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装甲车辆间的对射，对于双方不知该说是运气太差还是太好！总之就是目的达到了，结果拉胯了。坦克射出的穿甲弹和步战车发射的反坦克导弹都命中了对方，却鬼使神差的都没伤到核心部位，至少双方车组在这一轮互击下来活了下来……

首先是丘尔金娜所在的T-62坦克，担任炮长的娜佳·沙波什尼科娃的确将瞄准镜中的BMP-2步战车锁定在了十字准心正中央，但问题是她瞄得过于精准，完全忽视了步战车是正面斜向着坦克炮的，这一发穿甲弹过去，直接打在了BMP-2车体前部上方的装甲倾斜处，炮弹虽然击穿了装甲，但只是在装甲表面刨出了一个细细的浅坑，金属射流仅仅击伤了BMP-2的发动机和散热器，而穿甲弹强大的穿透力让其很快从步战车的另一头穿过，飞向了寂静的夜空中。这一击但凡娜佳将炮口抬高或者压低一点点，那此刻步战车内的瓦西里三人，不是被金属射流杀死，就是被殉爆的步战车炸得尸骨无存。

而瓦西里那一头的BMP-2所发射的“短号”反坦克导弹，由于雷吉娜的操作失误，没有命中T-62的炮塔或车体中前部，而是直接击中了坦克后侧的动力系统，同样重创了T-62的散热器和发动机。

袭击结束的那一刻，双方都愣住了，震惊自己还活着的同时，也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已经失去战斗力。迟疑了两三秒钟后，坦克内的娜佳和步战车内的瓦西里几乎同时嘶吼着下令道：“前进！”

虽然不知情的双方异口同声地下达了同一个命令，但彼此动机并不相同，娜佳是想让坦克继续朝前，一来是增加对躲在建筑后的步战车的瞄准范围。二来是防止步战车倒车逃离。而瓦西里下令前进的目的则是希望利用步战车的速度优势同T-62的炮塔绕圈，以此给雷吉娜装填第三枚导弹的时间，他明白从理论上来说，T-62的炮塔转速是跟不上BMP-2的前进速度的，这就避免了步战车被坦克炮再度瞄准。

娜佳眼看对手竟然出乎意料朝前开，即刻下令驾驶员转动坦克车身，朝着步战车前进的方向转动，同时炮塔也跟着转动，这样勉强能够跟上步战车的行驶速度，同时她下令担任装填手的特战夜莺再装填一枚穿甲弹。

坐在车长位置的丘尔金娜刚刚从死里逃生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当她看见娜佳在自己面前指挥自若时，心中竟涌起一股嫉妒心，她开始怀疑这位自己提拔的亲信，在能力是不是强过自己？她在真理广场不但能指挥人数大大少于敌方的夜莺特战队坚守，还会指挥和操控坦克……

丘尔金娜心里开始变得难受，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处在险境之中，她看着娜佳操控坦克炮的熟练模样，内心默念道：“不行，这个人坚决不能留，她比我还年轻，万一以后骑到我头上该怎么办？我可是……可是在和数不清的中央政治局高官睡过觉后，才有今天的地位的！不行，这次脱险后这女的坚决不能留！对了，就以真理广场失守的罪名，把她革职送往乌拉格劳改营，然后……然后再在劳改营里秘密除掉她，嗯，没有错，就这样做！我真是太蠢……哦，不，太大意了，竟然会冒然提拔这个比我优秀……哦，不，是比我更会耍小聪明的人……”

娜佳此时不知道也顾不上身后这位“大领导”的想法与状态，因为她要立马解决掉眼前这辆步战车，谁也说不准当下一枚“短号”导弹来袭时，坦克内的人会不会全体跟着上天。

可就在这时，坦克后侧发出一声巨响，先前被导弹重创的发动机彻底爆缸了，从外面看去坦克后侧已冒出了滚滚黑烟，担任驾驶员的特战夜莺无奈表示坦克动不了了，无法开动也无法转向。也许是命中注定，此时躲避坦克炮一直朝前开的BMP-2也熄火停在了原地，原因同样是被坦克炮重创的发动机熄火。

双方再一次停下来对峙！T-62的炮塔依旧在旋转，很快就要瞄准步战车了，在这紧要关头，雷吉娜装填好了第三枚“短号”导弹，站在车外的她手动操控导弹发射器，瞄准了T-62的车身侧面。

在坦克观测镜中看见这一幕的娜佳，转身对丘尔金娜绝望地说道：“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丘尔金娜还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一阵猛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响传来，炮塔内瞬间火星四溅，她看见娜佳穿着马靴的双脚被一股喷射而来的火焰点燃了，皮子烧焦的问道扑面而来，随后的高温和浓烟让她头晕目眩，开始咳嗦窒息，几乎昏迷了过去……

这一枚“短号”导弹命中了T-62左侧车体正中央的位置，是教科书般的反坦克导弹打击位置，只见坦克侧面的裙板上被导弹凿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里面开始冒出橘黄色的火苗及黑烟……

外面的雷吉娜不确定坦克内丘尔金娜是否已经死了，但本着斩草除根的原则，她将步战车内最后一枚“短号”导弹扛了出来，直接架在肩膀上，准备给这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坦克上个双保险。

瓦西里也推开步战车炮塔舱盖，将上半身探出车外，观赏着这头已经快要死去的钢铁巨兽。

雷吉娜半跪在步战车炮塔后方，对准T-62的炮塔与车身连接处，将最后一枚“短号”导弹射了出去！

一阵巨响过后，飞出的装甲碎片被掀起十多米高，炮塔下方再次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火洞，大量浓烟见缝插针般顺着坦克内每一个与外界连通的位置喷出……

瓦西里觉得坦克内的成员应该无法生还了，而雷吉娜双手托着“短号”导弹发射筒，一脸意犹未尽的感觉，或许这样的死法在她看来，还是过于便宜丘尔金娜这个魔头了……

但老天似乎要给雷吉娜一个亲手复仇的机会，只见T-62炮塔上的车长舱盖被一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一把推开，满脸硝烟的丘尔金娜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捂着腹部艰难地从坦克里爬了出来！

见到老仇人未死，雷吉娜不怒反笑，心想终于能有亲自结果丘尔金娜的机会了，还给她一个怎样的死法呢？

瓦西里看了眼身边跃跃欲试的雷吉娜，掏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递给她，简单说了句：“快点解决，天就快亮了……”

雷吉娜右手反持匕首跳下步战车，一步步走向刚从坦克上狼狈滚落下地的丘尔金娜。

丘尔金娜并没有注意到雷吉娜的接近，因为她的伤势足够严重，其中左腿在反坦克导弹的冲击波下被扭断，脚掌带着小腿骨整个别向后方，俨然已经扭曲脱臼，同时左脚穿着的过膝高跟长筒皮靴自她爬出坦克后便开始起火燃烧，这是因为坦克被击毁时泄露的燃油正好泼在了她左脚过膝靴靴筒上，火焰借助着燃油疯狂燃烧，根部无法扑灭。

丘尔金娜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抓住扭曲在前的左脚过膝靴的金属靴跟，奋力将靴子从扭曲的左脚上脱了下来，好在她的这双过膝靴靴筒比较宽大，穿脱较为方便，要不然便会一直附在她的左腿上燃烧，直至火焰将整条左腿脚吞噬。

扔掉一只靴子的丘尔金娜眼神惶恐，不由得看了眼身后猛烈燃烧的坦克，她知道自己是坦克内唯一的幸存者，第二枚导弹击中时若不是娜佳舍命扑向了她，自己现在估计也和她一样，成了一具挂在坦克闷罐内的熟肉……她还记得娜佳临死时的样子：穿着马靴的双脚被燃油吞噬，火焰将靴筒烧得扭曲变形，军大衣上遍布了被金属射流烧穿的破洞，口中不断喷出鲜血，当第二枚导弹袭来的时候，她扑向了丘尔金娜，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破片和冲击波，不过她自己的胸口被弹片扎穿，倒在了旁边已经被破片削去半个头颅的，担任装填手的特战夜莺怀里。当丘尔金娜奋力爬出坦克的时，娜佳和装填手的尸体已经被火焰覆盖了全身。

而担任坦克驾驶员的特战夜莺也被反坦克导弹的破边从后方穿透胸膛，仰着头倒毙在驾驶室内。她的尸体还算完整，不过蔓延过来的火焰很快也点燃了她双脚穿着的及膝平底系带高筒作战靴，火焰顺着靴子往上燃烧，她的尸体也渐渐被火焰吞没……

丘尔金娜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站立，于是左手和右腿膝盖同时使力，一点点爬行着远离温度逐渐升高的坦克，她的右手捂着腹部，是因为那是她全身上下受伤最重的地方，她的腹部被一块弹片剖开，肠子都流了出来，她一边爬行一边用右手兜着流出的肠子，时不时将其由伤口处往腹内塞，但塞入的肠子会在爬行的过程中再度流出，她不得已停下哭着将肠子重新塞入腹内。

此时，她终于感觉有人从身后接近，转头看去，发现的是一张美丽、熟悉、却又愤怒的脸……

丘尔金娜一时没有认出来，因为此时雷吉娜的脸上沾染了油污，直到靠近后，她才认出了这个昔日的下属。

“伊万诺夫娜中校，是你吗？”丘尔金娜打量了一下雷吉娜的衣着，发现她一身火种之子战士的装扮，顿时面色苍白，愣在原地。

雷吉娜来到丘尔金娜脚边，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位身受重伤的前上级，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她是在等丘尔金娜发话，想听听这位身居高位、残忍孤傲的女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会说出怎样的话。

丘尔金娜侧躺在地，将腹部的伤口露出来让雷吉娜看见，随后笑着对她说道：“伊万诺夫娜中校，你的机会来了，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去医疗大楼。你身上有水吗？我……我口渴了，快……快扶我起来。”说着她求助般对雷吉娜伸出了左手。

雷吉娜冷着脸无动于衷。

丘尔金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口中不断响起碎碎念，接着她抬头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雷吉娜，说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或许有点误会，我……我承认在某些地方没有处理太好，但是……但是我还是在工作中给予了你足够的支持，啊……你……呵呵，你说句话啊！唉……你知道是谁把你从苦寒的边疆区调到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吗？是我啊！额……”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丘尔金娜腹部的肠子又流出来了一节，她不得不终止对话，重新将肠子胡乱塞进腹内。

雷吉娜依旧毫无反应。

丘尔金娜那把带有黄金枪柄的M1895纳甘转轮手枪，已经在之前真理广场的混乱中遗失，她明白自己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手段，眼前的雷吉娜完全掌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现在除了劝解已经没有其他活下去的方法了。

眼看雷吉娜一言不发，丘尔金娜越来越慌，她清楚自己对雷吉娜的所作所为，知道这个血海深仇雷吉娜一刻也不会忘，但她还是心存侥幸，因为雷吉娜还没对她动手，一言不发或许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价码……

丘尔金娜看着雷吉娜的眼睛，露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伊万诺夫娜中校。但是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就会彻底失去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你想想我是谁？内务部部长！是乌曼最重要部门的领导，慈父最器重的手下，未来几年中央政治局一定会有我的位置，你知道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分量吗？那可是真正的国家主人啊！甚至代替慈父本人统治整个乌曼都不是不可能！你想想吧，额……”她停下来，再度将流出来的肠子塞入腹内，顿了顿继续劝道：“想想吧，伊万诺夫娜中校，你即将拯救的可是未来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啊！到时候你还有你的家人，会得到无法想象的特权，有国家配备的轿车和警卫员，有专用提供优质食品的特供商店，鱼子酱、伏特加，还有来自于西方的可乐和家电，你甚至有权在塞斯卡郊区拥有一套度假别墅。你还会得到升迁和提拔，坐上我现在的位置，在整个乌曼，你想抓谁抓谁！想杀谁杀谁！那都是你的权力！”

丘尔金娜这一番话把她自己都说感动了，她不相信雷吉娜不会动心。

然而，雷吉娜依旧沉默，右手的利刃被她握得更紧……

见仍然没能说动雷吉娜，丘尔金娜最后的心里防线被摧毁，崩溃的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歇斯底里地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好吗？我不想死啊！我现在的惨状还不能令你满意吗？我的手下都死光了！而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忍心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乌曼女青年吗？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大好的前途，生命不该就此结束！请你放过我，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伊万诺夫娜中校！亲爱的雷吉娜！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求求你说句话啊！”

丘尔金娜泪水鼻涕横流，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精神气，她哀求着劝解着，只为了活命！

雷吉娜看着丘尔金娜的双脚，终于开口了：“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用这双靴子踩破了玛丽安娜·叶戈罗娃中校的脚掌，随后她被你用剪靴嵌残忍杀害，这是你在我面前杀的第一个人……”

“啊？！”丘尔金娜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只见雷吉娜蹲下身子，将丘尔金娜右脚的过膝高跟靴扒了下来，现在她双脚都失去了靴子，露出了穿着黑色高档丝袜的脚，遗憾的是丝袜被军官马裤的裤脚覆盖，不知道袜筒的高度位于腿部什么位置……

雷吉娜展开手中的过膝高跟靴，鉴赏一番后走到了丘尔金娜身前，说道：“现在，就让你尝尝，被自己长靴戳穿的滋味。”

“等等！慢着！别别！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雷吉娜将金属靴跟狠狠插入到丘尔金娜的右眼中，丘尔金娜右手捂着自己的过膝靴痛苦哀嚎，却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因为腹部伤口的肠子好像又在往外流了。

东边的天空亮起了鱼肚白，雷吉娜决定不再拖延，于是用手中的匕首将丘尔金娜本就受伤的腹部伤口再度剖大，阔大的伤口让肠子再也兜不住，哗啦啦流出一大片，在丘尔金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雷吉娜从战术腰带上摘下一枚铝热剂手榴弹，引燃后一把塞入到丘尔金娜的腹腔中。

滚滚白烟从丘尔金娜腹部冒出，火焰很快便将她整个腰部吞噬，这种铝热剂手榴弹燃烧时能释放出3000多度的高温，高到可以烧穿坦克的装甲，用来对付人可以说丧心病狂！

雷吉娜亲眼看见这名前内务部部长的整个腰腹，在铝热剂的燃烧中逐渐塌陷，变成了黑黢黢像是燃烧过的废纸一样的残骸，整个人如同被斩腰了一样，虽然她的上半身还在抽动着，但已经是尸体遭受重创后特有的神经反应，她的右手还握在插着她右眼的过膝高跟靴上，死前还试图将其从眼中拔出，她的左手妄图想要阻止铝热剂的燃烧，却被炽热的火焰烧光了手腕，插在右眼的过膝靴靴筒耷拉下来，覆盖了她的脸，也不知她是死于铝热剂的高温，还是死于自己的过膝高跟靴锋利的靴跟……

铝热剂手榴弹的火焰继续燃烧，吞噬了丘尔金娜的尸身，点燃了插在她右眼上的过膝靴，点燃了脚上穿着的黑丝袜。同样在燃烧的还有那辆被击毁的T-62坦克，橘红色的火焰此时已冲突炮塔舱盖直冲云霄，将周围的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结束了，我们走吧。”瓦西里带着轻武器走下步战车。

雷吉娜冲他点了点头，“嗯！”

三人弃了步战车一路小跑回到了真理广场，瓦西里和雷吉娜看见五十多具赤裸的女尸被依次摆放，这些都是被击杀后扒去衣服靴袜的夜莺成员。瓦西里看了看表，凌晨5点14分，比预定完成任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他即刻下令现场所有火种之子战士带上缴获的物资以及能够收敛到的同伴遗体，迅速沿着地下通道撤离。

撤离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在本次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战士悉数集中在一间污水处理厂的地下设施中，在那里M将会布置新的任务。

瓦西里带着众人在地下通道内前进，很快就要接近地下设施了，此时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为何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战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始终没有见到乌曼人民军的影子呢？他向雷吉娜提出了这个疑问，雷吉娜的解释是要么是乌曼人民军高层有人暗中协助火种之子，要么是丘尔金娜心高气傲，无论怎样也不要人民军的支援。

这个解释瓦西里是信服的，毕竟连中央政治局委员中都有被火种之子收买的人！他更应该相信M，相信这位伟大的领袖有着异于常人的人脉和魅力，能够带领大家走向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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