我。

我试着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10cm的伤口确实不容小觑，我感觉一点点风吹过来都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不过我想止痛药在半个小时之内应该就起作用了。

吃完早饭后，因着我现在暂时是个只能动一只手的“残疾人”，祥子很贴心地帮我把我的碗筷一起理走了。我则拿起桌上的平板，看今天的课题是什么：

课题1：由被试者B用长钉对被试者A做出穿刺，需穿透手掌。

课题2：由被试者A采集被试者B的爱液10ml。

“别看了。”平板被祥子夺走了，她盯着我，眼神里是不容反驳的坚定：“选课题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做课题一吗？可能吗？”

“我……”

“高松灯，你能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的身体，我求你了。让我做那种事，我做不到，我不想你死在我手上。”

“对不起。”

“唉……”祥子叹了口气，抱住我：“答应我，接下来选什么课题都听我的，可以吗？”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下一个课题二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实验会让人死吗？可是人死了实验也进行不下去了吧？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她又松开了我，点了几下平板，选择了课题二，然后点击了『确定』。

平板上出现了注意事项：

【课题选择已受理，请实行。在此课题下，没有获取爱液方法的指导。】

【课题过程中请不要关闭灯光，光线缺失引起的目视判断误差，请自行承担责任。】

目视判断？意思是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要清清楚楚地看见吗？未免太变态了，但能给出那样血腥的课题，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正常人吧？

我看向祥子，她脸上好像已经没有前几天那种外露的怒气了，或许是经历了那些见血的课题，已经麻木了吧。等会要我收集……怎么样都有点想象不到……那些事情我从来都只是听说，我不会也不可能亲身经历过，我现在才刚刚高中毕业。

“祥子，课题二会不会很难为你啊？”

“不会。”

“一直选课题一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是。”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祥子看了过来，又走近了我，坐在我的旁边：“灯，你在说什么啊？不是自私的问题。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选的……只是……只是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那么选吗？”

“不会。”

“这才是原因。”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只是手心没有传来该有的温度——她的手向来很冰——但我却希望她的手能不要离开，所以我又用头顶她的手，老实说，这样的动作让我感觉到了不存在的温度。

我曾经在《春日影》里面写希望她的手再也不要松开，可我自己也明白那是天方夜谭，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消失的，情感也是。我们曾经是要好过，但那些是曾经的事情了，再也追不回的过往。

祥子去洗澡了，我注意到了摆在推车上面的新的实验器材。一个像尿检时用的塑料小杯，应当是用来接祥子的……爱液，试管和试管架用来量取10mL，至于剩下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三枚白色的药片，没有生产地点也没有生产日期，只有一张说明书，纯纯的三无药品。

说明书上写了药品的用途：减缓爱液的挥发速度。使用禁忌也没有，副作用也没有。上面说服用下去后十分钟内见效，一颗的时效是大约1小时，而根据服用者的体质，药效会有细微差异。

说得一本正经的三无药品……吃下去真的不会有副作用吗？

“怎么了？”祥子从浴室出来问，走到我的身边，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哦，这个，不吃会被发现吧？而且如果一直挥发的话也没办法收集。”

“嗯……”我只好点点头，看着她把药吃下去。

“现在吗？”

“去……去床上吧。”

我们俩盘腿坐在床上，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先做什么，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我……我不会。”我只好承认。

“……”她也沉默了，我想我们俩没有一个人有那方面的经验。

“会接吻吗？”

一双手缠上我的脖颈，我看见她的面庞不断向我逼近，琥珀色的双眸倒映出我的模样。

她吻了我。

好像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吻。

也是，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么深厚的情感。

我有样学样，轻轻吮吸着她的嘴唇，右手触碰到她身子的时候，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栗。接着，她放过了我的嘴唇，只是紧抱着我，头抵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在我的肩窝里忽闪忽闪。我们换了个姿势，她坐在我的怀里，好让我更好地抚摸她的身体。

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时强时弱，在我的耳边不断。腰、肚子、背……她身上的每个地方的皮肤都是光滑细腻的，感觉可以去拍身体乳的广告。不过我的身体和她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抚摸她的和抚摸我的好像也差不多，不过我洗澡抚摸自己的时候不会那么敏感。

“嗯……”

祥子在我耳边发出了一声喘息，我还是触摸到了那片柔软的地方，背上的手臂突然抱得更紧了，我没听见她的呼吸声，我想她开始屏气了，不知道是太痛了还是怎么。我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就会屏气。

所以我放轻了动作，右手只是在她的乳首附近打转，本来下凹的地方开始渐渐凸起变硬，我也听见了她的呼吸声开始慢慢变重。

荷尔蒙驱使着我，一种没来由的快感在我的脑子里迸发着，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小腹也有一团火在烧，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游走，在她的内裤边缘停下，往里面探去。

毛绒绒的内里已经湿润了，冰凉的液体触感把我打了回去，我突然清醒了，想起来我们是在做课题。我已经完全被欲望驱使了，差一点就忘记了它。

“小祥……课题……”

她在我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微微起身，离开了我身上。我看见她的眼眶微红，鼻子也被压得红红的，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这让我有点内疚。

我下床把那个塑料小杯拿来了，她则跪在床上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裤子……应该要脱掉吧？”

“嗯。”她的脸很红，却只是跪在那里没有动作，我担心她会感冒，又想着能早点结束这让人尴尬的环节，凑近了她，用一只手帮她把裤子脱了下来。

一条银丝连着内裤和她的那里，然后很快地就断掉了，我让她躺下来好让我把脏掉的内裤脱掉放在一边。女性的性器在我的面前一览无遗，比起尴尬，我更多想的是我和她也拥有同样的东西，可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它。

我没想到我刚才的那一点点动作就让她湿成这样，又因为药的作用，液体都变得黏糊糊的，黏在那一片区域，体毛和大腿内侧都沾成一团。我赶紧拿着塑料小杯去接，这个过程相当漫长，至少我是这么认为，我好不容易把它们接到杯子里，然后又倒进试管里。液体一到达10mL的标准线，我就冲进了洗手间，把我手上的液体通通冲走，将塑料小杯扔进垃圾桶，又跑到小车旁把试管放在试管架上，推进交换室里。

等我匆忙做完一系列的动作，我回头还看见祥子躺在那里，被子也没有盖，只是躺着，什么都没有说。担心她会感冒，我打算帮她拿一条新的内裤套上，再盖条被子，于是我走近了她。

但当我凑近用纸巾将不堪的地方擦拭干净，为她穿上内裤，打算继续为她盖被子的时候，她拉住了我，坐起来，然后继续吻上我的嘴唇。

这一次，好像有了一点情感。

3.5

亲吻，一种说不上卫生的行为。

唾液、气味在口腔中交换，平时用来进食的器官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毫无保留的空间，倘若有一人不注意自己的口腔卫生，另一人也会因此遭殃。

所幸灯很注意自己的卫生，她的嘴是牙膏的清新薄荷味，吻上去让人觉得安心。至于为什么要亲吻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氛围到了，我就下意识地吻上去，可一生当中有很多“氛围到了”的时刻，我却不会和每一个人都接吻。

因为是我先开始的，所以我理所应当地占据上风，在她的嘴里肆意妄为，而她只是全盘接受，没有一点点的动作，这让我有点恼火。

我掐上灯手臂上的肌肉，迫使她感到痛意，或者是感受到我的恼火。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终于开始主动了起来，开始回应我的亲吻。

我们就像原始森林的野兽一般啃咬彼此，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我们明明不熟练，却要把彼此当作陪练。

我们各自洗完澡，坐在床上，我听见灯对我欲言又止：“当时为什么……算了。”

“什么算了？”

“没什么……”

“是我的问题。”

“我没有怪你。”

“我是在怪我自己。”

“你不用这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情感，或许是受伤吧，毕竟我当年确实伤她们很深，但她看了我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只是上前抱着我，什么都没说。

你不用对我这么温柔的啊。

我抱了回去。

4

『点数：31点』

在这样环境下还会滋生情感，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吧，可我却在我们交换的温热气体当中体会到了那种名为“喜欢”的情愫。或许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就像当年我误以为我可以靠笔记本就把她挽回一样。

“祝你幸福。”

这是她当时给我留下的唯一一句话，贯彻了我们的高中三年。我似乎正如她所愿，成了一个幸福的人，乐队事业蒸蒸日上，成功和经纪公司签了合同走上大舞台，我的歌得到更多人的赏识，我的声音被更多的人听见。

但我始终没办法忘怀当年CRYCHIC的那些事情，没办法忘记重要的人，她是第一个承认我的歌词、我的歌声的人，第一个把我从黑暗当中拉出来、见到光明的人。我始终没办法放下，但我也没有勇气再去吃一次闭门羹。

我们还是照常吃午饭。不知道他们给的药有什么奇特的作用，我手臂上的疤痕不仅感不到疼痛，而且已经开始自己愈合。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端盘子上桌，用左手拿叉子了。照这个愈合速度，我想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完全了。

饭桌上很沉默，我们没再提起新的话题。早上经历的一切被我们一起跟着猪排吃到肚子里，有点像塑料，我没办法忘记也没办法消化它，这让我很是折磨。

刀叉发出的碰撞声让我彻底从那种奇怪的氛围当中抽离出来，我开始后悔我答应她做课题2了。如果说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情，没有开始做的话，那现在的氛围或许不会这么尴尬吧？

她盘腿坐在床上研究新的编曲，我坐在桌前想新的作词，我们曾经也这样待在一起，无话不谈，可现在我们一句话都没讲，这到底是因为我们想的已经不是同一首歌，还是说是因为我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不，我早就做了过分的事情——从我和后来的乐队演奏春日影的那天开始。

“怎么了？”祥子见我看着她发呆，问我。

“没、没事。”我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重新将视线聚焦在纸笔上，说起来我们还花了1点点数来买它们，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东西了。其实键盘也可以买，不过它要10点点数，相当于我们一趟课题了，祥子说这太不值得，所以我们最后只买了纸笔。

尽管因为奇特的药物作用，我的手臂恢复得比常人要快，但洗澡还是一件难事。我找了一个塑料袋绑在手臂上，洗澡的时候高举那只手，防止水碰到伤口引发感染。

解决了洗澡的问题，吹头又成了一件难事，我只能粗粗地把我的头发表面吹干，里面还是半湿不干的样子，但也没办法了，幸好我是短头发，头发要干得快，只是没理顺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像鸡窝。

水顺着我的发丝滴到地面上，接着身旁传来一道声音：“你从来都是不喜欢吹头发的吗？”

“手……”我只好无奈地举起套着塑料袋湿哒哒的左手。

“过来。”

祥子举着吹风机站在我身后，热风吹过我的发梢，她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轻轻地顺着。

“太高了，蹲下来点。”

我乖乖听她的话蹲下了一点，场面有点滑稽，我就像被老师罚站的差生一样，端端正正地蹲着马步，大气不敢出一口，最后甚至站得有点发抖。

“好了。”

那只手离开了我的头发，顺便把我凌乱的发型理顺了一点，不至于让人说成鸡窝。不过这个地方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乱一点好像也没有关系。不对，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那个摄像头后面观察我们……

唉。

我叹了口气。

一切都收拾好后，我躺在床上，突然想看看明天的课题会是什么，于是我又翻身下床，把平板拿到了床边，深吸了几口气，搓了搓手，闭上眼睛，准备点开课题列表。

“噗。”

“？”

“要做这么多准备吗？”

“……”

被调侃了。

手指轻触屏幕，新的课题在我们眼前呈现：

课题1：由被试者B用长钉对被试者A做出穿刺，需穿透手掌。

课题2：被试者A通过口交采集被试者B的爱液10mL。

“口交……？”我看着这两个字，有点不太理解具体该怎么做。

“就是用嘴……我不知道。”

“不然还是课题1吧？”

“有付费频道。”

“？”

付费频道……原来是这种用途的吗？

我们又花了1点点数买了付费频道，祈求它能够给我们一点点的提示。里面分了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异性恋的频道，我想了想点击了『女同性恋』。

开幕就是两个赤裸着身体的女生面对面亲吻，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女生A先是舔舐着女生B的乳头，然后顺着腰一直到下面，女生B被她的动作引得发出阵阵娇喘。我是第一次见这种露骨的画面，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祥子看起来和我一样，在床上束手束脚，紧抿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我瞥见她紧张得吞了好几口唾液。

等暴露的声音和画面结束之后，我关掉电视，长吁一口气，滑进被窝里，感觉像马上要经历一场大型考试，压力好大。

我一点也不想对祥子做那种事情。

那种声音，是痛苦？还是什么其他？

“还是选课题1吧……他们这里的药很有用，你看我的伤口……”

“课题2。”

“我……”

“先睡觉吧。”她凑过来抱住了我，让我说不出第二句话。

“我不想对你做那种事。”我有点想哭。

“我知道。”

“对不起。”

“没关系的。”

她总是用温柔的假象来包裹自己的辛苦，从CRYCHIC开始就是这样。我明明一点都不适合当主唱，我没有唱过歌，跟她们比起来，我的音乐经验就是一张白纸。但她却靠作曲把我的歌声撑了起来，用乐器的声音来为我的歌声作衬。而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也不明白她在作曲上耗费了多少功夫。

“真的很抱歉。”

“睡吧。”

4.5

课题2的变态程度加深在我的预料之中，但和课题1比起来还是显得更加容易接受，这是他们事先预谋好的吗？让课题2看起来更加轻松，让我们发生性行为，那他们是要录成影片去卖吗？我听说过日本有这种地下交易，但我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们的一切都在监视之下，而我却束手无策。

丰川祥子，你想过你有一天会和高松灯困在一个房间里，不折磨对方就不能出去吗？

答案是没有。因为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我亲手抹杀了这段关系，尽管我对她仍然留有感情，不然我怎么会下意识地去亲吻她？我又不是变态。

我对她是愧疚的，我不留下任何理由就离开了CRYCHIC，听说她在我走之后就再没去参加过排练，我想是我当时的话太重，让那个小女孩听进去了，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但我没办法解释，比起她们，我可能更在乎我自己，我没办法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期还在乎着别人，我不是圣人，我在当时只能勉强维持着我的自尊，我是个自私的人。

我被愧疚折磨这么多年，她被自责折磨这么多年，结果现在我们还要在这样虚假的房间里，被监视着在肉体上互相折磨，而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让这对自己的折磨消减半分。

她是提起了当年的事，可还是退却了，不过也是，就算说了，我应该也不会将真相托盘而出。

灯现在在我不到半只手臂的位置侧躺着，背部微微起伏，她入睡很快，不像我，说着要睡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胡思乱想老半天，最后再无意识地睡去。这是我和那个混蛋住一间房留下的毛病，那股酒精的味道萦绕在房间里，刺鼻又恶心，我只能靠生理上的疲倦入睡。

一只手卷上我的腰，灯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面前，闭着眼，呼吸均匀，我想她应该睡得不错。我也闭上眼，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老实说，有人抱着入睡，睡眠的质量确实会大大提高。灯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是沐浴露的味道，比起酒精好闻多了，这味道竟然带给我一点点的困意。

我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对她轻轻说了一句：

晚安，灯。

5

『点数：30点』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令人为难的课题2和晚上看的那个“付费频道”的内容。

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竟然对祥子做了同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做这样低俗的梦？啊……我真是……

以至于我醒来都不敢直视她，只是匆匆下床到洗手间里更换衣物。镜子里倒映出我的面容，我手上的疤痕在一觉之后只剩下了一小道红印，他们给我吃的真的只是止痛药而已吗？这恢复效果未免太好了些。

今天就要做课题2啊……不然留到晚上再做吧……昨天是不是还没有点击『确认』？我要是现在去选择课题1的话……不、这样未免太不尊重祥子了。可是选课题2难道算得上尊重她吗？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交换室的门被敲响，我想是早餐送来了。走出卫生间才看见祥子起床了，正拿着一盘烤鱼和米饭走向餐桌。我走进交换室，看见的却不仅仅是我的早餐，还有那辆我不想看见的推车——上面摆着相似的药片和试管。

所以，是趁刚才选择了课题2吗？

好狡猾……

坐在饭桌上，我咬了口烤鱼，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那个话题：“晚上……”

“嗯？”

“晚上再说吧……”

“嗯。”

“对不起。”

“你不用一直道歉，这是我选的。”

“如果是我就好了……”

“喂喂，太沉重了啊。”

“……”可这是我的真心话。

“课题2看起来比课题1要安全一点。”祥子突然说。

“可它要我对你……”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打断了我：“我知道。但活着更重要不是吗？”

“哦……”我明白了。

我以为这一天会过得很快，但事实并非如此，一整天我都逼着自己专注在歌词上面，但脑子里还是昨晚做梦的画面，折磨、折磨、还是折磨。

不得不面对课题了。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淅沥的水声，我的心也在跟着打鼓，如果现在有心率计，我想我的心跳应该已经超过120了。

水声停了下来，磨砂玻璃门被推开在地上刮出一道并不动听的声音，祥子是光脚出来的，穿着长大了一码的T恤，盖住了她半条大腿。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板板正正的，不知道该先动哪只手或者哪只脚才好。

她坐在床的边沿，转头对我说：“过来。”然后看了看她前方的木质地板。

我想起那部影片，于是走到她的身前，入目就发现她并没有穿内裤，下半身就这样裸露在外面，不过就算穿了也要脱掉的，确实没有必要穿。

我没有单刀直入，直接做课题要我们做的事情，我回忆着那部影片，凑上前轻轻舔舐着她的嘴唇，再像她昨天那样，舌头深入，轻舔她的上颚。

我想温柔的开始总不至于太过狼狈地结束。

“唔……”祥子推开我，喘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还带有水光。

“是不是冒犯你了，对不……”我想我可能做错了。

“继续。”她拉着我的领口，又凑了回来。

我缓缓抬起她的右手，和她十指交握，他们说手是和心相连的部位，那我握住你的手，你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心呢？

左手顺着腰往上，盈盈握住了她的乳房，大拇指在乳晕周围打转。

“痒……”她咬了咬我的舌尖。

我模仿影片里的动作，离开了她的嘴唇，一路往下亲吻，慢慢脱掉她的上衣。祥子现在赤身裸体地坐在我面前，我低头继续吻上她的脖颈。

“哈啊……”祥子在我耳边发出一声喘息，但她没有推开我，我想大概是允许的意思。于是我继续舔吻着，这让我想起母猫舔舐小猫后颈的样子，我们这样是不是也和动物没有差别呢？如果小祥是动物的话，大概是刺猬吧？

一路吻至下方，祥子的喘息声越发沉重，我抬头看她一眼，她紧闭着双眼，双颊涨红，鼻子不断出气，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

“小祥，我……”

“嗯，快点。”她点了点头，声音带了些颤抖。

那地方已经泛滥得不成样子，阴毛被液体黏在一起，其实现在收集应该也能达到10mL，但可惜课题要求一定要“口交”才行。

我凑上去闻了闻，鼻尖不小心擦到内壁，祥子因为我的动作腰身微微颤动。那是一股腥味，说不上难闻，因为是祥子的，所以我不会讨厌它，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

“唔！”祥子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指尖感觉要掐进我的肉里，有点发疼。

我没有停下我的动作，温柔地舔着，我不知道我放慢的动作能不能安抚到她。我舔干净一遍，水就又汩汩地从里面流出来，我想课题的要求应该已经达成了，但我听着她在我耳边的呜咽声，动作怎么也停不下来，我的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我继续下去不要停。

“灯……”祥子抓住我的脑袋，强迫我抬起头和她对视，我还没来得及咽下液体，她的吻就随之而来，唾液和体液在我们的口腔里交汇。我感觉她的头发落在我的肩膀上，毛毛的，但我没有去把它们抚开。

我顺着她的动作爬上了床，撑在她的身上，她拉着我的手，缓缓向下伸去，直到碰到了湿润的那处。

“小祥……”我喊她的名字，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

“嗯。”她继续吻上我的双唇。

我先是用手揉搓她的阴蒂，祥子的那里很敏感，我稍一动作她就会喘息一声，随着流出的液体越来越多，我的食指探入她的那里，湿润让我的进入畅通无阻。我伏在她的身上，生疏地动作着，她紧紧抱着我，小声呜咽着，那是明明紧咬自己双唇却还漏出的喘息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听到更多的那种声音。

我加快了抽插的速度，那里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她的声音逐渐冲破了自己的阻拦，在我的耳边绽放，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得到了满足。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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