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nal Chapter

在又一次被摄食之前，她深呼吸着。

她感受到自身的心脏搏动，好像空中的雷鸣。钴蓝色阴影，月光，无休止的舞步。血液滴落，无法比拟的甜腻。寒冷穿过赤裸的肌肤漫进骨髓里。她察觉到睦正舔舐着她的颈部。伴随着尖锐獠牙划过皮肤的轻微疼痛。她将手置于睦的后脑，抚摸着对方柔顺的秀发。

“素世。”

“嗯？”

睦重新倚靠在她的身体上。未着片缕的她感觉到痒，像是浸泡在温水里。是对方衣服的布料摩擦着她的皮肤。但睦的手依旧是冷的——从肩颈处的冰凉感就能理解这点。那只手继续往下，滑过背脊。奇异的感觉流过神经，在身体内舒展开。她的心思因此变得混乱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地吐着含糊的字句。

“素世，喜欢我吗？”

睦的提问有如天真的孩童——这使她打了个寒噤。她看见不远处的火炉，赤色的烈焰跳动着。原来我感到冷吗？接着她便再次想到了睦。我，喜欢睦？但仅仅是瞬间，她就将这个想法扫出了脑海。怎会如此。她感受不到怀中若叶睦的心跳声，因为对方的胸膛之中本就不会搏动。那我的呢？我的心脏呢？枯萎的感情，错误时节开放的花朵。

不，我不能喜欢上你。她叹着气。

可胸脯却传来刺痛感，像是婴孩吮吸母乳。她再次叹息。搂住怀中的女孩，她无奈地笑。她从头上摘下修女的帽子，与褪下的黑色长袍一起，扔在了一边。她明白自己心中已不再有其他人的位置。她伸出手在床单上摸索，直到在温暖之中摸到了冰凉。指尖捏住了挂着十字架的吊坠，她最后一次忏悔。忏悔她无法回头的天孽。她的身体轻微地发烫，片刻后热度便被睦冰冷的身体吸收。她感受到对方湿漉漉的吻。她听到对方微弱的轻吟，感叹于冷血动物也有自己的温度和心跳。就因为她是睦吗？她看见卧室的窗户结上了霜。这次她没再听到村庄里的钟声，亦或是吟游诗人的歌。她听到靴子踏着雪地的声音——偶尔掺杂着树枝折断的响动。消逝的残阳，凛冽的黄昏。纯白的积雪像沉淀的雾气。她听见寒风呼啸而过，穿过林地与山谷。她俯下身，看着躺倒在雪地之中的睦。

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也还是会救她。她端详着那颗被血液染红的银子弹，忽然想到。她借着摇晃着的、微弱的烛火看见了睦的身影。她反过来把睦从身后抱住，替睦解开颈处的扣子。对方像受惊的动物一般，颤动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任由素世摸索着身体。冰冷的身躯，不凋的花蜜。

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她想。

来年的春天，若叶睦在教堂的门前种上了一片狐尾百合。

这些植物什么时候可以开花？长崎素世问道。于是若叶睦回答说是夏天。她说，这些百合的花穗尖端微微下垂，像是狐狸的尾巴。长崎素世笑了笑，说等待着开花的数个月未免也太过漫长。她知道花朵能够自然生长。所以谁会去种花呢？

素世看着面前忙于浇灌花朵的睦，仿佛看到了开满百合花的茂密原野。弥散着浓烈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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