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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花project vol.0】血色斗狼花,9

[db:作者] 2025-08-17 22:35 5hhhhh 4020 ℃

Normal Ending.宛若流云

我叫芮晓佳,是这个世上最平凡的人。

除了书生气,比别人还多了一颗什么都想寻根问底的好奇心,为此总是给自己惹祸。

当年也只有秋痕师兄与我要好,我俩都是被大多数人排挤的疏离者,彼此间却有着说不尽的话题。他干净清爽,为人纤弱不胜,总是对别人微笑着,却有着比谁都坚定的内心,想法也最理想主义。

师兄总说,人不能就这样甘心混完一辈子,总要有些能够让内心激动不已的追求。我们既然学了考古,就要用尽一生去让古代的遗迹“开口说话”,揭开更多尘封已久的秘密,决不能荒废度日。

现在的社会人心淡漠,但有没有那么一个时刻,你会愿意为某件事情而热血沸腾,为之付出一切?

若说我没有被他的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打动,那就是在说假话。更关键的是,我感到师兄的忘我研究背后有一股孤独的情愫,他分明已经被排挤到有些厌倦人世,却想努力活下去。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安慰,我跟随了师兄,发挥热情帮助他,一起去实地考察,一起连夜完成报告,除了最后一次我都陪在他身边。

所以我不相信,这样的师兄会在他最热爱的工作中自戕。当我还没成为记者的时候,就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他的下落,当然一无所获。

有了女儿以后,我为了家庭与生计,收束起心中寻找真相的冲动,只想安稳度日。却终究被师兄的父亲甄老爷子找到,被重新推进了纷扰之中。

即便不在乎报酬,我也是个容易自我怀疑的人,不愿为了私利去揭别人的伤疤。义真村既然不愿意公开真相,也自有他们的理由。听命于人去挖掘村子的秘密,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强子,一个无论境遇如何都勇往直前的孩子,永远打不垮的小斗士。这村里生活着很多优秀的人,但没有一个能像强子一样如此震撼我心。承受那么多的苦痛,那么多的误解,却依旧保持自我。

我被强子引发了冲动,不再迷茫,大人的意气总不能输给小孩子吧!我只愿为这些心思纯良的人付出绵薄之力,想改变他的处境,想看他实现梦想的样子,愿一切苦难都远离这个纯洁的少年。

当寻找师兄和帮助强子两个目标最终合为一体时,我确实比平时更有勇气,可惜还是帮不上忙。根植于这片土壤的偏见太严重了,我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村里的当权派,让他们体会强子的艰难。

孤立无援的我们,很快被真正来盗猎的家伙盯上了。在面对生命危险时,强撑出来的勇气是无用的。强子为掩护我倒下了,我却只能靠着拐杖艰难逃离,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孩子。

我懊悔到了极点,真不该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夸口,仿佛只要他信赖我一切事情都能解决。就算强子再怎么擅长格斗,仍是需要优先保护的儿童,应该把他交给村里长辈们再说,我怎可让他去独自面对凶残的猎人?

直至摔倒在草丛中动弹不得,我仍然为自己的轻率后悔。明明只是最平凡的人,为何总要追求无法实现的愿望?

我希望作为“平凡人”活下去,既是因为内心懦弱,也是因为不想再给别人带去麻烦。

我回答那孩子的话音未落,意识已经陷入一片朦胧的深紫色中。也罢,人都已经这幅样子了,再多的思考也是多余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这下真的有机会与师兄重逢了吧?

一刹那有无数的画面,如解冻的冰河注入脑海,视线顿时变得开阔明亮,义真山无数次的月落日升,草木枯荣在我眼前瞬息而过,似是有人将大量记忆与我共享,而且时光完全是在倒流。那其中,我时不时能看到手持石枪的红发少年在跳跃穿行,正是每日辛勤看守着禁地边界的强子,也有偶然来到外面探头探脑的小动物,一片和谐景象。

随后,这些看不真切的场景,回溯到了某一个天气突变的午后,并开始定格。有一群带了背包的年轻人在村子向导的带领下,越过三岔路口的木牌向前进发。

走在最前面的,是发色与强子相同,身板十分健硕的年轻向导,他鼓胀的胸膛能把那件鲜红色的背心很好地撑起来,这个人就是强子的父亲吧。而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是秋痕师兄,再次才是其他我不熟识的人。

是的,我真的见到师兄了!手腕上佩戴的蓝色大念珠是最直接的证明。就算是在梦中见到他也好。就是这个人带走了我年轻时的梦想,太狠心了,好想当面质问他一句为什么!

重新见到秋痕师兄,我固然激动到哽咽,但伸手触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队伍就从我身畔径直走过。而且师兄的表情竟是那样哀伤凝重,目不转睛盯着红发向导的背影,痴痴地回不过神。我懂了,除了眼睁睁看到这场悲剧的真相以外,我无法干预已经发生的事实。

“喂,你怎么走路的?”

不满的抱怨声响起,原来师兄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向导的身上。红发男人回身用力抓住了秋痕师兄的胳膊,努力想要做出气势汹汹的动作,却一瞬柔软了下来,始终逃避着师兄的目光,欲言又止。

“给你们一个下午的时间,弄清楚了就回去。”我看见那位向导在旧工地旁边的土坡蹲下,无情地发令,没有回头看这群人一眼。

他们走到了还搭着工棚的遗址跟前,师兄带来的人们开始整理那些被塌方弄坏的蓝色帆布棚,师兄却悄悄来到了向导身后,默默伫立。两人之间,似是相隔了无数道障壁。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村的人……”

“不用说抱歉,就当你我从来没认识过。去做你的事吧,我都已经偷偷带你进来了,耽误了时间我可不负责。”

师兄像是被触到了伤口,呆滞了许久才扭过头去,脸颊上已经湿成一片,却要极力忍住不让人察觉,连彼此的名字都不能叫出来。一个令人恐惧的答案,已经在身为旁观者的我心中生成。我难以置信,也从未察觉师兄的复杂过往。

一场巧遇变成了痛苦挣扎,如果秋痕师兄和向导,他俩曾经是那种关系的话,这整个故事也未免太悲伤了。

随后的历史在我面前展开,就犹如汹涌的河水,在瀑口处急转直下。

我对当年的事件始终有一点感到迷惑不解:师兄为何不让我参加?如今我明白了,跟师兄一起来的那四五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考古班的同学,都是比师兄高大的陌生人,气场亦和师兄不合。

真相往往是最荒诞的,带了工具的他们花费很久时间才清理出了现场。在沾满黄土的残片堆中,一些先前就被发掘,但没来得及带出的文物很快从探方中露了出来,那些人立即拿出专用的袋子将其收拢。

“不要拿!我会劝父亲住手的,这些都是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你们不可以随便碰!”师兄的表情为难起来,突然按住为首一人的手腕,示意停止。

“哟,少爷,当初跟老爷子说愿意带咱们来的人也是你啊。怎么突然就不认账了?”

“我还是做不到……做这种事情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别?”

听罢,周围的家伙们纷纷卸下了伪装,把反对他们借机偷取文物的师兄围在了中间,揪起衣领相威胁:“装什么清高,老爷子要的东西轮得到你说放下就放下吗?回去没法交差的话,大家都得死。”

怎料刚露出凶相,这家伙就被突然袭来的身影一拳打中鼻梁,仰面翻倒,其他人也吓得退散开来。谁也不知道向导是什么时候听见了纷争的,显然他不会允许师兄受欺负,强壮的身子一横就把秋痕师兄完全庇护住,愤怒得像只赤红的猛兽。

“你们这些贼,敢在后山撒野,真是活腻了!”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你俩以前是不是认识啊?甄家少爷居然会有你这样的穷小子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容易爬起来的家伙,又被向导一脚踏在身上。红发男人居高临下,鄙夷地睨视这群宵小:“少废话,不守规矩的家伙都给我滚远一点。”

“阿泉!不要,他们身上有……”

单纯正直的向导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师兄却从后面试图制止冲突,可惜为时已晚。四五支枪口已经瞄准了师兄和正欲发作的前格斗家。

“有两下子,不过你那点拳脚功夫,扛不扛得住这个啊?”

“啧,你怎么带了这么多麻烦的家伙进来啊!”向导咬住嘴唇,表情立即严峻了起来。

原来不是师兄带这帮人来,而是他们胁迫师兄来的,他们是邪恶势力的爪牙,目的就是收取那些被前辈们挖掘出的古代兵器,然后销往拍卖行。只是没料到师兄在见到故人后,转瞬醒悟了,想要制止同伙的行为。

显而易见,之后的事情越发不忍卒睹。

师兄被枪口威胁着工作,而强子的父亲则被剥光衣服,小腿中了一枪鲜血淋漓,身子用绳索绑在一边,遭受了残酷的凌虐。那群人在他健壮的躯体上泄愤,最后浑身都是青紫瘀血,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鲜血浸透了身下的黄土,但红发男人偏就那么倔强,恶狠狠盯住敌人,就算敌人把烟头摁在他的胸口上烫,也没有惨叫出声,没有说出自己是在哪里认识师兄的。心地善良的师兄只能苦苦哀求,一边违背内心帮助这些恶人。

先期挖掘的文物几乎被这些强盗一扫而光,打包装在他们带来的竹篓里,强迫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向导帮他们背下山去。为了不让村里发现,他们的车停在北坡,要翻山才能到达,红发男人咬牙走着,一路双脚滴血,受尽折磨却为师兄扛到了最后。

后山突然陷入急雾和暴雨之中,宛如神明见证暴行后的愤怒。趁着敌人拿伞的间隙,向导孤注一掷用背把敌人撞倒,大声呼叫着让师兄逃走。强子的父亲,这个宁死不屈的红发汉子,直到被残杀为止,拼到了最后一刻。

我亲眼看见这些畜生将向导的尸体抛入山涧,亲眼看见师兄哭着逃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却无力阻止。

苍天厚土,为何总能够坐视这样的悲剧发生,为何总是让善良人死不瞑目,让作恶者快活自在!

“你想要报仇吗?那就先回答咱吧,想成为英雄而死去,还是作为平凡人苟活?”

我看见有个紫色衣裳的长发孩童走向师兄,蹲下与他对话,随后有光芒注入了师兄的身体。仿佛我此刻的命运,也在与师兄一点点重合。深山与森林告诉我,这就是我苦苦追寻多年的迷案真相,却不是我身为“平凡人”应该知道的真相。

不知不觉脸颊传来冰凉的感觉,我不是在做梦,面对真实的历史,流下的也是最真实的泪水。窥破如此天机,我就再也不可能成为“平凡人”了。

但至少,现在我还能救强子。

所谓神域禁地,不用来“降神”,那又能做什么呢?

踩在强子身上的刘胖子是第一个被揍翻的,拐杖直戳他的心窝,几乎是想把他胸骨击碎,身体再怎么痴肥也没能扛住,竟然摔个人仰马翻。他在倒下寸前看见的是最恐怖的景象:浑身缠绕着紫色的男人杀气四溢,将手杖当作武器就这样慢慢靠近,笑容瘆人。

这什么人啊,简直是修罗恶鬼!

当猎人们终于意识到惹怒了一个恐怖家伙时,已经完全来不及应付了。雾中没有能见度的情况下,连那个鬼上身的男人会从哪里冒出来都不知道,就已经陆续有人被他击倒。

“不准慌!那种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团长虎哥的极力喝止,也难以挽回涣散军心,他确实小瞧了这座森林的力量,但不会轻易动摇,果断从兴仔的背包里掏出长管猎枪,朝着对手的方向冲去。

孰料,那家伙竟然出现在了团长身后,手杖向后一横就架在了团长的脖子上,连瞄准击发的机会都不给。

“哟,你不是那个愣小子记者啊,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团长也领会到,面前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被森林赋予了什么不得了的力量。但他从不相信什么神异,只知道手中的枪才是自己的底气,

芮晓佳冷笑道:“带着你的人滚,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我们手上都还有枪,你又能吓唬到谁呢?没得到猎物之前,老子是不会撤退的。”

“都说了,你们才是猎物。”

话音刚落,白雾中就骤然浮现出好几双血红的眼睛,其状可怖,逐渐逼近猎人们。它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因为有强子一路上流下的血引导着这群守护后山的生灵。

来得正好,省得去找你们。猎物越是带着杀气,首领就越是愉悦,

“给老子去死!”

团长将枪当作棍棒突然发难,爆发出蛮熊一样的力量,生生朝芮晓佳顶去,然而连对方的身体都没碰到,面前就已经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从暗处冲出的猛兽,锐爪朝团长的面部要害伸了过来,团长扬手抬起枪托,正砸中那只野兽的面门,足足打飞到远处的草丛里。这一声哀嚎惊动了更多的同类,顷刻间整座森林充满了复仇的狼嗥,回声在阴云中层层叠叠呼啸而来。

杀戮开始了。

“呜啊!有狼!”

更多的狼群从两侧的灌木丛中蹿了出来,猛扑到他们身上,二十也好三十也好,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其他人并没有团长如此出众的临场反应,扛不住冲击的直接跌倒,被毫不留情撕咬要害,立即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鲜血从他被切断的喉管喷射而出。全队阵脚大乱之下当然有猎人还能开枪反击,但瞄准难度太高,弹丸竟然打穿了逃跑同伙的肩膀。血色染红了迷雾森林,随处都化为人间炼狱。

虎哥单手持枪朝天击发,爆裂声响震得围攻过来的狼群一退,其他人反应过来朝中心靠拢,抱团抵抗狼群。

“靠拢过来!谁敢乱跑老子先打死他!”

真是没救了,干过这么多年的生意,第一次被兽群给逼到了绝境,平时对这帮家伙训练得还是不够呢。但团长的指挥经验从来不会在危急中磨损,既然一时半会也抓不到芮晓佳和强子,姑且先从这阵急雾中抽身,再用上猎枪反击,只要视线转好这帮野兽就完蛋了。

“兴仔,你在前面带大家冲出去,回到路牌那里,再慢慢朝北坡退下去,做得到吗?”

“老爹,你呢?!”

金发小壮熊刚把一只想袭击他的野狼掷到树上,听见养父的指令不由大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父亲此刻的话语充满了不祥意味。

“我走最后,还想陪这帮畜牲多玩会儿呢。”团长不屑地笑道。

“啧,知道了,你要是跟不上来,我就回头来救你!”

情急之下,兴仔没有犹豫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带着损兵折将的大家从原路退却,北坡那边有二队的成员在山脚等着接应大家。小熊用厚实的身体撞开杂草,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去,带队匆匆离开。团长的嘴角这才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释然微笑:兴仔是他内心唯一的希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这孩子遭遇危险。

长大了啊,你这小子。

团长独自等待着草丛中剩余狼群的围攻,周围的野狼个个拱起背伏在地面,随时准备上前撕咬。这些畜牲不以为虑,因为他的目标是头狼,击毙了首领往往就能击退一个族群。唯独令他警惕的是看不见的芮晓佳,那个家伙突然变得宛如鬼魅,居然能操纵一整个狼群,得时刻防着他偷袭。

“该出来了吧,狼王?”

男人犀利的眼神瞥见草丛尽头最挺拔的黑影,对方杀意的气息直抵面门,只有独自留下才能引诱它出来。男人将枪管侧在身前,缓缓兜圈,故意让受伤的腿部流出更多鲜血,引诱深处的野兽先攻。

其他野狼都不足以为惧,狼王是最谨慎狡猾的,会在下属之后行动,但稍有起势,就会只被盯紧它的男人看穿,不出所料,灌木丛中发出异响,第一波攻上来的是三只普通的部众,团长抡圆了枪托击退了两只,另一只跳得高直攻面门,团长就竖起猎枪,把它弹了出去,在野兽面前一点破绽都不露出来。

可是,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确实预料到头狼会接着扑上来,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但却不知道有个小巧的影子更快,弹跳得比谁都高,跃过狼王的正上方,如彗星般坠落到跟前,踩着枪管就爬到了猎人的身后。

团长的注意力都在狼王身上,却算不到狼群里还有这么小的家伙参战。不对,他见过这小畜牲,就是强子身边的那只小狼崽,左臂还缠着绷带呢。被猎人们关了一夜铁笼的小东西,见证过强子惨遭凌虐的模样,郁积的怨气胜过任何同类,冲着团长的肩膀就是一口。

义真山野兽的灵性,都是超乎想象的。它们崇尚自然,它们是真的在拼命守护着什么绵延千古的秘密。

“嘶!你这家伙!”

出点血倒无妨,但是扰乱了应对的节奏,男人下意识想去把小畜牲揪下来,前面的其他狼群也就在头狼的带领下蜂拥而至,只好顶着刺痛开枪,射击准头受了干扰,两发子弹都从狼群的旁边擦过,震碎天空的声响令人胆战心惊。男人趁狼群退却,带着右肩的小狼作势要朝一旁的树上撞去,逼迫小狼赶紧松开压制,弹跳回到头狼的脚边,双方隔着距离,在血腥气弥漫的雾气中对峙着。

拥有独自一人与狼搏斗的胆气和实力,虎哥可不只是堪当一个猎人首领这么简单,他满不在乎地擦掉溅到脸上的血,今天他就是受挫,最少也要击毙狼王才行。

“还有谁,都上来!不然你们就排着队等死!”男人双眼红涨,凶暴地大吼。

“等一下!”

男孩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响彻了四周,浑身青紫的强子居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以守护者的姿态拦住了所有狼群,只有那只小狼紧紧贴住他的脚踝。

赤裸的肌肉已经沾满杂草泥土,已经没有多少地方未留下伤痕,或许狼狈,或许已经失去自尊,但饱经磨难的小斗士挺立着,毫不气馁,与这个折磨了他一夜的猎人头领对峙着。他能站起来,就足以宣告胜利了。

“哟,你小子还没死啊?真是命大。”

“你走吧!有咱在它们不会杀你,咱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在这里了。”

面对随时能取走自己性命的敌人,还能说出这样饶恕的话来,这小子实在有趣得过分了。薛胜虎见识过太多的沧桑,也不禁为强子的表现哑然失笑。

“哈哈哈!不愧是在森林里长大的小子,还没见过大人的世界有多可怕。我敢打赌!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善良死掉的。”团长笃定地预言道。

“无所谓,如果老爹还活着,他也会这么做!”强子的目光流露出坚定不移。

“不过,我看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既然老子一无所获,你先拿命来给老子补偿怎么样?”

就是这个臭小子坏了自己的所有事情,如果不是遇到他,大家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团长歪着头,将枪口从头狼身上移开,瞄准了强子的胸膛,以强子现在筋疲力尽的身体状况,连逃走都做不到吧。

守护森林很值得骄傲吗?逞英雄很值得骄傲吗?丢掉性命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嘛,你这蠢小鬼!

虎哥得意的脸孔倏忽凝滞,强子的身后突然闪现出一丛诡异的紫色。刚想抬起枪口,一发锐利的子弹就在他的肩胛骨处螺旋着爆裂了,在刺耳的鸣响中迸溅出一团猩红血雾,身经百战的猎人怎么也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中弹,支撑不住,随即跪倒在地。

是“芮晓佳”出现在了强子后面,他狞笑着把强子转过来搂进自己怀中,保护住孩子的耳朵,亦不准孩子朝敌人的方向看,另一只手持枪击中团长,所有堪称杀戮的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咱从你死掉的同伙身上搜出来的,人类现在的玩意儿咱用不惯,但至少是会用的。”

虎哥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困惑地看了一眼这个恐怖的年轻人,此人冰冷凶残,杀伐果断,干的根本不是愣头青记者能做出来的事。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是恶魔,他的背后到底是谁!

虎哥不知道的是,当年也有加害于人的恶棍们问过类似的话,可惜太迟了。又一枚子弹从右脚射入,螺旋呼啸着瞬间撕裂皮肉,灼烧和剧痛已经侵吞了他的全部感官,手脚都被重创,暂时没有可能拿起枪反抗了。

“大叔!不行!”强子在晓佳怀里挣扎着,却没有力气制止这些过激行动了。

“你这种屠夫,今天就得死,还有什么资格预言别人的未来?”

你们这些人恶贯满盈,一次次逃过制裁,将无辜者的痛苦当美餐,为了满足贪欲连自然和天理都不曾敬畏!

你们这些人视伦常秩序为无物,嘲笑正直,玷污纯洁,摧毁世上一切美好事物,还洋洋得意不知悔改!

你们脑子里除了权力金钱色欲就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没有心肝的畜牲!

世界上怎么全是你们这样的东西!人类为什么都是你们这样的东西!如果连你们都得不到惩戒的话,这个世界的公道何在?

你们把师兄和强子的爸爸都还回来!

……把所有受你们迫害的生命都给我还回来啊!!

被赋予力量的凡人,内心郁积的痛苦不甘通通大声发泄了出来,甚至已经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分不清斥骂的敌人究竟是谁。他哀挽着世上为何总有人要摧毁美好与善良,把伤害别人,控制别人,夺走别人性命当作快感源泉,还能不得到任何惩罚。而内心充满善良与不忍的人,活着却无比艰难。

如果没有人惩戒你们,就让我来。

一连串枪声骤起,弹壳接连落入草丛,周围的野兽都低伏身体不敢妄动,只有小狼苦苦拉扯住芮晓佳的裤腿,和强子一样想阻止已经迷乱的大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已经悲愤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那两发之后就没有一次打中,都偏在了一边的泥地上。

猎人的鲜血早已经染红了地面,他也只能不甘地挣扎着,忍着剧痛试图站起,全都失败了。居然输给这种前所未见的荒诞事情……纵横十几年,因为轻敌瞬间陷落,他怎么可能甘心!

兴许是听见了团长愤怒的呻吟,目睹了太多的鲜血,晓佳的意识缓慢清醒,他颓然松开怀中的强子,打光了弹夹的手枪也随之掉到地面。沉默良久,就在身旁找了一棵坚实的大树,失魂落魄地倚靠着。

头顶放晴的天空下,紫发顽童在视线当中冲他邪魅一笑,就把手抱在脖子后面悠然离去。身体里的杀戮冲动逐渐消散,晓佳像个撒过酒疯醒来茫然无措的人,面对一地鲜血狼藉,悲苦与无助纷纷袭来。

目睹这一切的晓佳,想哭又哭不出声,既然师兄的迷案被解开了,再努力寻找也没有意义。亲手沾了鲜血,面对如此残忍的真相,晓佳又该何去何从呢?

“走吧,大叔,咱们回家。”

经历一夜劫难的少年,回首在晓佳面前伫立,精悍的小身体已经浴血,伤痕纵横交错,仍竭力咬牙挺胸。他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目光里尽是悲悯。但只要强子屹立于此,就能证明正直和纯洁没有被击垮,证明乌云不会总是遮挡阳光。

这是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都不会轻易凋散的鲜红花朵啊!

如果没有人原谅你,就让咱来。

那一刹那,晓佳像是被镇住了,他望着向自己伸出手的红发少年,根本回不过神来。论勇气他永远也不如面前的孩子,也做不到遭受打击以后还能这么坚定,这么心存温柔,竟然原谅伤害他的凶手。

但也多亏了强子凭借意志坚持到最后,才拯救了狼群,拯救了晓佳。

这趟奇幻的旅程,也许就是为了彻底化解自己的心结吧。至此芮晓佳的苦闷才终于如释重负,心中的积雪在感知到温暖以后渐次消融。

整座森林响起不间断的狼嗥,此起彼伏,那是整个狼群宣布战事结束的号令,连那只小家伙也精神十足地站在同族身边,仰头冲天高呼着,义真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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