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在晚安前还能对它说些什么呢？

我们质疑白昼和黑夜谁是天空和心灵共有的本色，后者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最近的时代，暂且成为胜者。它的精神更适合被网线与玻璃幕墙束缚的一代们。

“诺亚。”

“什么？”

“我们是朋友吗？”阿修尔推开卫生间门，裹着大到拖地的浴巾。

“你好意思问，我可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刚才那点事就好意思干？“

“呃...一时冲动而已。你不喜欢的话抱歉。”

“一时冲动？好，那吃饭吧。”

阿修尔熟练地泡好面，端起来就往房间里走。

“不在客厅跟我一起吃吗？”

阿修尔只是慢慢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一勾嘴角，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我出去逛逛。”诺亚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一声，没期待什么回应，穿鞋走了。

外面有点黑，路灯还要等到整点才开启，所幸距离七点整只有五六分钟，买个炸串的功夫路灯就会开了。

“两串金针菇菜卷，扫码。”

诺亚站到人行道上欣赏地上的小水坑，水坑里有街道门店灯光的稀疏倒影。他这才发觉，刚刚跟阿修尔不清不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抬头看，乌云仍未逃离这座城市的上空。它们也是黑夜的一部分。

“我们也是。”他的视线再下移，扫过家所在的楼。二楼的灯亮着，但他记得自己是关灯出来的。他的目光穿过窗户，发现那位正端着泡面，在阳台一边吃一边看着自己。

路灯亮起来，但诺亚眼中只有一处亮光。

他冲到楼上，以最快的速度开门，可当他进屋时，阿修尔又躲回了自己房间里。

“你闹什么别扭啊！”他喊道，砰砰两下敲在门上。对方没有回应，那好，再下楼去。

他又来到小吃摊边，仔细想阿修尔是否曾说过爱吃什么，选了又选，最后也只是两串金针菇。

屋子里的杨枝甘露，以及“好喝的”都还剩不少，不用买喝的。

他回头望向二楼，阿修尔依然在看他，他便也两腿站直，眼光放直，就这么盯着楼上那双赤色的眼睛。金色的雕像站定在无月之夜的，热闹缝隙的缄默上。那片窗玻璃即是死寂和恬静的分界线。

月光今天不会出现在城市中，如果有，也淹没在人造光源的喧嚷中了。可现在他分明从猩红中看出了洁白，似乎即将飘逝，想抓住又遥不可及。曾在心中向他渴求的一切，此刻不过是凡俗对理想的轻视，是占有的借口。

城市，街道，巷子，我们自以为融入繁华，又自以为高洁到可以把繁华看成庸俗，但终究逃不掉那只幽灵的注视，它长在每个人的心中，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它像夜空一样笼罩着世界，让人总要从中找出本不存在的白月光。该把它理解成什么？

诺亚沉默着。声音不能传达。

阿修尔沉默着，什么东西可以传递呼唤呢？

我们是在幽灵夜空下长大的一代。我们热衷于画一条又一条的直线。

也许我们不平行，也确实在同一个平面上。

但我是废铁在草地上拖出的划痕，你是恰好照亮我的云隙的光——我甚至不敢幻想你是月光还是星光。

方才的激荡历历在目，真让人觉得虚幻。

诺亚的手机响了。

：上来

：快点

诺亚推开房门，客厅里仍然没有人，他躲在房间。

“你不是叫我上来吗？开门啊。”

“就这样吧。隔着门挺好的。”

“...耍我啊。”

“我耍你？我还以为你在耍我呢。”

“指什么?”

对方没有出声。

“我们是朋友，好吗？”诺亚的声音低了下来，并非软弱，而是温柔。

“不好。”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童真不是很好么，只是刚刚被你夺走了而已。哈。”

“总要面对一些，不童真的东西。”

“啊...你说，我们会有结局吗。”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你是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人？——我不喜欢那样...你一定是把脚下路看得很清楚的那种人吧。我配不上。但是我...”

“何必这样，我们不是都愿意接受彼此吗？”

“我会熄灭的。我连家人都没有，一个穷学生，脑子也不好使...你不该把热情白白浪费在我身上。”

“不是的。如果一直等完美的下一个，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更何况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完美的。”

“呵...我是个卑劣的人...那些伤痕，你又...”

“有了不完美才完美。你的伤痕，愿意给我展示的话，是另一种...”

“什么？”

“你...算了，我就直白点问你吧。”

提问，沉默，回答。

爱之弥深，恨之愈切。

爱什么呢？爱你的完美。爱你的漆黑。

恨什么呢？恨你爱我的不完美，恨你先前眼中的氤氲尘灰。

“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没有回应，门自己开了一条缝。

阿修尔坐在床上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他还披着浴巾。

“所以进来要干嘛？”

“不干什么。”

“坐我旁边。”

“呼...你怎么还没擦干？“诺亚抓起浴巾，在他灰色的湿漉漉的毛发上轻抚。

“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怎么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嘛...你先说！”

阿修尔却学着诺亚眯眼一笑。

“我打算自杀。”

“什...么...?”

“我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剩的钱也不多了。”

“那也不能...那为什么...”

“你阻止不了我。对不起。”

诺亚陷入沉默中。他倒在床上，闭了眼睛想了很久。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是。”

“我明白了。来打个赌怎样？”

“什么？”

“如果三年后你死了，我会永远记得你。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分道扬镳，忘记对方。如何？我赌后者。”

“...有意思。我接受了。”

“那么现在我们的关系可不只是朋友咯。——立字据吗？”

“不用，只是有几条约定。第一，在这三年内，只能叫我阿修尔，不许叫别的东西。”

“老公也不能叫？”诺亚坏笑一下，眯起绿色的眼睛，隙里却透着诚挚。

“不行。谁是你老公。第二，不能告诉别人，关于我们任何的，除了朋友之外的关系。没了。”

“好好好。总算把你哄好了。”

诺亚直勾勾地盯住被浴巾裹住的小家伙，偏橙色的灯光照在上面。他把头靠近浴巾下垂着的脸庞边，调皮地吹了一口气。而后按住对方的肩头，顺势压倒在床上。

阿修尔的鼻尖微微翕动，仍别着头不去看正在肆意妄为的诺亚。

“色鬼。”

“你不喜欢就反抗啊。”

诺亚手臂环住身下人的腰肢，阿修尔半配合地抬起身体，随之调整体位，翻转过来，被分开两腿。反抗者在扭动身上还能扭动的部位，但倒像是一种引诱或享受。

“很标准的后入式哦。别乱动，会疼的。”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脸颊，而后停留在诺亚的腹部前方，挡住了他挺立的欲火，左右摇晃。

诺亚掐住尾巴根向前一扳，按在阿修尔的背上，不断揉捏浅色毛处，惹得他失声叫喊出来。

“干嘛要挡着呢。这不是很漂亮吗。”他手指抚上粉嫩的穴口，偶尔探入指尖或半个关节，又很快拿出来。

“啊...呼...”

“这就开始喘了？”

诺亚滴下些许津液在两根手指上，一并探入玩弄得有些鼓胀的穴内。内壁的感觉像是炽热的舌，却更羞涩而紧致。整根手指潜入进去，摸索着凸起处，并用力按下。

身下的玩物忽然尖哼一声，不似先前的挑逗所勾起的呻吟，更像是被抓住的小动物的求饶。两腿也因着根源隐秘处的刺激而想要扩开，却被限制住动弹不得。诺亚放开他已有些不悦的尾巴，抽出黏腻的手指，扶住浑圆的臀肉准备强攻。他低身，腹部细软的毛发贴上阿修尔颤抖的后背，哈着灼人的热气，舔舐他的颈与肩，下身瞄准穴口，缓慢推入几寸。

然而片刻的试探后却停下，也没有抽出，只是轻轻晃动下身，龟头堵住欲求的无底洞，冠状沟和穴口相咬合住，像配套的锁与匙。

“呜...干嘛不全都放进来...”

“想要吗？亲我。”

阿修尔脸色红到了极点，只得缓缓回头，踩入设下的陷阱。相比阿修尔的欲拒还迎，诺亚一下子叼住对方送上的机会，撬开微张的唇，舌头横冲直撞闯过牙关，主动纠缠上仍笨拙害羞的同类，下身与此同时忽然发力，整根挤入，惊得阿修尔抖晃起来，被侵犯的下体想要逃走，却被两只来回揉捏的手扯回。吻得几乎要窒息的上身也被牢牢定在唇舌之间的交欢中。

伴随着看不到的后庭被抽插，身体变得更炽热，疼痛交给眼泪滴滴躺下，快感却跟着津液和前列腺液羞耻地流出。他放下撑着的胳膊，前身趴在床上，后体更高地翘起，迎合着对方节奏与挑逗齐下的动作，自己的小家伙也慢慢涨大，熟悉的感觉再度凝聚在顶端，以及酥麻的穴内。

心跳越来越快，抽插越来越猛烈，诺亚一把抓住穴下晃动着的他的饥渴，以比自己的杀伐更快的节奏上下撸动，快感席卷了整个下半身。阿修尔长哼一声，预告潮涌的将至，身后人同时一下子拔出穴中炽热，把另一只手匀给自己涨到极点的火山，再大幅加快两手的舞动，两股白浊前后喷出。

他也叫一声。甜美，淫乱，占有欲，都在这一刻混合又消散殆尽，似困意的感觉诞出，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阿修尔被自己弄脏的后背，股股白浊融在汗浸的毛发里，缀着灯光，像打碎的雨露。

“又要洗澡咯。”诺亚喘着粗气逗他。

“没射里面，算你，有良心...”阿修尔倒在床上，也大口呼吸着湿热的空气。

祈祷月光，或被月光祈祷者，从此背负上一个为期三年的诅咒。这诅咒在雨里时哭喊，在黑夜则咆哮。他却始终能从魔物一般的吼声中听出施咒者的独白，那也是螺旋而下的幽灵留下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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