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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柏】残心,4

小说: 2025-08-20 21:29 5hhhhh 7650 ℃

事件如同吉田东洋所说的那样发展,道馆扩建完后便打出了吉田的招牌,很快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其中既有求学的学生,也有云游的学者名士,这反而让道馆原本的主人芹泽鸭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同样也吸引了一批愿意追随自己学习天狗流的门生,达成了他的心愿。

可是在这之后呢?

梦想实现得太快,甚至让芹泽感到空虚。他原以为自己需要为了这个目标奉献一生,可现在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增加门生的数量,去和北辰一刀流或者神道无念流一争高下?

芹泽鸭扪心自问,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母亲只是嘱咐他,务必要让天狗流传承下去——能够传承下去,这就已经足够了。

在自己看来无比遥远的目标,吉田抬手就能为他提供实现的捷径,这让他对吉田东洋既崇拜又依赖。

时光流逝,吉田东洋的腿伤一日好过一日,芹泽虽然替他感到高兴,却又不希望他好得太快。他察觉到自己矛盾的心情,这让他在面对吉田时感到痛苦。

他不敢让吉田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害怕自私的自己会被吉田瞧不起。

就算吉田离开了水户,眼下这些门生也足够让道馆发展下去——芹泽鸭常常这样宽慰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吉田东洋的离开。

平间重助的生活同样忙碌起来,他早晚跟随芹泽学习剑道,中午到下午跟着吉田学习经史典籍,到了夜间经常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芹泽也会抽空去吉田那里听讲,他从小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现在更不愿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

下课后吉田前往正厅,有几位客人正等着他,几人都是声名在外的学者,有结交的必要。他的腿已经基本痊愈,行动无碍。

芹泽在这个时候不会去打扰吉田,他转身走回道场,继续指导弟子们的修行。前来求学的弟子们大多流派混杂,芹泽正在尝试为每个人量身打造合适的剑招。

“老师,不如你露两手给我们看吧!”新来的弟子们还没有亲眼目睹过芹泽与人比斗时的剑招,今天芹泽一踏入道场便有几人向他发出挑战。这几人确实算是新进弟子中的佼佼者,芹泽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接过弟子们递给他的袋竹刀,摆出了架势。

他的右手反握住刀柄,芹泽向左侧身,左手抵在刀柄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道场中的气氛倏然改变,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收住自己的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芹泽鸭面前的对手似乎没有见识过这样的起手式,他思索片刻,还是摆出了最基础的招式。在芹泽眼中,他的对手浑身都是破绽。他与男人僵持片刻,在双方不断接近远离的试探中,芹泽一个转身绕至男人的身后,干净利落地劈至他的肩头。

“后藤,如果我用的是真刀,你现在已经死了。”

被称为后藤的弟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惭愧地道:“老师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还有几人愿意上前挑战,芹泽仍然用同样的招数把他们一一击败。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道场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他回头看去,是吉田与他的客人们正在为他鼓掌。

“吉田。”芹泽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吉田在外面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值得男人鼓掌的事。

“真厉害啊,芹泽先生。”吉田身边一位更为年长的男人微笑着对他说道,“你的水平完全足以担任水户的剑术指导,在这里开设道场着实屈才了。”

“这位是藤田东湖先生,是水户的现任参政,主理水户的藩政改革。我向他介绍了你,希望我这么做没有太过唐突。”吉田出面向芹泽介绍藤田,芹泽微微低头向藤田致意。

藤田东湖穿着绣有银线的丝制短褂,在炎炎夏日也不会感到燠热。芹泽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几乎不敢抬头。

“芹泽先生意下如何?”

“在下……”芹泽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吉田所说的“办法”,心中踌躇不定。

“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芹泽先生。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直接写信给我,这是我的地址。”藤田并没有要求他立刻做出决定,他递给芹泽一张字条,芹泽用双手接过。

“万分感谢。”说出这句话时,芹泽鸭才意识到自己心中强烈的情绪。他根本不想与吉田分开,哪怕吉田已经为他找好了后路,哪怕吉田已经在计划与他分别。

——可他还是不愿意。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能追随吉田东洋,或许他的人生会变得与现在完全不同。

“怎么了?生气了吗?”芹泽鸭回过神时,吉田东洋已经送走了客人,走到他的身旁。夜间的剑术指导已经结束,弟子们纷纷离开道场。芹泽转身走回三人居住的长屋,他还没有准备今晚的餐食。

“不……没有。”

“但你似乎不想接受剑术指导的职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吉田的话语出自真心,芹泽根本无法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吉田,你最近就要离开水户了吗?”

“是的,恐怕在水户留不久了。你不舍得我走吗?”

面对吉田玩笑般的口气,芹泽只能否认:“当然不是。既然你的腿已经好了,今晚我们就去山下的城镇转一转吧?你来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来都没有下山过。”

“重助怎么办?”

芹泽推开长屋的木门,门内响起了平间轻轻的鼾声。还没有吃晚饭,这孩子就已经睡着了。

“他大概会睡到明早,我们只要在他醒来之前回道场就好了。”

二人轻手轻脚地离开道馆,芹泽察觉到今晚二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同,但他又无法说出究竟有什么改变。

道场至町内需要一段时间的步行,芹泽担心吉田的腿伤,时不时拉着他休息。夜晚的月光照亮了潺潺流动的山间溪流,吉田坐在山涧旁的石头上轻轻捶着自己的大腿:“怎么今天想去山下?”

“这段时间你为我的道场做了这么多事,我却没有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报答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你也救了我的命。”

“这不一样,你已经给过我报酬了,所以今晚的开销就由我来承担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吉田面对他时总会露出温和的笑容,而他时常会因为这样的微笑失神。这次也不例外,芹泽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夜风吹散了热气,二人缓慢前行,看见了远处城镇中点燃的灯火。町门处立着两盏巨大的灯笼,现在正是用晚餐的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们先去吃饭吧。”吉田东洋转头看向芹泽,询问他的意见,“你知道有什么美味的居酒屋吗?”

“跟我来。”芹泽走在吉田身前 ,他其实也不怎么光顾町内的居酒屋,但他常年生活于此,哪家更美味他还是清楚的。

他带着吉田来到一家名为“樱花屋”的居酒屋,居酒屋外摆放着几张木桌,有不少人正坐在那里喝酒谈天。居酒屋内则放置了一个狭长的柜台,柜台后摆着不少鱼鲜和新鲜蔬菜,店中的置物架上摆着许多不同品类的清酒。

“请二位随我入座。”招徕客人的女人把他们领至屋外的座位边,“二位想喝点什么?”

“有土佐烧酒吗?”吉田问道。

“客官真是好运气,这是咱们这里新进的酒,一会儿就为您端上来。二位还要吃点什么?”

吉田把目光投向芹泽,芹泽稍加思索便点了单:“来两份酱油柴鱼烤饭团和一份山葵竹篮豆腐。”

“好,请二位稍等片刻。”

“啊对了,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拉面店。”

“是的,就在街角。您要买什么的话,就请让我们代劳吧。”

“那……请帮我买一份冷面。”

“好的,一份冷面,我记下了。”女人向二人露出笑容,接着招呼店中的跑腿去街角购买冷面。

“你喜欢吃冷面?”

吉田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是的……我每次来町内都会吃这家的冷面。”

“那这次务必让我尝一尝。”

“这是当然。”

土佐烧酒很快就被女侍端了上来,芹泽鸭还是第一次喝这样的烈酒。普通的清酒与之相比就像是白水那样没有杀伤力,芹泽清清喉咙,这才把灼烧感压了下去。

“很辣吗?”

“有一点。”芹泽不想被他取笑,于是又喝了一杯烧酒。这次他习惯了烈酒的口感,竟然还从中品味出了一丝甘甜,“现在喝竟然还有点甜。”

“土佐烧酒是这样的。”吉田望向远方出神,“这味道让我想起了我在土佐开设的牵牛子塾,那里面有我两个最器重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定都好好的。”芹泽出言安慰,这时饭团和豆腐也被端了上来,他拿起饭团递给吉田,“尝尝看?我的手艺可没有这里的好。”

“我已经很满足了。”吉田没有接过饭团,而是在他递过来的饭团上咬了一口,“在我看来,这里的饭菜还没有你做的好吃。”

芹泽的脸热了起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亲昵,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很快,跑腿从街角买来了冷面。他想起吉田说要尝一尝,便直接把碗推给了吉田。男人尝了两口,露出了然的笑容:“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好吃吗?”

“当然好吃,但你再这么看我,我的脸上恐怕就要被你盯出两个大洞了。”

芹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接过吉田推来的面碗,大口吸食起来。吃冷面的时候,芹泽通常不会思考任何事情,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时刻,除了冷面的汤汁,他什么都不用关注。吉田在对面慢悠悠地喝着烧酒,偶尔吃两口豆腐,他看着芹泽放松的表情不由感到愉悦。

自他离开土佐以来,只有在这水户的道馆中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他在道馆中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还能与各方学者探讨时政与经史子集,最重要的是芹泽鸭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并用一种近乎敬仰的目光看着自己。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芹泽鸭刚吃完冷面,就看见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他不明白男人在想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他从吉田手边拿过一壶清酒,为自己倒了满杯:“吉田,一会儿还想去哪里?”

“这里有没有可以欣赏歌舞的地方?”

“我想想……歌丸屋应该可以。虽然那只是一个唱歌酒馆,但除了歌者,普通的客人也可以付费演唱。”

“你会唱吗?”

猛然被吉田这么问,芹泽只得摇了摇头:“我很少去那里,倒是你应该经常出入那种地方吧?”

“不瞒你说,我在土佐经常忙于政务,不怎么出去放松,这次就一起去见识一下吧。”

歌丸屋离樱花屋不远,拐过几个街角就是。唱歌酒馆比普通的居酒屋大了不少,门上、屋内的墙壁上都贴着不少仕女浮世绘。两名手持三味线的乐手坐在舞台后方伴奏,舞台下则是一排排的长桌。

长桌几乎人满为患,二人随意寻了个空位坐下。方才已经酒足饭饱,于是芹泽随意点了一壶清酒当作入场券。

很快有一名女子登上了舞台,尽管她只穿着最朴素的和服,但她甫一登台,台下便响起了一阵掌声。

“花子!”有个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女子向舞台右侧微微点头,接着闭上双眼放声歌唱。她的歌声很美,就算是不怎么听歌的芹泽也能感受到乐声中的悲戚。

虽然歌词描绘的是女子为国捐躯的丈夫,但芹泽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一首歌的时间转瞬即逝,花子睁开眼睛,曲调由悲伤转为欢快。有一个男人从侧面跳上舞台,在演奏歌曲前奏时大声叫喊,扭动身体。这首歌似乎十分著名,舞台下有不少人也跟着男人舞动起来。

“这是什么歌?”

“大概是武士歌谣。”吉田东洋轻轻哼着歌曲中“有何不可”的曲调,“这段时间街头巷尾都在流传,很有感染力。”

“为什么总是要唱‘有何不可’呢?”

“因为这个天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天下了。”吉田东洋意味深长,“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二人又听了几首歌,一壶清酒已经喝干,他们便离开了。正巧歌丸屋旁就是浴场,吉田顺势提议泡完澡再返回道馆。

“不……我还是不去了。”芹泽听到提议时,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好像有些醉了。”

“微醺的时候泡个澡最舒服了。”吉田东洋看向芹泽,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泡。”这是芹泽第一次如此坚决地拒绝吉田,他背对着吉田快步向前,“我去旁边的茶屋等你。”

“喂!芹泽?鸭!”

吉田东洋的呼唤越来越远,芹泽逃也似的躲进一旁的茶屋。

这些日子他与吉田东洋相处太过融洽,他几乎都要忘记了他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是除了母亲以外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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