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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书生,2

小说: 2025-08-16 21:23 5hhhhh 8300 ℃

  顾笑chūn这说的是巡抚府里的一个笑话,柳寒江的醋坛子继母唯恐自家老爷跟家里年轻的丫鬟不gān不净,嫁进巡抚府后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把所有年轻貌美的女仆都给赶出了府。自誉男子汉大丈夫的巡抚大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成了妻管严?可是这位继母的娘家势力又颇大,巡抚大人得罪不起,所以就很阿Q的把府里所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也针锋相对的给驱走了,算是过了把大丈夫的gān瘾,出了口夫纲不振的恶气。

  这件事qíng后来就成了个公开的笑话,大家时不时私底下就会翻出来当个消遣讲讲。

  福伯知道顾笑chūn跟自家少爷的关系,所以也不恼,倒是堆着笑回道:“这不是看着小家伙长得结实,gān活实在,所以才留了下来。要不然府里头光剩下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连个重活都gān不了,也不像样啊。这小家伙刚才还把厨房里头的柴火都给劈了,好家伙,刚拉来的一车子木柴,小家伙半株香功夫都不到,就全给料理了,端得是一把好手!”

  柳寒江敲桌子的手指头一顿,劈、劈柴?书童去劈柴?仔细一看荭景身上刚换的新衣衫,果然衣摆处还有点儿木头渣子……算了,这事儿不能怪福伯,只能怨他一开始没jiāo待清楚。

  顾笑chūn顿时对荭景刮目相看,原来这孩子不是他想象中的银样蜡枪头,倒是个有本事的。捏了捏荭景修长但充满爆发力的胳膊,顾笑chūn点了点头:

  “嗯,不赖,长得虽然不胖,但这一身肌ròu锻炼得可真够结实的,小伙子怕是曾经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吧,竟然这么有力气?你家的木柴我见过,那可是出了名硬的针叶木,三个壮汉半天也不见得能劈完一车,小伙子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了不起!”

  顾笑chūn摸完胳膊摸大腿,gān脆把荭景当作了矿厂里的工人,边摸还边点头,这小伙子要是去采矿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好手!

  荭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狠狠地剜了顾笑chūn一眼,捏牲口呢你?你个没见识的,竟然拿普通人跟我这个武林高手比,没眼光!

  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被顾笑chūn一招惹,彻底发了出来,嘴角歪了歪,不yīn不阳地笑着开口道:“这位公子夸奖了,哪儿有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每天多锻炼锻炼罢了,比如担个水啊,劈个柴啊,特别是这柴火,劈的时候要使尽吃奶的力气,一劈两半、两劈四半,直到四分五裂、木屑飞溅、碎尸万段……”

  荭景说着说着眼珠子就瞟到了柳寒江脸上,娘的!柳王八,昨儿晚上竟然敢欺骗小爷,除了你那“随影庐”的小jīng舍以外,今日小爷见到的这巡抚府里的哪个物件都不是凡品,这还不是贪官的话,什么样才叫贪官?

  上当了!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暗长云弟子竟然栽在了一个骗子身上,实在是太掉价了!柳小人,你等着瞧,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十年之期一到,小爷一定把你先jian后杀、杀了再jian、jian了再杀、杀杀jianjian、jianjian杀杀……

  疯子

  顾笑chūn收了手,刚含了口热茶在嘴里,听到荭景说出这一番话来,满口茶水“扑哧”全喷了出来。幸亏他动作灵敏,喷的同时迅速扭转了头,要不然柳寒江刚临的帖子就得遭殃!

  柳寒江当着顾笑chūn的面也不好怎么发作荭景,只好挥了挥手让福伯赶紧把荭小子带了下去,嘴里打了个圆场:

  “要说健壮我看谁也比不了你顾七丈,端的是声如洪钟,人还没进屋,老远就能听到你的声。昨儿我还跟福伯说呢,就凭七丈的福相,定有大发大利的日子在后头。到时候你顾某人可不能忘了我这个作兄弟的。”

  顾笑chūn多年经商早就练出了八面玲珑的心肝,马上顺着柳寒江的话笑道:

  “还大发大利呐?前日王铁嘴给我算了个八字,说我五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只要不碰到大凶大险,不丢了这个吃饭的买卖,我顾七丈也就算万福了。”

  两人谁都没提被福伯拽出去的荭景,相视哈哈一笑,顿时把刚才的尴尬气氛遮掩了过去。

  半晌之后,顾笑chūn左手重新端起盖碗,右手揭开碗盖,将碗边凑近嘴唇轻轻地chuī了一口,再次啜了一口家园茶,才正色开口道:

  “其实,如今也并不是没有粮食。白沙县那些殷实的富户,哪一家的仓里不是装着百十担存粮?如今这天也不过旱了几个月光景,农家小户虽然吃紧,难道那些大户人家的粮食也早就吃完了?我派人暗地里查探了一下,那白沙县之所以没粮,竟然是那些黑心的富人把粮食都偷偷运往金门藏了起来。”

  柳寒江听了这些话,心里明白了。那些个富人必定是不想把粮食白白地赈了灾,所以才会有这番举动。像这种qíng况,若是顾七丈想要筹得粮食,要麽就得做那剪径qiáng盗一抢了事,要么就得用官府威压,bī得那些富人把粮食都吐出来。而顾七丈前面打了那么多埋伏,其实就是想用后一种办法!

  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顾笑chūn,柳寒江端起自己常用的梅竹双清小茶盅,一边喝茶一边道:“我就知道你顾七丈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事qíng你不方便出面,这才寻的我。”

  顾笑chūn的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还厚,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给bī急了嘛,我连那些个富人谁家有多少粮食,几条船只都弄得一清二白了。可知道归知道,我还真不敢出手!你也知道我手底下养着的那些混混,成分太杂,成不了大事!这种牵扯到整个白沙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买卖,我哪里敢轻举妄动?说不得还得动用你的人脉,从官方把事qíng解决了才妥当。”

  柳寒江想了想,毕竟这也是他柳某人自己的生意,不能总是冷淡地置身事外,而且平日他什么事qíng都不管不问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出了事qíng他还是一点儿都不出力的话,顾七丈虽然嘴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头肯定也会存个疙瘩,于是同意道:

  “也罢,这件事就由我办吧。七丈,你先给我说说咱们矿上现在还有多少粮食,大体上还能维持多少时间?”

  顾笑chūn赶紧答道:“顶多还可以维持八、九天,要是再没粮食,几百个工人就要断炊了。”

  柳寒江脑子里头把所有的章程过了一遍,心里头已经有了数,淡淡地道:“那就这样,七丈,你现在就赶回白沙县筹办开工的事qíng,一定要按时开工。七天以后,我给你粮食。”

  顾笑chūn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别看柳寒江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却绝对比别人拍胸脯保证还要有用!柳寒江虽然一般不大管事,但一旦出手就绝对不是凡品,说到做到,绝对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水分。

  “行,等得就是浩然你的这句话!这下子我总算能把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给放回胸窝里了,那我先回矿上了。”顾笑chūn说完便风急火急地往外走,这筹办的事宜片刻都离不了他,越早赶回去越好。

  顾笑chūn走后,柳寒江连忙写了份文书,打算一会儿派个得力家丁送往东州,约他的另外一个好友谢子游速到白沙一游。那谢子游乃是两广总督的独生子,能耐比他柳寒江可大得多了。

  而且柳寒江之所以宁愿欠人qíng找朋友帮忙,而不是直接找自家巡抚老爹,也是因为心里头有着另外一层顾虑,不是有句话叫做要想生活上独立,就得经济上独立?若是这白沙铁矿商会的事qíng被热心功利的老爹掺了一脚的话,以后他想当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可就有点儿悬了。

  这边柳寒江刚刚写完,把水貂笔洗净放回笔架上,福伯就脸色惨白地进了书房,五十多岁的人了,难得跟个小伙子似得跑得飞快,哭丧着脸道:

  “少爷,不得了了,您快去看看吧,再这么折腾下去,整个巡抚府都要被那小子毁了!”

  柳寒江一愣,明白定是那荭景闯了什么祸事,急步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老人家:“福伯,您老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福伯此时早已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拉着自家少爷就往外走,唠唠叨叨道:“少爷,太可怕了……老天爷保佑,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呢,那景儿原来竟然是个疯子!府里头不是前一阵子被大姑娘家的调皮小少爷割坏了十把藤椅嘛?我看景儿暂时没事儿gān,就让他帮着去修修。谁知道他突然发得什么疯,非说就算修好了也不好看,还不如重新做几把新的。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杆乌黑锃亮的长枪,呼呼呼的几下子,就把府里磨面用的石磨戳成了椅子。戳完这一把还不够,他挥着枪又去劈假山,不凑够十把椅子不罢休了。按说这要凑椅子也该凑藤条椅子,他倒是折腾出些石椅gān吗?少爷,您是不知道……”

  这福伯一紧张起来就有话篓子的毛病,念起“经”来端得是一把好手,柳寒江也不在意,边听福伯讲,边跟着急步来到了府里的前院。

  打眼一看,好家伙!

  假山中间挖了老大一个窟窿,倒了;

  活水没了阻隔,撒欢似地到处乱洒,漫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缩在墙根,哆哆嗦嗦地尖叫着,哭了;

  还有个荭疯子哇呀呀呀地学那张飞,拎小jī似地把大门口的石狮子拎到院子里,长枪舞成密不透风的寒幕,刷刷刷,一片bào雨碎花石带着呼啸四散打进院子的墙里头、树里头、花花糙糙里头……于是,又有两把古朴典雅的座椅成型了。

  还别说,这些椅子四角对称、花纹还带镂空,工艺不凡,比起市面上的大师级作品也不逊色分毫!

  热血沸腾的荭大师明显还没凑够十把椅子,爆喝一声,枪尖一个倒转对准了巡抚家厚重的石门,狠狠地戳了上去,嘴里头发出惊人的呐喊:

  “小爷杀了你!剐了你!!灭了你!!!杀呀啊啊啊啊啊啊——”

  那气势、那架势、那声势,那不是一个家仆在砍椅子,那是一个奋勇的将军在砍不共戴天的匈奴仇敌啊!

  柳寒江甚至能从该奋勇将军狰狞的脸上读出以下字眼:柳混蛋、柳guī毛、柳魔头,咱让你骗人!让你把小爷当猴子耍!让你黑心、黑肝、黑肺、黑得没头没边!让你……

  翘家

  柳寒江同qíng地摇了摇头,其实他挺理解荭景的,先不说荭小侠本来就是个挺天真、挺纯纯,什么表qíng都露在脸上,比较容易不分时间和地点爆发的人。单就说荭小侠毕竟也是武林高手,人才嘛,总归有点子骄傲、有点子脾气的!人家荭小侠能够忍耐到现在才爆走,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柳寒江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生他的气!再说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对大脑不好、对心qíng不好……

  可是柳某人看看那倒塌的假山、再看看那破败的花花糙糙、还有那空dàngdàng的大门——特别是原先放着石狮子的两个石墩……柳某人心里头的小算盘噼呖啪啦好一阵算计,然后比较了一下自己十八年来偷偷摸摸攒下的私房钱……

  这中间的差距……恐怕就是卖了他柳某人也补不齐啊!

  幸亏、幸亏中午的时候老爹带着继母去了寺庙里进香,要不然……

  不过,老爹他们不可能永远不回来,最多晚上,不,就算路上耽搁一下,明早也就能回府……到时候怎么办?

  他可以同qíng荭疯子,谁又来同qíng他?

  想到这里,柳某人还是忍不住生气了、火大了、出离愤怒了!这让他怎么跟巡抚老爹解释?这让他以后怎么再保持低调的平淡生活?这让早就成年该出府谋生的他怎么再厚脸皮地赖在老爹家混吃混喝?(最后一条是重点中的重点!)

  荭疯子,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柳某人不义!

  福伯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嘴巴突然间一停,战战兢兢地朝自家少爷望去,只见柳寒江脸色如常、神qíng不怒不笑,可是最了解他的福伯知道,平日对什么事qíng都不怎么上心、不怎么在乎的少爷——怒了!

  少爷真正生气的时候,并不会把喜怒表现在脸上,但是平日温和的双眼会露出不把任何活人当作有生命的冷酷,而此时柳寒江身上散发的寒气甚至把脚下的小糙都冻得弯下了腰!

  福伯仿佛被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人也不紧张了,嘴巴也不碎了。少爷一旦生气起来,可是翻脸不认人的!这时候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可就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了!

  “王水!”柳寒江嘴巴里吐出冷冷的两个字,没有起伏的音调渗得周围尖叫哭泣的丫鬟婆子们全部闭上了嘴。

  “是!”福伯大气不敢喘一声,宛若训练有素的士兵,点头、哈腰、疾退,两分钟内将数个密封好的琉璃碧水壶举到了柳寒江面前。

  “分了,举起来,朝着前面的疯子……砸!”柳寒江一边吩咐,一边施施然地踱后几步,挑了把位于院子中央的石椅坐了下来,手中的泼墨山水折扇“啪”得一声打开。

  福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叫来几个家丁,将手上的水壶分给他们,然后跟着柳寒江的节奏同时举壶,狠砸!

  只听见“叮叮当当”数声响,呼啸的水壶被荭景的长枪全部刺穿,碎裂的琉璃片在阳光下反she出讽刺的光芒。

  荭景意气风发地傲然站立:“哼!小爷我还从来没被人背后偷袭成功过!”

  “哦?”柳寒江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直到破碎的琉璃水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瞬间把乌黑的枪头腐蚀糜烂,然后荭景láng狈而又惊险地以几个懒驴打滚躲过剩下的液体,才不紧不慢地道:“真的?”

  “我的长云枪啊啊啊啊啊啊啊!!!!!!!!”形势顿时逆转,刚才还嚣张不已的荭景,抱着受伤的长枪开始痛哭流涕!因为粘到液体而短了半截的长发稀稀落落地披散开,配上在地面滚到的一身泥石,怎一个惨字了得!5555555,师傅在天有灵啊,这到底是什么液体?竟然比苗疆的毒瘴还要厉害啊!

  “柳小人!你竟然敢毁了师傅的成名兵器,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荭景悲伤yù绝的同时不忘朝柳寒江咬牙切齿。

  “哦?”柳寒江连个叹词都懒得改变,还是一成不变的哦声,丝毫不在乎荭小侠色厉内荏、虚有其表的发言。只是在心里头感叹了一番荭景的好运,连浓硫酸的暗算都能躲过,只坏了杆枪,掉了些头发,身上没有伤到一星半点,果然不愧是武林高手。

  但是现在不是对这个武林高手姑息的时候!柳寒江把手中扇子猛地一收,yīn冷的语气里差点儿能结出冰渣子:“怎么?你的意思是还要对你主子我喊打喊杀不成?难不成你还没疯够?”

  “当然没……那个,够了!够了!”荭景发怵地看着在把剩下的琉璃水壶举起的福伯和数个家丁,终于恢复了理智。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咱气也撒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是吗?”柳寒江嘴角扯出一抹没有任何感qíng的笑容,从怀里摸出本打算今天研究看看的秘籍,毫不犹豫地一撕两份、三份、四份,然后狠狠丢下:“你够了,可我还没够!”

  “秘籍啊啊啊啊啊啊啊——”荭景脚尖一点,雪上飘身法发挥到极至,一个狗啃地扑在了秘籍下面,双手哆嗦地接住,翻看到眼熟的鬼画幅,身子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化为了千年的化石……师傅在上,真的……柳小人竟然真的撕了整本的秘籍!!!!

  柳寒江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你一共有三本秘籍,我今天还给了你一本,剩下还有两本!哪天你再发一次疯,再犯一次错,有一次我就还给你一本!你只要再犯两次错,就可以把心心念念的秘籍全都拿到手,你说本公子对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正直的荭小侠不得不从化石状态再次复活,一本秘籍残废了,可是咱还有两本要保护啊!

  虽然说这柳小人应该聪明地留下完整的秘籍威胁本少侠,可是也指不定人家一发疯就真给撕了呢?到底柳小人会不会撕呢?说他不会撕吧,他偏偏已经撕了一本!说他会撕吧,他这么狡猾jian诈无耻的人,怎么会gān这么没有脑子的事呢?

  会撕?还是不会撕?好吧,咱先不考虑这个了,咱承认咱摸不透柳小人的心思!咱还是先想想柳小人的话该怎么回答吧……

  荭小侠的眼珠子渴望地瞅了两眼柳寒江手里的另一本秘籍,转动着脑袋里仅存的脑浆,终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公子,咱再也没有以后了。咱今后一定听公子的话,绝对不给公子招惹麻烦!您叫咱往东,咱绝对不往西;您叫咱上刀山,咱绝对不下火海;您叫咱编藤椅,咱绝对不再劈石头了!”

  “哦?”柳寒江第三次发出相同的感叹词,虽然心里头已经有了决断,却并不马上说出。只是盯着荭景看,直看得荭小侠浑身发毛、满脸冷汗,才将一直平得跟直线似的语调恢复正常:“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景儿啊,这次的事qíng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然后柳寒江的眼睛意有所指地望向周围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等老爷、太太回来,就说府里遭了贼!你们可明白?”

  待饱受惊吓的下人们应声喊是之后,柳寒江仿佛身后有几十条láng再追赶似的,急匆匆地领着荭景和福伯离开了前院。

  柳寒江并不是个虎头蛇尾的人,之所以这么容易放过荭景,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qíng已经这么糟糕了,再责备谁也没用,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办另一件更迫切的件事qíng……他柳某人不容易啊,为了他潇洒的闲人生活……他豁出去了!

  三人一到书房,柳寒江立马把前面写就的书信jiāo到荭景手里:“这封信是给我在东州的友人谢公子的。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信送到谢公子手上,然后你就暂时跟在谢公子身边,过几天谢公子自然会带你来见我。你既然是我的书童,在谢公子身边也只要尽到书童的本分就好。你也不用准备什么,这就起身吧。”

  柳寒江身后刚刚放松下来的福伯听得一个趔趄,书童?这么彪悍、这么bào力的人竟然是少爷的书童?而他还安排了少爷的书童去劈柴、修椅子?

  复杂地注视着荭景施展轻功飘出墙院,福伯把对于书童的惊讶暂时抛在脑后,好心地向柳寒江进言:“少爷,这景儿犯了如此大的事qíng,您怎么能把他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呢?要我看,就算您不处罚景儿,至少也得把他赶出府去,像景儿这样没教养的人,咱府里头可留不得!瞧瞧,这才进府半天,就把府里折腾了个底朝天……”

  柳寒江伸手阻止了福伯的话:“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我自然心里有数!而且恐怕今后我们要依靠景儿的地方还多着呢!”事已至此,我柳某人也只能走三十六计的最上策了!以后出门在外,有个武林高手保护,安全系数至少还是满大的嘛。

  “啊?用得着这小家伙的地方?他只要不捣乱就阿弥陀佛了。”虽然不知道少爷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但是福伯还是不甘心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恐怕你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柳寒江留恋地审视着自己心爱的书房,决然地吩咐道:“福伯,收拾行李,本公子要去白沙县!”

  “是。”福伯应声道:“我这就去喂好少爷的爱马火龙驹,再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明天一大早就能启程。”

  柳寒江嘴角一扯,似笑非笑,明早?明早老爹他们早就回来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就不用过了!哼哼,家里头都被折腾成这样子了,我还敢待?难不成还真在家傻等着老爹让我“打工”还钱???括弧,柳老爹极度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皇帝手下的高级打工仔,光宗耀祖、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柳寒江毅然决然地道:“不用明天了,咱们马上就走!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本公子去白沙县办点儿事……顺便……翘家!”

  “啊????”

  子游

  不到半个时辰,柳寒江主仆二人就以急行军的速度上了路,沿着从大瑶去白沙的大路,快马趱行,当天晚上就赶到了白沙县附近的巨罗镇。

  一路走来,越往白沙县的方向,越是千村零落、万户萧疏、满目荒凉,连个村野小店都很难找到。赶到巨罗镇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那巨罗镇上也是萧条得很,几十户铺面,天刚断黑就关上了铺门,只有一两家普通客栈,从那虚掩的门内还透露出一两点昏huáng的灯光。

  柳寒江主仆此时又累又饿,也不计较,胡乱找了家比较gān净的客栈就住下了。

  福伯服侍了柳寒江十多年,最了解柳寒江的习xing。先给自家少爷要了一桶滚烫的热水,伺候柳寒江洗了澡;又帮他沏了杯浓茶喝了,然后才点了一盘雪葱炒牛ròu丝,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碗南越米饭,送到楼上,同柳寒江一起吃了宵夜,之后才去楼下喂马、歇息。

  等这些琐事都弄完,月亮也已经升到老高。柳寒江独自一个人坐在客栈楼上的小房间里,身边伴着一盏孤灯,也不睡觉,只是面无表qíng地向窗外闲眺。

  窗外是一片柳塘和几块菜圃,再过去可以望见月光下朦胧的田野和远处黑黝黝的山影。古老的巨罗江从小镇北面蜿蜒而过,就像一面狭长的被扭弯的镜子,在月光下闪she出一片暗淡的微光。

  柳寒江的眼睛里虽然映着窗外的风景,心思却并不在风景上,脑子里头还在想着翘家的事qíng。

  虽然在巡抚府里的时候,柳寒江毅然地下定了翘家的决心。但是这个决定实在太过突然,之前什么准备都没有做,之后也是什么计划都没有。

  等处理完白沙县的事qíng以后,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去往哪里?跟顾笑chūn合伙做的生意能不能足够今后的日常开支?这些都是不能不考虑的问题。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要真的做一个潇洒的闲人,就不能不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要不然你想潇洒估计都潇洒不起来,指不定还会成为乞丐!

  柳寒江甚至都已经开始羡慕起荭景同志,小样的若是饿了、没钱了,随随便便打个劫,就什么都有了。而且荭景同志身怀武功,寒暑不侵,冻不着累不着……

  而若是一个弱书生饿了、没钱了,他能去打劫不?不能!能不被别人劫了就阿弥陀佛了。再加上一旦淋了雨、受了寒之类的,能不生病嘛?书生啊,不是锻炼得跟大象一样健壮的武林人士,经不起半点儿折腾!

  所以说啊,武功好啊、武功棒啊、有了武功呱呱叫啊、走到哪里都不愁啊……

  柳寒江甩甩头,把里头的酸水甩了出去,且!本公子怎么能堕落到连荭天真、荭纯纯都嫉妒的地步?!本公子是谁?是柳穿越人,是柳巡抚公子,是荭小子和福伯的柳少爷!怕啥?本公子有手有脚有文化,总归饿不死自己。大不了让荭小子真的去抢抢劫、杀杀人,幸福日子还能少了?

  柳寒江站起来对着巨罗江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彻底脱离了郁闷!

  此时窗外的月亮也犯了困,暗淡地躲进了云层里睡起了觉。漆黑的天宇中,仅留下几颗守夜的星辰,仍在远远眺望着下方沉寂下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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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一大早,柳寒江带着福伯,骑着火龙驹,来到了位于白沙县最东面的金门城。

  金门城位于湘杨湖畔,古时又称为巴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西控川蜀、东襟锦吴、北联滁州、南极萧冉,乃是茫茫九派回流之地。整个广南的山珍水产,都汇聚到这里,然后进入巨罗江,运往大魏皇朝各个省县。

  从那川蜀天府之国,锦吴阜盛之区,滁州烟花之地,萧冉福庶之乡,东来西往的船只,都到金门停泊运转。所以金门城内,是商旅云集,车船辐凑,水陆jiāo通四季不断,端的是广南的第一个繁华所在。

  柳寒江主仆进了金门城以后,也不去拜见官府,径直按照书信里和谢子游约定的地点,到了金门城最大的客栈望湖楼,定了两套敞亮洁净的房间,等候谢子游的到来。

  没过多久,末正时刻,谢子游就按时赶到了。

  谢子游约有二十岁上下,举止优雅从容,俊美的面容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很有点嫡仙落凡尘的风范,当真是官家贵公子里顶尖的人物。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柳寒江所jiāo往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带点奇怪的,当然说的好听就是与众不同。

  而这谢子游就有三种与众不同之处:

  第一处,从来不准别人称呼他的字,只准称呼他的名。

  据说是因为他那身为两广总督的老子当初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特地去求了太后老佛爷给儿子赐字,按说这是长脸面的好事qíng,可是太后老人家年纪大了,有点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给起了个很说不出口的字。

  这下子怎么办?金口御言呐,你不能说不要吧?为了脑袋上的脖子着想,只能等了,等有机会再求老佛爷改名字吧!于是谢子游的老子之后很是拼死拼活立了个不小的功劳,等他屁颠屁颠地上京求老太后把独生子的字改改的时候,老太后又薨了。这下子完鸟,谢子游的字被彻底定xing了,别说他老子改不了,就是皇上想改也改不了了!

  括弧,由于谢子游老子的黑手遮天,除了皇上,至今没有人知道谢子游究竟字什么!

  第二处,谢公子最喜爱骏马。只要他探听到哪里有一匹好马,不惜一掷千金,总要弄到手才罢休。这次他到金门来,就带了六匹好马:

  一匹龙媒骥、一匹乌云盖雪、一匹玉兔追风、一匹紫电骝、一匹jú花青,还有一匹汗血骥!这些马可都是龙胎俊骨、追风啸月的名骥,在《相马经》上都是有名的。

  当然,此时六匹名马都调理得极好,鬃儿、尾儿都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水亮,挂着金铃,系着红缨,安着铁蹄儿,配上玉勒金鞍,珠络绣璨,更显出了龙马jīng神和不凡的气概。

  括弧,那匹汗血骥是谢子游带来送给柳寒江的,谢子游从来不把这些个宝贝疙瘩马送人,唯有柳寒江例外,而且不准柳寒江骑除了他送的以外的任何马、驴、骡子。

  不过,柳寒江才不会闲得没事儿gān去瞎骑其他的什么马啊、驴啊、骡子啊,他柳寒江没这份闲钱瞎折腾!

  第三处,谢公子最爱蓄养俊美的少年。这种习惯一般被称为士林雅好,本来开始于大魏皇朝的那位开国皇帝百里龙御,到了三百年后的现在,更是特别流行。

  谢子游只要听说哪里有个俊美的少年,被他看中了,也是不惜重金,千方百计,总要把人弄来,供他厮耍。因此他家里头的少年美仆,不下二十余人。

  这次到金门,谢子游就带了佩诗、配书、配画、配琴四个少年,全都是十七、八岁年纪,一个个锦衣绣服,收拾得锦装玉琢一般。

  括弧,后边还跟了一个神qíng高度紧张的俊美荭小侠,荭小侠原本红润健康的脸蛋如今比饿死鬼还要惨绿,高高的身子缩得跟压缩过的脂渣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空气,这样谢色láng就看不到了!

  荭景的师傅在天上应该能看得出,这可怜孩子,已经神经得jīng神恍惚!连见到魔鬼柳寒江都跟见到亲娘似得,哭着就抱了上去。

  胡说

  荭景抓着柳寒江的左胳膊还未开口,谢子游已经行云流水一般踱前几步,拉着柳寒江的右手往楼上走去,那张脱俗飘逸的脸庞扯起让人如沐chūn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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