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孫紹凝視被叢生的草木包圍的寺廟，兩位和尚打扮的青年向孫紹深深鞠躬：「族長已在裡面等後您的光臨。」

孫紹點頭，踏起步伐緊跟在兩人身後，但對方引領的方向卻不是孫紹熟悉的會客室，不禁讓孫紹皺起眉頭。

前方的和尚像是感受到孫紹的憂慮急忙微笑陪罪：「造 成孫紹 先生困惑也是必然的，但是有些東西還是得請先生親自瞧瞧…」

他們經過幽暗隱密的迴廊，一扇巨大的檜木門阻擋在眾人面前，上面畫著令人安詳的『西方極樂世界』。

兩位和尚輕巧的打開後重的木門，空間寬廣的房間中心被一座方型池子占去，只留下兩個大人肩寬的走道，正前方一面占據整片強壁的神壇供奉著民間信仰的神祇。

突然載在紙船上的燈火自兩旁的走道點燃，並往水池中央靠隴，宛若盛開潔淨的蓮花。

當火光散佈室內，隱藏在黑暗的人們貌露原形，尤其是水池中央穿著神祇一般華麗服飾的乾癟屍體。

「這是…」比起懷念的舊地，眼前的畫面更讓孫紹熟悉。

「從上個月開始發生的…」黑暗中有個沙啞的聲音開口：「起初只是廟裡供奉的神像被人偷去，後來在井裡發現…沒想到幾天後卻出現了在廢井找到屍體的報導。」

「而妙的是…」聲音稍微停頓像是要喘口氣：「那死者穿的衣服跟被偷的神像一模一樣。」

「而從上月開始便發生了5件…」

「兮兮兮…」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怪異聲音開嗓：「不對！還要更早以前…更早以前在 孫紹 先生只有…」有個人影從空中飄下，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她輕撫孫紹的臉龐像是終於找到花朵的蝴蝶緊賴在孫紹身上不肯離去。

「只有那次…」

「住口！」

少女還想繼續話題卻被突然的喝聲打斷。

「這是場鬧劇， 孫紹 先生。」她踏出步伐，身為族長的女人臉龐意外的年輕而美麗：「有人似乎想藉由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打壓我們神差…」

「但你我都應該清楚神佛的崇高及不可攀，神佛是不會死亡的！」

孫紹保持冷靜，眼神卻帶著哀愁注視情緒激動的女人。

也許他們不該相識，他不該讓這孩子成為『神差之長』，但就連後悔也不再為他挽留…

「我知道了…」

當孫紹看見池中的屍體時便馬上體會，他有件必須該背負的責任！

「我會替各位神差證明的…」孫紹凝視著前方的女人，眼中的憂鬱依戀著對方蒙上黑霧的瞳孔：「證明這只是場鬧劇。」

即使神早已死────

2.

梁診豐從沒想到自己都已經住進孫紹的城隍廟，居然還得遭受孫朮的差遣。雖然自己歹命的體質早被大學退學，不過一直待在孫紹的城隍廟處理雜物倒也清閒，至少還有張瑤這名可愛的女孩相陪。

診豐一臉不削的看著孫朮待在狹小昏暗的浴室沖洗相片。

雖然他早就知道眼前地獄惡鬼的神通廣大，不過可以將旅館浴室當作簡易的相片沖洗室，倒專業的讓無能的診豐自慚。

「買個數位相機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啊啊…你說的那種玩具，我之前已經在你身上試過了，畫面不怎麼清楚。」孫朮伸出手，搶走診豐渥在手裏把玩的底片。

「你用我的身體試什麼？」第一次聽見這句驚人之語的梁診豐，忍不住打斷孫朮的工作，對著惡鬼質問。

「封神哪！」孫朮一臉不耐的將站在門口的診豐推出門外：「難道你小時候沒聽過，你媽說拍照會吸人靈魂嗎？」

「不…到我媽的年紀就已經沒人在相信這套了。」梁診豐迅速回應浴室裡年紀已經作古的活化石。

「總之，就是封神。」孫朮將洗臉盆已經印出影像的照片夾在置衣架：「這東西可以利用光線的反射和折射，把我們眼睛所見的世界照印在紙上…」

「你想想，你眼睛所看見的東西都變成了一張紙，你難道不會懷疑，為什麼不是我們在那張紙上的世界，而是我們在紙以外的世界？」

「玩文字遊戲？」

「那是我們眼睛所見，卻無法用其他感官接觸的東西。」孫朮走出浴室，一副大功告成的滿足樣，擦拭手上的液體：「對你來說相片裡的畫面是真實的嗎？」

「不…」梁診豐畏縮的倒退步伐，他在孫朮的目光中發現了許久不見的自滿和狂妄。

「那對你來說，它是相對於現實的何物？」孫朮微笑，逼近流著神血卻無助脆弱的梁診豐。

「幻影？」梁診豐緊貼著牆，並發現自己無路可走。

「不是很正確但又很接近了…它雖然是眼睛可視的存在，但實際上卻是你的五感所不能接受的存在。」孫紹將第一張就沖洗好的紙張貼在診豐眼前：「總之，我們姑且就叫它幻影好了，那麼你又是如何區別現實跟幻影的不同？你的眼睛可以分辨嗎？你現在看見的我有比照片裡的還更加真實嗎？」

「那是…」

那是一名黑髮黑眼的稚嫩少年，照片裡的少年正站在孫朮的位置，做出與孫朮一樣的動作，同時散發著朦朧而不詳的詭譎氣息。

「沒有…」他呢喃。

「沒錯，雖然它是眼睛所見，而你的五感不能接受的存在，但同時你的眼睛卻又判斷他的真實。」孫朮扣住梁診豐的肩膀：「懷疑吧！快點懷疑我是不是如你眼睛所見…又或者是個倒映！」

診豐看著無間朮拿下手中的照片，直視身前的地獄惡鬼，沒錯，站在他前方的是一名黑髮黑眼的少年，渾身挾帶著襲擊而來的恐懼！

而房間內早在不知何時貼滿了相片，一張又一張擁有飄渺人影的相片。

「那到底是…」

「我說過了，是封神，那些都是把你的祖先打入人間，跟在你身邊，打算滅亡你的傢伙。」孫朮踩過腳邊散落一地的照片：「繼續懷疑我，失格一族，我們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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