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芹泽鸭终于等到了一个返回水户的机会。

这些年他依然接受委托，做着暗杀的活计，若非这么做，他就无法养活平间重助与平山五郎。如今他已加入“新选组”，一般来说不会再承接这样的任务，可抹去脱藩罪名的诱惑让他无法抵抗。

来人蒙着面，告诉他需要前往土佐杀死吉田东洋。

吉田东洋，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距离他离开土佐已近二十年，两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他也几乎要忘记了这个男人。

可他到底没有忘记。

趁两个孩子都已睡下，芹泽换上忍者服与蒙面布，戴上护臂与“备后三原”，默默向土佐而去。两个孩子已经习惯了他偶尔的离开，芹泽不必多做解释。

从京都前往土佐的路途还是这般遥远，九日后的深夜，芹泽鸭熟门熟路地潜入了吉田宅邸。

这条路他已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原以为自己已然忘却，可他的身体还残存着过去的痕迹。

他突然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放下了这个男人。

曾经一直守在吉田附近的中村不见踪影，宅邸中的武士也并不多，这就让他的行动更为方便。芹泽鸭的隐匿功夫较多年前更加精进，他悄无声息地摸到书斋外，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我要这些阶级从土佐消失。”

还是熟悉的声音，但吉田的对面似乎还有其他人在。

“勤王党已经做好包围高知城的准备，什么时候要开始行动？”

“呵，我这个人还蛮急躁的。就明天吧，明天以内就解决一切。”

“还真是急躁啊。”

“急？别说笑了，我们一直等着你从江户回来。”

“就是这样。”

芹泽悄悄将纸门破开一个小洞，窥探着其中的情形。吉田东洋对面坐着两人，身着统一服饰，似乎都是“勤王党”内之人。

原来吉田曾对他说的话并非虚言，他真的有改革之志。

“明天早上，勤王党五百名武装党员包围高知城，无论那些上士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让老人们看看现实。之后，城里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呵，可别小看我们了。你可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和老爹做了多少准备工作。”

……老爹？芹泽已大致猜出了吉田面前二人的身份。除了牵牛子塾中的孩子，没有人会这么称呼他。而在那其中，他最看重的便是坂本龙马和武市半平太二人。

不会错了。

“……如果说我不适合这样的名字，那么我下台，没问题。”

“不是这样的问题啊，龙马……！”

芹泽鸭果然猜到了答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爹！”

“你们两个似乎都有些误会，我要郑重说明。”

屋内的气氛焦灼起来，芹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他慢慢地拉开了纸门。

“……我真正的想法是……”

“是谁？”坂本龙马率先做出了反应。

芹泽鸭与吉田东洋对视一眼，他相信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男人的手伸向刀柄，芹泽更不会手下留情。

他原以为自己对男人还有恨，可当“备后三原”划开男人的胸腔，鲜血喷溅时，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果然，他的心早已残破不堪，甚至无法再生出更多的情绪。

他只觉得吉田东洋老了许多。

“老爹…！”坂本龙马率先动身，持刀向他砍来。芹泽举手格挡，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吉田，发现男人竟还没有死透。

芹泽鸭挥刀，将坂本龙马甩至纸门旁，而后用力朝着吉田劈下。男人横刀格挡，芹泽左臂下压，用护臂将“备后三原”逼近吉田的颈间。

吉田东洋和他都清楚，这就是生死之战，没有人会手下留情。只是不知道吉田看见自己现身时，是否会感到讽刺。

自己拿着他赠予的武士刀与护臂，将他斩杀在宅邸的书斋内。

确认他必死无疑后，芹泽即刻闪身离开。武市半平太与坂本龙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自信能够平安返回京都。

他终于能够再次正大光明地回到水户，回到自己的家乡。

……

琴子夫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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