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我摁下组合键，保存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论文；看到文档标题后跟着一个小小的“（已保存）”，我才放下心来，拿起桌上的手机。

——阳介？那边的应酬结束了吗？

虽然困惑于他明明还没正式工作就有无数推不开的社交应酬，但当年是我主动邀请考上大学的阳介住到我常年无人的家里成为我的室友——往好里想，他没把他的女朋友往家里带……

要是我不管阳介，把他扔在深冬的东京街头，恐怕明天就会多一个冻死的醉酒流浪汉。

我打开外放，举着手机，匆匆走出书房，“喂？你在哪儿？”

“悠——悠……哈哈，鸣上悠是我的好朋友……铁哥们！”

听到阳介冒出傻气的糊涂笑声和背景里女人此起彼伏的哄笑声，我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披上大衣，揣好车钥匙，“是白天发过来的那个地址吗？”

我翻了翻他之前的邮件；他结束了圣诞特卖的打工才发邮件通知我今晚不用等他吃饭了，有应酬。

明明我在二次修改论文的阶段里还抽出宝贵的时间为圣诞夜和新年准备能让人心满意足的菜谱，结果阳介圣诞夜跑出去和我不认识的人一起过，有种被抛下的寂寞感。

——好像也不能责怪阳介，毕竟我为了保留惊喜感没有和阳介提过要一起吃饭。

虽然我也因此获得了一晚上的清闲，论文的二次修改胜券在握，还有余裕进行更细致的打磨——

两个人的饭可以等到跨年夜再吃——话说今年爸妈也不回来啊……

有时候我会产生我的父母已经忘了他们还有个儿子的错觉了，与其说是出国工作，根本就是出国享受没有子女的愉快生活吧！

“嗯……是……你……快点……过来啊！不然我就……被她们拽走了……”

我系好围巾，“你乖乖在店里等我，把我的手机号给店主。”

“好——悠还是……那么爱说教……”

我叹了口气，“到时候见。”

等我抵达阳介所说的居酒屋，手表的指针刚过十一点。

零下的冬夜人影稀疏，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慢慢踱步，向着心中不同的目的地走去，苍白的路灯拉长了他们落寞的影子。街边的小店大多都关门了，只留追逐潮流的一串串圣诞彩灯挂在黑暗的橱窗前，多彩的灯珠按照编写的程序闪烁，向马上过时的迷你圣诞树传递一年一度的悄悄话。

——说来，没有准备阳介的圣诞礼物。

目光移到迷你圣诞树下堆着的塑料礼物模型，我忽然想起这事儿——本想和他吃一顿温馨的晚饭就算圣诞礼物了，结果他没有给我机会，自然我就两手空空。

——嘛算了，阳介应该也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小事，现在的首要问题是顺利找到他，把他带回家。

我站在通宵营业的居酒屋门前，屋里温暖的黄色光芒透过毛玻璃照在我的脸上。我调整了一下气息，才拉开门，一眼就望到缩在店里角落的阳介——准确来说是阳介的浅灰色厚夹克。阳介的外套盖住了某人的脸和上半身，我从那人穿着的深蓝色牛仔裤和带流苏的牛仔长靴认出来这人是阳介。

大概是在等我过来的时候酒意上涌，撑不住先在店里睡着了。

弥漫着肉香和酒香的店里也没几个客人了。都是落单的上班族，一脸倦容地吃着烧鸟喝着米酒，似乎节日的热闹与他们完全无关。

叉着手的老板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在睡着的阳介身上，便也没招呼我，而是冲我点了点头，“来领人？”

我吸了口气，一边向老板深深低头，一边快步走到阳介旁边，“是，不好意思，我朋友给您添麻烦了……他没闹吧？”

老板的神情颇有些“原先我也这样”的玩味，“没有，留了你的电话，把那群姑娘送走就坐在那里发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那就好。”我放下心，转过身捅了捅阳介的肩膀，又掀开阳介盖在头上遮挡灯光的外套，“起床了，回家了！”

温暖黑暗的空间忽然被刺目的光明充满，阳介皱着眉头含糊抗议了两句，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的脸。

我耐心等着阳介搞清楚现况。

“悠，悠……”阳介呢喃了两声，终于反应过来我来接他回家了，抓住我的袖口，颤颤巍巍地想站起身，“……你……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呗，你还能站起来吗？”我立刻抓住他的小臂，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阳介。

“应该……应该没问题……”他倚靠着我，就像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我架着身体软绵绵的阳介，离开了那家老板很好说话的居酒屋。

居酒屋离停车场有段距离——被寒风一吹，原本浑浑噩噩的阳介精神了，于是我得忍耐一路上阳介絮絮叨叨的醉话。

“好想谈恋爱！为什么我还是单身啊！”阳介忽然抬起头，对着看不见星星的深色夜空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牢骚。

“没相中的？”我应和着阳介。

“怎么说呢……”虽然还得依靠着我才能顺利行走，阳介的眼神却突然犀利，“各位妹妹都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她们之中没人想和我发展一段甜蜜感情的啊？！”

如果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们里没有暗恋阳介的，十有八九阳介被当成可以接纳进交际圈的同性了——也就是受欢迎的女性之友。

阳介后知后觉今晚的应酬其实是纯粹的姐妹局，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喂，你不许在我前面脱单啊！”

“我要是有女朋友早就跟你说了，不幸的是我也单身。”

——女朋友，没什么动力找啊……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用饱满的热情去谈她们想象中的恋爱，于是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告白。反正父母也没有催我找女朋友，就先这么晃悠着磨过一天算一天吧。

“你的脸长得还挺好看的，摸着滑滑的……”

阳介伸出他冻得发凉的手，对我的脸颊又摸又捏。

被他的故意调戏搞得有点心烦，我躲着他的手指，“别摸我，你的手太凉了……”

阳介在我耳边轻叹了口气，抬起我的手臂继续往我的怀里拱——看他那头被静电搞到炸毛的褐发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像出去遛狗时抓住牵引绳），让他不要再往我的身上蹭。

“呜……”脸庞通红、嘴唇苍白的阳介抬起头，用他那双水汪汪的下垂眼瞅着我，“那抱抱我嘛……”

——阳介是不是和平常不太一样？难道是太想谈恋爱了打算先和我试试拥抱的感觉？

可怜巴巴的……

我眨了眨眼，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于是阳介抱着我的胳膊让我搂住他的肩头，靠在我怀里，一手揣在他的兜里，另一手放在我的兜里。

——我还没这么抱过别人……不，一般来说只会这么抱女朋友吧……

我四下环视一圈，发现附近没有会把我和阳介误解成同性情侣的路人，就无所谓阳介是以怎样扭曲的姿势挂在我身上的，以最快的步速走向停车场。

阳介上了车后倒没怎么折腾。被车载空调的充沛暖气吹拂，系好安全带的他很快又感到困意，再次眯起眼睛打盹。

我则想着心事，沉默开车。

——要是阳介谈恋爱了……他肯定要把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分给女朋友吧？到时候他可能会搬出去住。

我是他的好搭档，但我不是他的全部世界，阳介有他自己的人际关系和情感关系，不能强行把他困死在我身边……如果不能牢记这点，那执著于阳介的我太过自私。

不知从何时起，放下执念后的阳介足够成熟可靠，可以引领我的前进——

与其说是阳介需要我……不如说我更需要他。

当我回到东京，回到原来的学校，坐在陌生的教室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每天早上都会挂着爽朗笑容来和我打招呼的阳介。

彼此坦然相对过，所以没有顾忌，可以将想到的所有话都说出来；就算用词激烈了一些，对方也不会产生嫌隙。

我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呼呼大睡的阳介，嘴角挂上浅浅的笑意——经过高三一年的分别，他选择努力考上大学，继续与我相伴。

但是，互相搀扶的日子终有结束的一天，我们还是会各奔东西各自成立家庭，日益繁忙的工作生活会让我们难得一聚——

心的距离不会疏远，只是我与他的共同经历会在生命长河里微不足道，会有人替代我的位置，他会视那个人为特殊的人，倾尽所有，尽其所能，过上更幸福的日子。

我的笑容飞速隐没在黑暗的夜里。

就在我决定不管阳介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奉上对他的祝福时，预报里提过的零星小雪如约而至。小粒雪屑砸在车窗上，迅速化成水滴，沿着玻璃缓缓下滑。

“白色圣诞夜啊……”我小声嘀咕，打开了雨雪刷。

我观察着左右后视镜，将车缓缓倒入车位。熄火，拔钥匙，解安全带，阳介还倚靠着车窗酣眠，丝毫没有意识到车停了。

“呼……”我叹了口气，抓住阳介的肩膀晃了晃，“醒醒，到家了，回家再睡。”

阳介被我晃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的他歪过头瞅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要在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里拼凑出他身在何方的答案。

想明白自己怎么坐上我的车后，愣神的阳介揉搓了一下本就凌乱的飞散刘海，尝试两三次才解开安全带，抿着唇向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过去。

——嗯？怎么？酒喝得太多说不出话了吗？

我便将耳朵凑到他面前。

他搂住我的脖颈，往我的脸上呼了一口热乎乎的酒气，声音低哑，“……喜……欢……”

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说着我不理解的醉话；我歪过头，“……什么——”

下一秒，阳介就前倾上身，吻住了我的嘴角。

“？！”

绝对不能慌乱！

无处安放的手碰到了插在空调出风口上的车载香水，在酿成阳介会后悔的错果前，我想从阳介的怀抱里起身脱离；还没等我挣脱他，他柔软温暖的舌尖伸了出来，由下至上舔过我的嘴唇。

……好像，有点舒服……

我对阳介过于亲密的触碰不会反感，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想将阳介的亲吻解释为外国人表达友爱的礼节却不太可能——当他的舌尖碰到我的肌肤，结合之前的“喜欢”，整件事情就向难以用“友情”二字简单概括的方向奔去了。

——阳介，你不是想象和同性恋爱的画面就畏手畏脚吗？

感觉到莫名的喉头紧张和心跳加速，我的身子僵了一刻；他的左手从我的脖颈滑下，拽住我的围巾流苏。

“等下……”我扶着车座靠背，让我们的唇分开一点；我试图用无关紧要的问题转移阳介的注意力，“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

“嗯……”阳介对我的离开有一点不满，“不是。”

“你喝多了，”我盯着那双微醺的褐色眼睛强调道，“虽然我不介意和你接吻，但你清醒了会后悔的。”

——把选择权交给不太清醒的阳介，是否代表我也愿意继续刚才的接吻？

听完我的免责声明，阳介收紧攥在手里的围巾，将我拽到他面前；他闭上眼睛，唇坚定地覆盖在我的唇上。

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情人约会的白色圣诞夜晚，在寂静的地下车库内的角落，有辆轿车在因为我和阳介的激烈动作，偶尔颤动。

阳介之前爱慕小西学姐，又坚决反对同性恋爱，所以我一直认为他的性取向不包括男人，从来没考虑过有一天他会突然搂着我亲个不停。

再怎么替他找理由，都无法磨灭现在的事实：阳介喜欢我。

这里的“喜欢”与亲友搭档间的喜欢不同，带有更炽热和更隐秘的意味。

虽然与我想象的方式不同，但他依旧需要我，这让愉快的我得意忘形了——暂时不会有人来取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被他的唇舌撩拨起情欲火苗，我便按照他的心思去满足彼此。

含着他的唇瓣，我将副驾驶座位后移，委屈自己蜷着身体蹭到副驾驶座位上。背和空调紧贴，膝头架在车门和中控上，连挪动胳膊都有些困难，我一不小心就会蹭到车窗或者车顶。

切身感受到有限的私密空间让我们的距离更近了，呼出的热气互相交融，心跳节奏趋向一致，兴致高昂的我把蜻蜓点水的轻吻变成了热烈缠绵的湿吻。

“唔……唔嗯！悠……”

吮吸着我的舌尖，牵扯着我的围巾，在我的全力压制下，阳介的肩膀微微颤抖，带着鼻音的闷哼不住从他的齿间溜出——初次舌吻如此大开大合，对我对他都是需要牢牢把握的感官刺激。

一定是难以忘怀、刻骨铭心的吻了。

“呼……怎么样，阳介哼哼唧唧的……舒服吗？”

从他沉重的呼吸声和轻轻的闷哼声我自然知道他特别享受和我的接吻，但故意复述一遍事实会让互动更有情趣。

“舒服……”

瘫软在座椅上的阳介皱着眉头垂着眼眸；他抓着我的衣角，脸上写满了“想要”。

成为搭档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忍耐情欲烧灼的狼狈。阳介未免太好攻略了一点，我的嘴角又浮现出笑容。

——所以我的挑逗有效果，我的凝视、触碰和亲吻都会让他做出我未设想过的回应；不管是战栗还是叹息，他的一举一动都促使我继续下去。

回忆着曾经认真学习过的恋爱技巧，我撩起阳介的侧发，鼻尖埋在他的发间轻嗅，闻到了浓郁酒气。

——熟透了的果子……总会被人摘走的。

“我想知道悠……的回答……”

他歪过头，与我耳鬓厮磨。

“我的回答？”我轻轻咬住他滚烫的耳朵，往他的领口里吹气，“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哈嗯……”阳介低吟一声，绷紧身体。

“阳介的耳朵也好敏感……弱点发现……”

他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摸索，提起我的风衣下摆，手直冲我的胯间而来——

如果是原先，我会扭身躲开，就势敲手脚不干净的阳介头一下……

但接过吻就不一样了。

身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于是可以触碰作为朋友时不能触碰的隐私部位。

他拢住我腿间坚实的鼓起，露出有点意外的神情，像在核实它的触感而多摸了两下，“……嗯……勃起得好厉害，接吻就这么硬了吗？”

“那不然呢？”发现阳介对他的撩拨没有任何自觉，我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阳介喘得那么色情，接吻也黏黏糊糊纠缠不清，圣人才能压住枪。”

“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有点委屈，“我好像没多大反应——难道我还是喜欢女生？”

——他都抓着我的裤腰带不放手了还在纠结性取向？

“你只是酒喝得太多了。”我无情否定阳介的侥幸心理，慢慢放倒副驾驶座椅的靠背，“下次你就邦邦硬了。”

被我压在身下，反应慢两拍的阳介想明白我打算和他在车里做点不可见人的事；看我解下围巾，脱掉大衣盖在身上，他便帮我解开腰带扣和拉链。

“要在这里做吗？”躺在车座上的他有点紧张，隔着我的内裤捧着我的炙热，不安的视线扫过窗外，睫毛轻颤，“轻一点，我是第一次……那个……用后面……”

阳介的性幻想又飞跃了——难道他早就想到这一天了？都是他计划好的？

我眨了眨眼，故作冷漠，“冷静点，我没想做到那一步。”

头发散乱的阳介“诶”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露骨，他别过头看向一边。

“既然阳介想……那试试？”

阳介的视线又转回来了，眼神复杂。

我将阳介拢进怀里，拉下内裤边，握住他的手，领着他来爱抚我精神抖擞的肉棒。

“呜哇……好烫好大……”阳介促狭地笑了，“要照顾这个东西也挺费劲的吧？”

他张开拇指和中指，比划着我的长度；又用拇指和食指圈住，估算着我的围度。

——是在提前计算要进入身体的大小吗？得好好开发阳介，他才能顺利吃下这根肉茎啊……

“这次阳介来照顾……”

我拉下他的外套拉链，手滑进衣摆，抚摸揉捏手感弹软的松弛腹肌。

“是是……我会负起责任来的……”

他纤长骨感的五指紧握住我的顶端，干燥温暖的掌心抵住流出蜜液的蜜孔，慢慢旋转。

“噢，跳了两下，悠好有生命力……”

不知道我的弹跳给了他怎样的触感，想入非非的阳介眯着眼睛，语气荡漾。

阵阵刺激的酥麻从顶端向全身扩散，我忍不住耸起肩膀，小声喘息，“嗯……嗯……你还挺会的嘛？手法专业……”

“学了一些技巧……用嘴巴也可以哦？”阳介卷起他红粉色的舌尖，向我展示它的灵活。

“怎么……”想象了一下阳介趴在我腿间的样子，我带着笑意吸了口气，“这么放得开啊……我还以为你是清纯派的？”

阳介愣了一愣，眼神发飘，反思着他的任性，“大概是酒……”

他想了想，抬眼看我，那双褐色的眼睛坦诚又困惑，“悠喜欢更放荡一点的，还是更喜欢清纯一点的？”

——想迎合我的喜好？

第一次觉得阳介的问题难以应对，而且他的眼瞳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问出我心底的答案。从他主动投身亲吻我那刻我就在跟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不知道阳介何时对我有了格外的情感，也不知道阳介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才能满意。

——可能是我所有的一切？

忽然我觉得他的眸子也太温顺柔和了，这样被他注视着就不能做任何愧对他的事了。

我慢慢捂住他的眼睛，“喜欢……听话的？”

“听话是什么意思啦……”眼前黑漆漆的阳介不满地嘀咕着，“在床上听话吗？”

我轻笑了两声，不予回答，却把阳介的线衣推到他的胸口前，指甲剐蹭他深褐色的乳头；等头次开张的乳头挺立在凉凉的空气里，我对左乳头又含又咬，又对右乳头又揉又搓。

“呃啊……悠……”

阳介跟着我的轻喘哼哼起来，腿蜷起抵住我的裆下，胸膛也跟着挺起，似乎是想要把乳头更多地送进我的嘴里；于是我抓着他鼓起的胸肌，加大吮吸的力度，吸出“啧啧”声。

“我不会……不会产奶的啦……嗯！”

调教乳头时传来的阵阵牵扯感和酥麻感让手足无措的阳介顾不上抚摸我的肉棒了。

我吐出被我嘬得发红发肿的乳头，“手上别停……我还想去一下呢。”

“唔唔……好……”阳介点了点头，努力握紧，认真套弄。

爆燃的热情驱逐了车外的寒意。

双臂紧紧箍住怀里的人，灵魂深处的饿兽撕碎了我的理智，不断从他身上汲取我所需要的……

——不够，还是不够……

唇和舌的接吻试探，他的喘息和呻吟，他的热量和气味，他混杂着哀求和舒适的表情……

就像是我也喝醉了，晕晕乎乎，不能自已。

“握紧一点……要去了……呼嗯……”

他的上衣松松垮垮，光滑赤裸的胸腹因寒冬的寒气绷紧收缩；在拉扯之中，他的前门也被我解开了——褶皱颇多的包皮裹着含羞垂头的粉色龟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一副半勃不勃、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来以后做爱前不能摄入太多酒精……

配上阳介想去但去不了的闷哼，这根暂时萎靡的肉棒又让我特别心动了。

我将坚挺肉棒的茎部贴着阳介触感柔软的下体；阳介手指交叉拢住肉棒的顶端，模拟出狭窄通道的感觉。

满意于阳介的配合，趴在他身上的我弓起腰用力挺进，一边摩擦他的肉茎和蛋蛋，一边抽插着他收紧的掌心。从牙缝里泄露出来的断续哼喘和粗鲁的抽插告诉阳介我正前往极乐顶点——想到如果我之后会如此野蛮地满足他的欲望，兴奋又焦急的他也跟我的节奏喘了起来。

“嗯……嗯唔……”

阳介咬着舌尖，低头望向在他手里不断出入的流水肉棒，眼里充满渴望。

“能射到阳介……身上吗？”

注意力集中在将要爆发的下半身，留在阳介额头和鼻尖上的吻变得有些敷衍。

“可以……悠想怎么样……都可以……”

得到许可，我颤抖着进行了最后一次挺进；在他的掌心里，我交出了我人生第一次有他人陪伴的高潮。

“呼啊……呼……好多啊……”

淋淋漓漓、喷涌而出的白浊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流到了他坦露的肚皮和胸口上；惊讶又喜悦的他捧着我的精液，毫不介意我弄脏他了。

见他那样惊喜，想起我没送出的礼物，祝福脱口而出，“唔，圣诞快乐……”

阳介捻了捻他的指尖，浓白液体拉出细丝，笑着叹了口气，“好糟糕的礼物……圣诞快乐。”

我以为他得再吐槽我两句——但他结束得恰到好处。

我抽动两下鼻子，车载香水的兰花香气掺杂了新鲜刺激的特殊气味，变成一味记载我与阳介在圣诞夜幽会释放的味型，伴随初为人事的强烈愉悦刻进我的脑海里——看来要尽快换掉这款香水，不然我闻到这香味就会想起这个荒唐的白色圣诞夜……

“嗯、嗯……”

我喘了几口气，让大脑的空白期过去，才有足够的余裕去继续和阳介的温存——这点也是从恋爱技巧上看到的，事情结束后最好再和伴侣待一会儿，避免冷落伴侣的误解。

“悠忍耐高潮的模样性感死了，好想再多欺负悠一会儿……”

在我吻阳介侧脸的时候，阳介悄声评价道，“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悠……”

“嗯……”

——话说回来，我们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啊？

阳介的醉后告白也很模糊，醉酒之言到底能不能当真？

总觉得许多细节都没来得及好好确认就因为一时的热血上头和阳介发生了逾越友情的关系……

万一明天阳介酒醒了说我性骚扰他怎么办？会不会说“你作为有完全行为能力人放纵限制行为能力人是你的过错”？会不会说“一时冲动没有和悠做的打算”？

明明是他先扑上来的……

发生这些后，我还能把阳介当朋友吗？

——我对阳介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并肩战斗的朋友会变成深情甜蜜的恋人吗？

陷入困惑的我没接阳介的话茬，垂手抽出几张纸巾塞到阳介手里，想让他赶紧回到平常正经的搭档状态。

意犹未尽的阳介对我的冷处理颇觉遗憾，打了个哈欠，擦拭起飞溅的体液。

搀扶着阳介坐上电梯，听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路聚餐时的聊天八卦。我将他送进家门，阳介原地打了两个转才成功摸到卫生间的灯，我则默默站在走廊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一向毛毛躁躁的他脚下一滑磕破脑袋，美妙白色圣诞夜变成惊心血色圣诞夜。

“你还泡澡吗？”虽然阳介能走直线了，我出于谨慎多问了一句。

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的阳介歪过头看我一会儿，嘴角一提，笑容略带嘲讽，“我乖乖去洗澡……会有圣诞老人爬上我的床吗？”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有点尴尬地挠了挠鼻尖——我还没回应阳介的心意，准确来说我不确定阳介酒醒后会不会后悔与我发生“错误”的关系；想着先不谈感情让我们之间冷却一下，可阳介又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次。

——难道他是认真的？

“算了啦，小时候的我还相信圣诞老人会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可是后来我就知道那些礼物都是爸妈准备好的，根本不会有圣诞老人从烟囱钻进家里——我家又没有烟囱。”看出我的犹豫，阳介摇了摇头婉转带过。

他从卫生间出来转身进了洗漱间，拿起他的电动牙刷，“我刷个牙就去睡了，喝了太多酒头晕晕的……”

——那就，明天再谈吧。

“下次少喝一点。”我忍不住出声责备他，“每次应酬都喝得烂醉，要不是我去接你，你早就被捡尸了。”

叼着嗡嗡作响的牙刷，阳介耸了耸肩，“嗯，还不是你要赶论文？我怕吵到你就出来了……”

“难为你这么体贴我了，我的论文改完了。”我假笑一声，转身离开洗漱间。

——想到喝多了的阳介有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和其他人发生类似刚才的边缘性关系，而且作为朋友我也没资格管他和谁上床，我的心情就阴沉下来，连语气也冷冰冰的。

“……悠在吃醋吗？”阳介满嘴白色沫沫，从洗漱间探出半个头，观察瘫在沙发上只觉头疼的我。

“你快点洗漱，赶紧去睡觉。”

“是是——”自讨没趣的阳介缩了回去，继续他的漱口。

等我头顶干毛巾、穿着宽松居家服从洗漱间踱步而出，已经是圣诞节当天的凌晨一点半，阳介的卧室早就熄灯关门了。在他安静的门前徘徊一会儿，我悄悄推开门，想看看阳介的睡眠情况。

——睡得很沉。

我借着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城市微光，环视一圈这间随着阳介的居住而渐渐染上阳介风格的卧室——放在角落的吉他，摊开在书桌上的偶像杂志，租赁来的时兴动画CD，以及挂成一排常穿的衣服。

对他足够了解，所以他的卧室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秘密——好吧，现阶段最大的谜团，就是侧卧在床上酣然入眠的阳介本人了。

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我不知道阳介会给出怎样的答案——这是认识他五年以来的第一次，面对他时我毫无头绪。

暧昧的黑暗，以及在黑暗下愈加清晰的心跳音。

——是什么让我靠近他的床边？我又为什么移不开视线？

阳介的睡颜我看过很多次。从那次林间修学开始，一起过夜他就会躺在我的隔壁，但我从来没觉得他睡觉的样子有什么特别——只记得他睡觉的姿势比小熊安分一些，至少第二天醒来会在原位上。

仔细一看，好像是比原先可爱一点。

原来阳介的眉毛又细又长，他的眉毛经常会随着他的夸张表情剧烈变化；有些睫毛，鼻梁很挺，下颌线条硬朗……

棕色的头发发质偏硬，经常会被枕头压得向四周胡乱翘起，在清晨醒盹的他像是什么小众文艺片的忧郁男主角……

唇色偏淡，唇珠倒很明显……

我又想起和阳介接吻的感觉。

柔软的唇压上来辗转，灵活的舌尖挑逗勾引，微甜的唾液交换；他挽住我的腰，指尖划过我的脊背，摸过我的胸膛，又探入我的发丝深处——和他作为搭档时的触碰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对我的渴望，而我明白他以床上伴侣的角度审视我，因此陷入异样的亢奋和燥热。

——为什么？难道被他撩拨起性欲的我，喜欢他而不自知吗？

性欲和爱情能画等号吗？

搞不明白……

也许再尝试一遍，我才能从彼此的默契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圣诞夜夜深人静的时刻，会有圣诞老人带着他准备的圣诞礼物，拜访一年以来表现良好的孩子。

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肩膀上了。

唇刚刚碰在一起，熟睡的他没有反应。只是含吮唇瓣的吻不能让我满意，我捏住他的下巴让自己的舌尖伸进去，要从清梦中醒来的他眉头微蹙，用令我遐想的轻哼反对我的骚扰。我忍不住侵略起他未设防守的牙关，手顺势探入被下，沿着他的身体曲线伸进他的腿间，揉捏他敏感的大腿内侧——

手背会时不时碰到内裤兜着的软软东西……虽然我也有，但阳介的手感有点好……

“唔嗯……”

尚在梦中的阳介深呼吸了几下——他的回应从本能的舔舐忽然变得有条理，他的手举起勾住了我的脖颈，让被抓到现行的我不能离开他身边。

——我知道他醒了，于是将湿吻结束在几次深喉之后。

“原来悠喜欢夜袭啊，刚才没亲够吗？”阳介搂着我的脖子，身体极度放松，惯常的鼻音声线听起来更慵懒了。

“看你睡得很香，没忍住。”我老老实实承认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揉了两把我潮湿的头发，“想要就上床。”

“你不是很讨厌和男人暧昧吗？”想在品尝禁果前了解阳介的真心，我抓住他的手急忙问道，“为什么要和我……”

阳介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两下，又望向天花板，思考片刻他才缓缓地说，“喜欢悠，讨厌和男人暧昧，不冲突吧？”

他顿了一顿，视线回到我的脸上，“因为知道挑明这份感情会给我们带来多大困扰，我一直抵触面对真实的内心，想办法诋毁那个渴望占有你的自己……”

他回握住我的手，声线苦涩，“要向悠隐瞒这么多事情，好痛苦……我喜欢悠，不想和悠分开，知道悠一直没谈恋爱我很高兴，但我又觉得高兴的自己实在卑鄙……”

也许是我看错了，阳介的眼角似乎有泪的反光。

——现在的阳介，清醒了吧？

我回忆起活跃在电视机世界里的乖戾阴影——他的阴影，一直在否定阳介存在的意义。

我不敢奢言我了解阳介轻飘飘的自白之下的挣扎与困惑，我没有资格去评价阳介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作为在这场暗恋里一无所知的另一方，我能做到的只有在这一切结束之后，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不论是哪种选择，都会让我们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不知不觉，我离他更近了；他的手如火滚烫，“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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