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深海的蝴蝶之梦,祝你在梦里也能永世受缚(又名:死刑!深海四姐妹!),4

小说:明日方舟的约稿文 2025-08-20 21:25 5hhhhh 1650 ℃

“什么!?”

那绝非是人类手臂能拉伸的程度,就像两根没有骨头的触手,纤长且极具韧性。也几乎在同时,它们调转方向,朝着歌蕾蒂娅席卷而去。

观望的艾丽妮只看到两道白色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蹬着墙壁向洞口位置逃之夭夭。

“走开——!”

斯卡蒂穷追不舍,仓促挥出的长剑径直在岩壁上留下深深的沟壑,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紧随其后的剑风在炸响了身后的石块,非但没有让那道白影停下,反而还为它的逃窜助了一臂之力。

“斯卡蒂,快去洞口!去洞口截住它……”

艾丽妮话音未落,不曾想一发燃烧的手炮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脚边。

——那是审判庭的炮火,艾丽妮再熟悉不过。

“什……?”

嘣——!

响彻行云的爆炸顿时将她掀飞出去,一路越滚越远。好在并未直接在身上炸响,艾丽妮得以勉强留住了意识。

怎么可能……?

头疼欲裂,连涌入鼻腔的空气都经过压缩炙烤,整个肺部都为之点燃。

艾丽妮努力睁开眼,视野却被扬起的浓烟截断。透过提灯的火光,一个白发拖地的身影立于眼前。

是斯卡蒂及时挡住了余波,自己这才不至于被爆炸彻底撕裂。

“你在干……呃,咳咳!”

一开口,肺部又是一阵痉挛,剧痛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斯卡蒂并未给予回复,像是与什么人互相对望。

突然,手炮如出一辙的破空声在烟尘中响起。这一回,斯卡蒂准确的预判出了运动轨迹,长剑瞬间将其一分为二。

新的爆风吹散了此前的烟尘,艾丽妮分明看到,有一白一黑两位审判官打扮,裹着头巾的女子正朝这边冲来。

唔!?审判庭的人?为什么……?她们在和海嗣合作!?

难道真的……?

艾丽妮不禁想起了那位曾镇守于这个洞穴里的老审判官。他是那般德高望重,即便早已迷失于梦魇,却依旧心系整个审判庭。甚至在临终前,老泪纵横。

而现在……在他一直镇守的钟塔入口,那两个审判官竟真的……公然背叛了他的高风亮节!

艾丽妮咬着牙,用剑强撑起颤抖的身体。

老前辈,您的灯火……将永远引导后人。

灰暗的源石技艺在烟尘中闪烁,犹如海浪翻腾,同那黑白两道人影变化莫测。

“斯卡蒂——!你去追那只海嗣!”

“不要插手!她们……她们交给我!”

年幼的审判官毫不畏惧,举剑迎上了爆开的源石能量。

——————————————

当牵制自己的绳索断开,斯卡蒂的脸在眼前放大时,歌蕾蒂娅同时也注意到了那道从身后逼近的白影。

应该是只海嗣。

那身破旧的衣袍无疑象征着他此前人类的身份,但此时在衣领之上,又顶着一颗丝状纠缠物的脑袋。硬要形容,就像一颗发白的花椰菜——只不过花椰菜若是真长这般模样,想必绝不会再有人去吃它。

她想出声提醒,可无奈那只人形海嗣实在太过迅猛,歌蕾蒂娅连最基本的呻吟都来不及,它便已贴近斯卡蒂身后。

苍白的大手猛然抓来——或许用手来形容已不合适,因为那层隐藏在衣袍下的双肢,正如脱骨的触手般诡异的扭动翻腾,就连露在袖口外的一截,也开叉的不见五指。

那根触手贴上了斯卡蒂的发梢,但却只是从那里掠过,真正的目标竟然是已被拘束限制的自己!

斯卡蒂再做反应,但也为时已晚。海嗣以负伤为代价,反而更进一步扑向了自己。脖颈率先被缠住,分裂的触手随即又飞速向下缠绕。

歌蕾蒂娅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两根触手。它们的外层裹满了厚实的体液,但相比海水,却又多了一份粘稠——就像粘连着口水的长舌,用力舔过。即便现在并未直接缠在肌肤上,但焦灼的粘稠感,还是让歌蕾蒂娅感到脊背发凉。

乳根被缠住,可怖的力量瞬间将其勒成了两节葫芦,就连拘束衣外层,也能看到清晰的凸点。

无根的酥麻感直接让歌蕾蒂娅此前还未发出的呻吟走漏成线。幸好耳畔已是呼啸的风声,就连追赶而来的斯卡蒂也未曾听到。

下半身同样难逃一劫,湿哒哒又带有些许粘性的触感甚至出现在了大腿外围,紧实的连臀肉遭到挤压。而触手的尖端继续探入,还不偏不倚的伸入并拢的胯下。

唔……?

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给了歌蕾蒂娅当头一棒,那冰冷的,犹如吸吮般的触感瞬间接通了身体的每一缕神经,不光跳蛋的震动在此刻不复存在,就连心脏也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跳动。

“啊,呃……!”

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而去,歌蕾蒂娅拼命的想要摆脱,却只是让那那层包裹身躯的触手更进一步收紧,自己近乎要同那只海嗣贴在一起。

先是侧脸,冰冷的粘稠感几乎让她寒毛直竖;一根格外粗大的触手,从一旁探出,毫不犹豫的深入歌蕾蒂娅被口环撬开的喉咙。

本就被触手裹挟的身体也仿佛被推入一滩冰冷的烂泥中,无数的气泡在下方翻涌,就像是一根根纤细的毛刷透过拘束衣,直接在胸口、腹部搔挠,甚至连乳尖,也能感受到如出一辙的瘙痒。

很快,更加腥臭的粘稠感包裹了全身,拉着她越陷越下。原本还能同鳞尾那般扑腾几下的双腿,也彻底禁锢在了海嗣拉长的“腿”上。

直到这时,歌蕾蒂娅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作为猎物,正被只是新生的海嗣一点一点的蚕食。

她试图摆脱,然而海嗣狂奔的速度,以及触手可怖的吸附力让歌蕾蒂娅失去了摇头的权利;事先被拘束衣裹住的身体,在象征性的晃动两下后,仿佛又下沉了一寸。

——半边视野已是翻滚的白色汪洋,另外半边,则映出了钟塔最底层的研究大厅,一张张横过的手术台挤占了整个楼层。

“站住!”

斯卡蒂仍在身后穷追不舍,但夸张狂放的动作实在难以捕捉海嗣这纤细的身体。在她蹬踏墙壁,好不容易再次接近时,一阵轰鸣的爆破声顿时又拉开了两者的距离。

哪怕是已有半截脑袋陷入海嗣体内的歌蕾蒂娅,也清楚的看到,在洞穴连接钟塔的入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早已设好了埋伏。

斯卡蒂本想继续前进,可两人联合施展的剑技与源石技艺,却硬生生拖住了她的步伐。

听闻身后岩壁的坍塌声。歌蕾蒂娅缓缓闭上眼,眉宇间的期待又一次化作冷峻的神色。

尽管她明白,这并非现实,哪怕死亡,也无异于做了一场噩梦。但若是直接被海嗣吞噬呢?自己的意识被彻底溶解,可还会在那个天顶下,已这副被缚之躯醒来?

结束的太过迅速,迅速得让人想笑。

歌蕾蒂娅明白,确实是自己冲昏了头脑,明知是阿玛雅的陷阱,却禁不起“脱缚”的诱惑,以救助鲨鱼的名义来到这里……

是自己活该,故作矜持,这才酿就这般这般下场……或许,不知躲在何处的阿玛雅,正品着咖啡观摩吧。

带有腥味的海风拂过头发,撕扯着半张露海嗣体外的半张脸。很难得,也很滑稽,她第一次觉得连风都能伤害到自己。

但是,没等歌蕾蒂娅喘出第二口呼吸,面前的风毫无预兆调转了方向,凌冽得让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就在刚才,一道气流突然从眼前掠过。

“歌……”

“二队长!”

斯卡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近的让歌蕾蒂娅难以想象。

她同样难以相信,斯卡蒂是如何在几次呼吸间解决两位配合默契的审判官,但歌蕾蒂娅很是清楚,这并非自己临终前的幻觉。

迅猛出击的长剑被研究大厅的灯火拉出夸张的弧线——就像一根以塔为钟的秒针。

没有声响,秒针朴实无华的追上了飞驰的白影。

整个楼层后知后觉的震动起来,无数的手术台被风暴掀飞。与那些碎屑一齐飞起的还有寸寸断开的白色肉块。

“嘎——!”

被风暴轰飞的海嗣发出了难以名状的怪叫,甚至来不及反应,支撑躯体的双腿便少了一只。剩下的半副肉身,随着惯性越滚越远,甚至再也无法裹挟正欲捕食的“同胞”。

歌蕾蒂娅得以从那层肉膜中脱身,在撞翻好几张手术台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她同样感到天旋地转,突然间的暂停让她感觉不太正切。钟塔的灯火如昏昏白日高悬头顶,有那么一瞬间,歌蕾蒂娅将它认成了故乡的人工太阳。

“呼……”

胸腔骨还是那般作痛,甚至供氧不上身体的需求。鼻腔里还残留着些许粘液,更进一步限制了呼吸。而且在被迫撑开的口腔内,仍有什么东西在抽搐,死命向着喉咙深处钻入。

动动舌头,冰凉的粘液顿时与口水交融在一起。

——原来,是那截断掉的触手仍卡在嘴里。

“二队长……我来晚了。”

斯卡蒂在自己面前蹲下,帽檐刚好截断了灯光。在将自己嘴里还在蠕动的触手抽出后,她也没有多余的问候,着手便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束缚。

歌蕾蒂娅想出声致谢,但剧烈的体力消耗仿佛让胸腔都为之点燃,却连最薄弱的呻吟都无法发出。

——这具被拘束衣禁锢的身体,孱弱的超乎想象。

皮带虽坚韧,但并非同现实中的那般没有接口。斯卡蒂一阵粗暴的拉扯,总算是将歌蕾蒂娅的双臂从那层皮革中拽出。

“呼……呼……”

她迫不及待试图抬手,只求久违的感受一下活动手臂的感觉。只可惜那几乎析入骨髓的疲倦,正如新的束缚般裹挟着自己。

很快,下半身的皮带也开始松动,交叉的双腿也得到解放,软在地上没有动作。最后剩下的口环,也在斯卡蒂的一阵手忙脚乱中,从嘴里脱落。

下巴后知后觉感到酸痛,甚至无法闭合。歌蕾蒂娅侧过脸,任由口水淌出,在脸颊一侧留下长长的水痕迹。

空旷的研究大厅只剩她急促的呼吸,抑扬顿挫。

斯卡蒂默默护在了歌蕾蒂娅身边,也不催促她赶紧起身。在警戒着周遭的同时,又时不时将视线投向洞穴的方向。

在那边,不光有手炮的轰鸣声,甚至还有金属与金属的尖锐碰撞声。

渐渐的,歌蕾蒂娅的呼吸终于缓和下来。手指似乎恢复了感觉,能感受到平滑切冰凉的地面;倘若再向前探去,甚至还摸到了一把手术钳。

本该是稀疏平常小动作,但对现在的歌蕾蒂娅而言,来之不易的甚至让她铭感五内。

是的……自己自由了。

不知被绑了多长时间,又不知经历了多少回跌宕起伏……哪怕只是在梦里,这短暂的一瞬,简直就像刺入海底的光束,让她为之一振。

歌蕾蒂娅不自觉的向前那束光伸出了手。

一只手及时做出了回应,是斯卡蒂将她拽起。

力气稍稍大了点,又或许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走过路,歌蕾蒂娅跌撞险些失去了平衡。

“再躺一会儿吗?”

斯卡蒂轻声询问,歌蕾蒂娅却摇了摇头。

“谢谢……”

她本想过组织点更加得体的语言,可内心的疲倦还是让她摈弃了一贯以来的说话方式。只是纯粹的,简洁明快的,甚至有些平淡的感谢。

——就像一个女孩,在接过另一个女孩递来的糖果时,那般稀松日常。

再望向洞穴的方向,炮火的轰鸣已然停下。凭借自己远超斯卡蒂的身高,歌蕾蒂娅率先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扶着岩壁,趔趔趄趄的向着这边走来。

“二队长……?”

“身体的损耗超乎想象,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的小审判官朋友也需要得到足够的休息。”

直到这时,斯卡蒂这才注意到身后遍体鳞伤的艾丽妮。

她做到了……不辱审判庭的灯火。

斯卡蒂没有回话,只是拉下帽檐,用力的点下了头。

——————————————

双拳握紧,随即张开,又再度握紧,以此反复不断。

——歌蕾蒂娅现在正做着这般无聊且枯燥的复健。

得益于猎人强悍的身体机能,歌蕾蒂娅已然恢复了大部分行动力。双臂已褪去了酥麻,但疲软依旧,关节活动起来,也在“咔咔”直响;再尝试走上几步,犹如漫步浪水之上,飘飘然一片。

久违的自由让歌蕾蒂娅倍感新鲜。

自己究竟被绑了多久?一个月?亦或者是一年?至少对绝大多数时间都被捆住四肢,在头套下度过的自己而言,这两者并无太大差别。

“二队长……我有很多疑问。”

“嗯,在此之前我们确实没有共享过很多情报。”

歌蕾蒂娅没有隐瞒,除开阿玛雅的一些恶趣味外,她都直言不讳;斯卡蒂与艾丽妮,也是将两人的相遇,以及上一回在噩梦里的遭遇全盘托出。

三人几乎同时在钟塔入口的洞穴内醒来——正是她们上一回脱离梦境的场所。只不过歌蕾蒂娅因阿玛雅先前施加在身上的束缚,导致再次苏醒时,依旧被吊住半空。

洞穴内,本应有着一个与现实连接的提灯,上一回斯卡蒂与艾丽妮便以此回到了现实。但再来时,提灯却不知为何,却遭到了人为性的破坏。

而且最关键的阿玛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搜寻了整个洞穴,都未见其踪影。难不成……在此之前,她便已顺利进入了钟塔,导致再次醒来时,也回到了钟塔内?

哪怕已不是第一次造访此地,但三人无一例外都对这片梦境了解甚少。周边尽是不安因素,更何况还有不知去向的阿玛雅?

歌蕾蒂娅以调整为理,暂时支开斯卡蒂与艾丽妮。不仅为了换下这身让三人都不忍直视的荒诞裙装,同时也得取下埋在裤袜里层的六枚跳蛋与肛塞。

但刚一上手,歌蕾蒂娅便遇到了问题。

下身的裤袜虽富有弹性,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牢固,指甲用力在上面抓过,连勾丝都无法做到。她又试图直接将其脱下,却没想到裤腰是直接被上身的拘束衣直接锁死在内层。

歌蕾蒂娅又不得不缄默的将目标对准了上半身的束缚。

尽管双臂已然自由,但终究只是外围的几根皮带松开了。那些皮带分别从袖口,肩膀垂落,更有的则直接连接在尾后——犹如下摆翩翩起舞。

胸腔、肩膀,都残留着皮革不留余地的包裹感,只是没有皮带紧绷。歌蕾蒂娅试图抬高手臂,都会遭到限制。

她又想方设法从袖口进行突破,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层蕾丝边——是和裙纱如出一辙的材料,自己无论如何用力撕扯,都无法将其破坏半分。

这让歌蕾蒂娅为之一惊,不由更加仔细检查起全身的装束来。

——她这才注意,那层裹在自己身上的拘束衣,不单纯只是套着皮带的皮革缝制品。

袖口是喇叭状夹着丝边的造型,掀开一看,犹如鳞网细密交织的绳索突兀的映入眼帘。

它们犹如一截长手套,将双臂压在其中。其中最前端延伸而出的五枚圈状的绳头,又不偏不倚套在了无根手指上。

那些纤细的绳索又仿佛参入了金属粉末,不仅变得更加坚韧,同时也在灯火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不得不说,相当美观,尤其是配合自己被涂黑的指甲。

再往上的部分,收紧的袖子已无法掀开,歌蕾蒂娅只能凭借手指的触感向上摸索。

凹凸不平的绳网健在,甚至蔓延到了贴近肩膀的位置。好在那些绳索绷得不算紧实,并不影响肘部的活动,也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下层的裙摆从始至终都碍着歌蕾蒂娅的眼。虽不会限制双腿的动作,但轻飘飘的风格实在太不符合自己的品味。

而且在被裙摆盖住的大腿处,同样能摸到那层紧密交织的绳网。

它们三组为一圈,近乎对称的咬入腿肉。就像装饰用的腿环,从大腿到膝盖的上方,均匀的分布在上面。

而在绳圈与绳圈之间,还有交叉扭过的绳索加以连接,在白色的裤袜上留下了极为鲜艳的“X”字形。

虽带来一定拘束感,但好在膝盖并未被它们压住,歌蕾蒂娅的并没有感觉脚步有太过限制。

而与这身诡服搭配的是一双水晶高跟鞋。纤长的鞋跟比起实用性,显然更在意美观度,走起路来难免会带来几分倾动。

近乎透明的鞋身又不加保留的将歌蕾蒂娅裹着白丝的双足展现而出,且毫不透气。没走上几步,升腾的热气便液化成了水滴,挂在鞋内一清二楚。

弧形的鞋身正好契合足弓,足后跟正好被鞋跟撑起,隐隐能看到几分肉色。迫于鞋内的空间,五只脚趾又可爱的蜷缩在一起。

好在歌蕾蒂娅也常穿这一类高跟鞋,在尝试几次后,也勉强驾驭住了它——但埋在下身的跳蛋与肛塞没能得到根本解决,配合步伐,它们也逐渐撕咬拉扯起自己最为娇嫩的部位。

偶尔几次,歌蕾蒂娅不得不搀扶住身边那架破碎的手术台,以求暂时的歇脚。

手术台用于折光的镜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也很在意,现在的自己又是何种模样?

镜中映出的当然是自己的脸。但此刻,她却觉得那张脸无比陌生。

随意披散的白色长发被浸湿了一片,还有几缕翘起。赤红的双眸失去了以往的高光,显得空洞又无神。唯独脸颊,虽苍白的毫无血色,但却清晰的保留了妆容。

——正可谓浓妆艳抹,与自己平日里的装扮天差地别,显然也是阿玛雅的作品。

更让歌蕾蒂娅在意的是,在自己呈烟熏妆的眼窝下,有两道清晰对称的黑色泪痕延伸而下。她以为是凝固的血块,但上手一摸,不痛不痒,反而脸颊肉被戳得凹陷下去。

也不知道阿玛雅又是抱着何种趣味,刻意为自己准备了这种泪痕般的妆容。

联想到斯卡蒂与那位小审判官第一次在梦里见到自己的错愕,歌蕾蒂娅竟突然有些释然。自己这副模样,纵使遭到嘲讽,也不奇怪。

她本想加以清洗,可当手臂刚抬起时,这身泛着光的皮革又及时敲醒了她。

——是的,光凭阿玛雅的恶趣味,想必这副妆容也是同这身拘束衣那般,无法以常规的手段卸下吧。

倘若践踏我的自尊能让您收获短暂的慰藉,想必……睚眦必报的您,也有相应的觉悟吧!

歌蕾蒂娅紧握双拳,跃跃欲试。

身体称不上恢复完全,但绝不会磕手绊脚。再遇到方才的海嗣,纵使赤手空拳,也有一战之力。

她只想快点找到阿玛雅,以求得鲨鱼的下落,随后再想方设法脱离这个该死的梦境。

不远处,负伤的小审判官仍在处理伤口,歌蕾蒂娅也不去催促。

不急这一时……而且让自己这具僵硬的躯体再修养一会儿,也绝不非坏事。

她准备去看看那只试图吞噬自己的海嗣,或许能从它身上,寻得更多的线索。

然而,当歌蕾蒂娅将那摊堆砌的金属碎片搬开时,映入眼帘的只有几根还在蠕动的触手残骸,本该被一齐压在下面的海嗣肉身不见了踪影。

竟然逃走了?它还活着……!?

歌蕾蒂娅屏气凝神,死寂般的空间里,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海水的蠕动声。

——————————————

当剑身横向拍在自己胸口,神父几乎同时听到了脊骨折断的身体。

他明白,是自己气数已尽。在最后关头,他不得不暴露自己的源石技艺,将意识转移到了噩梦的边境。

这片本可供他为所欲为的理想乡,显然也成了神父最后能依所的场所。他明白,对肉身已逝的自己而言,这场噩梦变得货真价实,自己将被永远无法从中摆脱,倘若再次迎来死亡,自己便会被梦境彻底吞噬,沦为那些行尸走肉的一份子。

他开始害怕,以至于躲上钟塔的最高处不敢外出。只得尽可能的将心里的愤怒与恐慌倾泻在劳伦缇娜身上。

但是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再次绷紧了他的神经。透过源石技艺,神父清楚的辨别出来者的身份。

——正是那对由猎人与审判官搭配的奇妙组合。

他躲无可躲,甚至连折磨梦中囚徒的兴致也不再具备,只是龟缩在角落,看着猎人与审判官的二人组余裕前行,轻而易举解决一个接一个来犯的狂徒,直到一个闭锁的房间前。

白发的猎人在此停下脚步,神父看到了她脸上的惊骇——那个神情,猎人只在见到沉睡的劳伦缇娜时展露过。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霜白的房间,简洁美观的与外边的残垣断壁格格不入。他看到了一张木椅,以及坐在上面,身着白色拘束衣,被密密麻麻皮带捆缚的女子。

——也是如丝般的白发,高挑的身段即便只是坐着,也丝毫不能掩盖那对修长的双腿。

神父自认对这个梦境了如指掌。有多少荒废的建筑,建筑内的摆设,以及游荡着多少行尸走肉,都一清二楚。但是无论这个房间,这个这个被拘束在椅子上的高挑女子…显然超出了神父的影响。

正当他准备一探究竟时,却见无数道突然暴起了流光将猎人包围,自己的感知因此被拦截。

等光再度散去,空旷的房间里又何曾有过木椅,以及那位身着拘束衣的高挑女子?

——而那位擅自闯入的白发猎人,也在这阵耀眼的流光中,被凭空出现的金属条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那张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在此刻写满了惊讶与不解。猎人也试图凭借蛮力将其挣脱。但是很显然,她的力量在这身细密的拘束前,显得微不足道。在直杵杵的身体在原地扭动两下后,反而先让并拢的双腿维持不住平衡,整个人倾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是那位猎人了,突然间的展开甚至让旁观的神父傻了眼。

视线的另一边,只剩年轻的小审判官负隅顽抗,胜利的天平向着另一边倾斜。小审判官不得已,只得带上被拘束的猎人仓促而逃。

就在这时,分裂的巨型切割刀从天而降,精准无误落砸开小审判官的脑袋,当场毙了命——但是没关系,这只是个梦境,只要现实中的肉身健在,她便能无数次的从此前歇脚处再次醒来。

至于那位趴在地上,不停打滚的猎人虽幸免于难,但显然失去了依靠。凭借这副“无手无脚”的身体,根本无法抗衡那些狂徒。

见此一幕,神父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阴沉的怪笑。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没错,现在正是自己复仇的大好时机……她被绑着,甚至要比劳伦缇娜绑的更紧,可任由自己拿捏——更何况,那张端正的脸,正好处在自己的好球区中。

自己要报杀生之仇!要用能想到的一切手法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让她满地打滚!让她哭喊着求饶!

——于是,他壮起胆魄。

过程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顺利,原本力敌千钧的猎人,在被施加了这身拘束后,也只是一条会蠕动的美肉罢了。那负隅顽抗的模样,更是让神父暗自作乐。

他甚至开始念叨那位被绑在椅子上的高挑女子。虽不知为何梦境里会出现自己不知情的闯入者,但那副被拘束衣禁锢的身体,也肯定无法反抗自己。

等找个时间,再把她也给一起绑来,那岂不是……

他正沉溺于妄想的海洋中,不自觉留下了口水。但也几乎同时,清脆的扳机声在身后响起。

转瞬即逝的风暴将神父掀翻在地,甚至削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提灯朦胧的灯光告诉了神父答案。他这才想起那位已经重新醒来的小审判官。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年轻的小审判官,竟能独自一人,闯到塔楼之下。

神父强忍疼痛,只能抛下好不容易到手的猎人,逃之夭夭。

自那以后,他便彻底将自己锁在了钟塔的顶层。海嗣的血肉虽稳住了肉身的伤势,但却怎么无法抚平内心的恐惧。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心里面有道声音正在咆哮。为了保全性命,哪怕是自己第一喜欢的劳伦缇娜,也不得不以更加严格的手段拘禁了起来。

他不敢再动用源石技艺去窥视,甚至忘记藏匿了多久,直到阔别已久的阿玛雅主教重新找到了他。

神父甚至忘记向主教询问,她是以何种手段寻得这片梦境。只是如从前那般,同那段铭刻脑内的记忆那般,对她唯命是从。

——于是,他食下了濒死的“同胞”,按照指示,向着那位与自己曾有一面之缘的高挑女子发起了袭击。

但是结果显而易见,即便凭借这副海嗣化的身躯,自己依然不是猎人们的对手,光是那力大势沉的一剑,便瞬间让半边身体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捡回一命的神父只得缩在墙角啜泣。

他向着劳伦缇娜倾诉内心的惶恐,但从喉咙走漏的嘶吼已变得完全不着调。他就像只离群的海嗣,疯狂而无助。

就在这时,神父又一次看到了那道带着礼帽的身影。她拄着手杖,另一只手还夹着女士烟,步态优雅。

阿玛雅主教——!救我……我不想死!

“别怕……”

阿玛雅轻轻撵起了他抽搐的触手。

“生命本就无序。”

“海洋会告诉你最后的答案。你将会这此,得到永远的铭刻。”

——————————————

沿着研究大厅一路前行,愈发浓厚的血腥味引起了歌蕾蒂娅的注意——或许是长时间的束缚让心境产生了变化,她几乎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一扇金属制的大门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那股腥味便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三人没有犹豫,由斯卡蒂领衔,推门而入。

霎时,惨叫、悲鸣,乃至金属利器摩擦的声音随着腥味一齐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也是沾满了血水与油脂——犹如一间陈腐的屠宰场。率先看到的是一滩猩红色的方形血池,池水不深,一条条黑白相间的“蠕虫”正在其中来回蠕动。

再往前几步,她们这才看清那些“蠕虫”的细节。

——那分明是被白色拘束衣外加黑色皮带层层禁锢的人。只不过,那副模样,再用“人”来形容,实在太过勉强。

它们病态的纤瘦,在拘束衣的捆勒下皮包骨头的身段清晰可见,两只被固定在身侧的手也瘦可见骨;但唯独露在外边的头颅却异常肥大,肿胀得就像在水中泡过数日的尸块。皱巴巴的头皮寸草不生,脸上甚至连最基本的五官都拉扯的失去形状——就像一块肉瘤。

“这是……”

艾丽妮不自觉捂住了鼻子,甚至不忍直视。刚开始,她还准备对话,试图解开它们的束缚,可没想到刚一走近,那些肥硕的头颅竟毫无预兆的爆开,腥臭的脑浆自此喷出。

好在歌蕾蒂娅早已准备,顿时勾起输液架将艾丽妮架开——对被此前强行拖入噩梦的歌蕾蒂娅而言,这已经是她在钟塔内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了。

“谢,谢谢……”

艾丽妮有些绝望。起初,她还也对那些躲在钟塔内,不知所作的审判官抱以信任,甚至秉承自己一贯的信念,安抚了那位临终的老前辈。

但是,那两位与海嗣合作的审判官,毫无疑问让艾丽妮的信任出现裂痕……如今,眼前的这副惨剧,无疑将审判庭曾经在此的所作所为描绘的淋漓尽致。

那份信念仿佛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狠狠的践踏蹂躏。

竟然……竟然真的如此……

艾丽妮咬紧嘴唇,心里已是五味杂陈。不自觉用力手指,更是晃得提灯都开始摇曳。斯卡蒂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准备从她手里接过提灯时,却遭到艾丽妮言义正言辞的拒绝。

“我不是害怕!自己能行!”

“跟着我的灯火走,小心潮水与海雾。”

她加快脚步,甚至走到了最前端。歌蕾蒂娅并未多言,更加警戒起四周——毕竟,除了那只逃脱的海嗣外,谁又能保证没有其他危机隐藏呢?

那些哀嚎与呻吟来得更加清晰,几扇封闭的铁门内,仿佛有某种活物在来回冲撞。透过铁制的栅栏,隐约能看到一颗肿大的头颅——正如匍匐在血池中的生物如出一辙。

这副光景同样让歌蕾蒂娅与斯卡蒂感到不悦,好在那些怪异的活物并未主动发动袭击,她们也就此放任其离开。

在经过一扇虚掩的铁门前时,突如其来的声响突然拽住了她们的步伐——并非是一如既往的撞门时,而是一道格外温柔,且空灵的女音。

“修女?哦,是修女?好久不见……你,你又来了吗?”

修女?

歌蕾蒂娅神色一凝,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位仍被囚禁在噩梦中的队员。

而艾丽妮也是大喜过望,想不到,在这个肮脏恶臭充满罪孽的诡异之地,竟还有人能正常对话。无论是审判官的职责,还是老前辈的遗愿,她都需要获得更具体的信息,还原整个噩梦的真相。

于是,确认过周遭可能存在的伏击后,两人推门进入。

和想象中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肥硕,褶皱遍布,扭曲到不见五官的肉瘤。这个距离,歌蕾蒂娅甚至能看到那颗肉瘤内不断凸起的血管——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欲破体而出。

至于连接的躯干,虽瘦骨嶙峋,但想必也是是一位女性。她在轮椅上端坐,却被一根根纵横交错的皮带固定得无法动弹,就连枯瘦的手臂也被绑在扶手两侧。

听到歌蕾蒂娅与艾丽妮的脚步声,她也跃跃欲试,身体前倾而来。只可惜被皮带捆在一起的双脚又被栓在轮椅的另一角,根本无从动弹。

小说相关章节:明日方舟的约稿文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