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一如既往，二哈和小安妮在同样的时间把饭菜端到桌上，然后站在一旁待命。不过今晚默赛特在安娜眼里有点心事重重，许久不动筷子；而在一旁，虽然二哈等待命令时还是如往常一样面不改色，但小安妮还是检测到二哈的核心有更多的数据流动，这是人造人模拟人类思考时的状态。安娜博士和小安妮都不知道Beyond Human的事情，所以她们也就各自安慰一下，然后继续按照原来的流程生活了。

吃完晚饭，安娜和小安妮去逛街去了。留二哈和默赛特在沙发上呆坐着……

“高桥和小东乡也真是的，把整个Beyond Human的命运交给我们两个人决定……”默赛特首先开了口，“快年末了就给我整这种活是吧……”

“还有一周时间，下周五他们才开年末董事会，我们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二哈试图让默赛特不再眉头紧锁，但发现自己的话也没什么用。

“一周时间哪够？”默赛特说，“我当年设计你的时候，光是充电口设在哪里都让我纠结了两天……Beyond Human那么大公司内斗，把生死存亡交给我决定，我估计得纠结一年，更何况他们还和我们有那么深的合作关系。”

二哈灵机一动：“要不我们看下证据吧，既然不能单凭人情来做判断，那我们就看看谁的证据更有说服力吧。”

“谢谢，现在我才意识到你是个人造人……”默赛特说着，够到公文包，拿出了小东乡给的那份文件。

二哈接过那厚厚的一大沓文件，然后把维纳斯之前传给自己的文件发送到默赛特的电脑上，然后两人一起查看。两份文件页数都多的不像话，二哈估计自己手上那沓文件都两百页，而默赛特电脑上的那个PDF文件显示的页数是273，里面就和各种调查报告似的，密密麻麻全是文字，偶尔配上几张图片作为证据。二哈简单扫描了一下：非正规拍摄，转账记录，消息记录，还有各种法院和其他政府机构的公文，所有的一切都为了证明自己指控的对象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里面的图片分析过后，真假参半，一些是真的，一些则是AI跑出来以假乱真的。默赛特也简单翻了一下二哈传过来的那份文件，里面的内容结构和自己原来手上那份纸质文件大同小异，二哈事先把AI生成的伪造证据标记了出来，里面也是真假参半。

好吧，调查了半个小时，高桥和东乡势均力敌，没有哪一份证据是完全真实的，没有哪一份证据是有绝对的说服力的，还是歇歇吧，默赛特看的头晕眼花，二哈光是分析两份加在一起500多页的文件就已经快要过载了（毕竟此时他的系统还在以人造执事的模式运行）。

“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默赛特打了个哈欠，说道，“明天是你定期维护的日子，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不要把系统消耗的太厉害……哦对，我的车也该送去保养了……”

“是，博士……”二哈说着，合上那厚厚的文件夹，把它扔到一边。

第二天早上，默赛特把车送到附近的一个修车店之后，就带着二哈回到Mech Art位于自己区域的总部……楼下的旗舰店的售后服务中心。Mech Art社本部大楼是没有人造人维护设施的，默赛特还没搬家的时候就在这里让JULIUS和二哈做定期维护保养，这里的首席技师也和默赛特是老相识了。默赛特一进售后服务区，技师就走上来寒暄：“默赛特博士，搬到中立岛了也还是找我给你的人造人做维护啊。”

“可不是嘛，这种事情还是熟人来办可靠。”默赛特也笑着说，“二哈就交给你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到时候让二哈自己出来就好了。”

“好，我保证二哈出来之后和新的一模一样。”技师拍了拍胸脯。

默赛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让二哈跟着技师进入了维护室，自己则坐在售后服务区的沙发上，喝着饮料，刷着手机。

跟这个技师打交道久了，默赛特对他的做事风格也有一定了解：这位仁兄十分健谈，跟JULIUS和二哈都能聊得很投机，但是与此同时他对正事也不会有丝毫懈怠。旗舰店的维护设备都是最先更新的，而这位技师很快就能上手。虽然日常维护的确需要脱光衣服并且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不过默赛特还是放心的把自己设计的男性型人造人交给他，毕竟……技师自己性取向就很正常，而且已经结婚了。

17分钟，如果二哈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的话，这就是他从进去维护室到从维护室里出来所需要的时间。有时也会有些误差，但最多也就是因为维护室的门卡住了晚了几秒而已。而今天，也是正正好好17分钟，维护室的门打开之后，二哈从里面走了出来。

默赛特问技师今天和他聊了什么，二哈挠挠后脑勺说：“额……也就是那些日常的话题嘛……”

默赛特感觉有点异样，以前二哈和技师聊的内容，无论多尴尬（比如技师去吃一家没试过的餐厅吃坏了肚子），二哈都会原原本本，兴奋不已的复述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默赛特见二哈还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带着他就往火车站走。

走到一条巷子里，二哈原本搂着默赛特脖子的手松开了，自己也放慢了步伐和默赛特拉开距离。

“主人小心！那个二哈是冒牌货！”

默赛特还没来得及问二哈怎么了，就看到另外一个和二哈一模一样的人造执事冲了上来，把自己身边的二哈扑倒在地，然后扭打在一起。

默赛特看到这场景都懵了，前几个月刚刚碰到远景电子仿制的二哈，这个二哈又是什么来头？而且……两个人造人一模一样，谁知道哪个真哪个假？默赛特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努力的观察两人有什么区别。看了一分钟之后，发现了，一个二哈手里拿着匕首，另一个二哈则徒手与他搏斗。

默赛特绞尽脑汁想这一区别可不可以分辨真假二哈，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二哈平时用来防身的武器，是在执事学院进修时校方赠送给毕业生的短剑，今天他们是坐火车来的，坐火车，要过安检！今天早上二哈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把短剑放在了家里。

徒手那个才是真二哈！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默赛特再看扭打中的两个二哈，手持匕首的假二哈已经把真二哈按倒在地，而真二哈则竭尽全力抵住假二哈的手，不让那把匕首刺入自己的核心。默赛特见事态紧急，也管不了太多，冲上前去帮忙。

默赛特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锻炼过的。而二哈虽然是人造人，但力量上也和他的弱男子形象相当。默赛特一用力，假二哈就从真二哈的身上被推开了，然后真二哈抓住机会，夺过匕首，直接插入假二哈的核心。他挣扎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默赛特显然没有从刚才的激烈战斗中缓过来，而二哈用匕首，沿着刚刚插入的刀口把口子扩大，然后查看里面的核心部件。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吓一跳：

这个人造人是Beyond Human制造的！

二哈把假二哈里面的一个零件从他的身体里拆了出来，然后把那上面Beyond Human的商标展示给默赛特看。默赛特看完之后，双手叉腰，不知如何是好。许久之后才说一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进去维护大概5分钟之后把，维护室的设备莫名其妙就坏掉了。”二哈复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技师先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但是修好它又花了一分钟，于是……我就晚了一分钟出来，出来之后发现您已经走了，所以我只能按照我们来时的路线去找你，然后……就是这件事情了。”

听到这段话之后，默赛特呆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开口：“好……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了，现在就看是谁派这个冒牌货过来对我动手了。”

“还能是谁，肯定是高桥。”也许是因为主人遇袭，二哈说话时语气很愤怒，得出的结论也十分直接，“还有谁能直接命令Beyond Human社的人造人”

“不……不一定。”这回轮到默赛特冷静下来了，“二哈，你去看看这个机体登记的主人是谁？”

二哈走过去，做好数据安全措施之后，接入了倒在地上的假二哈的系统。可当他查看机体信息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信息要么已经删掉了，要么就像ACC身份证那样经过了至少10级加密。

二哈把所收到的信息告诉了默赛特，默赛特想了想说：“很难说，这个冒牌货也有可能是Beyond Human社的某个技术员在小东乡的指示下制造的……唉，无论怎么讲，看来至少高桥和小东乡，至少其中一个，已经开始对我们的犹豫不决感到烦躁了。”

“主人需要当面询问获取更多信息吗？”二哈问。

“即使只能听到官腔，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默赛特摇了摇头，“不过这次我们反着来，你去找小东乡，我去找高桥。亲自获取两份情报也好比对。”

“那……什么时候呢？”

“工作日肯定不行，他们下周五就要开董事会，明天吧，我帮你联络小东乡，你在ACC开会的时候帮我约高桥的时间。”

“明白。”这是二哈收到指令时的固定答复。

“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家吧，回家之后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的主人。”二哈说着，跟着默赛特前往火车站，坐上列车，回到中立岛的家。

第二天，默赛特发邮件给小东乡说要再见一面，二哈通过ACC的渠道联络上维纳斯说默赛特想要和高桥一起吃饭。两边都同意了，当天晚上，二哈前往小东乡约定的地点，默赛特则前往高桥提到的那家餐厅，两人亲自来听听另一方的陈述。

先看二哈这边。

小东乡约定的地点还是原来那家高档餐馆，二哈进来坐在小东乡面前时，小东乡有点意外：“你是……”

“人造执事HUSKY-001A，就是默赛特新开发的那个执事型人造人。”

“哦……”小东乡愣了一会，恍然大悟，“默赛特先生是……”

“被社长临时叫到公司加班。”二哈撒了个谎。

小东乡听完之后，低下头想了一想，然后问：“那……默赛特博士找我，是为了做什么呢？”

“他想重新听听你的陈述，这样好做决定。”

“所以……”小东乡又想了想，“你听到我的陈述之后，会回去传达给默赛特博士吗？”

“当然。他是我的主人，我对他不会保密。”

小东乡低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把他跟默赛特说过的原封不动再说了一遍。

二哈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听，等到小东乡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二哈问：“为什么你最初跟默赛特博士说的时候，要求他对我保密？”

小东乡刚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吃了一惊，思考良久之后对二哈说：“我主要是担心你被高桥身边那个维纳斯套话……”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二哈点了点头，“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保密的。看起来，你好像把我说动了。”

听到二哈后半句话的时候，小东乡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他把手伸出来，想和二哈握手。二哈也顺着他，把手伸了过去。

“就这么说定了？”小东乡问。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东乡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又消失了。

“昨天早上的事情，我希望听听你这边的解释。”小东乡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二哈脸上。

“什么事情？”

二哈没有直接开口，只是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自己胸口搏斗的痕迹。“昨天有个Beyond Human社派来的人造人想要假冒我然后暗杀默赛特博士，请问我要怎样才能排除你的嫌疑？”

“这还要排除吗？”小东乡有点诧异，“坐在最高位置，对全社所有人造人都有绝对权限的是他高桥，我一个管钱的能操控什么？”

“不，东乡先生，请原谅我的多疑。”二哈回应，“只是最近牵扯进您和高桥的权争当中，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相关方，我只是不能轻易的忽视任何一种可能而已，您就当作为目击者去警局做了次笔录吧。”

“好的……”小东乡换了个坐姿，“你想知道什么？”

“东乡先生作为Beyond Human原掌门人之子，在Beyond Human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内部应该会有人追随你吧。有没有人跟你说要替你主持公道这类的话？”

“有……但是我劝过他要冷静。”

“我能具体了解一下那个人的身份吗？”

“他是研发部门的一位高级技术员，管着总部直属的生产设施，说来倒巧，他和你的主人一样，也是个全能型人才。”

“哦~”二哈有点惊讶，“那这个人有没有被委托仿制其它公司的人造人。”

“有，但不止他一个。”

“他有跟你说他在做这件事吗？”

“有，在他眼里我才是Beyond Human真正的社长，所以他有事一般都会和我说。”

“仿制的人造人，权限归属于谁呢？”

“一般听高桥统一调遣，但是测试期间属于制造者。”

“所以……”二哈想了一会，“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偶然得知你要掀桌子，也知道我和默赛特博士已经牵涉进来，所以想通过这种手段来争取对你有利的结果。”

东乡叹了口气：“即使这样，我没有参与其中，不存在主观过错啊。难道你要因为这个去投靠高桥？”

“不清楚，也许高桥瞒我的事情比你瞒我的更多……”

说完，二哈便离开了餐厅

另一边，默赛特来到高桥订好的餐厅之后，看见高桥本人就在那个豪华的大门前等着他。

“默赛特博士是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进里面坐吧。”高桥一见到默赛特就开始套近乎。默赛特也就跟着他，进到了餐厅里的包房。

高桥关上包房的门之后，发现默赛特一直站着看他，迟迟没有落座，脸上带着一点迟疑。

“坐吧，至少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高桥说。

默赛特听完之后，找了个和高桥相对的位置坐了下来。

“说吧，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高桥先发制人。

“昨天早上的事情。”默赛特也不甘示弱，“你们公司派来了一个和二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造人试图接近我，幸亏本尊救场及时，否则……我今天可能就坐不到这里来了”

“所以……？”高桥装作自己不理解。

“我和二哈一直怀疑，是你和小东乡之间的任何一方，急于让我们倾向于自己，而作出的行为。”

“什么？”高桥十分不解，“把其它公司的高管扯进自家的权力斗争，然后为了让他们给出有利于自己的结果，向他们发出死亡威胁？人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么做？！”

“我们只是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解释。”默赛特没有跟着高桥一起急，“对了，你作为Beyond Human的社长，应该有控制所有公司总部所属的人造人的权利吧。”

“有啊，那又怎样？”

“那个人造人长得和二哈一模一样，声音和二哈一模一样，零件上有Beyond Human的标志，二哈扫描出来序列码也属于Beyond Human。”

“然后呢？”高桥不以为意。

默赛特话锋一转：“无论最后是谁做出这种事情，无法否认的是，Beyond Human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仿制了Mech Art的人造人，是吗？”

高桥被问住了，毕竟这件事可是“人赃俱获”，他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歉意。

“那……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否认，这个人造人的行动，不是出于你的指令呢？”

高桥皱起眉头思索一会，然后灵光一现：“为了方便测试各项性能，Beyond Human的研究员在制造人造人期间，拥有他们的所有权限。”

“所以……？”轮到默赛特问这句话了。

“万一有人偷偷被小东乡收买，干出这种事情之后，然后把屎盆子一下扣我头上，然后你们因为这个就信了小东乡，那会怎样？”

“嗯……看来这小东乡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啊……”默赛特似乎也被说服了。

“那么说定了？年终董事会上，记得帮我多多美言啊。”高桥给默赛特倒了杯酒。

“到时候再说吧。”

高桥把默赛特留下来，吃了顿饭，喝了点酒，默赛特才离开。

回到家之后，默赛特和二哈又开始整理起高桥和小东乡提交的证据，试图分出个高下。但反复看了几遍，真假参半的证据还是让他们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们得作出个决定了……”默赛特说。

“现在就要吗？”二哈问，“可是下周五才是最终期限，现在做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早点做决定，免得夜长梦多。”默赛特说完，仰头看着天花板。

“阿尔文社长那边的意见征集到了吗？”

“我问过了，他其实并不想干涉此事，”默赛特说，“不过他当时跟我提到他和老东乡的旧交，也许……是在暗示我们支持小东乡。”

“可是他在跟我见面的时候说他跟高桥关系还行，觉得小东乡上来之后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就充满不确定性。”

“唉，社长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啊……”默赛特叹了口气，“决定权现在是真的在我们手上了……”

“我们，该怎么办……”二哈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工作日前四天，无论是默赛特还是二哈都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干什么都没有办法专心。身边的人们想要关心他俩都不知道从何入手，只能坐在一旁摇头叹气。周四下班前，意识到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两人决定去找阿尔文社长，最后确定自身的立场。

会开的很晚，默赛特，阿尔文和二哈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二哈转过头来问默赛特：“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默赛特低着头说。

默赛特和二哈周五请了一整天的假，拿着一包文件早早赶到Beyond Human的总部大楼。维纳斯跟他们打照面的时候，发现二哈脸上挂着个跟大力王一样似绷非绷的微笑，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毕竟人造人不会故意做出这种表情，也许在面部表情控制结构严重磨损的时候才会这样。她带着两人上了一个较高的楼层，然后在一旁的休息室里安顿好他们。

休息室里，二哈和默赛特不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二哈还在系统里准备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这么焦急地等待着，半小时过后，他们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无数双皮鞋和高跟鞋敲击着实木地板的声音——董事会的与会人员到位了。

高桥和小东乡都叫他们会开一半之后再进来，所以二哈和默赛特只是换了个离会议室比较近的位置“旁听”。

开头是高桥发言，主要总结了这一年度Beyond Human的经营状况和接下来的规划，这一段比较乏味，二哈找到了Beyond Human公开的几个季度的财报和几个大型投行的分析报告，里面的数据一模一样。

然而后面的才是重头戏，几个固定的发言环节结束之后，坐在高桥旁边的小东乡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对董事们说：“刚刚高桥社长讲得很好，问题也分析的很透彻，只不过这些问题，我想，应该归因到社长您自己身上。”

“哦？”高桥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你又有何见解？”

“各位，我手上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高桥在接任社长之后存在一系列有损公司利益的行为。我不会自己提供，这是Mech Art社的人员搜集到的，在这里公示之后，立马就会交给媒体公开。”小东乡然后转向高桥，“到时候，社长，您该如何应对呢？”

“好巧啊，我这边也有Mech Art社人员提交的证据，你是不是也有问题？”高桥毫不示弱。

“那我们把Mech Art的人请进来，看看他是什么说法？”

“那行啊，维纳斯，把Mech Art的人叫进来。”

维纳斯示意二哈和默赛特进去的时候，两人意识到是时候了，但是二哈坚持自己出面，拿着那包文件就进了会议室。

“很抱歉，东乡有希，我手上的证据证明了你有问题。”

小东乡吃了一惊，高桥则面不改色。接着，二哈把所有文件都展示给与会的董事们，详细解释了里面的每一个细节，留高桥在一旁无地自容。

等到最后一页被讲解完之后，高桥对二哈道了一声“谢谢”，就请他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二哈离开会议室之后，直接拉着默赛特上车，直接往家里赶。

那个星期天，高桥邀请二哈和默赛特在之前他和默赛特会谈的那家餐馆吃饭。等到了之后，两人发现，高桥和小东乡两个人坐在一起，双方都没有过于拘谨。

“这是……怎么回事？”二哈有点疑惑，“小东乡已经算是公开谋反了，你居然还……”

“唉，同事一场而已，小打小闹罢了。”高桥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坐吧坐吧，今天这顿饭我可是花了大钱的。”

等到菜都上齐之后，二哈发现，与高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东乡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动筷子。二哈问原因，他也只是搪塞过去，说来之前吃过饭了什么的，二哈也就没太在意。

等到菜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借着酒劲，默赛特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对小东乡动手脚了？咋前天还深仇大怨的今天就和好了。”

高桥听到之后，笑了一声，然后操作了一下手机。

接下来，二哈和默赛特就看见，原本坐的好好的小东乡突然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感十足的冷淡脸。

这个小东乡是人造人！！！

二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想要质问高桥，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了。

反倒是高桥说了句看上去比较偏题的话：“我很庆幸你们能够支持我……”

二哈和默赛特自己在脑子里脑补了下一句：

“……要是不支持我的话，你们也和他一个下场。”

二哈警戒了起来，但高桥似乎没有动他们的意思，结完账之后，就恭恭敬敬地把两人送上车，然后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坐在车上，二哈和默赛特既恐惧又庆幸，恐惧于高桥处理自己对手的手段，庆幸于这一次……他们成功选中了代价比较低的那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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