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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的蝴蝶之梦,祝你在梦里也能永世受缚(又名:死刑!深海四姐妹!),5

小说:明日方舟的约稿文 2025-08-20 21:25 5hhhhh 6370 ℃

歌蕾蒂娅率先开了口:

“您好。”

“哦,不。你,你不是修女……你是谁?”

她的面部褶皱扭动几下,完全看不出发声位置。而且那个声音莞尔得与这副丑陋的模样完全不匹配。但就是这般不含任何疯狂的通情达理,才让女子显得更加毛骨悚然。

“唔……我们是……我们……”

艾丽妮赶忙打住了嘴,一想到审判庭在此的所作所为,自己审判官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

“是不方便说吗?”

“不足挂齿,我们只是过路的外乡人。”

歌蕾蒂娅在隐瞒了绝大部分信息的同时,如实回答道。

“哦……这样。”

女子毫不慌乱。只是点了点头,肥硕的头颅跟着摇晃两下,仿佛下一秒便会压断脖颈,从上边滚落。

“恕我冒昧,女士。您是从音色判断来者的身份,这也表明您的视线已受到一定的损害。”

“哦,对……不知何时起,我看看不见了。我们所有人,都由修女小姐照看的。修女小姐,她管我们叫做病人……”

“嗯,看得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感染了重病,我深表同情。”

“请问您和您的同胞们,遭遇了什么难以预测的天灾吗?”

“天灾,不……我们没有……这里一切都好。”

女子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我好像不记得了……但是,但是。我有听到过同胞们的哭嚎……还有灯火的摇曳,哦,对……还有一道道落雷声,就在我耳边炸响。”

歌蕾蒂娅听得出来,那所谓的落雷,想必指的是审判官的手炮声。

“他们挖开了我们的脑袋,取走了眼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对,是,是这样的……”

一旁的艾丽妮已然脸色苍白,她虽然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女子的讲述,可摆在眼前的赤裸裸一切,都在无声支持着她的说辞。

“他们把我绑在这里,哦……又做过什么来着?抱歉,善良的外乡人,我真的不记得了……”

“在这里,只有修女小姐会来照顾我们。”

“但是修女小姐,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请问你们有曾见过她吗?我看不见……甚至渐渐的听不清她的脚步声了。但是……那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您的听力也在衰退吗?”

歌蕾蒂娅继续追问。

“没有……这里很黑。但是,又多了其他声音。最近才响起的。”

“水声,它好像在我的脑袋里响起。滴答滴答……一直在想,哦,不……修女,修女你在哪里?我,我好饿……好饿……”

女子似乎在用力挣扎,但受限于这身束缚,浑身上下也只有那颗头颅摆动两下。

“请问您方才提到的那位修女小姐……照顾你们多久了?”

“修女小姐……她,一直在的……走路声音很轻,呼吸也很轻……修女,哦不——修女,你在哪里?”

歌蕾蒂娅分明感觉她的话语中带上了急促的喘息,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和外边的那些病人那般,呻吟的歇斯底里。

这让艾丽妮更加站不住了,也不顾危险,径直走到女子面前。

“你告诉我……!这里,到底还发生过什么!?外面的那些手术台,外面那些被拘束的……被拘束的病人,还有你们的脑袋,不是天生就是这般模样的吧?到底是怎么回……额!?”

艾丽妮的疑问戛然而止,瞳孔散开又聚拢,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那颗肥硕的头颅,犹如成熟的果实般,悄然从女子的颈部滚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怎么会……”

不光是歌蕾蒂娅,就连在入口看守的斯卡蒂也是心头一紧。但更让她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那颗落地的“肉瘤”,竟犹如一只源石虫那般,在地上诡异的缓缓蠕动开来。

——就像是以另一只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艾丽妮本还试图继续对话,可那只蠕动的“源石虫”再也不会做出回应。无奈之余,三人只能从这个房间里撤出,向着更高层出发。

期间,她们见到了不少未遭拘束的病人,可那副疯狂的模样,显然也无从正常对话,不得已,艾丽妮只得解脱它们。

虽心里留下太多太多得不到解答的疑问,但此时的三人非常默契的没有过多交谈,只凭一致的目的,把悲鸣与呻吟留在身后,顺着那条螺旋形的楼梯向上。

——————————————

在此闭眼,蓝色的幽光依旧刺破眼皮而入。

它们从每一个毛孔析入,身体宛若溶解,仅存的意识也开始下坠。

类似的感觉阿玛雅曾体验过无数次,这不免让她想起自己在曾与歌蕾蒂娅度过的数个日夜,自己便是这般往返于梦与现实。

自己仍记得她每一次眉头皱起的幅度,每一次表情细微的变化,还有那从鼻腔走漏的丝丝悲鸣,都是相当值得咀嚼的回忆……

阿玛雅笑了。

同样的笑容也在僵硬的肉体上浮现。

睁开眼,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侧边有投来提灯的光点投来。她快速眨闪几次眼,终于勉强看清了房间的轮廓。

颈部率先感受到一阵压迫感,晃一晃脑袋,金属制的头笼压得脊椎发酸。至于双臂,依然紧紧的在身后严丝合缝,连着腰杆也被迫挺直;至于双腿,则是被绑成犹如观音坐莲的盘腿缚,脚腕与脚腕重叠交叉,没有丝毫活动的可能。

阿玛雅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嘴唇,看着反胃的腥味终究还是停留在了梦里,舌尖触及到的有的也只是自己安眠时从嘴角溢出的口水。

您贡献的源石技艺,我确实收到了。

可惜……梦境之物,终究还是得归于梦境。

在斯卡蒂与艾丽妮解放那位守护钟塔的老审判官时,同时也意味着钟塔已向外开放。在现实与斯卡蒂相遇之前,阿玛雅便早早的造访此处。

自然,她在梦里醒来的位置已不再是那个尸山尸海的洞穴,而是钟塔内部。而现在,阿玛雅便借此返回了现实。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钻心的钝痛依然不可避免的出现在酥麻的关节里。阿玛雅忍不住挣扎一番,但出来让这具被拘束的身体如不倒翁般摇晃两下外,没有一处绳索出现松动。

相比上回,这身束缚严密了不止一次档次。而且由于双臂又完全是以直臂缚的方式捆在身后的,盘腿缚的绑法又让手掌不可避免的贴在地上,被自身体重给压得失去知觉。

“呼……真是不留情面啊,歌蕾蒂娅。”

阿玛雅并未就此而感到悲怒,朱唇从最初的抿紧,再缓缓张开,脸上绽开了更加难以捉摸的浅笑。

她看向低着头、坦胸露乳的歌蕾蒂娅,未被封锁的朱唇如是说着:

“不过,亲爱的,这不也是你难得送我的礼物吗?”

阿玛雅有心去触摸高涨的乳房,可惜这个滑稽的姿势只能让她滑稽的盘腿坐于原地。

再将视线移向身着白裙的睡美人,阿玛雅脸上的笑意变得温和。

“劳伦缇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魅力四射。梦里,无色的屏障将你我阻拦,而现实中,又是这身束缚将自己限制。可惜,实在可惜。”

阿玛雅重新闭上眼,已下定决心。

她将舌头刻意的放在两排贝齿之间,然后悄无声息的咬下。

“唔……”

血水夹杂着口水流下,与其一道的还有仅剩的生命。

晚安,猎人们……

——————————————

沿着螺旋形的楼梯往上,终于可见晃亮的光。

空旷的阁楼在楼梯的尽头呈现,富丽堂皇的与楼下的腥臭之所格格不入。其中最让三人在意的,还是那个巨大且透明的圆柱形水缸。

一道亮色的阴影被水的浮力带起,在水缸中摇曳不断。

那是……

刻入血脉中的味道告诉了猎人答案。尽管微弱,但绝不会错!

“鲨鱼……!”

斯卡蒂率先反应过来,正欲上前,但当初的陷阱让她心有余悸,又赶忙制止了自己。歌蕾蒂娅亦是如此,越是这般,反而就得更加留心观察起周遭的环境。

逐步逼近水缸,周遭依旧风平浪静——缸内却有水波翻涌,略微蓬松卷曲的长发与银色的头纱在气泡的带动下一齐飞舞,犹如深海的鳞兽游动。

那具失重的酮体也被带着婆娑,自时钟齿轮间隙映入的天光刚好照在幽灵鲨脸上。

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顺着水波上下挑动,更为端正的五官新添了一抹恬静。她美得窒息,足以让许多男人一见钟情。

而与她的美相互映衬的,还有那件由银丝编织而成的锃亮长裙。它像盏呼吸灯般在水里闪耀,从银渐变成白,在空旷的阁楼内极富存在感。

立领的设计仿佛没有接口,不留空隙的将幽灵鲨的脖颈裹挟在内。而在外围,还镶着装饰用的碎钻,正中央位置,一颗菱形的碎钻尤为硕大,直直抵在下巴与胸骨柄。虽说美观,但如此这般显然限制了脖颈的任何动作。

领口则是一个斜跨式交叉而过,将双肩完全包裹住的蝴蝶结,可爱中又不失性感。但是更让三人在意的是……她们并未看到幽灵鲨的手臂。

直到身着礼服的她被水波带着出现翻转,三人终于在其身后,观测到了那对向上反扭的手臂。

——准确的说,只是一个“W”形状的轮廓。因为那对手臂,完全被封死在了无袖的礼服中。

是相当极限的后手观音缚。向上反吊的前臂犹如参拜整整齐齐的贴合在一起。仅有反戳的手指从那块平整的布料中顶出,直直抵住幽灵鲨的后颈,在被浮力撩起的长发下若隐若现。

歌蕾蒂娅对此也见过不怪,毕竟在现实中的自己,手臂也是被如出一辙的绑法给捆成了彻彻底底的装饰品。

没人清楚她在这个噩梦里经历了什么,但无论是歌蕾蒂娅以及斯卡蒂,还是初次见面的艾丽妮,都不自觉的对幽灵鲨的遭遇而愤怒。

下半身的裙摆,倒是与她现实中穿的那身紧身修女服截然不同。

——至少不再是刻意限制步伐的鱼尾裙,而是更接近寻常礼服的蓬松款式。前短后长,短的那一截只是没过大腿根,而后裙的群拖则一层一层堆砌而起,上面似乎同样镶有碎钻,犹如婚纱般奢华。

若是能摆脱水的浮力完全垂下,想必一定能接近脚踝。

蓬松的裙摆并不紧身,不会再限制住步伐,但这可不代表幽灵鲨的双腿得以解放,反而是被一条没有分叉的长袜,不加掩盖的将双腿裹挟在内。

腿部笔直、浑圆的曲线,在泛着金属光泽的长袜覆盖下得到更进一步的展现。

幽灵鲨的双腿也因此并拢的毫无间隙,仅有两点凹陷的膝盖窝可见。而搭配在足部的也并非靴子,而是仿鳞兽的尾巴。这样一来,无手无脚的幽灵鲨,只能任由水的浮力飘荡裙裾,彻底化作了一条供人欣赏的鳞兽。

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在场的三人无不这样判断,只是让斯卡蒂与艾丽妮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将幽灵鲨视为掌上明珠的神父,竟没有在此守候。

“稀奇。那个废物竟然没有寸步不离的呆在这里。”

歌蕾蒂娅也对这位色胆包天的异教徒略有耳闻,但此时刻不容缓。警戒之余,她也开始着手突破水缸的玻璃来。

输液架砸在玻璃上,一道裂痕随即显现。她来不及感慨输液架的质量,随即便砸出了第二下。

咔嚓——

很快,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内层的水宛若沸腾,翻涌起密密麻麻的气泡。

玻璃破碎,沸腾的水顿倾泻而出。被关在里面的美人鱼完全顺着漩涡逆时针游动起来。歌蕾蒂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刚冲流而出的幽灵鲨。

只是这身沾了水的礼裙丝滑无比,刚一抱住,便从怀中溜出;偏偏幽灵鲨的手臂又以后手观音的方式绑在礼服里面,根本无从抓握,歌蕾蒂娅情急之下,只有抓住那头湿漉漉的头发。

失去浮力的裙纱如帷幕落下,让人称奇的是,上面竟没有沾留一滴水分。

礼服也在此时失去了呼吸灯般的效果——也不清楚是否与脱水有关。斯卡蒂与艾丽妮也在警惕着周遭的一举一动,见一切安然无恙,也才纷纷围了上来。

“鲨鱼……”

那张白皙的脸蛋又带带着些许红润,健康中又不失可爱。歌蕾蒂娅轻轻拍了一拍,本想试图将其唤醒,可当指尖触及尖到她的皮肤时,得到的反馈的却是一种更加强韧,犹如塑胶的材料。

换个视角再去细看,她这才注意,自己的手指与幽灵鲨的脸颊之间,正隔着某种透明的夹层。

幽灵鲨的脸,就像是被一张完全契合五官的透明面具给盖住。好在口鼻处保留了空隙,不至于让她无法呼吸,还能说上几乎话。

三人无不感到一阵怒意,只是谁也未曾开口。

歌蕾蒂娅又开始试图撕扯这身礼服,但它正如自身锃亮的颜色一边,更接近毫无弹性的金属。一番倒腾下来,裙褶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留下。

——但并非徒劳无功,幽灵鲨那对纤长的睫毛,也在这反复的翻腾中开始抽搐。

她察觉自己不再被随波逐流,且是久违的仰躺在陆地上,脑袋还枕着某种软乎乎的东西。但是浑身上下的束缚感健在,双腿严丝合缝的并拢,反扭向上的手臂不能动弹一下,甚至还遭到自己体重的压迫,好疼好疼……

片刻,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嗯……?”

意识并未完全清醒,视线也因单刀直入的天光而模糊。但并不妨碍幽灵鲨看清那张冷峻瘦削的脸。

那张脸……自己是认识的。自沦陷在这个噩梦中时,幽灵鲨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在下一回睁眼时见到。

而现在,在这个让自己彻底万念俱灰的当下,这个几乎被她忘却的心愿竟毫无预兆的达成。

她倍感荒谬,以至于怀疑是当了太长时间的观赏鳞兽而让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便自嘲着,重新合上了眼。

“噩梦困不住你,小美人鱼,睁眼。”

“啊……?”

熟悉的声音与语气顿时让幽灵鲨感到错愕,脑内残留的睡意也因此一扫而空。

她快速眨闪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正是自己队长那张一向冷峻的脸——但是脸上的妆容实在陌生,尤其是抹着烟熏妆的眼窝还有两道往下延伸的黑色泪妆,更是让幽灵鲨忍俊不禁。

“呃……嗯?早上好?队长……?”

稍稍楞了楞神,幽灵鲨才正式打了个招呼,但受限于颈部的束缚,只有嘴唇有过动作。

那副妆容,并没有有因为自己的眨眼而消失,反而变得愈发清晰。但相比这些,与歌蕾蒂娅的再度相会,足以让幽灵鲨无视这一切。

她忘记自己到底在这个噩梦中呆了多久,被这身华服裹挟了多久……起初,自己起码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在拘束中渡过,甚至像这般极限的后手观音,身体竟也开始逐步习惯。

——至于绝大部分自由的时间,除了要应付那个下作的男人以外,自然用来攻略那只失去母亲的海嗣。

但幽灵鲨万万没想到,那具骨瘦嶙峋的躯体,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根本就与那副体型不相匹配。当那副被当做武器挥动的胎盘落下时,可怖的震动瞬间让幽灵鲨手里的圆锯飞出,虎口也是震得失去了知觉。

再次挥下,便连着意识也一并剥夺。

尽管此时幽灵鲨正被礼服坚韧的鳞骨给裹挟的下不了腰,拖在身后的裙裾难免也会限制步伐,但她相当确信,哪怕自己并未被这身华服束缚,单枪匹马也绝不可能讨伐的了这只海嗣。

它的强悍,宛若是整个噩梦的化身。

——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幽灵鲨从未想过要放弃从这个梦魇中逃脱——哪怕这个渺小的希望,纵使这份希望是他人为了取乐而给予的。

然而没过多久,这份希望也被神父亲手斩断。

她还记得自己再一次从钟塔内醒来时,神父那张游刃有余到叫人嫌恶的脸已然扭曲。他似乎在忌惮着、畏惧着什么,以至于眼里血丝密布,癫狂的揉搓头发。

可怜的修女被他放逐,至于自己,不仅被施于最严苛的束缚,甚至还被关入了这个狭小的水缸当中。

隔着玻璃,她看到神父正掩着面,对自己倾诉着什么。幽灵鲨不愿去去听,当然也听不见,玻璃隔绝了一切声响。

很快,在无法逃避的天光中,坚硬如铁的礼服里,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而现在,当自己再一次睁开眼时,迎接自己的,竟真的是梦寐以求的同伴。内心的喜悦难以遏制的涌上心头。若不是脸部正被薄膜覆盖的话,想必泪水也会跟着涌出吧!

“队长……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想死你了~”

那个声音,带着两分的埋怨,八分的娇气……以及九十分的委屈。以至于让歌蕾蒂娅宠溺的捋起那头浸了水的长发。

脖颈不得动弹,幽灵鲨只得轻轻挪动被包裹成鳞尾的双腿,一点一点的带动身体,好让头部在歌蕾蒂娅的双腿上摩擦而去。

并不舒服,甚至有些刺痒,但对刚从水缸里解放出来的幽灵鲨而言,已甚是满足。

其他,她并不在意,只是单纯以为是自己的头纱蹭在脸上,可随着视线不经意的一撇,幽灵鲨分明看到了某种更加蓬松的纱边。

它们从歌蕾蒂娅腰间垂落,层层堆砌,完全是裙摆的样式。再配合脸上的妆彩,幽灵鲨难以遏制的描绘出了歌蕾蒂娅此时的穿搭。

她忍不住询问,但注意到歌蕾蒂娅有些悲凉的眼神时,幽灵鲨赶忙转移了话题。

“队长,唔……你知道吗?这身礼服看着漂亮,但实际上一点弹性都没有。就像金属冶炼而成,每一寸皮肤,对的……每一寸都被压得紧紧的,连口气都难以喘上……”

“像手臂,又这样被绑在身后,队长你摸得到吧?我都忘记自己被绑了多久了,时间长得都快让我忘记自己还有手了……”

——关于私处底下的那几个小道具,幽灵鲨自然也选择隐藏。

“而现在……这位可怜的队友就在你怀中,队长,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那委屈的模样连带歌蕾蒂娅也黯然神伤,但是——

“我很遗憾,在此之前。我有过尝试……不过,我们会想方设法带你离开的。”

“我们?”

幽灵鲨惊讶的眨了眨眼,视线不自觉向着四周散去。

斯卡蒂正如一根木头般站在不远处,临边还站着一只陌生的可爱黎博利。

见自己的存在被觉察到后,斯卡蒂赶紧拉低了帽檐,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你醒了,鲨鱼……”

“真是的~一句话都不说光看着,非得让我害羞一下吗?”

之后,她又将视线转向艾丽妮。

“还有可爱的小鸟,也谢谢你啦~”

“初次见面……”

尽管幽灵鲨依旧被绑着,但四人的团聚还是让她们信心大增。幽灵鲨也将自己对这个梦境的见闻,以及海岸边那只海嗣的情报分享而出。

无论是神父还是修女的存在,她都没有保留。至于关于这个与海嗣共存的村落,以及在此展开屠杀、实验的审判庭,幽灵鲨也是以尽可能简短、客观的方式进行陈述。

三人无一例外陷入了沉思,尤其是这位年轻的小审判官,僵硬的脸上更是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清醒一点,伊比利亚的小鸟。我们改变不了过去的一切。”

歌蕾蒂娅率先打破了沉默。

“鲨鱼,那么按你所述,那只失去了母亲的海嗣——又或者是带着母亲怨念的海嗣,便是整个噩梦的根源……解放它,同样也是在解放我们。”

“是哦……”

幽灵鲨肯定的回复道。

“只不过……”

“只不过你输了。输了无数次,输的很彻底……甚至被囚禁在这个水缸中,连挑战的资格都被剥夺。”

被歌蕾蒂娅直截了当的点名心里的痛楚,幽灵鲨也不做声的别过视线。

“队长,要回去整装待发吗?绕过那个书架,便能看到一盏蓝色的提灯,抚摸它,便能在现实中醒来。”

“你说……现实中的我,还是穿着那身修女裙吧?唔……虽然那裙子紧得路都走不了,但好歹要好过一直被绑着,手臂也多少能动上一动了。队长,你要知道……我现在别说是捋一捋头发了,就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歌蕾蒂娅正为幽灵鲨编织头发的手指突然抽搐一下,她不免想起了自己现实中的肉身。

她知道,纵使自己的现状被窥探,幽灵鲨绝不会出言调侃,甚至还会因此倍感愤怒。

但歌蕾蒂娅依然维持着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自尊,她实在不希望还有更多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信任的队员。

“抱歉,鲨鱼。这一次请恕我拒绝……”

“唔?为什么?”

一向论辩风生的歌蕾蒂娅选择了缄默,哪怕幽灵鲨一直晃着身,在歌蕾蒂娅大腿上使劲“撒娇”,她也不为所动。

斯卡蒂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二队长在现实中,也被绑着……鲨鱼,绑得比你现在还紧。”

——她一向直来直去的发言,一语道破了歌蕾蒂娅的试图掩盖的窘状。

三道视线,不约而同的锁定了她,其中歌蕾蒂娅的最为冰冷。也是在这时,斯卡蒂这才注意到自己画蛇添足的发言。

她赶忙打住嘴,可比沉默更加让人屏气凝神的死寂,已然让这个阁楼为之冻结。

“哎呀,这……”

也不知过了多久,幽灵鲨才再度眨闪了自己的双眼。歌蕾蒂娅别过头,微皱的眉头显然带了个人情绪的埋怨。

就在这时,电梯的轰鸣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尴尬的气氛突然转为凝重。除了被礼服禁锢的幽灵鲨,其余三人无不剑拔弩张。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出现的并非别人,正是与三人一同进入噩梦的阿玛雅。

“真是毕生荣幸,能同时见到三位活着的深海猎人。”

阿玛雅还是那般模样,知性雅致的脱俗;款款的步伐摇曳着长裙,甚至比她的语气更加轻松。她的视线绕过挡在前面的三人,随即直直对上了趴在地上的幽灵鲨。

“劳伦缇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真好。”

“呵呵~真是好久不见……嗯,不过,如你所见,我可是一点都不好~”

“请不要再上前一步。阿玛雅女士,解释您此前的动向。”

歌蕾蒂娅连声呵止,以输液架代替长槊,在地上画出深深的沟壑。幽灵鲨直到这时才发现那对正为自己编织发型的手臂,正裹着一层细密的绳网,远远看去,就像一副鳞网长手套;双腿亦是如此,如出一辙的“长袜”没过膝盖,绳缝间还可间略微屈起的肉丘。

“你何曾几时变得这般敏感?歌蕾蒂娅……是这身服饰和妆容的缘故吗?要知道,或许它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契合你……唔!”

阿玛雅顿时中断了发言,因为输液架突然逼得更近,几乎要划开上衣。

“请不要试图转移话题,阿玛雅女士!”

“呵呵……歌蕾蒂娅,你是被刺激到了吗?要知道……现在我可没绑着你,贸然上前,会死的也只是我。”

她摊开手,反而像是位倍受欺凌的受害者。

“歌蕾蒂娅,正如你所见那般,没有战斗力的我,正如那位可爱的小美人鱼一样无力。”

“和我一样?”

听闻此言,幽灵鲨嫣笑出了声,尽管随即便被礼服自带的鳞骨给限制的咳嗽不断。

“呵……亲爱的阿玛雅,何不来替代我穿上这身礼服呢?互相,比起我,它要更加适合你。”

“而且,你也应该也来水缸里体验一下才是。和你们崇拜的海嗣一样,亦或者退求其次,来当一回鳞兽,唔……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谢谢……”

阿玛雅合上眼,极具风度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会在更广阔的海洋。”

“阿玛雅女士,这是第二次警告。”

另一边,歌蕾蒂娅继续追问,输液架上的那枚抵在了阿玛雅的胸口。这个距离,她分明嗅到阿玛雅身上的气味,要比现实中浓郁的多。

……在此期间,有发生过什么吗?

“从始至终您都未曾阐述您的目的,这个阁楼很空旷,很缺一具人彘做家具。”

阿玛雅却依旧只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歌蕾蒂娅本以为对方至少会后仰一点,也便远离输液架锋芒的威胁。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阿玛雅竟先是手指轻柔的在上面扫过,随即向前一步,抓着那根凸起的尖刺直刺胸口——刚好是心脏的部位。

鲜血浸染了她的衣裙,也从嘴角溢出。

歌蕾蒂娅皱着眉,不悦说道:

“这里是梦境。死亡只会让您得到暂时的解脱,阿玛雅女士。”

“是的……是梦境。但是,歌蕾蒂娅,请不要忘记,我曾与你,在此地的共同回忆。”

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歌蕾蒂娅本想就此满足阿玛雅的愿望,却意外的发觉自己的手指在此刻突然绷直,差点没抓住输液架的握柄。

不,不光是手指,是包裹四肢的绳索同时收紧……

“呵……注意到了吗?我们的灵魂紧密相连,连你……歌蕾蒂娅,也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悲痛。”

随着阿玛雅生命力的继续流逝,不光绳索在收紧,歌蕾蒂娅甚至发觉自己的呼吸也受到限制——分明是舞裙内置的束腰在收紧。

“哼……这便是您的后路吗?愚昧。将这身束缚与您不值一提的性命绑带,真该是它的悲哀。”

“歌蕾蒂娅,先不论我。你是该承认,你对这身束缚产生感情了。”

歌蕾蒂娅眉头难以察觉的皱了一皱,语气随即更加冰冷。

“很抱歉,您的挖苦毫无价值。”

“呵呵,我倒是很愿意再和你多聊上两句,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为你,为你们……”

阿玛雅的视线依次扫过四人。

“准备适合你们的新礼物。”

明明只是平淡的语气,但恐怖的内容却像一阵凉意席卷了四人后颈。歌蕾蒂娅深知这个女人看似温婉的语气下,究竟隐藏着一颗何等病态的心。于是,她不再犹豫,彻彻底底将输液架的立刺抵入阿玛雅胸口。

“呃……”

歌蕾蒂娅差点没能站住脚,在这个瞬间,手臂上的那些绳索,竟变本加厉的向上攀爬。

再这样下去……被重新束缚是迟早的事情!

阿玛雅又一次笑了,这绝对是她最为张狂的一次,喷涌的鲜血已完全染红了她的下巴。

“请陪伴它……陪伴那个可怜的孩子。”

“灯火已灭。那片大海,便是你们最后的归宿……大群会接纳我,会带上你们一同去往。就如同这个孩子,这位母亲说的。”

“——诅咒那些恶魔。诅咒他们的孩子,子子孙孙,永世受难。”

同样的发言让艾丽妮也瞪大了眼。这句话……在她第一次造访梦境时也听过。

阿玛雅后退而去,没有了输液架抵住伤口,如柱的鲜血顿时在地上积出鲜艳的血泊。过量的失血已让她站不住脚。

生命的最后霎那,她的视线再度停留在幽灵鲨身上。

“你知道吗?劳伦缇娜……我曾无数次注视过你,却又没有打破这层透明屏障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怜的小美人鱼浸泡在这狭小的水缸之中。”

“唔……也是呢。阿玛雅,可以的话,我也多想和你再说说话,毕竟是多年未见的老相识了。”

“会有机会的……”

“嗯,愿你能在梦里保持清醒。”

“呵呵……”

看得出来,她还想最后对着幽灵鲨展露笑意,但耐不住身体逐渐脱力,最终合上了眼。

“真死了……?”

良久,斯卡蒂才伸出长剑,小心翼翼戳了戳这具蜷缩的尸体。

歌蕾蒂娅的脸色却变得愈发凝重,因为自己手臂、腿部的束缚依然在不停蔓延。

细密的绳网包裹得更甚,无论弯曲手指,还是肘关节与膝关节都被限制的更加紧致,歌蕾蒂娅不得不花费至少此前三倍的力,才能活动开来。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阻拦,可无奈它们就像长在肌肤上那般,根本无从破坏。

再看看一旁的阿玛雅,那具尸体依然倒在血泊中。四人原本还合计趁阿玛雅再次醒来时,再将其彻底生擒。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玛雅没有醒来,反而是歌蕾蒂娅手臂上的绳索,已逐渐蔓延至肩膀。再这样下去,双手迟早会在身前或是身后并拢捆缚。

就在这时,幽灵鲨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轻松不少。礼服内层,金属般的十二根鳞骨多了清晰的弹性。

“呃……?这是?”

其他三人也纷纷注意到了幽灵鲨礼裙的变化。

向上反戳的小臂下降了一个高度,酥酥软软的肩膀也后拢得不再那般极限。下一秒,胸口互相交叉而成的蝴蝶结也开始松动。一片片银光闪闪的绸缎,犹如卷轴般展开,幽灵鲨不知道被包裹了多久的手臂,正随着那道银光,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

紧接着,双腿也跟着分化开来,蓬松的裙摆下像是搭配了一条紧身的连裤袜。就连用于装饰的鳞尾,也在此刻重新溶解凝固,化作同一色调的高跟鞋,仅仅贴合着幽灵鲨的脚面。

“解开了?”

哪怕是幽灵鲨自己,也对这意料之外的展开毫无头绪。她分明记得能解开这身礼服的人唯有神父。可是现在……为何会在阿玛雅死去后的不久自行解开?

还记得斯卡蒂说过,她们在现实中,了结了那个变态的肉身。这也是他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癫的原因。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下头的变态很可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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