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終於願意坐上紅心之位的意思嗎？」

多佛朗明哥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臉上看不出明顯的表情。

「要一個馬上就要赴死的幹部有什麼意義嗎？」

羅沒有點亮房間的燈，只是獨自一人在月光映照的窗台上等待著他回來，並主動對他伸出雙手。

「這次是剩多久的性命？」

「大概⋯⋯半年多吧？」沒有覺醒的能力，是無法做手術的。

「呋呋呋呋呋⋯⋯這也是你看了『病例』後自己歸納出的結論嗎？」

簡直就像十六年前，羅身纏炸彈隻身闖到他面前一樣，只不過這次羅身上纏的是名為不老手術的不定時炸彈，和名為記憶的病例。

「這次要找到什麼果實才能救得了你呢？」他伸手撫上羅的臉，用拇指在他頰上摩挲。

「不存在的吧？那種果實。」羅沒有揮開他的手，只是不屑地笑。

「不實現我們的約定，一起破壞世界嗎？」

「你不也沒有實現你十年的承諾，這十三年來都沒有找我回來嗎？」

「難不成你生氣了？羅。」

「當然，既然先破壞約定的人是你，那麼我就不算毀約了吧？」

羅直到今天才知道，多佛朗明哥一直都關注著他的消息，他一直以來都很疑惑，為何就算以新星海賊之名揚名世界了，對方卻一次都沒有來找過自己，在龐克哈薩特的幾個月間，一定也是知道他的所在的吧。

他想起多佛朗明哥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你所謂的意志與所為、還有自由，都是屬於我的。』

自己的確是被玩弄在他的手掌心上啊，明明知曉著一切，卻仍然放任他在外嗎？

「你知道的吧？我為什麼沒有找你的原因。」

是啊，之前一直都無法明白的事情，現在終於了解了。

如此縱容我的理由、一直遲遲不殺我的理由、還有現在擁我入懷的理由。

多佛朗明哥所冀望的是———即使遭遇了那些事情也同樣選擇回到他身邊，願意為他獻出生命的自己。

「看來這次中毒的人，是你啊。」

這不是很了解嗎？深入骨髓的、以你為名字的毒。

「身為唯一一個能解毒的醫生，卻選擇赴死嗎？」

羅哼笑，「那可是你長久以來的願望呢，不是說好要做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事情嗎？」

「那你想要的好處又是什麼？」

「看你孤身一人待在這充滿垃圾的世界，不就是最棒的好處了嗎？」

那對蜜色的眼眸寄宿著妖異的光芒，在月光下閃耀著微波。

「如果能用餘下的生命為你施加永生的詛咒的話，這能力也並不壞。」

所謂的不老手術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周遭的人接連死去，只有自己獨自延續永生生命的世界，厭惡這世界的你，居然會祈求這樣的手術。

「呋呋呋⋯⋯不愧是我所看上的惡劣小鬼啊，但你說錯了一件事。」

「我真正的願望，早在十三年前你吃下手術果實的那一刻，就註定無法實現了。」多佛朗明哥自嘲般地笑。

「⋯⋯」

「我說過了吧？我從來沒有想讓你吃手術果實的意思。」

「原本的計畫是讓高明的醫生吃下，為你治療之後再做不老手術，等果實再度出現後，這次換你做手術。」

羅微微瞪大了眼睛。

「讓我......做手術？」

不是施術者，而是被施術的對象嗎？

「如你所說，一個人待在這種骯髒的世界並沒有什麼意思，結果柯拉遜居然讓你吃了果實？原本要和你一起破壞世界才想獲得的永生生命，如果要用你的命換來的話，就變得一點意義也沒有。」他的聲音看似平靜，卻隱含著深沉的怨憤。

「你是要說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我做手術嗎？還真會說漂亮話、......」

「呋呋呋呋⋯⋯柯拉遜也知道的吧？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才讓你吃下果實的，否則，讓一個無力反抗的孩子吃下做什麼呢？他知道如果是你吃下的話，我就無法如願獲得永生了，這樣不但你能得救，也能成功阻止我。」

「不然吃下那所謂究極的惡魔果實，就算你成功活下來了，也會被追殺一輩子的啊，甚至連海軍也無法依靠，不惜把你置入與全世界為敵的境地，也要讓你吃下手術果實，他真的覺得憑自己一己之力可以保護得了你一輩子嗎？不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終究不會對你出手，我該說我親愛的弟弟———有時候還真的很了解我嗎？」

多佛朗明哥的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還是⋯⋯你覺得把你藏在寶箱之中的恩人會害你？」

聽到這句話，羅的呼吸一瞬間停滯了，他知道小時候曾藏匿在其中的那個寶箱現在就在皇宮的寶物庫裡面，明明是因為遭遇了砲擊而來不及帶走的寶箱，他才有機會逃出來，上頭還留有柯拉遜的血跡，現在卻被好好地保存在皇宮裡面。

原來多佛朗明哥知道他當時就在那個寶箱裡面嗎？

「⋯⋯你一直都知道我聽到了嗎？」

「不然你有理由不回到我身邊嗎？」眼前男人的聲線聽起來寡淡而冷酷，像是一把利刃刺進他心底。

「在那個時間點，你還只是個崇拜我、依靠我的孩子而已，一定是因為知道了那些事，才不敢回來的吧？」

「柯拉遜最後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對我道歉，但其實是說給你聽的吧？但當我想通後再回去找那個寶箱時，你已經消失不見了。」

「聽到那些話，你害怕嗎？羅。」

怎麼可能不害怕？一直以來憧憬景仰著的人說要教育自己為他而死，就像是向他宣告，無論二年多來投注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力氣希望他能延續生命，在不老手術面前都不值一提，對於還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來說，等同於是再一次被世界無情的拋棄。

羅沒有正面回應他，「即使如此也期望我自願回來嗎？還說自己不無情呢。」

「願意為我而死的人滿街都是，這不過僅僅只是合格條件而已。」

的確，就算不是唐吉軻德家族，只要是受信賴的船長，船員們都會願意交付性命，這在這世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羅一直都明白，就算當初柯拉遜沒有把他帶走，多佛朗明哥仍然會得到手術果實的情報救活自己，實在可笑，神居然救了自己的天敵，就憑這一點，這條命要說是多佛朗明哥給的也不為過。

但羅心裡清楚，他們兩個都想要得更多。

多佛朗明哥想要的是———即使知道自己活下來也只能為對方而死，卻依舊願意回到他身邊的羅。

羅想要的是———即使知道自己吃下重要的果實，仍不願犧牲自己生命換取永生的多佛朗明哥。

未宣之於口的晦暗心願，讓那個大雪的夜晚成為了他們共同的夢靨，彼此恰好都是彼此的地獄嗎？這究竟是什麼惡毒的玩笑啊？

羅忍不住笑出了聲，在靜寂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你當時為什麼問我，願不願意為你做手術？是在測試我嗎？」

「想知道你的願望是什麼，僅此而已。」

「如果我說，是因為那個問句，我才下定決心要殺了你的呢？」他將環著對方的手移到對方頸間，雙手作勢要掐住對方喉頭。

「⋯⋯」多佛朗明哥靜靜地聽著羅的自白，明明是命懸一線的時刻，他卻沒有使用能力。

「我們兩個的確在某些地方非常相像啊，真正想要的東西要是得不到的話，必須要親手毀掉才行。」

羅笑著用拇指輕撫對方的喉頭，只消一瞬，他就能取眼前男人的性命。

「知道手術果實的真正能力之後，我一直以來都以為你想讓我為你做手術，當然，我也曾經希望過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但最後還是從你口中說出來了，很可笑吧？明明是恨著你的我，卻也同時希望你對我仍有一絲留情。」

「這是應該由選擇了柯拉遜的你口中說出的話嗎？呋呋呋⋯⋯」

「你也有發現吧？打從一開始擬訂計畫時，我就不覺得我自己殺得了你，我將自己定為可以被捨棄的誘餌，早就有了豁出生命的準備，如果忠實地執行計畫的話，應該是由海道來解決你的。」

「就像你一直沒有對我下死手一樣，我也一直沒辦法真正下定決心殺你，一直用不希望海道轉移目標作為拒絕親手討伐你的理由，但我根本沒想過要活下來，對我來說，布好讓你自取滅亡的棋後被你殺死，也許會比較輕鬆。」

「現在回頭想想，我們真的對彼此認真起了殺意的時刻，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

即使被你切斷右腕也沒有那句話令人絕望。

你對我說想做手術，以此作為交換條件，我對你說希望你復活柯拉先生。

明明只要稍微細想，就知道要逼我做手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這十三年來一次都沒有被要求過。

在那個時間點我們還不理解的、彼此之間最隱密的感情，成為了壓垮我們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選擇了我，但我可是選擇了柯拉先生呢，這樣比起來，也許我才是更過分的那個人吧？」

背叛者不處刑怎麼行呢？

「果然，還是讓我給你做手術吧？」

羅的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多佛朗明哥卻笑不出來了。

「這麼急著尋死嗎？羅。」

「好不容易獲得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卻要將生命浪費在讓我痛苦上嗎？明知道我所冀求的不是手術，而是你。」

真是個殘酷的小鬼啊，擅自出現將一切都攪亂，又擅自選擇離開，過去從來沒有想過要培養副手的我，第一次希望有人可以站在我身邊，第一次在心裡為他人預留了位置，而你現在居然想以此作為報復我的手段嗎？

為什麼要生氣呢？羅看著他調笑似的說，「以為我死後，你不也說了，手術果實再找就好了嗎？」

「讓我為你做手術，如果你還覺得寂寞的話，再用重新再生的果實為你未來的右腕施術吧？」

別這麼生氣啊，又不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你以為，我沒有試圖找過嗎？」

多佛朗明哥捉住他的雙手，親口道出羅不知道的事實。

「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自發地說出想破壞世界的願望，甚至沒有人敢違背血的規定，冒著受穿刺之刑的危險，做出和你一樣瘋狂的舉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刺傷了柯拉遜嗎？你大概以為是柯拉遜包庇了你，才得以活命的吧？恰好相反！就是因為知道，我才邀請你成為家族的一員的。」

像是終於將多年以來的怨憤宣之於口，多佛朗明哥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意。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一個將死的混帳小鬼身上投注那麼多資源？正因為我在你眼裡看到和我一樣的瘋狂，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就是我未來的右腕。」

羅的手被他弄得隱隱作疼，現在的模樣彷彿就像當初在皇宮上空中對峙時一樣。

「你嘴上一直說著自己只剩下不到三年的生命，但卻比任何人都認真汲取著關於這世上的一切。」

「那是為了要破壞世界、才學習的知識......」羅心裡暗自害怕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勉力試圖說出什麼反駁。

多佛朗明哥卻不給他反駁的餘地，厲聲駁斥，「這個時候就別再逞強了吧，你也開始期待了吧！成為我的右腕的未來！」

住口。

「學習武術和槍砲用來防身就算了，若是你真的不到三年就會死，學習醫術和其他專門知識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但你卻確實看完了我開給你的所有書單，甚至還比我預期的更多！」

別說了。

「說著狂妄的大話，卻總是精準理解我的意圖並做出判斷，論才能、論資質、論經歷、論眼見———論理解我的人，從來沒有其他人可以取代你，一個都沒有！」

你不可以說這樣的話。

「那樣的你，居然要為了無聊的理由尋死嗎？」

「你遠遠可以比你所想的走得更遠，為什麼浪費才能在報復我身上？被多餘的感情所左右，成功拉我下馬後你就高興了嗎？絕對不是吧？你也聽到那個聲音說的話了吧？就是因為還有遺憾，你和我才會再度重新來到這裡！」

「別說了！」羅的聲音顫抖著，眼淚已然潰堤。

「如果我對你來說真的那麼特別的話，不就像⋯⋯是我害了柯拉先生嗎？」

「他該死的原因是因為背叛我，和你沒有關係。」

羅的眼淚讓多佛朗明哥有些動搖，稍微放鬆了手，羅卻反而趁此捉住他的衣領，厲聲泣訴著。

「才不是那樣！你明明可以對我這麼寬容，為什麼就對他這麼殘酷！？你以為柯拉先生想拯救的只有我嗎？就因為我們兩個很像，他才把無法拯救親哥哥的情感投射到我身上的啊！」

「他嘴上說你是惡魔，卻仍然無法扣動板機殺你，他想拯救的一直都是你啊！他希望你不被過去所束縛，得到真正的自由！」

多佛朗明哥怒聲駁斥，「先前那麼冷靜思考的你，這次想要把自己當成恩人的死因嗎？少自負了！在你出現之前他就已經是背叛者了，即使沒有你，他總有一天也會暴露，就像這個王國，就算當時你成功送達了秘密文書，最終還是會落入我的手中！」

「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情感原本應該是要屬於彼此的！那樣無條件的愛不應該向著我，家人之間不是應該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嗎？明明我怎麼努力都保護不了的血親，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捨棄了呢......不要把我當成特別的存在啊，柯拉先生才是你應該保護、該視為獨一無二的存在......你明明有真正的家人，不要隨便找別人玩可笑的家族遊戲啊......！」

羅對著他泣不成聲。

他恨多佛朗明哥，卻也很慶幸他沒有真的死掉。

他想佔據多佛朗明哥心底的一席之位，卻不希望特別到取代他真正血親的位置。

如果多佛朗明哥當初選擇了柯拉遜而不是他的話，他就不再有非戰不可的理由了。

明明會讓自己無比痛苦，明明會讓自己每夜夢靨，為什麼要扣下板機啊？

前幾天夜裡無法明白的反應，羅在紫羅蘭的能力之下知曉了緣由，多佛朗明哥的夢裡有他的父母與弟弟，但最讓羅動搖不已的是———在他還尚未出現於多雷斯羅薩之前，多佛朗明哥就在做於皇宮頂樓處決他的惡夢。

所以那時才不想讓他離開、所以那時才緊緊握住他的手。

這個男人，到底要自虐到什麼程度才夠？

羅想起柯拉遜曾經對睡著的他說的話。

『雖然被刺傷的人是我，但痛苦的人是你吧？』

他也同時理解了柯拉遜無法扣下板機的原因，目睹了兄長對父親行刑的那一刻，正是因為理解了兄長的痛苦，才下不了手的吧？

羅那時突然意識到，多佛朗明哥沒有留下子嗣的原因，並非是想要永生獨自掌控整個王國，而是因為他仍然想破壞這個世界，即使是自己的王國也不能倖免於難，原本就預定要破壞殆盡的東西，不需要培養繼承人。

在理應天真的年紀從天堂落至地獄，你也和我一樣，覺得被這世界捨棄了吧？

明明是那麼渴求家人的愛，為此還聚集了一群人建立虛假的家族，卻沒有一個讓你真正敞開心房，得不到的東西就要自己親手毀滅，連帶這個骯髒的世界一起陪葬。

經過那些火焰燒灼、冰寒地凍的夢靨，最終能讓你對這個世界留戀的東西，居然只剩下我嗎？

那麼，這次就由我⋯⋯

「是我殺了他！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事實，你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意義！你要為柯拉遜殉身而死嗎？還是這次你仍然選擇柯拉遜、決定要復仇殺我嗎！？」

多佛朗明哥就算不想承認，也知道柯拉遜對羅是特別的存在，為了柯拉遜，羅可以對他揮刀相向，同時也可以獻出生命，他難得慌亂了起來，好不容易自己已經不想再殺羅了，又要重演先前的惡夢嗎？

「這不是復仇。」羅的淚水悄然停住了，他抬頭望向多佛朗明哥。

「柯拉先生從來沒有想要殺你，你是知道的。」

「而我，這次決定選擇柯拉先生。」

羅的回答彷彿向他宣告了死刑。

「⋯⋯也選擇你。」

一陣靜寂的沈默迴盪在國王寢室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串不合時宜的笑聲才打破了這個寧靜。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不預期聽到的回答讓多佛朗明哥大笑不已。

「居然說了個如此貪婪的要求啊！兩個人都選嗎？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再和我做一次交易吧，多佛朗明哥。」彷彿在開什麼惡劣的玩笑，但羅眼中的光芒卻是無比堅定。

這次我不會讓柯拉先生的夙願變成泡影，也不會再度留下你一個人。

「我依舊會奪走你的一切，你多年來累積的事業與財富、你所謂的家族、你一手操控掌握的王國。」

「以此作為交換，這次的人質———是我。」

羅提出的條件讓多佛朗明哥瞪大了雙眼，瞬間啞口無言。

用凱撒還不足以讓你放棄一切呢，這次即使你又想用天龍人的特權使什麼手段，也是不管用的。

「如此狂妄自負的小鬼⋯⋯居然，要我放棄這麼多東西啊......」

多佛朗明哥用手掩住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因憤怒而顫抖，但羅知道並非如此。

「只是把搶來的東西歸回原位而已，對你來說只要能破壞世界，用什麼方法都可以吧？待在你身邊的人，僅需要我一個人就夠了。」

我就是你最想要的一切，是你無論如何都想入手之物。

若是先前這樣的交易你絕對不會答應，但如果是現在的話⋯⋯

「還是這次比起我，你選擇了他們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答案嗎？

多佛朗明哥透著指縫間看到羅篤定的目光，羅沒有一絲懷疑他會做出第二種選擇，而給他這種狂傲自信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呋呋呋呋呋呋！這就是你開出的處方嗎？Doctor，真的是成長了啊！」

看到多佛朗明哥猖狂的笑容，羅知道他的談判成功了，多佛朗明哥沒有拒絕的理由。

「全部再演一次戲吧，從破壞龐克哈薩特開始，到被關進推進城為止，只要將矛頭都轉向我和草帽屋就可以了，乖乖束手就擒吧，多佛朗明哥！」

你的工廠和研究所，都讓我先破壞掉吧，反正最後你也是要捨棄這個據點的吧？

「居然說要再度送我進推進城，果然是個殘酷無情的小鬼。」

「我會帶著覺醒的果實能力找到你，再度把你帶出來的。」

羅說得好像他只是要送多佛朗明哥去度假一般，事實上，有他的能力，要讓一二個LEVEL6的重刑犯消失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

有先前的經驗，羅了解他需要草帽一行人的幫忙才能打敗四皇，如果多佛朗明哥沒有被關進推進城的話，苗頭就會直接指向他，但草帽一行人並沒有營救多佛朗明哥的理由，雖然很抱歉，但這次還是必須要利用他們。

多佛朗明哥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對羅伸出手，用指腹抹掉了他頰上的淚痕。

「⋯⋯讓我等待這麼久，不怕我會覺得寂寞嗎？」

「都等了十三年，不差這一時了吧？」

「你會遵守約定的吧？」

還真敢說啊。

「有不遵守約定前科的人，可不是我啊，看來不好好簽訂契約是不行的呢。」

羅用手指點了點多佛朗明哥的胸膛，簽訂契約的方法已昭然若揭。

「這個條件對我來說有點不利啊，即使不用這種東西，你也知道，我的心臟早就屬於你了吧？」

嘴上雖這麼說，多佛朗明哥卻握住羅的手，主動讓他貼近自己的心臟。

「Shambles。」羅發動了能力，「你不用擔心。」

「因為這次，我會把我的給你。」

伴隨著一閃而逝的藍色薄膜，羅將彼此的心臟切除並交換，放進各自的心室中。

「！」

不屬於自己的心跳在彼此胸中跳動，多佛朗明哥有些訝異地撫著自己心口，隨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

屬於我的紅心，這次終於真正的回來了嗎？

「帶著我心臟的你，可別死了啊。」

「死小鬼，那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羅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久違了地對他笑了一下，那是一個終於釋懷放心的笑容。

吶，天龍人的你和D之一族的我，這次一定可以一起破壞世界的吧？

多佛朗明哥像從前一樣，伸手撫著他的頭，「這次的目標是？」

「你不是早就決定了嗎？」

這個骯髒世界的源頭、那個你多年以來都想破壞的地方—————聖地瑪麗喬亞，無論是國寶還是世界的秘密，都由我們一起得到手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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