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見從茅森月歌嘴裡順暢流瀉而出的、內容有些難以形容的言句，瞥見她把手搭在了白河結奈那纖細的腰上時，桐生美也便覺得自己腦裡的哪一塊似乎碎裂、崩解了。

即使腦海中尚未想出一個合宜、適當的理由說服對方，桐生仍舊快步走向兩人。步伐踏得相當響、和她的本意並不相符，自己其實也並未拿出什麼道理來說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桐生一把抓住白河的手腕、力氣沒有控制好，使對方發出一聲驚呼。

「桐、桐生！？」驚訝的語氣揭露了白河的想法。她肯定是不明白狐面底下那波濤澎湃的心緒流湧。「我在和月歌請教事情…… 」她說的依舊是一本正經，紫晶色的眼眸閃爍著少許的輝芒，不是抗拒但也不全是歡迎，而是純粹到令人痛心的疑惑。

「請教什麼？」桐生咬著牙問，她自知自己的臉或許早已漲紅到難以解釋清楚自己所懷揣的心情，但她仍是努力穩住語氣、步伐，別讓自己看起來過於頹唐不安。「難道不能問我嗎？我們不是……『隊友』嗎？」語句懸著，最後平穩地安上了一個絕不會出錯的安全牌定位。

「我、我是問月歌……『安慰』的正確步驟……」語尾發著抖、漸弱，末尾融進了傍晚微涼的空氣中，平時的凜然無畏此時似是跟著煙消雲散，在白河眼裡，桐生就像是所謂的午後雷陣雨，來得極其迅速……只是尚未離去，白河不了解陣雨的形成原因，也理所當然地不知道桐生究竟為何看起來如此不悅。想著是不是哪個環節做的不好、做的不對，所以又讓對方生氣了？

「……是嗎？」桐生狐面底下的柘榴色眼眸中的失落一閃而逝，也許是剛才看見的一幕，對她來說過於衝擊，以至於腦迴路中的神經們一齊短路。「那個我也可以教呀……」桐生聲音壓的極低。

「咦？可以嗎？」白河見對方忽然停下了腳步，沒注意好、一個踉蹌，險些撞進桐生的懷裡，她將那張姣好的臉微微湊近桐生，視線從上而下，八公分的距離。

桐生並沒有給予明確的回應，但卻又一次施力拉著白河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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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白河環顧一圈四周的環境——很明顯地，她從不曉得原來熾天使基地裡有這樣一處地方。有些像是圖書館裡、部分書籍提及的「學校體育館倉庫」該有的模樣，但卻有人經常打掃的感覺與痕跡，並非敘述中常有的「積滿灰塵、一年四季總散發著獨特的霉味」。

「……我之前不小心發現的。」桐生從一邊疊成高塔的深藍軟墊拿下一塊，鋪平於兩人之間的地板上，接著輕撣了幾下身上那件羽織，她的神情還有著些許躊躇。「司令官可能也忘記這裡了吧，至少我在這裡待著時，從來沒有人打擾過我。」她隱瞞了有一次31A其中兩位後輩其實有來到附近過，甚至搞了場轟轟烈烈、極似於偷情的場面，讓躲在小屋倉庫中的桐生美也感到尷尬至極，好一陣子難以直視她倆。

「是、是嗎？」白河沒想到桐生竟然有事情瞞著自己，她又環了幾眼四周，原想邁步多探索一會兒，手卻被桐生再度牽上。

「首先，」桐生的聲音乾淨而清晰，像是一塵不染的雪融後所留、澈澄的水。「邀請。」她拉了拉白河細白的手，手指輕勾、指尖劃過對方的掌心，刺激著白河因環境而敏感的神經。「這點非常重要……」語氣輕柔、雙眼半瞇起，而那黑墨色的狐面更令白河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放鬆，」她又說，一隻手柔緩地搭上白河的腰。「一定要讓對方放鬆。」

「嗯、嗯……」白河遲疑著應道。她突然發現自己可能正是對方「邀請」的對象——又要之前做過的「那件事」了嗎？「安慰」？是這樣的嗎？只是這次沒有乾稻草捆，而躺著的則是自己？這算是一種立場對換嗎？桐生是真的喜歡自己嗎？來真的？還是只是一時興起？但桐生平常有過如此輕浮的舉動嗎？她的語氣聽起來相當平穩且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詢問自己要不要「吃一盤和菓子」一樣？——白河的意識倏地飄散爾後聚攏成團，因為她發現對方放於自己腰肢上的那隻手開始不再安分。

「妳的回應呢？」桐生歪著頭問。

「回應？」

「我邀請妳了，而妳的回應是？」

「嗯……好？」是這樣回應嗎？這問題好像有點狡猾？這容許拒絕的回應嗎？這問題太過於單一了，而且無法迴避，這空間裡只有桐生和白河她自己，既難以使視線閃避，再者，白河實在沒有自信和31A的那位輕飄飄的部隊長——茅森月歌一樣，說出什麼四兩撥千金的應答。

「好的。」桐生的語氣上浮。「接著……帶領對方一起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她拉著白河向後一倒，深藍色的軟墊接住了她倆。

「躺下？」白河發覺對方的溫度似乎是要和自己的攪和在一起，於是慌忙地問。

「嗯，躺下。」桐生施力，將身體撐起，一剎那的時間兩人的姿勢便成了桐生在上而白河在下的局面。「然後，讓對方放輕鬆，最好、最好……順帶挑起對方的『情慾』………」說罷，狐面竟緩慢地向下挪移，直到彼此的距離近到氣息相融的地步。

「………唔。」被親了，感想相當簡短，就好比她所贈予的吻。才剛意識到，那股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和柔軟便早已離去。

意識區域唐突地炸開了花。

桐生用手悄悄地撥開了白河那件渾藍色的披肩，手撫上白襯衫，那熱度依舊燙手，心臟正砰砰地跳著。想著抽離、避免自家部隊長發現，但心情上的滿足和視覺上的畫面卻不允許她抽手逃離。

「啊……」炙熱的吐息襲上雙頰。就像是有著引線的炸藥桶，直到此時，紅潮才終於漫上白河結奈那姣好的顏面。白河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手指正在自己身上到處作亂，而自己卻無力去阻止。

「最後……『一切順其自然』。」桐生那清澄的聲音說著沒有多少道理的話語，做著自覺骯髒、汙穢的行事——她以右手的手指輕扣著「門扉」，絲質的布料有些濕氣，這令她覺得上一個步驟意外地成功。

「最、最後？」白河張開那櫻紅色唇瓣，她傻愣著，似乎是以為步驟還會更加嚴謹、繁雜。腦裡重播著上次自以為「失敗的嘗試」。

「……好好確保對方沉浸於『歡愉』中。」桐生低下頭，又一次吻上白河的嘴角，她知道對方壓根沒閉上眼、搞不好就和平常一樣仍在思考一些有的沒的——認真的部隊長性格，和那短金髮學妹壓根兩個極端。「讓對方感覺『舒服』，這應該要是雙方、兩者私密的情感交流。容不得外人介入的。」她咬著牙說，似乎是在暗示的語氣、巴望著白河察覺。

「唔……外、外人？」白金色髮絲的女孩兒什麼也接收不到。

「……非要我說明白？」像是在洩憤似地，探入。指節鑽入濕熱、有些緊的甬道中——這立刻使身下人縮緊身驅，難得地閉上了眼，桐生立刻便決定傾下身再一次吻上她，只是這次，她突然決定直接撬開白河的唇瓣，狠狠地侵入。

先是搔刮著上顎，爾後糾纏上了對方那條軟舌。

「唔嗯……啊……」鮮少從白河嘴裡擠洩出的音節現在卻被輕易地推送而出，她感到自己正在被掠奪——無論是體力還是賴以為生的氧氣，缺氧的感覺攫住白河的胸口，於是她伸手去推搡了幾下桐生那套著質感絕佳的羽織，然而只獲得了對方更加深入的索取。

「桐、桐生……！」她最後終於猛力地一推，彼此的距離才倏地回歸常態——若忽略兩人之間的銀橋。

「……會了嗎？」

「………嗯。」白河擦了擦嘴角應道。

「那……實踐？」桐生張開雙臂，像是在歡迎著什麼，那柘榴色的瞳眸似是摻了水，波光粼粼。

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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