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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斗士星矢LC同人】铭肌镂骨/Sur ma peau,7

小说:Minos/Albafica 法国大革命Au 2025-08-17 11:58 5hhhhh 5660 ℃

  “别犯和我同样的错误呀。”玛丽笑着说,却带着落寞之意。

  一周之前,瑞典的菲尔逊伯爵曾秘密进入巴黎,托信给玛丽,请求她同他私奔,离开法国,却被拒绝了。在这个时刻,爱情并不能成为生命的全部,人需要无情的对待自己的感情,为了尊严和信仰。

  最后一段旋律开始时,玛丽对他说:“无法正确的感知,并不代表不会痛。”他和路易还有玛丽,三个人共同保守着同一个秘密,他的主治医生弗朗索瓦爵士会定期将他的诊断报告递交给国王和王后。

  痛吗?雅柏菲卡有些迷惑,感情不会伤害他,因为他那不可告人的缺陷,他的无法理解,他的情感缺失。

  只能像个怪物般模仿着正常人。

悠长的乐声终了,又换上了一首轻快的曲子。雅柏菲卡感受到舞池外的视线而回望过去,站在餐桌旁的银发男人向他晃晃酒杯致意,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立场相同时,感情可以锦上添花,立场相反时,不过各取所需。人会迷恋美丽的事物,是一种天性,米诺斯所看上的,是这张脸孔,和这副身躯而已,他并不了解王权之剑,这副光鲜皮囊下黑暗的灵魂。

  如果他注定败亡,也要由他自己选择时间,和执行的对手。冥冥之中像是有丝线牵引一样,雅柏菲卡穿过人群,向米诺斯走去。

  

  冻雨下了一整晚,到新年第一天的中午也没停下,凡尔赛内繁文缛节太多,室内点着壁炉也没什么暖意,早餐的熏肉和鸡蛋冻得硌牙,远远不如家中舒适。米诺斯将连刀叉都无法穿透的熏肉舀入嘴中时,深刻体会到雅柏菲卡所说的不如自家厨子做得好吃的滋味,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大亲王殿下,正慢条斯理地将新鲜的牛奶注入热茶中,银茶匙搅拌两圈半,细细啜饮,完全没有对餐盘内食物动手的模样。那身白皙细腻的皮肤,精瘦又不失力量的身躯,多半源于这样奇怪的饮食结构。

  从十二月下旬开始到每年的二月,是法院的农休假,这时候气候寒冷,不适于耕作,平民减少了外出,连贵族们都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府邸,导致法院没什么案子,而延续至今的假期。

  沙盘推演,战略分析,各国时势情报,雅柏菲卡在授课上毫无保留逐一细解,等到四月初农耕开始时,近卫军已经带着宪兵团和国民自卫军经历了几次演练。因为授课的存在,即便温和派与激进派的私下分歧愈演愈烈,也未影响两人的日常相处,至少看似如此。

  巴黎虚伪的平静,是因为王室欠着大批温和派的债务,将颇有资产的贵族与银行家绑定在王室的战车上,形成与激进派分庭抗礼的局面。

  雅柏菲卡从教会得来的财产,并没有用于偿还王室的欠债,除去控制物价的拨款,一部分用在市政建设上,一部分用在兵备上,宪兵团已经到了三千人的规模,而门槛更低的国民自卫军,也有了万人之数。七月国庆后,他便正式地传召拉法耶特和米诺斯进行会谈,然后一纸行政律令,将巴黎的治安权交还给国民自卫军与宪兵团,前者维持治安,后者主管执法。

  将近卫军换出巴黎,是罗伯斯庇尔数次向米诺斯提出的要求,终于被雅柏菲卡自己实现。但大亲王明显棋高一着,他自己的军队全身而退,却留下和他站在同一边的拉法耶特,作为制衡。

一直到九月,制宪议会才讨论出最终成果,宣布了一切政权由全民产生、三权分立的宪法,规定行政权属于国王、立法权属于立法会议,司法权属各级法院。法兰西似乎完成了复制敌人英国的模式,而有惊无险地转变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

  9月30日制宪议会解散,10月1日立法议会召开。

  《刑法》草案递交上议会,大亲王殿下一改之前的沉默,变得咄咄逼人,数次否决米诺斯所拟出的法律条文。夹在两方的议员纷纷表示这样很难做人,作为司法方代表的老法官头发一把一把的掉,白色的假发也盖不住的忧愁。

  “年轻人的新情趣?”散场后他问米诺斯。

  “政和法都不容私情。”米诺斯微笑的回答。事实上,除去授课,他与雅柏菲卡之间,早已没有了其他交流。从国庆过后,雅柏菲卡就很少在巴黎留宿,一些行政省的商人们哄抬物价,引起的民众强烈的抗议,让王室焦头烂额,两人只能堪堪保持每周三次的见面。

  还不如现在,立法议会开始后,两人每天在司法宫附近的餐厅共进午餐,来维持表面的亲密。与老法官的短暂交谈绊住了些时间,米诺斯走下法院的台阶时,雅柏菲卡已经站在柱廊的阴影中,仰头欣赏大门两侧的浮雕。

  米诺斯每天上班都会见到的东西,闭眼都能描绘出来线条,连同下面的拉丁文。

  “Hora Fugit,Stat jus.”

  “L'heure Fuit,Le Droit Demeure.”

  时光流逝,法律长存。

  某天他们两人都会被时光抹去,现在那些在议会引起争议的法律条文,会随着时间传递下去,直到被新的时代所替换。

  还未走到他面前,雅柏菲卡便将视线转了过来,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令人心头一悸的惊艳。

  “抱歉,久等。”客套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也才刚到。”雅柏菲卡体贴地回复。

  餐馆离的不远,二楼又有包间,大亲王殿下去过一次之后,便不再带着随身的近卫和侍官,此时也只有他孤身一人。

  “我注意到你们的大门上加了新的浮雕。”

  “敲了好多天,恼人。”米诺斯闻言微微皱眉说,倒不是说谎,因为他的办公室,就正好在那处浮雕上方,哪怕关了窗户,也隔不住连绵不断的敲击声。①

  “或许他们就不该在工作日开工。”

  见米诺斯为这事抱怨,雅柏菲卡不禁失笑道:“这个建议我会考虑。”修缮这些旧建筑的工作,也属于行政的范畴,若是影响了法院的日常办公,就需要改进。

  米诺斯正要在说些什么,突然瞥见对面柱廊处有人举起步枪,还未来及反应,枪声就响起。他立即闪身将人拽过,手中的肢体一点轻颤,过于亲密的称呼便脱口而出:“雅柏!”

  有了石柱的遮掩,米诺斯正想去看他的伤势,雅柏菲卡却一个箭步,窜到下一根石柱后,引来一片零星的枪响。手臂见了红,也不见他按压止血,不知是擦伤还是中弹。

  雅柏菲卡在他神色突变的瞬间就意识到背后的袭击,却只微微侧身,大概是想避开要害,因为他避开之后,将是自己直面枪口。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拽的那把,这人压根就没打算躲。

  得出的结论更让人愤怒。

  本该值守司法宫的宪兵团,此刻却意外的不见人影,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很快就会有支援的卫队到来。零碎的脚步声昭示着刺客们的接近,听起来像是有十多人,步枪的填弹需要太久,近距离接触作战中,往往也只作为第一轮的攻击手段。

  红色在大亲王的衣袖上逐渐扩大,至少应该先捆扎止血,米诺斯刚想上前,引来雅柏菲卡一声低喝。

  “别靠近我!”

  他抽出腰侧的配剑,将火枪和弹袋抛给米诺斯,侧身从藏匿的石柱后绕出去,迎上围追而来的刺客。

  随着血液的滴落,他周身的气息变得犀利起来,比平时打闹和练习时更快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漂亮的剑术,像是刻在身体上的本能,无需思考和犹豫因此没有丝毫滞涩,刺、挑、绞、击毫无破绽,仿佛剥去了人类的情绪,进化成完美的战争机器。他手中的誓约之剑如散开的星河一般炫目而带着流光,美丽却危险。

  人在受到不影响行动的伤害后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种是因为恐惧和疼痛变得关节僵硬,行动滞缓;另一种则是雅柏菲卡现在的表现,激发血性,释放自身的潜能,变得迅猛强大。

  不过,出手的凶戾,不像是大亲王殿下日常的作风。米诺斯心下怀疑,也不上前帮手,只做警戒。

  巡逻的宪兵队终于出现,小跑过来,被米诺斯制止在旁。战斗已经快接近尾声,敌不过凌厉攻势的刺客们,包围被逐一击破,只剩下血腥的屠杀。

  “米诺斯大人,不需要活口吗?”带队的宪兵忍不住出口询问。

  “再等等。”米诺斯说,手里的火枪填了弹,最后也没有举起。

  片刻之后,大亲王身边的近卫骑士和侍官匆匆而来,小心翼翼地接近和低语,那人才收剑回鞘被簇拥而去。

  没有回头。

到底还是生了间隙。从立场来看,他也不是毫无作案动机,更有多次实施的前科,确实洗不掉嫌疑。米诺斯自嘲地笑笑,让宪兵团将还活着的几个拖走,蹲身去翻看地上的尸体。

  都是一击毙命,伤口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和姑息。

  

注:加的浮雕是大革命的口号:自由,平等,博爱。

06.

  “太亮了……”被突然而来的光亮隔着眼皮刺激着酸涩的眼球,米诺斯含糊地抱怨,将脸埋入柔软的丝被中。如果可以,他愿意找个没有光的地方呆着。

  依偎在怀的热源消失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传来,黑暗又重新降临。无论多晚睡无论前一天做了什么,雅柏菲卡总是在清晨的同一时间醒来,而这个时间对于法院上班时间来说永远都是太早,因此米诺斯迷糊了一阵,再次睡得不省人事。

  丝质品的床铺松软到人陷入在内,枕头和被褥都带着安神的淡香,一时让人恍惚,现在什么时间了——该死的!他在凡尔赛,回到巴黎至少也要两个半钟的路程,迟到惊吓让米诺斯一瞬间完全清醒。

  只是睁了眼,在床幔围合的黑暗中,又完全不想起床。

他做了梦,美梦一般的噩梦。

  在梦中,他们依然是敌人,在两位神明的战争中隶属于不同的阵营的战士。他称赞对方的美貌,颇具耐心地将人一寸寸拆得筋骨尽碎,破碎的躯体孤零零地躺在满是碎石的荒野中,金色的盔甲染了血,浸透身下的土壤,像红玫瑰盛开的模样。

  无比的兴奋和满足。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能从伤害其他生命上来获得快乐,他人的痛苦和血液,像是毒瘾一般令人着迷,欲罢不能。选择法学的道路,除了家世的原因外,更多是为了克制这种异常的爱好,编写控制世人的条条框框,观赏法庭之下的谎言与挣扎,专注这些乐趣时,邪恶的渴求会变得轻缓,甚至被抑止。

  可他从虚幻的美梦中逐渐清醒,理性回归后,原本甜美的快感慢慢冷却成冰凉的空虚。那时夜色还未褪去,米诺斯挪了挪身体,侧身扶住雅柏菲卡的肩头,将人带入怀中,这个动作立即闹醒了浅眠的雅柏菲卡,对方也没吭声,配合地翻过身,像个什么毛绒绒的小动物似的,脸埋在米诺斯肩窝处蹭了蹭,调整完睡姿便又安静下来。

  活生生的温度和心跳,驱散了噩梦的空虚冰冷,米诺斯感觉到自己胸腔因为这个人而变得温暖而满足。对于他来讲,雅柏菲卡是特别的、区别于其他生命的存在,籍借伤害他获得快乐,不如想象中的甜美,反而夹杂着无法描述的苦涩。

  昨晚他抵达凡尔赛已是深夜,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一般,雅柏菲卡并未入睡,而是披着睡袍,坐在包裹着天鹅绒的沙发里。手臂上的擦伤已被王室的医生处理过,被宽大的衣袖所遮盖,一时看不出异常。他的嘴唇上还带着些曼陀罗的香味,也许是作为镇定剂的剂量,吻后还未交谈,便困顿地垂下眼睫,组织不出词句。

  等米诺斯换过睡衣回来,雅柏菲卡窝在沙发中早已睡熟,将他抱入床铺也未醒来。

  六英尺来高的家伙,抱在怀中有些沉手,柔和而秀气的睡颜,与白日里的凶残大相庭径。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想知晓这人的一切,想要触碰他的过去,以及,侵占他整个生命,冲动如此强烈,像燎原的火焰一般难以遏制。

  他想,但他不能。

  厚实的床幔在这时被拉开,刺目的阳光透进来,米诺斯反射性地眯起眼。

  “大人。”侍女们行过礼,奉上温软的毛巾和漱口的茶水。

  “我替你请过假了,起来吃点东西。”所念之人取过侍女们烫好的法官服衬衣,递至手边。

  米诺斯顺手将人拉近,猛地吻住柔软的唇,强势地侵入口腔,缠绕吮吸舌尖,几乎是想将人吞吃入腹的热切。伤害只是一时的快感,而这样长久地占有,才是无法割舍的温暖。

  被赖床的人拖住,雅柏菲卡有几分无奈地说:“别错过午餐。”尽管说着这样的话,他还是放纵了米诺斯的举动,没有推开。

  “不会太久。”刚睡醒是人类情感最强烈的时候,米诺斯只是选择了自己本心的念头,享受片刻的宁静。

  结合米诺斯半夜的行为,雅柏菲卡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对方噩梦的事实,于是他安抚地说:“我没事。”

他的话没有缓解米诺斯心底那点苦涩,反而成功地让理性战胜了被放纵的感性,米诺斯笑了笑,松开手起身下床,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刚才的温情与冲动,又只是一次例行的逢场作戏。

  等用完餐,雅柏菲卡才询问昨日遇刺的事情,“所以是什么情况?”

  “教会的对抗派。”米诺斯说,半真半假。

  这个答案让雅柏菲卡皱起眉。

  说谎。如果是教会的对抗派,米诺斯才是更应该被攻击的对象。于是雅柏菲卡说:“我需要调阅这次刺杀的卷宗。”  

  “行政不得干涉司法,你没有权力。”米诺斯拒绝得镇定自若。

  “我作为当事人之一,享有知情权。”雅柏菲卡也不想在此刻退让。

  “请耐心等待最高法院的审判结果。”最后米诺斯将这个话题一锤定音。有些词语,他无法说出口,因为无法承担起那些词语所带来的责任。

  全法兰西著名的巴士底狱恋人,只是政治与利益的产物,不过问对方的隐私,停留在合作层面的交谈,不在立场上越界一步。但假装得太久,主观上就好像是真实的一般。

  在昨晚过来之前,他在浴室里花了数个小时,用来消除在审讯室染上的血腥味道。胜利和短暂的和平迷惑了原本的信念,自我和贪婪发酵膨胀,每副人皮之下,都隐藏着不同的险恶用心。

  雅柏菲卡的存在让他们感觉到阻碍。

  “你认为,旁观谋杀而不作为者,是否应该入罪?”米诺斯不动声色地问,与陪审团讨论量刑一般的平常口吻,心里却早有了论断。

  旁观对方步入死亡和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 。

“这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不应由法律制裁。如果旁观者没有能力阻止,不可强求。”雅柏菲卡一如既往地反驳了他。

  “法律太过宽松,就没有效力。”米诺斯说。犯罪的成本太低,起不到威慑的作用,越是动乱,越应该用严酷的刑罚。

  而他作为旁观者,应该受到惩罚。

  “法律过于严苛,就成了暴行。”雅柏菲卡说。

  意料中的答案,立场不同的双方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意见,在议会上如此,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

  他跨不过去,雅柏菲卡也不会跨过来。  

07.

  

  马克西米连.罗伯斯庇尔在府邸的会客室内,透过挂着轻纱的柳叶窗望向窗外。因为司法宫昨日爆发的刺杀案,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司法宫被临时封锁,导致议会暂停一天,不时有宪兵团的黑色骑兵在街道上来来去去,寻找可疑人物和线索。

  下午四时,他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你这是来问罪?”面对旧日的同学,罗伯斯庇尔从容地问。既然留下了活口在对方手上,还真是没有什么问不出的秘密。

  议会和法院共用着司法宫,有些议员在中午不会出去外面的餐厅吃饭,而是由家仆送来食盒,在二楼休息厅内享用,罗伯斯庇尔也不例外,昨日他挑了靠窗的位置,能享受点深秋的阳光;楼下温和派和激进派的两个议员,因为一点小摩擦,引发了聚众斗殴,旧日的积怨一并迸发,每个人都昏了头,抛却礼仪教养,如街头的泼皮无赖一般手脚并用,撕扯抓挠,百来人的闹剧,一片乌烟瘴气;值守的宪兵团来劝架,也被卷入人群中不得脱身。

  前几个月乘乱哄抬物价的商人,本来就是些抛却良知的家伙,花钱聘请了一队不要命又没有荣誉和道德的佣兵,由司法宫小教堂的对抗派神父所接引,作为刺客混进前院。大亲王殿下和他的同性情人最近每天都会在那里见面,一同共进午餐,并不是秘密。

  所以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

  米诺斯能找到他这里来,确实是不负他的狮鹫之称,如野兽一般精准敏锐的直觉。只是,这事情从头到尾罗伯斯庇尔都没有参与,哪怕知道源头在哪,也是一场无证之罪。

  “不,私人的会谈。”米诺斯脱下法院的外袍,挂在门厅的衣架上。商人与银行家之间的矛盾,向来都是法院民事案件的主体,米诺斯并不意外罗伯斯庇尔会争取到他们的支持,几次上涨物价被行政压制,商人们自然对王室憎恨异常。金钱占据了刑事案件的一半江山,有些人为了利益,会抛弃做人的底限。

  还有些人为了权力,也敢于践踏法律。

  “当初,你为什么不让他留在巴士底狱呢?”罗伯斯庇尔问。

  他们都知道话中那个“他”指的是谁。

  雅柏菲卡。悬在自由和民主头上的王权之剑,最有潜力成为下一个太阳王,重新将君主专制带回巅峰的法兰西玫瑰。

  那些底层的人民,不相信国王,咒骂来自奥地利的王后,唯独对待大亲王殿下,就抛弃了一切原则,甚至当初可以因为内克尔在巴黎街头随口提起的他被关押的消息,而自发组织去攻打巴士底狱。

  人民啊,渺小无知,却力量强大。

  “他没有罪。”米诺斯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他那时原本做了一命抵一命的打算,却在最后放弃了决定,因为他无法克制的被吸引,不只是因为那美丽的外表,还有在相处之中,所见到的果决与毅力,隐藏在美貌的皮囊之下向往自由又甘愿牺牲的矛盾灵魂。

一步踏错,愈陷愈深。只能奋力据守立场,寸毫不让,才不至于一败涂地。

  “政治里没有无辜,只有合适与不合适。再完美的人,在不合适的位置上,都是错误。”说起来,罗伯斯庇尔还是挺欣赏雅柏菲卡那般的人物,冷静又有手腕,即便在政治这种血腥黑暗的战场内,还能保持善良。但他的身份和血统都是变革的阻碍,因为他的存在,才让保皇的温和派占了上风,“如果他坐上国王的位置,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太阳王,君主专制只会阻碍国家进步,王权必须被淘汰。”

  如果国王不把王储的位置交于雅柏菲卡,或许他们还能相安无事下去。君主立宪的国家,不能有太强势的国王。

  “我倒想问你,现在忠于哪一方?”罗伯斯庇尔最后问道,昨天在他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若没有米诺斯多事的一拽,就会是一场成功的行动。

  “我从未背叛过我的立场。”米诺斯坚定地说。

  自由,平等,法律至上。人享有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从事一切活动的自由,和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但一切都要在法兰西能保有自己的主权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刺杀大亲王倒是简单,但后续的查证,王室的反扑,必然会造成再次动乱,让国外的敌人趁虚而入。

  “法律是君主行为的界限。”罗伯斯庇尔不紧不慢地说。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里关于君主立宪制的话语,每个法学院生都不陌生。

  “如果他越了界,我会亲自动手,不劳烦其他人费心。”米诺斯能理解罗伯斯庇尔的谨慎,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信任雅柏菲卡,特别是当对方开始干涉立法时。

  “那你得看紧一些了,他的敌人一点也不少。”罗伯斯庇尔笑了笑,接受了米诺斯的条件。

  那人现在大概已经离开他能照看的范围了。米诺斯想起他在离开凡尔赛之前,两人的简短的交谈,在他们讨论完案件问题的一段时间后,是进来的侍官打破了沉默。

  侍官向两人行过礼,便开始指挥侍从们收拾着亲王套间的物品,一时间人来来往往,忙碌异常。

  “我将要回普罗旺斯一段时间,这个送给你。”雅柏菲卡拿出他常随身的那块金色怀表,递给米诺斯,表身还带着体温,滑入手心时有种灼热烫手的错觉。

  普罗旺斯还作为雅柏菲卡的领地时,伯爵的城堡就伫立在莱博,整个大区的军事点之一,除此之外,在莱博镇的附近还有两个庄园和一处猎场,签署共同财产的那晚,这些房产米诺斯都一一看过。

  立法议会还在进行,昨日的刺杀也没有结论,却要选择在这种局势下离开巴黎,这样的决定仓促得诡异。

  “这是什么意思?”米诺斯问,无缘无故的礼物,他可不想随意收下。

  “大概不能回来共度新年,这是提前的新年礼物。”雅柏菲卡说。

  去做什么需要这么久?米诺斯抿了抿唇,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追问对方私事超出了他该关心的范围,于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表示明白,还想说些什么,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拎着小箱子的长公主殿下。

“请带我一同离开吧,殿下,我不想嫁到奥地利去。”慌慌张张的少女一进门便冒失地说道,甚至没有顾及在一旁的米诺斯。

  看来他是最后知道雅柏菲卡要离开巴黎的那个人。王室的家务事轮不到他插嘴,雅柏菲卡将长公主带进套间的茶室细谈,米诺斯便没有留下送行,而是径直回到巴黎,来见罗伯斯庇尔。

  那块怀表,米诺斯回到家中就拆开仔细研究了一番,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倒是不知道碰到哪个零件,卡住了分针,无法作为它本来的功能使用。米诺斯原本随手丢进了抽屉,几天后又忍不住找出来,随身携带。

08.

  直至法院的农休假结束,大亲王殿下也没有返回巴黎,米诺斯的管家将年前就收拾好的行李再一一归于原处,悠悠叹气,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靠双方相互维系的,若是有方总是不主动,再多的热情也会在日复一日得不到回应中淡去。原本有几次米诺斯大人都定了行程,可总被突如其来的安排打乱,结果三个月过去,一次都没有前往普罗旺斯拜访大亲王殿下。

  司法宫事件,最终定性为教会对抗派以及流亡贵族的报复,最高法院开庭审理的那天,大亲王殿下依旧音讯全无,像是从政治中心销声匿迹一般,有传言说他受了重伤不得不回领地休养,也有传言说,是受了国王的贬斥,逐出了凡尔赛。那些始作俑者畏手畏脚了几个月,但随着愈来愈多不利于大亲王的消息传出,便心思活络,趾高气扬起来。

  保皇的温和派没了能聚拢他们的主心骨,路易十六在政策举动上又过于软弱,渐渐的,融合商人利益的激进派便占了上风。

  有些人渴望混乱,有些人渴望战争,因为只有在能侵害他人利益时,才有暴利可图。对于奥地利和普鲁士组成反法联盟的事情,主张战争的呼声也越来越响,终于,1792年的4月20日,法国对联盟宣战。

  温和派在巴黎的最后一支武装力量,由拉法耶特带领的国民自卫军,被指派奔赴战场。同时,因为路易十六选择支持战争,而和反对战争的温和派决裂,王室在议会变得孤立无援。原本脆弱的平衡被打破,议会成了激进派的天下,温和派的议员,纷纷被控告各种罪名被逐出议会,软禁或定罪,关押在司法宫不远的巴黎监狱里,而这些空缺,被更多工商阶层的激进派占据。

  第一次战败的消息传入巴黎时,米诺斯又接到了国王的传召,因为战争的失利,王室又和主战的激进派起了冲突,罗伯斯庇尔还特意让人带话过来,叮嘱他别和王室太多走动。

  自从雅柏菲卡离开巴黎后,王室没有其他人可替代国王出席立法议会,而凡尔赛离司法宫又太远,国王一家索性带了卫队搬入卢浮宫前的杜伊勒里宫居住,节日举办宴会时也会将邀请函送至米诺斯的府邸,当真是将他作为大亲王的伴侣而给予相应身份的对待。米诺斯不喜欢虚耗时间的邀约,但受限于和雅柏菲卡之间的契约,不得不按捺着不快,应邀前往。他并不想破坏那份约定,纵使另一方已经失约近半年,至今没有任何解释。

  又是例行的政治态度,喝着逐渐冷却的茶,说着按部就班的客套话,每月一次的召见,表明即便大亲王不在巴黎,王室对待亲王家属也未怠慢。只是这次,谈完天气问候过近况,国王陛下突然指了指米诺斯胸前悬挂的表链,多说了一句:“能把那个给我看看吗?我听到不太准的齿轮声。” 

  每个人都知道国王热衷于机械和木工,唯独不做正事,但他的确精于此道。如果能在被雅柏菲卡发现损坏之前修好,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米诺斯掏出那块旧金怀表,递交过去,“劳烦您。”

  “原来雅柏把它给你了,这是我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路易十六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由衷的温柔,给予这块怀表原本的主人。

  国王陛下从不在他们的交谈中提及大亲王,和米诺斯每次会面,也是完成任务般的不冷不热。米诺斯大致能猜测出自己在国王眼中的形象,明明就两看生厌,还要因为那个不在此地的人而维持和平的假象。

  “可怜的小东西。”国王从抽屉中拿出工具盒,熟练地将怀表拆开,那些让米诺斯烦躁的琐碎零件在小螺丝刀下有条不紊地各回原位,完成之后,他将怀表归还米诺斯,并指导道:“把时针拨动三圈,再把秒针拨动一圈。” 内置的咬合机关,在外表来看来毫无痕迹。

  “谢谢。”开启水晶的表盘盖,米诺斯按照路易十六的指示拨动指针。

  “咔。”

  底盘弹开,露出暗层里的东西,是一枚镶嵌蓝白珐琅彩的金质徽章。

  “有了它你能调动近卫军,最近巴黎不太平静,保护好你自己。”路易十六说完,便挥手示意米诺斯离开。

  “等等。”还未等米诺斯走出会客厅堂的大门,国王又叫住了他。他脸上像是衡量什么般挣扎的神色,许久才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吗?自杀者无法葬入教堂。”

  米诺斯嘲讽地撇撇嘴角,礼节性地回答:“谢谢您的告知。”他当然知道,同性恋者一样不被教堂接受。

  勋章中心的十字落在太阳的背景上,周围一圈的锐角略微扎手。从他认识雅柏菲卡以来,便未见过那人将象征军团长的勋章佩戴于身,或许是为了保持无害的表象,又或许是他对军队的掌控程度用不上物件来证明自身。

  带着最高法院标志的马车停在宫殿门厅外,米诺斯上车前,对车夫吩咐道:“去凡尔赛。”

  近卫军并未跟随国王陛下入驻巴黎,而是留在凡尔赛宫,国王只带了自己的私人雇佣卫队,八百来人的瑞士军团作为杜伊勒里宫的守卫。

  应该足以自保。

  国民自卫军离开巴黎后,城防军和宪兵团分摊了巴黎的治安巡守,但人手还是捉襟见肘,特别是六月以来,那些工商阶层的激进派,就不太安分,妄图制定新的秩序。

  “我不反对,也不支持。”罗伯斯庇尔起初极力地反战,结果国王陛下的一招昏棋,打破了平衡的局势,不得不沉寂下来,作壁上观。他与一开始就主战的那一撮人政见相左,现在也不愿出席他们的集会,偶尔便来米诺斯府邸避难。

  米诺斯也看不上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们,只是因为目前战场的军队由他们资助,而放任自流。现在他能理解雅柏菲卡总是按兵不动的原因了,军队的装备和补给都是大量金钱的堆积,议会给予的税收拨款,根本支撑不起一场战争,更何况,伴随战争而来的粮草消耗,在89年旱灾影响还未消退的法兰西,极易引起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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