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姬子是被一阵饭香馋醒的，昨晚耗费了它太多精力，它看着药差不多全被吸收了就回去睡了，现在醒来直接浑身一激灵，卡芙卡怎么样了？

红蛇从窝里弹起，马上去看那张床，却不见那道身影，这会应该是在做饭吧…等等？那个女人！伤这么重还不会好好养养吗？！

姬子急忙爬了出去，到餐厅门口时正好与端着汤的卡芙卡碰上。

“姬子你醒啦，快去餐桌上吧，菜马上就好了”

“嘶嘶…”

然而一直乖巧听话的小蛇拦在了她的面前，卡芙卡要从左边绕过去，姬子就拦在左边，卡芙卡又想从右边跨过去，姬子又把身子弓起到右边。

“怎么了？”卡芙卡看着一反常态的小家伙，虽然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温声细语道，“让我先把汤放过去好不好呀~”

马上就看到小蛇蔫了脑袋，不情愿地闪到一边，等她进门又跟着来到餐桌前，随后卡芙卡又进出几次把菜备齐，姬子也是跟前跟后寸步不离，那紧张的护主姿态就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出现袭击她似的。

诶？这还真是少见。

卡芙卡在桌前坐定，打算好好问问这条满腹心思的蛇。

她转过身，刚清了两下嗓子准备开口，就感到小腿被什么轻轻包裹住了，姬子顺着腿缠了上来，转眼间就盘踞到她的座位上，蛇身倒是微微弓起，并没有压在她身上。

“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明明是你瞒着我！怪不得不让我缠着你！

蛇瞳不满地转了转，看着卡芙卡面色如常，全然不似昨天的痛苦隐忍，不禁思索着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在家不太可能，可她又没有出门，谁能打伤她，甚至那样虐待她？要说这段时间她的反常之处还有……

好烦躁。蛇尾巴不自觉开始扫动，卡芙卡根本不打算告诉自己，但是姬子已经发现了，小蛇的脑子很单纯，认为有伤就要好好治，藏着掖着干什么，它又不会像一般的野兽那样趁虚而入攻击她，对啊说起来自己也不吃人！

卡芙卡还不解地盯着它，姬子于是打算戳破这个女人的秘密，它扭动起身体寻到了那双手间，顺着那弧度八字环绕回来，然后将自己收紧到一个适度的力度，确保既不会伤到卡芙卡又能禁锢她，这样，魔女小姐的双手就被姬子用蛇身捆缚起来。

卡芙卡眨巴眨巴眼，她养的小蛇这是把她绑了？她试探性地抬抬双手，一抹红色缠在白净的手腕上倒是更显鲜艳，换来了姬子一阵“嘶嘶嘶”的吐信，就好像在说“不许动！”一样，但这只让她觉得实在有趣，毕竟只要用一点魔法就能让这胆大包天的小蛇松开，可她偏要看看姬子要做什么。

姬子抬起头一看，又看到了卡芙卡含笑玩味的目光，蛇蛇更生气了，你都成什么样了！笑，还笑！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它恼得一头就朝着对方的肩膀寻去，长长的信子瘙在卡芙卡的脖子上痒痒的，终于咬住了那棉质睡衣的领口轻轻一扯，骤然胸口间的清凉倒是让魔女小姐浑身一僵，在姬子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逐渐复杂。

这怎么会？！

姬子不可置信，敞开的领口下是白皙平整的皮肤，连一丝一毫的瑕疵都没有，可它明明记得昨晚那样斑驳的伤口叠在一起，就算药剂的药效很好，照上次来看也应该留有一点点印子才对……

它不死心，想要继续顺着领口往下钻看看底下，冰凉凉的蛇头就这样游过卡芙卡胸前最柔软的凸起向下…

“哈啊……！”

随着一声溢出口的娇吟的是姬子被骤然扯了出来，姬子还是懵圈的，不应该啊，那一瞬间它看到卡芙卡全身都完好无损，就好像那些伤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可要是没有伤她为什么又叫了，虽然声音好像和昨晚不太一样……

还没等它想明白，姬子就被平举到了卡芙卡面前，这才看到魔女小姐复杂地盯着它，脸上似乎还有着一丝不自然的红，她淡粉色的唇开合几次，才让姬子终于听清了：

“小东西…色胆包天…”

哈？

蛇蛇很不解，蛇蛇很疑惑，很疑惑地被扔在了自己的碗盆前，很疑惑地吃完了饭，看着卡芙卡飞速吃完收拾完转身就走，想着本着“新晋保镖”（自封的）的职责跟着，然后就差点被一扇门扇飞在了地下室前。

这女人，抽什么风啊？

姬子有点生气，但左右还是在门边寻了个地方窝着，它好像又比之前大了一圈，这样守着门倒是威风凛凛，看看还有谁还能伤到卡芙卡！

可姬子坐等右等，等到太阳下山，都等到睡了两觉起来了，卡芙卡还是没出来，它开始焦急了，干脆在门口开始头追着尾巴转圈。

天色都完全暗下来了，夜色深沉，月光自窗间探入，惨白照亮了走廊，半睡半醒间，姬子终于感到厚重的门被推开，从中摇摇晃晃走出一道人影，它睡眼惺忪，又感到那人在门前轻笑了两声，捞起自己就往卧室走。

看来…今天没有…危险……zzzZZZ

但很显然，也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还是疑惑未解，姬子又在夜半睁开了眼，它从小窝上四处看看，卡芙卡熟睡着，依旧是那副保护自己的姿态，小蛇又瞅到在昨天的位置上放了一瓶相同的药水，满满的，难道又是那种奇怪的情况？

不行，不能任由卡芙卡难受，小蛇一回生二回熟，光芒再次闪过，红发蛇人爬上了床，一手拿过那瓶药，慢慢扶着卡芙卡的胳膊打开，让她整个人平躺在床上，然后那双手缓缓移向了睡衣最顶端的扣子……

然后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它的手腕。

姬子错愕，怔怔地顺着那只手目光上移，对上了本来应该在沉睡的人的眼眸，那双美目紫粉透亮，哪有一分刚醒的睡意？

“！！！”

姬子吓得蛇尾卷曲，翻下床欲跑，没想到那只手却死死抓着她让她难以挣脱，卡芙卡又是使劲一拽，竟直接将人按在床上，她翻身撑在其上，将姬子禁锢在这一方天地，刹那间上下易位。

卡芙卡眼睛微咪，一手拉开了夜灯，终于是看清了身下是何许人。

鲜亮的红发如瀑般披散在床单上，琥珀色的眼瞳收缩颤抖着，代表着主人的惊慌失措，往下看去是一具令人赏心悦目的胴体，牛奶色的肌肤上零星覆盖着小小的红鳞，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其间的大小倒是让人难以忽视，最后纤细蛇腰下是一条漂亮有力的尾巴连接着，这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化形小蛇还能是什么？

“白天耍流氓就算了…你这小东西怎么还来夜袭呢…”

“不……”

她看到她的小蛇颤抖地吐出了一个字，音色清澈美妙，就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好听。

“不要杀我……求你……”

哎呀，这可不是卡芙卡想听到的。

姬子变成半人型之后上半身便无法将自己盘起，只能用两臂交叠抱在胸前，本能般地像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可她自己也并未注意，其下的蛇尾已经不自觉缠上了卡芙卡的腿。

“听我说姬子，冷静下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着我……”

卡芙卡连忙起身，柔声安慰着受惊的小蛇，她的话语中含着魔法，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

姬子真的不再像刚刚那般应激，靠着床头缓缓坐起，蛇瞳显然还残存着一丝紧张和后怕，怯怯地看向眼前的人。

“你变成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姬子”

卡芙卡怎么看怎么满意，她知道小蛇化人形后一定不会难看，没想到这外貌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瞧这柔和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琉璃般的眼眸，美得高贵不似凡物。

她一次真正意义上拥抱了这条小蛇，感受着她有力的心跳，安抚着赤裸的后背，姬子还是蛇形的时候最喜欢被这样抚摸了，几下顺下来后她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真是个胆小的孩子……

这样想着，卡芙卡的后背却被回抱紧了，姬子把头埋到她的脖颈处，霎时肩膀竟传来一阵濡湿感，小小的啜泣也在偌大的房间飘散开来，姬子终于忍不住哭泣。

卡芙卡惊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轻柔拍着、安抚着她的后背，就如一个哄着哭泣孩子的母亲那样，将姬子所有的情绪一并无言地包容接受，将这条小蛇细细呵护在了臂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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