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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花】Distance

小说:荣格心理学研究 2025-08-20 15:11 5hhhhh 9570 ℃

概要:Only fools rush in .(只有愚者才会冒然试爱)

  阳介

这种感觉潜藏在风、星星、黑暗和晴朗闪烁的夏日夜空中,暗藏在越来越长的白昼和飞逝的夜晚相互交替的节奏里。

他今晚不会出现了。

你把空罐子丢到垃圾桶里,最后看一眼小西酒铺黑漆漆的门窗,准备回家。

老实说,最初你以为这是嫉妒——你全身最大的器官。总是在里中和天城围到转校生桌前时刺痒起来,诱使你情不自禁地去抓挠。她们凝视他仿佛他是某种神祇,但你知道,他和你一样会流血,会在危险面前退缩,会优先选择逃跑而不是战斗——他也只不过是一介不情不愿的凡人。

忘恩负义!最让你生气的就是这点,这不过是你带有主观色彩的臆断罢了。你羞于承认在自己的影子面前,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他,紧接着昏死过去,把他一个人丢给你那个小肚鸡肠、愤世嫉俗的自我,好像让他刷洗一个他不应该负责的肮脏马桶。这种羞耻甚至大过了小西学姐在他面前狠狠地拒绝了你——你接受了这点,反正你本来就没有任何机会。

事实上是,他毫无怨言地救了你,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你等着他说你有点让人失望,他没有,他只是问你哪里在痛,那一刻你就知道你和他相处不来,这个人要么是个圣人,要么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混蛋。无论哪个你都不喜欢。

你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如果没有朱尼斯、你也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可能性。

面对这种情况,以下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走开。而这是你做的:走过去求他做你的搭档。你信任他的地方,恰恰表现出你的自信无法做到的地方,你期待做他的朋友,这种期待正是自我暴露的过程。

你们的关系中到底有哪一部分是你所希望的平等?确实,大部分友谊建立在其中一个人的自卑自贱之上,这是聪明人都知道的古老道理。你想要和他呆在一起,那你就得忍受这种自尊心的灼烧感。

(就像那些夜晚你把小西学姐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你喜欢那种酸痛不已的感觉。)

时间回到你坐在后座上,看他们在你面前谈笑风生,你漫不经心地玩着笔,让它在你的食指上保持平衡,好奇他会选哪一个,里中还是天城?他救了她们就像他救了你一样。你其实理解她们,真的,你内心深处有个小声音告诉你,如果你是女孩,你也会这样——爱上他。

他在电话里说他来者不拒。

(你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你的感受,对于像他那样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的人来说,你那点嫉妒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就像外套上的一粒沙,抖抖就掉了,甚至不会硌痛他。)

你挂掉电话,倒在床上,把手机贴在胸膛上,火焰从那里升起,你能闻到糊味。

你把这种感觉藏在肋骨里,感觉好像在用纸包住火。

你领他去家常菜大学,去电影院,去朱尼斯,这样将来有一天他就能带别人去。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打篮球,又是什么时候会选择戏剧社(不像你,你根本没得选),这关乎到他放学会不会和你一起走一小段路。跟他在一起你要争分夺秒,他手腕上总是带着一块表,虽然和你出去玩的时候他从来不看,但你还是感觉那些时间是偷来的。这个镇上,据你所知,只有两个人真正用得上手表,除了你老爸就是他。

知道这些不是什么难事,而有些更细枝末节的习惯是你必须凝神屏气才得来的——他会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但他的手会出卖他;他对饮料有偏好,而非他说的都喜欢;他在真正生气的时候下巴会收紧,比平常更寡言;偶尔晴朗的晚上,他的虹膜在夜空下看起来几乎像月亮般——

好吧,你想,有时候十分了解某些人比喜欢他们更重要。到此时,这种感觉几乎已经不像是嫉妒了,但是你暂时还没为它想出下一个名字。

但是——事情是这样的,至少你对一些事还是有把握的,有些夜晚,你穿过安静的商业街,走到小西家的酒铺门前。你最初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该干什么,现在却是为了一些羞耻的私心——你心里怀着自己都不承认的期待和平静,等着对方的出现。你们花几个小时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听你抱怨你的学习、工作和无足轻重的烦恼。那些夜里,连星星都更加明亮、闪烁,你甚至感到它们在缓慢地坠落——

直到他不再来了。

第一次的时候,你还抱有一些幻想;然后是那周的第二次,接着是下周。只有星星对你眨眼,一颗心坠进胃里。你想说,我就知道,是你亲手用你的嫉妒和拳头把他推远。他的队伍在持续壮大,他得忙着去上完二的缝纫课(你不能理解……还是不想理解?),放学去见尚纪(对此你没有意见,他比你更有资格为小西学姐哀悼),以及和海老原约会(你有点意见,他至少应该告诉你吧),你也学会给自己找点事做,多为你爸爸分担一点。那些夜晚,你照常到商业街去,想象悠是怎么在散步路上被他的新朋友们拦下,你总是确保自己呆过他该上床的时间,才慢悠悠地走回家,挨父母一顿骂。

你就像一株古怪的植物,关注、阳光和热情只会让你根茎扭曲、目空一切。反而是忽视、干渴和月光才让你把根深深扎进嫉妒的土壤里,向上生长。

你把那些夜晚花在审视自己上,像在朱尼斯给商品分类一样,试图把你的感情装进盒子里,搬来搬去。

鲑鱼籽是水产品,有季节性,应该放到更显眼的位置上,好让那些有预算的家庭主妇们一眼就看到。

(你很少这么做,但你为悠考了第一感到由衷的骄傲,就算他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要让他知道。)

把鸡蛋搬到农产品区旁边去,但不要放得太高,以免被打翻。

(不要让他太担心你,但也不要对他露出你对顾客露出的那种笑容,不然他会刨根究底。)

放一台微波炉在烹饪区,剩下的移到电器区去,这样一路上可以向他们推销肥皂和刷子。

(如果你无法抹去那种嫉妒的感觉,那就直接告诉他,把选择权留给他,如果打了一架之后,他还愿意要你做朋友,你们可以聊点别的。)

……

你确保每个货架都是丰满陈列的,确保每一个区域都是整齐清洁的。就算小熊在地板上滑了一跤,把所有东西都打翻在地,你也有自信原模原样地放回去。你清楚什么时候把商品加价上架,什么时候打折出售,又是什么时候干脆地丢掉。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你是一个负责、认真的搭档。

(但事实其实是,大概六岁的时候你制作了一张手工卡片,今天还夹在给小熊读的故事书里,你仿照你爸爸的工作证给自己做了一张,现在你还在做同样的事情,只是“花村经理”成了“悠的搭档”,你做这些才不是因为什么责任心,而是对你蜡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感到如芒在背,除了你,没人会把这个当回事。)

一切能说都说了,一切能做都做了之后,还有一件商品你没有搬上货架,老实说你都不知道拿它怎么办。有时候你隔着箱子都能感到它在发烫,把它搬到冰柜里显然不合适,有时候,它又在箱子里乱动,不像是死物,你不敢想象把它放到货架上会引起怎样的骚动。它阴晴不定,有时还会酸气扑鼻,在夜里渗出些盐水来,但当悠对你笑时它又变得比气球还轻。有时你想干脆一劳永逸把它提出门去丢掉算了,但又不确定到底应该在可燃日还是不可燃日摆脱它。

把我拿去给悠吧!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有一天它自己开口说话。告诉他,这位客人,虽然这是非卖品,但请你收下吧,作为本店第一位客人,你怎么处置它我都接受,无论是你把它做成料理吃掉,当做玩具戏弄,还是在两个路口外的垃圾桶把它遗弃,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意见。

你在那天觉得不对劲,终于决定打开箱子。

然后万物坠落。

你看见天上的群星闪烁不定、耀眼生辉,然后突然颤动起来,拖着尾巴坠落,世界在你眼前明亮起来,你触及的一切,全都像火花似的颤动不已,迸发火光。你目瞪口呆地看着稻羽上空数以万计的古老星宿像烟花一样炸开,把光芒溅到屋顶上,小西酒铺沐浴在银河中,整个稻羽亮如白昼。你感到身上的一切全都在一场火灾中熊熊燃烧,全部心神都消融在一股奇妙的、神志晕眩的感觉之中。

你习惯性地转过头去,有点希望能看到悠一言不发地在惊涛骇浪中向你走来,用他的爱与谦逊向你燃烧的灵魂昭示真相。

没有人来,他已经缺席了三个月了。真是可惜,这等奇景只有你一人目睹。

你站了半个小时,等着发烫的脑子冷静下来,然后才裹紧衣服,带上耳机,开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家,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你触摸自己的心,发现那些灼人的火焰终于熄灭了,留下红心的木炭够你挨过晚秋和深冬。

悠现在在干嘛呢?过去思考这个问题让你焦虑,但现在只会让你微笑。你想象他站在鲛川的石块上,忍受着蚊虫和酸痛的关节就是为了让狐狸满意;你想象他像国王一样穿过街道,和他碰见的每个人说上两句话,和女孩们谈起未来,和男孩们讲讲过去,然后口袋里塞满零食地离开;你想象他靠在巴士的窗户上,因为工作而疲倦地打瞌睡,又或者温暖地窝在家里,和家人们呆在一起,看书或折纸。

你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但是想象这些画面对你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好像回忆一部看了一千遍的电影……毕竟你总是在注视他。

群星依旧沉默陨落,拉出金色的细线,把稻羽变成一个巨大的鸟笼。你发现在瞪大双眼的同时保持眼泪不流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是你不想要更多,真的,只是第二次来得比第一次还要痛,还要猝不及防,奇迹不会发生的,你所寻求之物,总不会来得如此容易。他是你双手双脚站在这里的原因,他让你成了一个手机需要一直开机的人,他使你有勇气开口为自己说话。这就足够了。

明天,你会把所有商品还原,明天,超市会正常营业,明天,你会告诉他的,确保在他绝对没在听的时候。

你奔跑起来,比风更快、比风更快。

秘诀是毫不犹豫、目标确定、直奔主题。就像你只是去朱尼斯抢购打折的牛肉一样。

就是这样,你从来没被逮到过,没被员工,没被小熊,也没被阳介发现过你大步走进朱尼斯的电器区,然后把脑袋伸进电视,一个向前就翻身进去,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像一条狡猾的鱼钻进冰缝里。

剩下的路就简单了,你不带眼镜都能走完。在大厅的摄影棚向左转,听着你的脚步踩在金属板上清脆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现在你甚至都不会心虚和愧疚,顺着长廊走到头,数三个路口右转,你走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你担心你的气味在小熊鼻子里已经建成了一架高速公路,直通尽头的小西酒铺。

墙上的那个通道还在那里,好像纸上的一个通洞,自然地把读者的注意力从小说上引开,吸进它黑洞似的内核里。你之前来过三次,一次是为了给阳介找副称手的武器,一次是为了给河边那个男人找他心心念念的酒,到了第三次,只是因为你没有地方去,又不想回家,三次之后你就不再数了。

每一次,你都在门口踟躇一番,检查身上是否装备着正确的护身符,药袋是否刚刚补充了缺少的补给,好像屠龙的勇士般全副武装,把武器换到惯用手上,才敢穿过那扇门。

但哪里来的恶龙?又是哪里来的需要拯救的不幸俘虏?你明明知道,这里空无一人,连暗影都不会在这片真空中孕育。这只是一座坟墓,一块路碑,一个气泡。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里,进了门就把武器丢到一边,坐在酒筐塑成的高塔阴影下,听存在本身的轰鸣。

小西家的酒又苦又辣,你偷偷尝过一口,强迫自己咽下去,然后再也没试过。你没从口腔里剩下的那一点品出什么回甘来,也没尝到什么清冽的滋味,只有一种窒息和郁闷留在你喉咙里。河边那个男人的恋恋不舍对你来说是无法共情的。

……有时候你真希望你从没认识花村阳介。

等一会儿你回到家,你会为这个想法抱歉的,但那是之后的事了。现在你很生气,不得不把手藏进口袋里以掩饰着这一点,因为现实是,你本来就不认识花村阳介。

小西早纪在你的世界里只活了五天。第三天你认识了阳介,然后跟她说了不到三句话,第二天,她就永远逃离了这个小镇,留下累赘的肉体悬挂在电线杆上,伤每个在乎她的人的心。阳介的一部分跟着她永远离开了,有一扇曾经敞开的门永远关闭了,你被关在门外。

你知道每一种阴影的弱点,你很好学,也很努力,你有本笔记本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战斗时应该注意的事项。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错误的决定甚至是一丝犹豫都会让你身边的人受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脑袋里面每一个人格都为此而生,作为队长,你得先把自己变成利剑,变成盾牌,而作为一支团队,你们有恒心和毅力战胜任何一个敌人。

但有一种敌人,你永远无法战胜,死人。

有的早晨你们一起去上学,如果前面有个浅色头发的女孩,阳介会在你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如果她又刚好穿着制服,留着长发,阳介甚至不会跟你进行任何互动;如果再碰巧她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笑起来像夏天的风铃,阳介会在剩下的一天里失魂落魄。你确信,那些穿过商业街,远远看见阳介仰头望着漆黑的酒铺的回忆已经成了你的噩梦。

在她面前,你不战而败。她有多看不起你,甚至不给你一个战斗的机会。如果花村阳介是一道方程式,那小西早纪就是你必须掌握的加减法。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不会就是不会,只能握着笔一分一秒等着考试结束。

这不公平,你之后会为此羞耻的。你,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血液去爱,还有肢体去拥抱,这样的你,和一个甚至无法为自己辩护的死去的女孩竞争。你应该感到羞耻的。

你长叹一声,躺倒在地板上,盯着高得吓人的天花板,半心半意地想着她的血是不是还沾在哪块瓷砖上,就像她的声音从来没离开过阳介的脑子一样。她的影子在她死后是不是还活在这个空间里,好像一段被困在电线里的电视信号?

不,问题根本就没出在她身上,你心里知道,你是一个迁怒于人的暴君,虽然死人再也无法开口,也收不回说过的话,但她一点错都没有,反倒还受尽了委屈。人的心本来就像钟摆一样摇摆不定,有人陷入爱河,有人无动于衷,这本来就是每分每秒都在这个世上发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你生气的是她永远地成了阳介的一部分,就像她是怎样活在她弟弟的眼睛里那样。你从来不认识她,只能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破碎的她,这意味着你永远无法完全地了解阳介。

你问了一个你知道阳介经常问自己的问题:为什么非她不可?她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一定得是她?

你知道答案。死去的女孩弯下身子,眯起细长的眼睛,浅色的头发像海浪般垂到你脸上。没有原因。爱就像凶手那样挑选受害者,比起处心积虑,祂更爱激情杀人。

他不介意你无礼的注视,他可以蜷缩在你身后入眠,他偶尔随意地玩弄你的发丝,他会毫不吝啬地夸赞你,但他不会留在你身边,以所你渴望的那种方式。你知道其实他希望有人陪伴自己,但他不会为此吐露自己真实的心绪——魔术师的遮眼法,总是牺牲那张更不重要的牌吸引观众的注意,把真正的底牌稳稳地藏在袖子里。

你有点希望现在你在他身边,但你也知道他已经有够多的事情要操心。他有朱尼斯,有小熊,还有认识他更久的千枝和雪子可以依靠。在你还在原地发呆的时候,他已经走得很远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你总在那里提醒他,他失去的和他嫉妒的。

你要怎么做呢?过去的幻影半趴在你胸口上,她的胸膛像纸做的一样,没有半点生者的气息。

你会怎么做?你反问。

她大笑起来。你很确定不管真正的小西是什么样的,她肯定不会那样大笑。但鉴于你根本不了解她,没资格代替她,所以无所谓了。

你说呢?我已经死了,她嘲笑道。我已经不在这里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除了那些因我受苦的人心里。我只是你幻想的产物,一个你无法战胜的存在。她撑起身子来,身形遮住了灯光,女性化的手指勒住了你的气管,你挣扎着起身,恐惧窒息。

接着,蓦然间,她松手了,语气轻松得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掐死你?放你一个人死在这里?就像我一样?你的想象力真无聊。

你抓过武器,准备离开,但没能给你安全感。

我的话、会什么都不做吧,她在背后说。因为这就是死人的处事方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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