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斯卡蒂的噩梦

斯卡蒂本来这辈子也不会来到陆地上的，就像你一样。你们应该在你们自己的国家，过各自的人生。这样我也不会认识你们。

模糊的意识，汹涌的海浪，无尽缠绕的触手和海怪……黏液、蠕动的肢条，利器捅入柔软肉体的奇异触感……斯卡蒂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了，她感到自己全身筋疲力尽，好像是被猎人实验室的装置榨干了身体一样，她现在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腿和手臂，脑袋无比的沉重，帽子从头上滑落，帽绳在脖子上缠绕打结。“我这是……死了吗？……”斯卡蒂现在能感应到的只有自己的思想，“我在……做什么啊……”

她感到自己的四肢被柔软却韧性十足的触手卷住，紧接着触手扯住她的四肢向四周拉伸，斯卡蒂的躯体被猛然绷直，“你想干什么？”斯卡蒂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海怪，它似乎没有杀意，但它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的剑……还给我……呃啊！”随着大腿根缝隙中传来一阵顶撞，斯卡蒂惊慌地发现海怪正在试图将某种触手状的器官从那要紧的部位进入她的身体，她感到皮裤正在崩裂，而她却被束缚手脚，无法做出反抗。那只触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它进入了斯卡蒂的体内，并模仿人类的行动往复抽插，只是它显然还在学习如何做，因此动作很生硬。斯卡蒂的本能使她感到瘙痒和快慰，可是猎人特训过的素养令她迅速恢复了冷静，她发现虽然海怪不会说话，却能和她的心灵思想产生交流，她仿佛听到海怪在和她说……

“伊莎玛拉……我想和你结合……”

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斯卡蒂试着告诉对方：“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松开，你捆住我的手，我不答应你的要求……”

捆住斯卡蒂双手的触手没有反应，而在她股间抽插的触手却加快了速度，对方似乎很享受斯卡蒂无法反抗的姿态，而且，它模仿着人类的动作，触手尖不断颤抖着，越来越剧烈，黏液分泌的也越来越多。

斯卡蒂仿佛猜到要发生什么，她暗道不妙，再不挣脱束缚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她努力够到自己的大剑，可是剑太长了，从背后根本拔不出来。原本就虚脱的她在海怪触手的袭击下更是浑身发抖，来不及了……一阵剧烈的颤抖，整个海怪的身体都晃动起来，斯卡蒂像坐过山车一样被晃得晕头转向，海怪的触手将大量的黏液发射到斯卡蒂的体内，几乎都要将她撑爆了，这阵猛烈的注射令斯卡蒂瞬间晕厥，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都被黏液冲刷了……释放完一波的海怪瞬间萎靡，触手也变得松垮，从斯卡蒂体内滑出，它捆着斯卡蒂的四条触手也自然散开。

斯卡蒂小小的身体难以容纳这些巨量的黏液，只见她被海嗣触手捣鼓的下体像喷泉一样往外吐液，冒出很多小泡泡，瞬间，这周围的海洋里布满了海嗣生机细胞的气味，吸引着一条有一条形状奇特的海怪和海嗣往这儿赶来，斯卡蒂昏过去了，但她的噩梦也开始了……

“伊莎玛拉……请让我们做您的奴仆……用我们的生命来滋养你……”受到感召的海嗣一条接一条地涌来，它们包裹住斯卡蒂的身体，露出自己有模拟人类性欲快感而发育出的独特器官，在斯卡蒂周身上下的夹缝凹槽里摩擦，而等级最高的那只海嗣自然就占有了斯卡蒂刚被打通的小穴……另一只海嗣则将自己的器官瞄准了斯卡蒂的屁眼儿插了进去，还有一只则扒开斯卡蒂的嘴唇把东西放了进去……其他的海嗣则抓着斯卡蒂的手、脚、腋窝、膝盖窝等位置开始摩擦。随着它们一齐运动，接连不断的浑浊生机细胞被射出，将这一片海水都搅浑了，斯卡蒂在眩晕中感到自己的胃和小腹好像都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种怪异的饱胀感令她感到十分恶心，她本能地呕吐和挤压括约肌，好像每挤压一下就有什么东西被排出了体内……可是这样做好累啊……很快，疲惫和恶心又让她昏迷过去。

海嗣们的奉献仪式还在进行，那些在剧烈震颤中发抖喷射生机细胞的海嗣很快就萎缩瘫软死去了，最初包围斯卡蒂的那一波海嗣们，现在已经变成一摊肉泥，正被随后赶来的同伴们吃掉补充营养；而随后赶来的海嗣们如法炮制，不知道就这样度过了多少波，直到再没有海嗣赶来，这一带海域变得十分宁静，只见那些晶莹的生机细胞凝结成一个密水的巨大球体，将斯卡蒂隔绝在里面，这个球体发出奇异的辉光，如同极光。在球体的中心，斯卡蒂静静地躺着，她的雪肌和白发在生机细胞的滋润下显得更透亮澄澈。时不时地，一些稀释了的液体，从她的口中和下体的两个洞穴中缓慢吐出，她鼓胀的小腹和肚子正在恢复成正常大小。溃破的皮裤耷拉在斯卡蒂的腰上，被宁静的空气轻轻吹拂。斯卡蒂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无数的海嗣包围了自己，然后……她就只觉得很恶心，好像在猎人实验室的离心装置里被甩了一整天一样，同时有一种非常屈辱的感情挥之不去，好像比打了最惨的败仗还要屈辱……

“我这是……怎么了呀……？”斯卡蒂疲惫地睁开双眼，她只看见一片安静的海域，她所在的地方没有海水，只有一片闪着辉光的轻薄透壁。“这是什么？”斯卡蒂困惑又不解，发生了什么？直到她感到下体一阵凉嗖嗖的风袭来，她才发现自己的皮裤已经被捅穿了。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完蛋了！”这是斯卡蒂苏醒过来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她赶紧解开上衣内侧的口袋，寻找着猎人的应急药物。没有档案记载海嗣会做这种事，也不知道阻断药对此有没有效果……斯卡蒂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迅速将一整包药都吞了下去。但愿有用……

坚强的斯卡蒂从不知多久以前就忘记了哭泣。可是此刻，一滴一滴的泪水正从她的眼角滑落……是啊，斯卡蒂怎么也没想到，不小心打了一次败仗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她的兄弟姐妹们生死未卜，如果她自己战死了也罢，可是……她还活着却遭遇了这种可怕的事情，还不如……噢，不！斯卡蒂再也坚强不起来，她开始肆无忌惮地哭泣。

这是一场噩梦。

在伊莎玛拉的宫殿中，现实和虚幻已经混同，任何内心的阴暗想象都有可能演化成逼真的事件在自己身上发生发展。

这个新兵猎人看着斯卡蒂从伊莎玛拉的宫殿中被潮水送出，他连忙上前接住斯卡蒂。策应的队友都战死了，只有他刚才装死逃过一劫。奇怪，为什么斯卡蒂在哭？发生什么事了？“喂，姐姐，你怎么样？醒醒！”新兵小心地摇晃斯卡蒂，随着他的摇晃那一阵阵乳浪令本就负伤流血的他一阵头晕。

斯卡蒂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亲人的脸庞。这个人她不熟，隶属于别的小队，但毕竟是自己人……“小猎人，三队的人呢……”

“姐姐您是第三队的？”

“嗯……我们的队长……你见到乌尔比安了吗？”

“姐姐，大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看，我是刚才装死才活着的。这边都是他们的尸体，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斯卡蒂连忙起身，看到四周躺着无数尸体。就在此时，她猛地想起什么，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幸好，是完整的。“喂，小弟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啊，那个，刚才我看姐姐你从那个大深渊里一路飘出来的。”

斯卡蒂想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毕竟，那种荒诞又可怕的海嗣群交令她从血脉深处感到胆寒。虽然身体是干净的，裤子也完好，身上和性器也没有感到异常……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翻开上衣内侧口袋，找到应急药物的盒子，里面的数量还是对的，没有动……那姑且算它是一个噩梦吧……是不是自己这些天来欲望太饥渴了产生的幻想呢……可是……斯卡蒂很想返回刚才那个深渊亲自看一眼，她记得下去后见到了巨大的海怪，然后就昏了过去。可是，现在那无边的黑水，再下去几乎是不可能了，那里面还盘踞着尚未出洞的敌人，方才，是其他队友拼死掩护她冲下去，现在仅凭她一人，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刚才的事情就算它是个噩梦吧！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斯卡蒂开始慌乱地翻找一具又一具队友的尸体，一队，二队，三队的人都有，“小弟弟，你是几队的？”斯卡蒂这时才想起问他的来头，“我？我不知道什么一队二队三队，我们就是单独的一支部队啊，我们长官派我们去吸引恐鱼的注意力，我可不想送死！打起来以后，我就一直在装死。”

“啊，你怎么这么没用！”斯卡蒂放弃了，这些尸体太多，里头有老熟人，也有她陌生的。继续找也没有意义。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回去复命？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关于“伊莎玛拉”传达的信息告诉上级？可是……她虽然不擅长思考上头发布的命令，却也产生了怀疑，比如这场明显派她们送死的作战方法，上面真的是像他们承诺的那样、为了阿戈尔的大业才这么做的吗？

“姐姐，你怪我干什么……我是前个月才被征召的新兵，我……我没有你们这么厉害，我的好多同学朋友，都被长官派去当炮灰喂恐鱼送死去了！”新兵猎人委屈地说，他的身体忍不住发抖。“我本来就是个大学生而已……要不是他们许诺……许诺给我的家人保障，我才不会来这儿面对这些该死的怪物！”

斯卡蒂知道错怪了这个新兵，而学生兵被征召送死的事情之前她是一直不知道的。这也让她对阿戈尔军方的用心产生了怀疑。深海猎人计划是一个阴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不过，斯卡蒂向来是懒得思考这些复杂的政治和权力问题的。现在，这个新兵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猎人同事，“你家是哪个移动城市的？我送你回去。”

新兵告诉了斯卡蒂他家乡的位置。二人准备上路，就在这时，前方昏黑的海域发射来探照灯，一群阿戈尔军队打扮的人正在从远处过来。

“哦？是自己人。”斯卡蒂看了就要朝他们游去，却被新兵拦下。“姐姐，你别急着过去，他们这个时候才来，看起来不像是来帮咱们的。”

“自己人，有什么要紧？”斯卡蒂可想不了那么多。

“你真笨！”新兵用力地把斯卡蒂扯到一块礁石后。“你不知道，我们那些部队，长官都下督战令的，后退溃逃的要被枪毙。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上头的家伙是来帮你的还是来捉拿处决你的？先观察一下再出去嘛。”要拉住斯卡蒂，新兵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呼呼……姐姐，你劲真大……”

斯卡蒂闻言有理，便躲在了这块礁石后观察。

狭窄的礁石穴里，两个青年男女就这样挤在一块，各自身上的血腥味和炽热的冒汗，让气氛迅速升温。新兵的脸不小心碰到了斯卡蒂的胸部，那柔软的回弹令他脸顿时通红。斯卡蒂的长发飘在他脸上，拂过他脖子，那瘙痒和悸动令这个小家伙心脏砰砰乱跳。

那些阿戈尔士兵寻找着死去的猎人尸骸，对一些有生命迹象的幸存者上去就补一刀。把他们的识别牌拿走。另一个跟着的士兵就把这个死去的猎人尸体烧成灰烬并收集。这骇人的景象差点把新兵吓得叫出来，斯卡蒂一手捂住他的嘴，“谢谢你，他们确实不怀好意，幸亏我没去。”

这些士兵的行动彻底让斯卡蒂断绝了回到阿戈尔向上级复命的想法，看来他们不可信任。那……那她要去找谁呢？谁还值得信任？自己的队长……可是他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我们必须逃出去。这些人现在比海嗣还要危险。”斯卡蒂有信心杀出去，可是这个新兵也许是战斗的拖累。她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就在二人犹豫之时，巨大的探照灯忽然向他们这边打了过来。“发现幸存的猎人，执行清除计划。”这支军队和斯卡蒂见过的阿戈尔军队都不一样，他们没有番号没有标志，眼下正朝着二人藏身的礁石合围过来。斯卡蒂拔出巨剑，扫开了列阵上前的一支队伍。

“是斯卡蒂，她还活着，抓活的，把那个小的干掉。”斯卡蒂听见了他们的通讯。这让她大为恼怒，她轻松甩开扑上来的敌人，可是那个新兵小伙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他的身体改造程度完全不是合格的猎人，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斯卡蒂不得不分出神去帮他击退敌人。

“姐姐，你别管我了，以你的实力，还可以逃出去，要是带着我，我们都会死在这儿。不要被他们抓住了，他们肯定是要获得你在那个深渊里获得的情报。”新兵小伙已经负伤累累了，他说的没错，“但是……”斯卡蒂犹豫了，如果她真的一个人逃了，那就是她第二次抛下队友，而且是她主动做出的选择……这有悖她的战斗信念。

“还但是什么！你真是，怎么这么漂亮，脑子又这么笨啊！你要是被捉了，这些死去的人不是白白牺牲了吗？快走吧，我还有个家伙，可以拉上他们陪葬。”眼见新兵猎人拿出了自爆的装置，斯卡蒂心中万般疼痛，她刷新了对阿戈尔的认知，她感谢眼前这个小伙子。

见斯卡蒂难以接近，于是一波又一波的敌军围而不攻，他们搬出一挺捕鲸叉，随即向斯卡蒂发射，第一叉穿透了斯卡蒂的左肩膀，任她的身体无限强化也扛不住这一击，将她钉在了礁石上。第二叉正在装载，疼痛，斯卡蒂可以忍，可是该往哪逃，斯卡蒂不知道。失血让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就在这时，一个温热的吻凑上她的脸颊，没等斯卡蒂从惊讶中清醒，接着，新兵小伙就拿起自己的武器，将钉进礁石的鱼叉砍断，为了阻止他救援斯卡蒂，围兵冲上前准备砍死他。

新兵小伙砍断了鱼叉，将断叉从斯卡蒂肩上拔了出来，鲜血溅在他脸上，他朝着斯卡蒂笑了，追兵已经接近，死亡近在眼前，“姐姐，刚才是我的初吻。你真漂亮！你有爱人吗？”

斯卡蒂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拥抱小伙，照他的嘴给了他一个唇吻。“谢谢你，我走了，姐姐会记得你。”在斯卡蒂腾空浮起的一刹那，她瞥见小伙掏出自爆装置并启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爆炸，斯卡蒂被海水冲击波震得向上乱飞，敌人已经看不见了，而那个救援自己的小伙子也永远消失了。

这点伤伤不到强大的猎人，却能夺走她心爱的伙伴。大量的失血和接连作战的疲惫，此刻报复性地反扑，她本能地一直游、一直游……不能被那些人抓住……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逃离……直到她的大脑再次关闭，她再一次陷入昏迷，她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好像无尽的辉光缠绕上她的身躯，好像从左肩漂出的鲜血正在被鱼群吸收，好像海潮有意识地把她推向前方未知的目的地……恍惚中斯卡蒂仿佛进入了梦乡，她梦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初恋，队长乌尔比安……他们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不约而同地说：

“斯卡蒂，这么累了，睡一觉吧，醒来就到了。”

“睡一觉吧，醒来就到了。”

斯卡蒂听话地闭上了双眼，潮水将她从无边的海底往海面输送。那些追兵被纷乱汹涌的海潮击散，不成队伍……他们最终没有追上斯卡蒂。

不知过了多久，伊比利亚一处废旧的海岸线上，海潮将海底的垃圾裹挟着冲上岸，一个白发美人儿被留在了沙滩上，她蜷缩身体，一动不动，就仿佛永远睡去了一般。

“睡一觉吧斯卡蒂，醒来就到了。”

月光升起，清冷的白光将斯卡蒂照得冰凉；海水无情地一波一波地冲刷她的身体，意外地把她的血污洗的干干净净；接着太阳升起，炙烤着斯卡蒂的皮肤，抽走她体内的水分，让她的雪肌变得苍白干涸……昼夜往复，好多天过去了，斯卡蒂始终就这样蜷缩在那儿，只是被海水的潮汐往陆上又推了几十米。

好像她要永远这样睡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没机会见到她了。

好在，一位伊比利亚老人偶然经过此地，在遥远的海滩上，好像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躯体。这老人以前见过世面的，海洋来客，他瞬间明白了写什么……“这或许是个麻烦……”老何塞喃喃自语，朝着斯卡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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