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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狼──凝聚暗沉的雨雲》雪花 第二章 高塔,2

[db:作者] 2025-08-17 11:59 5hhhhh 3560 ℃

但我沒料到的是,安靜下來之後居然比原本吵雜的氛圍更加難以忍受。

又等了好一段時間,我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而一點聲響也沒有的空曠房間,終於無聊到迫使我決定做些什麼冒進的事情,因為探索未知的危險性,已經比處在這個詭譎環境下讓我產生幻覺低了。

展開意識以後,馬上感覺到塔的領域抵抗著,但還是被我推開了。大廳樓層的意識強度比我在現實世界中習慣的要強一些,不確定是特‧亞蘭‧瑞奧德造成的變化,或有其他未知因素存在。

將領域延伸,沿著階梯往上,開始在更高樓層探索。我馬上感覺到變強無數倍的領域強度壓回來,不過還在我可以輕鬆應對的範圍。這樣胡亂摸索,顯然並非有效率的方法──雖然說我現在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時間了,但或許,我只是需要一個藉口讓自己踏上那道階梯。

收回意識,我發出探詢波動,想了解一下剛剛那陣聲響的成因。

和處於現實世界中的狀況一樣,塔本身的領域對波動的干擾很強,因此探詢波動的回饋波形有明顯的偏移以及變形,隨著距離與物體複雜度而增加。我並不是特別擅長波形解讀,但藉著加大輸出功率,至少可以讓得到的訊號清晰一些。

等待結果的同時,我在腦中依照探詢波動給予的資訊,繪製樓層平面圖。

當我需要的反饋回來時,我理解到那是一匹受了重傷的大灰狼,蜷縮在牆角喘息著,無法行動。

波形太模糊了,我只能辨認出幾處骨折和失血,但那精疲力竭的衰弱非常明確。而且從波形判斷,對方是隻身一人。

我曾聽說過些許八卦閒談,關於偶爾還是有人會死在塔中,或就這麼永遠失去蹤跡的情況。

那種孤獨的困在某個詭異地方的恐怖感受,光是想像就已經太可怕了,我不認為自己可以忽視這個顯然需要幫助的處境,即使是在夢中。

但我很清楚自己的認路能力有多差,所以在走過的地方,使用意識刻蝕出了一道淡藍色的軌跡,作為阿里阿涅德的絲線──登塔隊伍如果沒有路標時通常會使用的指路技巧。

我踏上石階,使用最短路徑開始攀登,以避免先前得到的資訊有任何變化。而當四周開始出現散落在地的金屬碎片時,我知道自己已經接近目的地。

有許多彈殼,還有扭曲壓扁的彈頭,顯然是撞上防禦圈的結果,這在自我防衛相關的演練課程很常看到。

但另一個東西,就是我初次親眼看見了。

一個橢圓形的結構,材質有點像金屬,可能因為塗裝所以不會反光。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接從那結構上延伸出有著許多關節的無數條觸手,末端可能是爪子或某種工具。但不論是哪種工具,都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我馬上就認出來這是「烏賊」,塔在一定高度之後會出現的東西,擁有精金構成的核心,是最主要收穫這神祕物質的途徑。

據說在活動的時候,其表面會有數十顆閃爍著的紅點,就像某種來自深淵中怪物的凝視一樣。對於沒有足夠經驗和戰技的人來說,烏賊很危險。這也是其中一個限制登塔者所能抵達樓層的因子,而更高處似乎會有更難以想像的東西出現。

現在這隻烏賊被俐落的從中央切成兩半,我翻動一下,確認核心已經被收走了。

隨著愈往前走,烏賊殘骸的密度就愈高,甚至牆壁上偶爾會出現幾道刻痕,像是被什麼很銳利的東西劃出的來那樣。

原來,在塔的結構上留下痕跡是有可能的嗎?或者,這也不過是存在於我腦中的景象呢?

我輕輕以指尖撫過石壁上的切口思索著,同時注意到原來牆上還有細緻的淡色紋路,滿布整個牆面。但是光線太昏暗了,而線條又太模糊,所以沒有辦法看出來那是單純的線段,或是描繪某種畫面的一部份。

在打算將整個畫面記住以前,我聽見了混濁的低聲呻吟,那立刻提醒我自己原本的目的。

向聲音來源處跑去,小心翼翼的不要被滿地各種金屬碎片弄到滑倒,不時還得跳過堆積成一座小山的雜物。我只能猜測那本來是烏賊,但形體太破碎了無法確定。

同時我注意到,位在中央的核心都仍在原處。

拐過最後一個轉角之後,我進入道狹長的走廊。各式殘骸之多我得想辦法從中擠過去,或是搬動一下碎片,才能夠繼續前進。

而位於走廊的盡頭,是先前那聲混濁呻吟的主人。

一匹毛色純白的狼,倚靠牆面癱坐在地,一手按壓著自己的側腹,有大片深色血漬從掌下擴散至半件他所穿著的白衫。

應該是注意到我的出現,白狼瞇起鮮紅的眼睛,神色不善的打量著我,皺起鼻頭露出兩邊最大顆的犬齒,發出陣陣威嚇意圖明確的低吼。接著傳來的金屬摩擦聲,我才注意到陌生大灰狼的另一手,還握著把長劍。

即使特徵太不明確了,但從劍的樣式我大致能肯定,這是在上一段夢境中遇到的那匹斯諾。

毫無疑問,他受傷了而且需要幫助,但當我靠近時,白狼的身體緊繃,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我只好後退一步,向對方展示我的雙掌。

「嘿,沒事的。」我擺出順從姿態放低耳朵安撫,擔心這傢伙的情緒狀態可能不是很穩定──考量到四周殘骸的數量,先前的惡戰絕對非常激烈。「我沒有惡意,而且你需要幫忙。」

白狼沒有回應,但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我心中最偏執的部分有個很細小的聲音正在質疑,這會不會是某種以精緻幻象包裝惡意的陷阱。畢竟關於塔有那麼多無法被證實的傳言還有恐怖故事,更遑論是特‧亞蘭‧瑞奧德中的投影版本!但注意到那匹斯諾側腹的傷口並沒有止血,暗紅色的液體已經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小血漥以後,我將所有疑慮都丟到一旁。

走向受傷的狼,在腦海中迅速複述檢傷優先順序的口訣,一邊準備需要的定向波動刻蝕。

還沒有理解到發生什麼事情之前,身體便自行做出反應──是帶著沉重壓威的殺意,閃爍著寒光的長刃朝我砍了過來──拜立刻後退之賜,我幾乎成功避開那快到超過動態視力極限的斬擊,只有左前臂傳來可怕的劇痛。

傷口很深,我握緊血流如注的左臂,以探查波動檢視著損害細節。

理性在上,他砍斷了橈骨!

我結紮主要大血管,然後從神經開始修復,確保每一根最細微的纖維束都有好好連結。至少切面非常俐落,這讓說服兩邊組織重新結合容易很多。

我待在他無法觸及的距離,警戒著這匹突然攻擊我的陌生斯諾。

大灰狼將長劍在鞋底抹過,把血給擦掉以後,一直用那鮮紅色的雙眼瞪著我,維持皺起鼻頭並露出犬齒的威嚇姿態。我想剛剛揮劍時可能扯開了他的傷口,所以白狼的表情更加猙獰,而從腹部傷口滴落血液的頻率也大幅增加。

「嘿,我沒有惡意。」我繼續試著安撫他,抬起自己癒合了的左臂給他看。「我能幫你。」

其實我沒有在別人身上試過異能治療,但剛剛發現自己以從來不曾有過的速度,把肌肉、骨骼、血管等等構造全都精確無誤的給接了回去。不太確定是某種異能版本的腎上腺素爆發,或夢中世界的規則影響,但我知道自己現在堪比自律式的行動醫療艙──不,比那強多了。

我才剛抬起腳,白狼就有些慌亂的試著撐起自己,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右腿的角度不對。不想逼得太緊,這匹陌生的斯諾顯然太緊張了,貿然靠近對我們兩個都很危險,但放著不管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害死自己。

所以當我再次靠近,而白狼也再次用那把長劍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砍過來時,我早有準備──這傢伙非常厲害,我怎麼會沒有在黃昏的訓練課程中注意過他?

傷勢應該多少有影響到陌生斯諾使劍的精確度,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殘留在劍上的血並沒有被清理乾淨。

我一瞬間便展開意識,成功抓住劍身。他要不是太虛弱了,就是和精金同調的技巧不夠熟練,武器本身的領域並沒有對我的支配造成多少弱化。

白狼發出惱怒的挫敗低吼,仍然不打算放棄,試著鼓起更強的力量和我抗爭。

從他領域傳過來的脈動,即使因為塔的空間特殊性而扭曲模糊不少,我還是能判斷出這匹斯諾的傷勢有多嚴重。

我不得已跨步上前,直接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逼白狼將劍丟下。

他咆哮著抵抗,我只好鼓動意識,以足夠的力量將他按住,迫使陌生的斯諾維持仰躺在地上的姿勢。等到他掙扎的力道稍微減弱以後,我開始用探查波動分析狀況。

白狼的領域強度消退得太快了,有什麼在削弱他。邏輯謬誤,要是塔的領域對波動干擾不要那麼強就好了!

我努力從一堆偏差的失真回饋波形中,診斷究竟有什麼……喔理性在上啊,這也太……

是內出血,而且出血點非常多。

「別再胡鬧了!」我終於受不了,用力握住他的吻端,以訓斥的語氣說道。「你有嚴重的內出血,再拖下去很危險。」

事實上,這匹斯諾現在還有力氣亂動,甚至是做出那俐落的高速劈砍才很奇怪,他早該休克了。

「和我連結。」我嘗試碰觸並同調他的意識領域,但白狼將意識圈完全收進存在圈之內。通常獨立登塔者都會維持這種狀態,以避免塔本身的領域干擾自己行動,同時降低引起注意的可能。「和我連結!」我又強調了一次,但他皺起眉頭,表情的困惑終於多過了憤怒。

這匹斯諾不知道什麼是連結──也是,要不是大師晨曦有和我解釋過,我也不知道異能者間複雜的領域互動有這種可能。

但仔細想想,如果是我受了重傷,倒在漆黑的走廊不知道多久,要我對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陌生人全然信任,開放領域邊界並且連結,應該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算他知道什麼是連結,肯定也困惑到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等等,他是獨立登塔者!

我抬起頭來,迅速掃過整條走廊,沒有看到其他身影,確認了這個猜測。

「你的奈米無人機針劑呢?學院不會允許沒有攜帶奈米無人機的學員獨自登塔。」我翻動著白狼的口袋問道,他發出非常受到冒犯的不滿低吼聲。「你之前用掉了嗎,為什麼沒有折返?」

規定上是如果用掉了庫存的奈米無人機,就應該要立刻撤離,不可以繼續活動。

陌生斯諾看著我的眼神愈來愈困惑,好像無法理解我在說什麼那樣。

他該不會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吧?我應該是在說通用語吧?特‧亞蘭‧瑞奧德會扭曲被說出口的話嗎?

「ᓈᓅ ᖁᓕᒥᒎᕋᓛᓕᒃ,」我又試了一次,放緩語速並清晰的咬字。「聯邦那些草食動物發明的玩意兒,只要沒有當場死亡,基本上就能救回來任何人。」

陌生斯諾盯著我的眼睛瞇得更緊,讓我有點不確定他的意思了──是深深表示懷疑或一見傾心的情愫──好吧我想其實應該很明確是前者。

那緊鎖眉頭的瞪視開始令我不自在了起來,但就在我決定轉換策略,以比手畫腳傳達我的意思之前,不遠處一陣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引起了我的注意。

和傳聞中一樣,幾十顆閃爍著紅光的亮點,在暗色軀殼上看起來真的非常駭人。

三隻烏賊擺動連結在身上的無數條觸手,以流暢到像是在液體中滑行那樣的姿態朝我們靠近,不受沿途各種碎片干擾。

我聽到清晰的咆哮聲,回頭發現白狼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別動,傷勢會加重的!」我別無選擇,只能更強硬的限制他行動,得到非常不禮貌的吠叫作為回應。

我還沒來得及替自己受到的冒犯抗議,剎那間無數的金屬彈頭就撒上了我的防禦圈,彈頭彼此撞擊和落地時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烏賊們好像發現射擊沒有作用,便收回全部觸手,揮舞著末端的利刃朝我們衝過來,身上的紅點化成拖曳在身後的亮線。

這噩夢般的物體無法被意識直接抓取,和它們構造中的某個裝置有關,學院以此為原型,開發出了能夠用在其他生命體上的版本。

總之,這表示我需要其他手段來解決面前的問題了。

「借我用一下。」我將長劍拉引到手上,同時向發出抗議低吼的白狼放低耳朵表示歉意。

當掌中傳來精金特有的共鳴時,我才想到應該先確認這是不是完整的精金武器。

在學院的這一年,總是被其他人仰望的感覺可能讓我變得有些鬆懈了……

不管怎麼說,要反省也是等危機過去以後!

我緩緩吸氣,感受著長劍的重心,擺出冰川二式。

烏賊移動很快,但並沒有超過我能掌握的速度,而且行徑方式非常單純。基本上來說,不過就是快一點的靶子罷了。

當目標進入攻擊範圍以後,我揮出斬擊,俐落的將第一隻烏賊從中切成兩半。

蓋拿看到應該會驕傲的,這可是完美的二等分。

順著劍勢,我立刻拉回劍身,打算擊破第二隻烏賊。但沒想到,對方以不合理的方式改變了路徑轉向,好像沒有任何慣性影響那樣,讓我只砍斷幾根觸手。

我連忙低身躲開數條觸手的揮擊,但至少成功把握住機會,在站起來的同時帶動劍勢,將烏賊切成兩半。

當我完成迴身面對先前敵人衝過來的方向時,最後一隻烏賊已經衝到我身前,就要直接撞上來了。

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姿勢,躲開前方的幾隻觸手,同時將長劍轉為逆持,藉著烏賊自己衝過來的力量,直接刺穿有著數顆紅點的軀殼。

但與預期中的不一樣,詭異紅光並沒有因為我的攻擊而熄滅。

沒來得及驚訝,一陣劇痛自我左肩上傳來,是烏賊觸手末端的細長尖刺貫穿了過去。

理性在上!

我試著將劍抽出來,或是共鳴精金直接切開烏賊,但那不可名狀的怪物用更多觸手插進我身體,並一邊攪動的劇痛太讓人分心了,而且我左手完全使不上力。

不,不僅僅是分心而以……烏賊正以某種方式,干擾我鼓動意識,就像是……精金那樣。

無暇思考這代表什麼,扭頭躲開了個本來會挖出我眼睛的利爪,讓臉頰被劃出了幾道口子。但因為改變姿勢造成重心不穩,烏賊成功將我壓倒在地。

閃爍著無數紅點的暗色軀殼幾乎要碰到吻端了,這麼近的距離下被那詭異的紅光照著,實在有點反胃的感覺。

處於烏賊的壓制之下我動彈不得,只能拼命試著閃開朝我腦袋刺過來的無數條觸手。

但突然,軀殼上的紅點全部都熄滅了。

終於喘過氣來以後,我成功把烏賊給推到一邊然後坐起,將那些還刺在身體裡的鉤爪弄出來時我忍不住叫了出聲,恐怖的劇痛讓我近乎痙攣。

一脫離烏賊的干擾以後,我馬上鼓動意識,開始診斷並修復自己。

我滿懷感激的看著那匹斯諾,他也坐在地上,正將一把帶有鋸齒的匕首收回腰際的刀鞘中。

「嘿,怎麼了?」我才剛剛完成止血的步驟,白狼便掙扎著站起來,以有點滑稽的方式一拐一拐的跛行著。「先讓我幫你固定,你這樣會更嚴重……」我走到斯諾身旁說道,剛好趕上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的瞬間,及時攙住白狼。

他回過頭給我一個很不友善的瞪視,展示著獠牙。

「你不可能這樣移動的,你應該也知道吧?至少讓我協助你。」有點無奈的指出事實以後,我們就這樣彼此對看著。

沒有做出別的表示,斯諾便回過頭,繼續往走廊的盡頭移動。但至少,這次他沒有試著推開我,而是在我的幫助之下以避免繼續對右腿施力的方式移動。

我們停在走廊的盡頭,白狼專注的看著那面磚牆,而我順著他的目光,想要找出這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在有任何結論以前,斯諾比了三個手勢,我看見三個銀白色的符號被刻蝕在其中幾塊磚頭上。

然後,牆面便無聲的分開了,露出後方一個寬敞的明亮空間。

「安全空間!」我忍不住驚呼,轉向那匹斯諾。

他只是聳聳肩,沒有特別的表示,指了指其中一面牆上的櫥櫃,示意我們過去。

我知道塔裡有幾個這種地方,其內塔的領域相對比較弱,可以用來儲存物資之類的,確切地點以及開啟方法可是有點數也買不到的情報。但就我所知,通常安全空間就和櫥櫃差不多大,但這……跟學院的雙人寢室差不多了。

我還處在訝異至極的狀態中,無暇研究房間中堆滿的各式物資,只能目瞪口呆的猜測這是不是元老院大灰狼們共用的地方。

不……如果是這樣,登塔紀錄的保持人,應該更多是大灰狼才對……

胸前一陣刺痛將我自思緒中抽離,冰冷的觸感像流體般在我血管內遊走。

「所以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嘛。」我用帶有點埋怨的語氣說道,但那匹斯諾不打算回應的樣子,只是將插進我鎖骨下方的注射器拔出來,隨手丟到櫥櫃下方的檯面上。

我看他拿出另一隻注射器,表情有點猶豫的檢視著上面的紅色十字。

「我可以試著幫你接好。」我指了指白狼的腿說道,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匹斯諾思索了一陣子,最後點點頭,坐上張我猜是床舖的東西。

我努力回憶骨折的種類,還有怎麼靠觸診判斷時,他丟了個手持式的掃描儀過來。

「喔,這就方便多了!」我拿起掃描儀時,才注意到他的劍還在我這。

我有點尷尬的抓了抓耳朵,但那匹斯諾好像沒什麼意見。

運氣很好,那是俐落的閉鎖性骨折。但是接回去的時候,仍然發出讓我頭皮發麻的嘎嘎聲響,不過白狼只是輕哼了一聲而已。確認骨頭位置正確以後,我再跟他要了劍鞘,用我們兩匹的腰帶束緊,充當夾板固定右腿。

我向他示意完成,白狼便將奈米無人機打進體內,接著用鼻子呼出一大口長氣,身體放鬆下來,不再那麼緊繃。

他的態度影響到我,某種疲倦感襲來,讓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發現自己有多累。當我擦掉不受控制湧出的眼淚以後,注意到那匹斯諾正以打趣的眼光朝我看來。

「幹嘛?」我有些困窘的抓了抓耳朵,不確定在夢中感到疲憊是不是正常的。

他挪挪身子,在手邊的位置拍了幾下。

「喔,」我的耳朵彈了起來,試著不尷尬的把手放下來。「呃……謝了。」可不是嗎,有何不可?

我強迫自己停止試圖將尾巴藏起來的打算,平常心的躺上那匹斯諾身旁。

床鋪大概是以單人需求設計的,所以現在其實有一點點擁擠,特別是這匹斯諾體型比我大上一號。但他都沒有抱怨了,我看不出來自己有什麼立場說嘴。

有趣的是,他聞起來就像某種沾滿機油的金屬,並且混著濃濃的鐵腥味──我很確定自己聞起來也是這樣。

就像是讀懂我的想法一樣,那匹斯諾輕笑幾聲,接著翻過去側躺,沒多久以後呼吸就變得深沉,像是睡著了般。

沒來得及感到困窘,過於沉重的眼皮便將我帶入更深沉的黑暗,在奇特的怪味中睡著了。

我張開眼睛,用了一點時間盯著純白的天花板,試圖讓心思沉澱下來。

原來這就是從特‧亞蘭‧瑞奧德中離開的辦法嗎?先前的夢境中,有任何真實的成分存在嗎?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另一匹斯諾,和我有著同樣的夢境呢?如果在現實中碰見了,我們能夠認出彼此嗎?

想到這裡,我便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確定繼續花心思在這上頭恐怕沒什麼好處。

所以我下了床,然後立刻從真空管道中找到那藍色的膠囊吃下去。

這段小小冒險很有趣,但我真的比較偏好活到分發,也希望睡眠的時間是能夠休息的。

不過如果我沒有進入特‧亞蘭‧瑞奧德,那匹斯諾是不是就會死在那裡呢?說到底,那裡又是哪裡?對他來說,那單純是塔,或者說也是夢中世界呢?對方其實會是有執照的夢行者嗎?

我甩甩頭,放棄深究。

畢竟這些問題要有答案,都得向某人坦承我違反規定,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進到特‧亞蘭‧瑞奧德。

踏入浴室,設定好面板,讓各種問題被溫度恰到好處的水流帶走,我只需要專心舒展有些痠麻的身體。

吹乾以後,我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決定嘗試梳理一下毛髮,至少把打結的部分弄開。但當我碰觸到左臂時,油然而生的異樣感令我僵在原地──指腹下的毛髮,被齊頭式的削斷了,就像是曾經有很鋒利的斬擊切過去那樣。

我沿著斷掉毛髮的末端摸索著,確認範圍差不多是前臂的半圈,和當時被砍中的位置相同。

這解答了一些事情,但也引出了更多的疑問。

但如同先前的結論,不管我有多想知道更多關於特‧亞蘭‧瑞奧德的事情,都只能等到之後了。

晚餐時我點了份三分熟的肋眼牛排打算補償自己,特地找角落最隱蔽的位置不想引起注意。

「還在想你跑到哪去了,怎麼整天不見人影。」阿爾泰馬鹿將他的餐盤放在我對面,並且非常輕鬆隨意的坐下。「不是我弄壞了什麼吧?」

「前輩……」我盯著盤子,無法直視他的眼睛,同時感覺到貼在頭上的耳朵開始發燙。

「啊,看來恐怕語言能力出了些問題。」虎徹前輩戲謔似的說道,我只能沉默以對,安靜的將剛切下的肉塊放進嘴裡。「你有想嘗嘗看鹿肉嗎?」

什麼?

過於驚愕情緒的令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但馬上因為嗆到而咳嗽不止。

「小心別噎著,」虎徹前輩顯然被逗樂了。「太大口是沒辦法一次吞下去的。」

我很確定再這樣下去我小小的腦袋就要爆炸了,所以我只好將臉埋入掌中,默念邏輯的十大原則讓自己冷靜。

「反過來說,我第一次嚐到狼肉……」他並沒有打算放過我的意思。

「前輩……」無法控制的,我發出哀號般的咽嗚聲,希望前輩願意停止這個話題,我不想在公共場合還有這麼疲憊的狀態下討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輕笑兩聲,而我等自己終於緩過來以後才將手放下,讓我們對上視線。「你還好吧?」

「還好,」我嘆口氣,繼續切我的牛排。「有點累而已。」

前輩又笑了,我必須相信他單純是心情很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注意到,那個嘴角上揚的樣子。不管是紅鹿、阿爾泰馬鹿,甚至差異親緣關係更遠的物種,都是那麼相像的。我想,這或許就說明了什麼。

「我看到你出現在登塔許可的名單裡了,」阿爾泰馬鹿用筷子捲起一小撮苜蓿,慢條斯理的咀嚼著。「我應該要出清持有的精金嗎?」

「什麼?」我不太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但很感激終於回到了正常話題。

「你知道因為你瘋狂收購精金的行為,引發了學院嚴重的通貨膨脹嗎?」虎徹前輩用筷子對我身後指去,我回過頭瞥了眼餐廳其他用餐的學員,沒有抓到前輩想要表達的意思。

「什麼是通貨膨脹?」我問道,同時將切好的牛排放進口中。

「簡單來說,你讓本來手頭不寬裕的學員,日子變得非常難過。」對於虎徹前輩的敘述,我挑起一邊眉毛表達我的困惑。「但這不是重點。」他隨意的揮了揮手繼續說下去。「我比較想知道的是,我應不應該出清自己持有的精金。」

可能看我還是一臉茫然,虎徹前輩嘆了口氣,開始解釋。

「現在除了只在派系內部交易的那些之外,全學院的精金幾乎都是你持有的。但是現在,你可以自己去找精金了。所以,出現了兩派主流的預測。」前輩用筷子對我指了兩下,然後夾起一片小黃瓜。「一個是產量會增加──畢竟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那無理智收購的行為也會停止,所以精金的價碼必定崩盤。」阿爾泰馬鹿將盤中剩下的苜蓿捲成一大球,戳了幾下。「另一個可能,就是你並沒有出售精金的打算,而且產量還會因為你不繼續擔任路標而下滑,形成壟斷的局面。」前輩最後將那球苜蓿放入口中,用力的嚼著。「所以我只想知道你的打算是哪種,讓我有個方向來處理我持有的精金,還有奈米無人機。」

「喔,」其實我對這番說明並沒有真的非常理解,或者怎麼又扯到奈米無人機去了,但我想自己對於交易行為等等的興趣,並沒有高昂到願意花上太多力氣去鑽研,所以只打算簡單答覆結束這個話題。「我大概是沒有出售精金的打算吧,等到蒐集到足夠的量就會停了。」

「那你囤積那麼多,到底是想要幹嘛?」前輩皺起了眉頭問道。

「嗯……」我的嘴角無法控制的揚起,不打算現在就破壞這個驚喜。「祕密。」

阿爾泰馬鹿顯然沒辦法抓到我的幽默感,所以眉頭只是更糾結了。

但比起他不時拿之前的事情來取笑我,我更安於這種狀態,所以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之後我們聊著些很平常的事情,包含各自的選課還有規劃,發現今年我們會一起修習蓋亞歷史。

當我們都吃完晚餐以後,前輩用筷子似乎無意識的戳著空空的盤子,好像在考慮著什麼。過了好一段時間以後,他看起來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雙眼和我對上視線。

「你對項圈有什麼看法?」從阿爾泰馬鹿的語氣中,我察覺到一絲不自在的氛圍。

是我的誤會嗎?

「什麼意思?」我大概知道關於蓋亞農奴還有戰神星上大貓的處境,但我不太確定虎徹前輩是想要和我談政治的意思。

「這個嘛,」那棕色大眼睛難得有些飄忽的看向上方,然後搔了搔自己鹿角的基部。「簡單來說……」

剩下的時間裡,虎徹前輩和我解釋了一些關於項圈的其他潛在用途。

耳朵現在都還在發燙,捲在兩腿間的尾巴也沒有打算要放鬆的意思。不時無意識的碰觸自己頸部的毛髮,注意到時馬上將手放下,同時只想以最短路徑回到寢室,希望沒人注意到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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