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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41-50),4

小说: 2025-08-20 15:12 5hhhhh 1910 ℃

  床榻之上,练倾城听到声响已然起身,见是彭怜不由惊喜交加,纵身扑进少年怀里,柔媚娇嗔说道:「小冤家如何今日才来?两日里可是想煞奴奴了!」

  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彭怜心中欢喜满足,不由歉然说道:「早就想着来见倾城,只是家中俗务缠身,到了今日才有闲暇,还请倾城原谅则个!」

  练倾城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奴奴只道相公薄情,一日欢愉便即翩然而去,既然其中别有隐情,倒是不必自责……」

  她唤来丫鬟奉上茶水甜点水果,与彭怜在榻上相拥躺着,剥了一支红润荔枝,含着其间白肉对嘴喂予情郎,一边亲昵一边闲谈起来。

  「方才那位姐姐引我进来,却不是当日那般模样,身形纤细苗条,面容似乎也极其冶丽,不知她是倾城何人?」彭怜吃了荔枝,扯过妇人又吸了片刻香舌,这才问起心中疑惑。

  练倾城抬手解去情郎衣衫长裤,露出男儿尘柄,素手轻握缓缓撸动,轻声笑道:「她亦是奴家义女,只是却非勾栏人物,平常偶尔奴家不在时代为主持打理,其余时节却不在此间居住。」

  「今日也是赶巧,她本要外出访友,却与相公撞见,不然相公怕是无缘见其本真面目……」

  彭怜探手握住妇人美乳,笑着问道:「你们母女倒是一脉相承,都喜欢轻纱覆面,这般遮遮掩掩,岂不暴殄天物?」

  练倾城撸动阳根,见其已然勃大至极,不由春心荡漾说道:「好相公……且先让奴奴乐乐……再与达达说话……」

  彭怜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却见练倾城委身而下,张开艳丽红唇含住阳龟舔弄把玩起来。

  「倾城这般容颜已是得天独厚,口技也是这般了得,床笫风流更是无俦,彭怜能得倾城垂青,实在幸甚之至!」

  耳听情郎如此赞叹,练倾城不由更加卖力舔弄,诸般技巧轮番施为,终于情欲难耐,这才起身趴伏少年身上,将那硕大神龟纳入白虎美穴之中。

  「好达!奴奴日思夜想,只盼它早早来到,今日重逢,心中实在满足至极……」硕大阳根入体,练倾城身躯轻抖,两瓣肉臀犹如春风浮动一般荡起无边肉浪,阴中夹着阳根暗用劲力,直将少年爽得嘶吼不已。

  绵密快感纷至沓来,彭怜终于难以自持,抽出枕在头后双手抱住美妇娇躯,挺身不住抽送起来。

  「好达……哥哥……快些……奴儿要丢了……」练倾城娇躯敏感,彭怜有意施为之下,不过片刻之后便即小丢一回。

  她体质特殊,轻易便能哄出男人精液,自身却又极其敏感,杀敌一千总要自损八百,遇上寻常男子极难满足,真个遇到对手,却又极易纵欲过度。

  以她从前阅历之丰,堪堪一用之人本就不多,尤其修习双修法门之后,便是那前任丈夫,被她采补几日便也一溃千里,平生所见,却唯有李休彭怜二人,能与她这般做得长久夫妻。

  是以练倾城虽然年纪不小、心智成熟,却对彭怜极为用心,她并非寻常女子那般清心寡欲,天生淫媚自然无比渴求男欢女爱,郁积十余年饥渴一朝得尝,那份痴迷沉醉却是强烈无比。

  彭怜亦是爱极妇人熟媚风流,尤其练倾城年纪虽长,容颜却是二十余岁模样,那份浓艳风情出现在这般容颜之上,强烈反差刺激让他疯狂不已。

  他挺身而起,将美妇压在身下,细细体会妇人阴中肥美,缓抽慢插轻声调笑说道:「倾城这般骚浪,却不知可曾教会身边女儿?方才那女儿姓甚名谁,倾城可曾调教于她?」

  练倾城抬起一双长腿勾住彭怜腰肢,口中呻吟浪叫不住,闻言回道:「奴奴一身本领……自然传给众位女儿……只是各人天赋不同……习练方向自也不同……」

  「小女名叫娥眉……嗯……不在众女排序之中……奴奴将她从小养大……如今已是二十三岁年纪……」练倾城臻首后仰,不由快美难言,娇喘良久方才继续说道:「她许下宏誓此生不嫁……奴儿虽然有心牵线……却是无处着手……还请达达原谅……」

  彭怜挺动不休,闻言笑道:「我又不是色中饿鬼,见个美貌女子便要强占!恩师自我少时便教导于我,世间万物,自然而然,不予不取,予必取之!此训我始终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练倾城情欲如潮汹涌,心中爱极少年风流伟岸,如痴如醉应道:「奴奴只道郎君……这般倜傥风流……能与小女结缘……却是她天大造化……只是言语试探几次……似乎并无此意……且容……且容奴奴细细规劝……」

  彭怜一笑摇头,摆弄练倾城俯身趴卧翘起丰臀,箍着纤腰自后而入,急速抽插起来,倏忽百余下后,弄得妇人再次猛颤不停,昏昏然大丢不止,这才停住身形,细细感受妇人阴中蠕动吸裹,沉浸良久,方才狂猛抽送三十余下,再将练倾城弄得大丢一次,这才故技重施,运起双修秘法,泄出道道精元补益美妇。

  彭怜心知肚明,若非自己这般补益,练倾城再无吸纳之法,如此敏感多汁,只怕寿元不久,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永驻容颜,福寿无边。

  练倾城体内再次幻出那具金纹玉壶,其中一粒真气凝珠悬空独立,丝丝缕缕灰白真气缠绕不休,彭怜补益之下,灵珠壮大几分,灰白气息淡去不少,隐约可见珠圆玉润真容。

  彭怜顶着妇人花心喷射尽兴,沉浸良久方才收功抽出尘柄,只见胯下阳根白白腻腻满是淫汁,不由感慨笑道:「倾城如此多汁,倒是我平生仅见!」

  阴中骤然空虚,练倾城娇吟一声,睁开昏沉双眼目视少年情郎,闻言不由娇声嗔道:「你这小冤家才多大年纪,自然少见多怪!奴奴这般多汁虽是少见,也非绝无仅有,不说别人,奴奴院中二女雪晴却也敏感多汁,相公可有兴趣一试?」

  彭怜恼声喝道:「什么小冤家!倒要让你见识见识,相公我哪里小了!」

  练倾城柔媚一笑,附身过来含住情郎阳根吞吐舔弄,娇滴滴浪声阿谀道:「哥哥哪里都大,就是心眼小了些……」

  彭怜哈哈一笑,由着美妇舔弄干净,这才将她揽入怀中,笑着问道:「非是我本性多疑,只是院里姐姐们每日迎来送往,如何免于花柳之病?以我观之,雪晴姐姐气色甚是不好,莫非身有暗疾?」

  练倾城娇嗔着白了少年一眼,小声说道:「勾栏之中自有秘法,换好之前细细洗濯一番,虽然配料昂贵,效用却是极佳!除此之外还有一桩,若是那寻常妓馆,自然每日迎来送往,今日姓张,明日姓王,一日夜中,怕不就要接个五七八个客人。奴奴这里却不是寻常所在,身下女儿各个秀外慧中,便说二姐儿雪晴,平日里与她对坐饮茶、抚琴说文,一个时辰便要五两纹银,若是想要亲热,总要二十两纹银上下才够,至于多多少少,全凭晴丫头自个儿心意,奴奴却从不干涉……」

  「若是过夜,便要五十两纹银,除此外还要四五十两纹银上下,才够这一夜吃喝用度;如四姐儿那般被人长包一年,按天来算倒是节省许多,每日大概十五、二十两纹银便即足够,只是一次付清,平常人家却没这般殷实财力,豪富之人,自然身份贵重,却比奴奴们还要爱惜自身,自然不易染上暗疾……」

  彭怜闻言不由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说道:「如何这般昂贵?过夜之资便要百余两纹银?寻常人家一年吃喝也不过十几二十两纹银便即够了,买个寻常人家宅子也才二三百两,只这一夜便花去半个宅子?」

  练倾城吃吃一笑,细声说道:「花街柳巷,岂是寻常人家去的?奴奴这里虽是门面不显,平常接待却皆是真正显贵之人,不说别的,这满屋黄花梨家具,哪一件不是宝贝?便是相公方才所食荔枝,每个便要二分银子……」

  彭怜拈起旁边玉盘中的红润荔枝,不由颤声问道:「这颗荔枝,便要二分银子?」

  练倾城翘嘴点头,娇声说道:「却要说与相公知晓,奴家盛年之时倚门卖笑,度夜之姿便要百两纹银,省中少年争赠缠头,可谓一时盛景……」

  妇人眼波流转,眉宇间尽是姐儿风流之态:「奴奴沉寂多年不曾赚过嫖资,相公可有意付些……」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旷世良缘

  闺阁之中,香烟缭绕。

  一尊古旧香炉韵味悠然,上面一只金蟾雕得栩栩如生,此刻袅袅吐出轻烟,熏得满室芬芳。

  「……便说这龙涎香,寻常人家莫说常用,便是想买,怕也寻不着门路……」练倾城娓娓道来,细数眼前豪奢,「相公所卧这紫檀雕花漆金大床,乃是妾身当年七千两白银购得,若不是当时取巧,只怕没有两万两白银怕是难以买成……」

  彭怜与应氏亦曾这般闲谈金银钱财,当时只道应氏家财殷实,日常开销用度已是奢华,如今对比之下,才知练倾城此间才是真正豪奢。

  「若依倾城所言,你这私宅,岂不值愈万金?」彭怜粗略估算,以当前市价,一两黄金兑换十余两纹银,这宅子占地广袤价值自然不菲,房中之物却更是所值甚多,只怕万两黄金还稍显不足。

  果然练倾城掩嘴失笑说道:「万两黄金?怕不是也要万字前面加个二三才成!单三姐房里一座瑶琴便要一万八千两白银,奴奴女儿房里布置却比这边奢华富贵得多……」

  彭怜瞠目结舌,愕然良久方才说道:「果然如此,度夜之资需要百两纹银,倒也合情合理……」

  「这是当然,便是奴奴这般年岁姿色,若是开门接客,怕也能每日进账百两纹银……」练倾城娇媚一笑,搂着少年情郎脖颈娇声说道:「倒是便宜了你这冤家,这般算来,相公若每日都来,岂不也是日进百两纹银?」

  彭怜哈哈一笑,自嘲说道:「我乃医者仁心,为你治病自然收些药石费用,每日百两纹银,倒是收的少了!」

  练倾城被他逗得娇笑不已,半晌才忍着笑意回道:「奴家阴中奇痒,还请大夫哥哥诊治一番……」

  彭怜感觉胯下阳根被夺,自然便有反应,笑着回道:「你这淫妇又是自讨苦处,刚才竟没弄服了你不成?」

  练倾城见他如此敏感,不由花容失色,娇媚央求说道:「好哥哥,奴奴只是言语戏谑,岂敢这般轻捋虎须?只是说到治病救人,雪晴素有暗疾在身,若能为其诊治一二,奴奴却是感激不尽!」

  「若非花柳之病,延请名医便是,小生不过道法略有心得,药石之术实在难窥堂奥,若误了姐姐性命反而不美……」

  练倾城却摇头苦笑说道:「奴奴几位女儿从来视如己出,雪晴这病,却是自娘胎里带来,多年来延请名医问诊无数,却莫衷一是,药石用尽却始终不见起色。相公既有内视之法,不如为其查验一番,便即不能妙手回春,疏通窍穴、补益气血也是好的……」

  彭怜皱眉说道:「只是若要内视,须得男女欢爱,我与雪晴姐姐素昧平生,如何仓促便行云雨之事?」

  练倾城不由失笑说道:「雪晴身在勾栏,做的便是与人仓促云雨勾当,相公这般担心,实在莫名其妙!」

  彭怜被她点醒,不由苦笑自嘲一声,未及言语,却听练倾城继续说道:「……况且奴奴几位女儿,自然要介绍相公认识,莫说她们机缘造化受些相公雨露恩泽,便是从奴身上论,女儿们见过爹爹,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彭怜不由莫名其妙,握着妇人美乳大手不觉用力,汗颜说道:「莫说几位姐姐,便是五儿,怕也比我年长一些,如何我便成了她们爹爹!」

  乳肉吃痛,练倾城却仿似不觉,媚笑应道:「相公做了奴奴入幕之宾,自然便是奴家夫婿,她们既然叫了奴奴『妈妈』,叫一声相公『爹爹』,岂不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如你所言,我岂不成了『龟公』?」

  练倾城撇嘴一笑,「奴奴若是鸨母,相公便是鸨公!至于龟公,却不是相公这般,奴奴院中,也无这般人物……」

  美妇人盈盈起身,扯过一件白纱蔽体出了香闺,叫来丫鬟吩咐说道:「去叫姐姐们起床,梳洗打扮后过来给你爹请安!」

  说完转身入内,见彭怜正要起身穿衣,不由好奇问道:「相公这是做何?」

  彭怜回道:「既然要与众位姐姐相见,自然不好如此裸裎相对。」

  练倾城摇头轻笑,却也不拦着他,只是半裸身躯拥着彭怜在榻上坐了,一同吃那玉盘中的时令鲜果。

  想及荔枝贵重,彭怜便难以下咽,练倾城蕙质兰心自然知晓其中关键,笑着劝道:「既已买了,若是不吃,岂不更加暴殄天物?」

  彭怜无奈吃了,拥着妇人闲坐,一边絮絮低语,一边吃着香甜水果,倒也其乐融融,艳福无边。

  「世间男女,哪个不喜风月?不是纲常伦理束缚,谁不喜欢枕衾之欢?」说起竟有人舍得如此一掷千金吟风弄月,练倾城洒然说道:「尤其世间广大,家资殷实者在所多有,一掷千金虽然惹人侧目,却也属实情理之中……」

  「莫说这勾栏院里,便是那豪门广厦之间,主母偷情奴仆屡见不鲜,小姐淫乱闺阁更是在所多有,所谓『饱暖思淫欲』,若要给那女子机会,说不定豪迈风流之处还要胜过男儿!」

  念及应氏洛氏,彭怜心中深以为然,圣人有云「食色性也」,男女人伦,自然之道,如此观之,确实毫无分别。

  「男子著书写史,自然说女子好淫,却不知这勾栏院中、青楼楚馆,流连忘返者全是男子……」练倾城幽幽一叹,语调低沉起来,「二十年中所见,历历在目,我辈女子,实在苦不堪言……」

  两人言语无忌,不觉已过柱香光景,门声响起,珠帘扰动,一众莺莺燕燕纷纷来到堂中,当前一人,正是那日所见雪晴姑娘。

  雪晴今日一身粉白相间半胸直帔,面上描眉画黛,红唇一点,发上簪着一支金质步摇,秀发细细盘起,露出一对娇俏耳垂,两点雪亮珍珠点缀其上,煞是素净雅致,比之当日初见浓妆艳抹,竟似又有不同。

  旁边一女,身形不如雪晴高挑,眉眼却更加精致,一身银丝长裙点缀朵朵金花,酥胸半裸竟也尺寸惊人,肩头一条粉红披帛,姿容冶丽,唇红齿白,脸上笑意盈盈,却是说不出的可人好看。

  雪晴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子,身形高挑,堪堪便和练倾城相当,俏生生鹅蛋脸上不施粉黛,黑漆漆如云秀发不饰金银,一件红色丝绒长裙及地,隐约遮住曼妙身形,神情却是淡然至极。

  练倾城依偎彭怜怀中,丝毫没有起身之意,只是介绍说道:「相公已经见过二姐儿,这个便是三姐儿露浓,这个是四姐儿霜妍,五儿霁月相公已经熟悉了……」

  她为彭怜介绍完毕,这才对众女说道:「这位便是为娘前日所说彭姓郎君,如今与我有了夫妻情分,你们姐妹过来给爹爹见礼吧!」

  三女连忙应声,过来做了万福,齐声叫道:「女儿见过爹爹!」

  彭怜强作镇定,却实在受不得这般敬礼,起身跳到一旁说道:「免礼免礼!倾城戏谑之言,几位姐姐可做不得真!」

  练倾城笑而不语,雪晴扫视身边姐妹一眼,这才欠身一礼说道:「公子与母亲旷世良缘,此后便是天成佳偶,我等蒙母亲教养成人,孝敬长辈本就天经地义,岂因年纪不同便要区别对待?」

  彭怜不由挠头讪讪说道:「只是小生毕竟年少,如何做得你等父亲……」

  四姐儿霜妍挑着指甲撇嘴说道:「你既做了家母入幕之宾,不是我等父亲又是什么?有那五六十岁年长男子纳了十四五岁妾室,三四十岁儿子叫声『姨母』不也寻常?若是续弦,叫声『母亲』也是应当!你这般惺惺作态,真觉得占了谁的便宜不成?」

  彭怜闻言愕然,练倾城却肃然喝道:「言语无形!谁教给你的礼数!与你爹爹赔罪!」

  见练倾城发话,霜妍态度陡变,走上前来搂住练倾城手臂撒娇说道:「女儿与爹爹撒娇耍性,怎么就言语无形了!娘您新得了情郎,却也不可如此偏心!」

  练倾城不由苦笑,转头对彭怜说道:「霜妍自小命苦,几个姐姐对她照顾有加,我也不舍管教,养成这般惫懒习性,还请相公勿怪!」

  彭怜连忙摆手,「不怪不怪,实在是我心中别扭,倒是霜妍姐姐见教得是!」

  「你既然是我父亲,叫我『霜妍』『妍儿』便是,胡乱叫什么『姐姐』!没来由乱了尊卑辈分!」霜妍噘嘴仰头,一脸骄横,口中却嗲声叫道:「好爹爹,你说女儿说得对不对!」

  彭怜刚要在榻上坐下,闻言身子一僵差点摔倒在地,狼狈坐好慌乱说道:「对对!姐姐说得都对!」

  「爹爹!」

  「霜妍!」练倾城轻喝一声,制止女儿撩拨情郎,转头对雪晴说道:「今日你晚上与为娘一起陪伴相公……」

  雪晴面上微红,欠身恭谨答应,并不似四妹那般跳脱不羁。

  练倾城继续说道:「三姐儿,四姐儿虽然不能枕衾相伴,一起弹唱说笑倒是不忌,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却也不必拘束,一会儿吩咐厨下备好酒菜,女儿们与为娘一起陪着相公饮酒!」

  众女连忙应了,在厅中各自坐下。

  早有丫鬟取来琴箫琵琶,练倾城轻声笑道:「吾儿之中,露浓歌喉上佳、琴艺最好,由她轻歌一曲,且为相公助兴!」

  彭怜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忙不迭点头应是。

  众女见他年纪轻轻便被奉为上宾,虽然初经风月却并不慌乱局促,心中所想所感毫不遮掩,坦荡自然之处倒是另有一番自信神情,不由俱是暗暗心折。

  寻常男子来至此间,要么故作淡定从容,要么慌乱窘迫无助,甚少有人如彭怜这般自然而然,既不做作遮掩,也不手足无措,坦荡自信,竟是从所未见。

  那三姐儿露浓进屋以来一直无话,只是面上始终带着微笑,闻听母亲推荐,便笑着说道:「女儿此弦名叫『平湖』,且为爹爹歌咏一曲以为助兴……」

  听她也叫「爹爹」,彭怜不由红脸,闺中情趣如是叫着倒是刺激,平素听来却尴尬异常,尤其眼前女子比他还要年长许多,当着众人之面如此称呼,实在让他难以承受。

  练倾城看在眼中却不以为意,只是微笑不语,示意露浓开始弹唱。

  露浓冲母亲微微点头,笑着对彭怜说道:「女儿昨日偶得一首《蝶恋花》,唱与爹爹赏鉴……」

  言罢手抚瑶琴轻声弹奏,曲调悠扬婉转,动人乐声中张口轻唱起来:「墙里秋千墙外道。春光潋滟,谁人庭中笑?隔邻小女正妖娆。玉骨冰肌雪未销……」

  「闲把香扇随手抛。红烛照影,奴儿比花娇。春寒未尽锦衾薄。郎君又把佳人抱。」

  彭怜博览群书,诗词一道多有涉猎,那洛氏琴棋书画件件精通,诗词歌赋更是样样拿手,两人成奸以来,闲时吟诗作对好不惬意,正是为此惹得应氏醋意大发,此刻听露浓唱罢,不由心有所感,怅然说道:「春日不远,春色犹在,薄幸儿翩然而去,留下痴情一片,终是错付良人……」

  露浓眼中光彩一闪,与姐妹相视一眼,随即笑道:「爹爹如何得知,这是一首怨词?」

  彭怜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小生浅薄,单以词面而论,自然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最后一句,既然『春寒未尽』,锦衾正薄,郎君自应把佳人紧抱,用了『又』字,初看只道曾经抱过,只是若要细品,只怕此处『佳人』实为『他人』……」

  「若非怨词,红烛照影之后,就该巫山云雨、携手白头才是,倒是不必又提料峭春寒……」彭怜品咂字句,轻声说道:「最后两句不如接『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露浓闻言一愣,随即与雪晴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练倾城也是笑着点头,「相公化用白乐天名篇,倒也极是相合,原来墙外郎君竟是帝皇贵胄不成?」

  「游戏之作,倒是不必当真,」彭怜颇有自知之明,谦逊说道:「三姐填词意境悠远,曲中悲欢离合意境交融,实在余韵悠悠,小生万万不及!」

  说笑之间,饭菜已然备好,众人在餐桌边上坐下,练倾城推举彭怜坐在首位,自己坐在左边,雪晴伴在右边,其他两女对面坐了,这才一同用饭。

  「平常时节,姐儿几个都各自在房里用饭,甚少有机会这般相聚……」练倾城等丫鬟斟好了酒,这才举杯说道:「今日这饭既是喜宴也是家宴,大家同饮此杯!」

  雪晴当先举杯说道:「祝爹爹母亲身康体健、福寿延年!」

  露浓随后举杯祝道:「祝爹爹前程似锦,祝母亲容颜永驻!」

  霜妍促狭一笑,也举杯祝道:「祝爹爹越来越老,祝母亲越来越年轻!」

  练倾城柳眉一竖,瞪了眼四女儿,对身后五儿说道:「你也敬杯酒罢!」

  五儿霁月丫鬟装扮,却是并未落座,闻言不由面容羞赧,自个倒了杯酒举杯蚊声说道:「祝爹爹母亲富贵荣华不尽、喜乐快意永远!」

  彭怜举杯要饮,却听霜妍说道:「既说这是『喜宴』,爹爹妈妈何不饮个『交杯酒』?」

  练倾城这次倒是没有责怪女儿,笑着看向彭怜。

  彭怜与应氏洛氏都喝过交杯酒,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被你们这般叫了半天,这杯酒倒是喝得!来吧,倾城,与为夫喝个交杯!」

  练倾城面容一喜,伸出修长玉臂勾住情郎臂弯,一同饮了交杯之酒。

  彭怜心知肚明,练倾城自忖年纪不小,心中多有顾虑,几位女儿连番试探,只为看他是否真心。

  风尘女子阅历丰富,总是嗔怨男子多情薄幸,殊不知她们每日迎来送往、生张熟魏,才是最易多情薄幸,也最怕痴心深情错付。

  虽然不是三媒六聘,交杯之酒也不过是游戏之言,但此举暗合天经地义,便好似对天发誓一般,彭怜既然首肯,自然便是接受了练倾城妻妾身份,旁人或许不以为意,彭怜却心中敬畏昭昭天道,如此举动,却比那对天发誓还要正式。

  醇酒入喉,彭怜心中意动,待酒杯斟满,这才举杯说道:「有幸得倾城垂青,今日又与诸位姐姐……」

  霜妍出言打断说道:「叫什么『姐姐』!谁是你姐姐!叫『女儿』!」

  彭怜面容一苦,见练倾城轻轻点头,便生硬改口道:「……与四位女儿初见,其乐融融,心中感触颇多,借此醇酒一杯,一祝倾城诸事顺意、余生无恙,二祝女儿们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三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金玉良缘,凤凰于飞!」

  众女随即举杯,又饮了一杯。

  「今日爹爹与妈妈成就良缘,个中因由女儿略略知晓,」雪晴亲自为彭怜斟酒,笑着问道:「且奉浊酒一杯,敬谢爹爹为母亲治病之恩!」

  彭怜连忙举杯饮了,却见雪晴又要倒酒,不由拦住说道:「小生酒量不雄,姐……莫要为难才是……」

  练倾城也摇头笑道:「你爹不喜饮酒,吾儿莫要再劝,若是真个有心,方才三姐儿抚琴,不如你且吹个箫吧!」

  彭怜抚掌赞叹,「露浓那般琴艺,听来涤荡肺腑,想来雪晴也是不差,能有这般耳福,实在三生有幸!」

  雪晴却与姐妹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彭怜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看练倾城也在笑个不停,不由探手过去掐握妇人纤腰,低声喝道:「怎的你也笑我!」

  练倾城被他掐弄,竟似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对二女儿雪晴笑道:「晴丫头且为你爹品箫,看看是否堪用!」

  雪晴酒意上涌,面上隐现羞红,眼中却雀跃不已,起身在彭怜身边缓缓跪下,细声娇媚笑道:「爹爹且与母亲妹妹们饮酒,容女儿为爹爹品箫……」

  彭怜只道练倾城所言吹箫乃是抚弄乐器,哪里想到竟是为自己舔弄阳根,骤然之下便要起身躲避,却被练倾城一把拉住衣襟,只听她笑着说道:「晴丫头一片孝心,你这做爹爹的就莫要推辞了……」

  那雪晴容颜秀美、娇艳欲滴,彭怜早就心动,只是此刻屋中算上丫鬟婢女八九个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行那风月之事,实在拉不下脸来,不由讪讪说道:「非是小生不肯,实在……实在此间人多……」

  练倾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好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暂且退下!」

  丫鬟婢女领命出去,只留下小女儿霁月一旁伺候,彭怜见状,不由好奇。

  不等他问起,练倾城已然说道:「露浓待字闺中,霜妍苦守空闺,霁月云英未嫁,今日却是要便宜了爹爹,要享尽这齐人之福!」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曲中原委

  陈府之中。

  应氏同女儿泉灵用过晚饭,一起到后院花园闲逛聊天。

  秋风微凉,地上片片黄叶,墙角花圃已然清理干净,露出道道田垄。

  府中仆役早已避开,应氏被女儿搀扶着,沿着青石甬道缓步而行。

  秋意渐浓,庭院花草些许枯黄,中间一棵大树长得肆意从容,应氏抬手轻抚路边枝叶,不由感慨万分:「这株海棠,乃是为娘嫁予你父亲那年栽下,你四岁那年险些干旱枯死,如今却已长成这般景象……」

  「娘亲真要举家搬走么?」泉灵扫视庭院,眼中满是浓浓不舍之意,她生于斯长于斯,十余年韶华尽在此间度过,如此便要离去,心中着实难舍。

  「壮士断腕,舍臂求生,若要与彭郎做个长久夫妻,如此断舍,却是必然之路。」应氏双手拢于身前,转头看了眼女儿,只见少女面上肌肤晶莹剔透,虽不施粉黛,却亦是秀丽无俦,不由轻声笑道:「你嫂嫂去后,后院小楼便只你主仆二人居住,夜里若是害怕,可到为娘房里来睡。」

  陈泉灵哪里不知母亲话中深意,闻言俏脸一红,蚊声回道:「女儿倒是不怕的……」

  应氏摇头轻笑,继续朝前走去,随口说道:「明日你便陪着彭郎读书,如何相处,却要看你自己把握了。」

  陈泉灵不由握紧手掌,旋即发觉不对,连忙松开母亲胳膊,讪讪说道:「晚饭便不见他,却不知去何处了……」

  应氏笑着打趣说道:「送走云儿他便出府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为娘却不担心,你若惦记,不妨明天问上一问?」

  陈泉灵面容羞窘,摇头说道:「女儿与他无甚瓜葛,没来由问这个作甚……」

  「为娘与他倒是有些瓜葛,却也并不关心,」应氏谆谆教诲,轻声说道:「自来夫妻相处之道,与其奢望长相厮守,不如彼此相敬如宾,他若前来,便如款待贵宾一般;他若不来,便似从无此人一般怡然自得,唯有如此,方能长长久久、年年岁岁……」

  「世间男儿,但凡有些本领,哪个不是招蜂引蝶、花心薄幸?原因无他,只因女子崇慕强者,」应氏目视天边最后一道霞光,柔声续道:「若他再有些英俊容颜,那边已是应者如云;再有个雄厚本钱,更是所向披靡……」

  「彭郎学识底蕴深厚,家学源远流长,身上又负玄奇修为,天生英俊潇洒,身上本钱更是雄奇,如此种种,莫说为娘年老色衰,便是你与云儿,怕也难以令他从一而终……」应氏叹息一声,她如今身在局中,自然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以她豁达天性和成熟心性,仍要免不了偶尔吃醋,若女儿入局,只怕更难自处。

  「你我母女倒是要学你嫂嫂,别看云儿平时素净寡淡,床笫之间放浪形骸却比为娘还要甚些……」应氏想起儿媳,不由慨叹说道:「她心中丝毫不起争风吃醋之念,为娘细细想来,抛去家风教养不论,心有旁骛才是其中关键……」

  「母亲意思,嫂嫂每日里钻研胭脂水粉之术,以此分散心思,才不至于深陷情网?」

  「便是这般道理,以为娘举例,若是家中诸事繁杂忙乱,便难以想起彭郎如何;若是一人闲坐,自然便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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