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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书生,5

小说: 2025-08-16 21:23 5hhhhh 9080 ℃

  谢子游微微一笑,端起茶盏回了一礼,温文尔雅地道:“谬承过奖。子游不过一介书生,混迹糙野,当不得如此称赞。公等都是朝廷名贵、京华清流,谢某曾闻西域割地事宜之后,公等曾愤然上书,佳誉传遍全国。谢某只愿能从诸君子之后,竭尽绵薄之力以报效皇上。”

  旁边吏部右侍郎栾名金立刻便接话道:“我等纵是想要报效皇上,却也无力!如今朝廷大政,都掌握在那些昏庸无能之辈手中。那些人高官禄厚,养尊处优,却只知道希宠固位,以保其荣华富贵,那里还考虑什么国运民生?我等纵然有心,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徒呼奈何!”

  柳寒江本来还在悠哉游哉地品茶、吃点心,听到这番话语,拿点心的手微微一顿,子游这是jiāo的什么朋友,未免也太放言无忌了!就算他柳寒江不曾步入仕途,但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本来今日是他自己闲着无聊,才会央求谢子游带他前来,现在却是有点后悔了。

  谢子游脸上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反倒是好奇地细问道:“这话倒是从何说起?”

  另一边,户部右侍郎长林已经笑道:“子游离京日久,今日新来,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朝廷中可笑之事比比皆是。譬如如今夏大学士夏桐六五寿辰,竟然在他的府邸门前,悬上一面粉牌,上写数名曾出使西域的门生故吏名字,告诉下人说:这些人一律不能入内。可偏偏赞成对西域割地的大臣里头,他却是头一份!真正是两面三刀、前后不一,若按那些俗言所说就是‘作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试想如今匈奴、大理、南越,列qiáng林立、虎视眈眈,我朝朝政却尽cao在这样一些小人手中,国运又岂能长久得了?”

  谢子游恍然,叹了口气,连脸上常挂的笑容都暗淡了不少。

  柳寒江淡淡的脸上有些发冷,暗地里拉了拉谢子游的衣襟,却被谢子游一把握住,动弹不得。

  那水庭文听得愤慨,蓦地推椅站起,在亭中踱了几步,又向亭外左右看了一眼,才慨然说道:“其实,我因职侍讲席,见过当今太子多次。就我所见,当今太子倒的确是一位极为难得的英主。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每日勤政不倦,日理万机,而退朝之后,仍手不释卷,对西域兵事和各国政事都极为留心,确有一番发新图qiáng的壮志。只可惜皇后却矫召皇上口喻,时时挚肘,又有那些昏庸大臣作梗,连太子也奈何他们不得。太子孤立无助,又有孝义名分压在头顶,便有天纵英明,也很难施展。”

  一亭子人听了这话,都垂头丧气、闷声无言。吏部右侍郎栾名金却愤然而起:“什么孝义名分?诸公岂不知道,当年的慈仁皇后、太子生母,不正是被如今的皇后毒死?对太子而言,皇后不过是杀母仇人罢了,而且皇后趁着皇上病重,掌控皇上寝宫事宜,屡屡矫召都是口喻,根本拿不出什么书面圣旨,她又凭什么对朝事cha手cha脚!”

  这栾侍郎虽然高瘦,却嗓门洪亮,说得兴起,那嗓子就更大了。却不曾提防亭外骤然响过了一阵脚步之声,接着就有两、三个巡检府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从亭前踱过,还不住地向亭内扫视,惊得亭内诸人面如土色,神qíng大变。

  还是水庭文比较老练,急忙呼唤侍从,端酒送菜,才把话题岔开过去。

  再往后,众人皆都在行令饮酒,互相唱和,却没有再提朝事。谢子游于是拿出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说是捐赠给义文会讲学支用。水庭文也不客气,收领了装入了一个木匣内。

  又一番天南海北,高谈阔论了一番,众人才各自散去。

  柳寒江一待散席,便急寥寥地拖着谢子游辞别众人,钻进了谢子游的马车,飞快离开了洁然亭大院。

  直到出了洁然亭大门,柳寒江脸上才露出不悦的表qíng,对谢子游道:“早知道你要见的是这些个人,我就不来了!”

  谢子游白了他一眼:“谁求着你来了?还不是你自己无聊,非巴巴地喊着要来!现在你却又不满意,这是什么道理!”

  柳寒江被噎得无话可说,想了想,作为好友还是得提醒谢子游两句(谢凯子现在是他柳某人的衣食父母,可不能出问题),于是说道:“子游,以后你少跟他们来往。你看看这些人,说话太放言无忌了。京城内耳目众多,怎能那么高谈阔论、信口雌huáng,这哪里象是做大事者的样子?这些清流这样下去,于国无益、于民无补,他们自己恐怕还会吃不了兜着走。就怕你再被他们连累,也不得安生!”

  谢子游窝心地暖笑一阵,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把车赶快一些,早点回府。

  马车驰骋之间,一群逃荒的儿童,赤身luǒ体地从街旁跑过来,攀住车辕,伸出一双双小手向车中乞讨。

  只是那些孩童个子太矮,踮起脚跟,也够不着马车的窗口。马车快速向前驰去,霎时间,车子的一角撞倒了一个瘦小的病弱孩子,车夫不曾停下返而加速,猛抽了几鞭,马车在饥童们的吆喝声中疾驰而过,把受伤倒地的孩子远远丢在了后边。

  谢子游抬眼看了下对面的柳寒江,发现他对灾童的悲惨哭嚎听而不闻,正在闭目养神,嘴角顿时扯起满意的笑容,自己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好、这样就挺好!寒江,不管以后出了什么事qíng,你只要如往日般做壁上观就好。冷qíng、冷xing、冷心肠……其实……很好。

  jì院

  马车回到谢府,自然有下人过来接手,平常柳寒江对这种事qíng也不会在意,可是下车时却一不小心看到了荭景跟在谢府下人身后忙碌,顿时有些奇怪。这孩子本就是个耐不住xing子的主,难得有天假期,不好好地出去玩一天,怎么仍待在谢府里头?

  把荭景叫过来一问话,柳寒江郁闷得脸黑了,谢子游笑得腰快断了。

  原来自从柳寒江那次在客栈里说了一番子钱权的道理之后,荭纯纯茶不思、饭不想,认认真真思考了整整七天,然后……终于开窍了!

  荭纯纯的思考结论就是,师傅的正义理论是不能违背的,违背了就是欺师灭祖!但是柳寒江的道理也是正确的,不听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但其实两者并不是冲突的!也就是说,今后荭纯纯坏事儿还是不能做的,权力暂时又是没谱的,所以现在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荭纯纯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就做,同时鉴于当初在柳寒江身上栽的跟斗,荭纯纯把惩贪扶弱这一条也PIA飞了,直接在谢府里积极地当起了临时工!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没有失手的危险,还有每日一钱银子的收入,瞧瞧,多么英明神武的选择!

  柳寒江被这番理论郁闷地差点儿去撞了豆腐,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荭纯纯这么绝的!好好的一个武林高手,不去打家劫舍、持qiáng凌弱也就罢了,竟然还自认为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地给人打临时工……

  粪、粪土之墙不可污!扶不起的荭阿斗!他柳寒江两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傻的傻子,就连掉钱眼里也掉得那么没品!还每天一钱银子?这么下去他荭纯纯十辈子也挣不出一座谢府!

  谢子游听荭景说完,笑得不仅腰弯了,甚至眼泪都掉了出来。唉吆吆,柳寒江这到底从哪儿找来的活宝,笑死他了!眼看着柳寒江的脸色越来越黑,大有向锅底黑靠拢的趋势,谢子游赶紧宽慰了句:“寒江,你也别生气,不是有句话叫傻人有傻福吗?我看他这样儿也挺好。”

  “好?好什么好?我怎么没看到什么福相?”柳寒江有火儿没出撒,有怨没处诉,你说我柳某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有这么个傻子书童呢?

  谢子游一想也对,好好一个武林高手在一个既没权力也没官职的弱书生手下当书童,确实算不得什么福气,只好加了句:“那就是他还没傻到家,所以才没福气,再傻点儿就好了!”

  “什么?你嫌他还不够傻啊?”柳寒江听得脸都歪了,有这么宽慰人的吗?

  糟糕,这么说也不对!谢子游赶紧转口:“要照哥哥我看,你家景儿只是还有些小孩子脾气,人还没长大,自然有些不大务实。要不这么着,正好哥哥我今晚约了人在柳树街的怜花院见面,要不你和景儿也一起去,找个姑娘睡一觉,咱景儿成了大人,以后考虑事qíng自然也成熟些。你说哥哥说的对不对?”幸亏他听柳寒江说过荭景如今都还是个处男,要不然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

  柳寒江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背着手冷着脸就进了房。

  谢子游当他默认了,于是赶紧叫过下人去安排了。等到了傍晚,用完膳,就拖着柳寒江和荭景一同上了车,坐的依旧是那辆jīng致的香木车,后面还带着一辆红拖泥大鞍车,上面是几名魁梧骠悍的保镖,一前一后就往柳树街去了。

  马车拐进了柳树街,很快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前。宅院的门口,早有几匹红缨金铛、踢胸踏足的高头大马和一些华美绝伦的官轿马车停在那里;再看那门面,也颇威武,朱漆泥金彩绘的门楣,钉着铁皮铜钉虎头shòu环的大门,油漆新鲜,甚是醒目,大门两边还有两面石鼓,俨然是官家府邸一般,只是门额上却写着“怜花院”三个大字,不伦不类,令人奇怪。

  停好马车以后,早有门公出来迎客,将三人和众保镖随从迎进院子里去。

  进了大门,转过一面照壁,穿过一座小庭院,就是正院了。迎面五间正房,两边都有超手回廊,全都是雕梁画栋,绣幕珠帘,廊上还摆着各种名花盆景,挂着各种珍禽鸟笼,甚是齐全。

  不说荭景看得莫名其妙,柳寒江自己也看得有些生疑。没办法,柳某人因为一直在为了以后的日子省钱,从来没上过jì院这种销金窟,更别说上档次的雅jì所在的场所。今日他跟荭纯纯算是半斤八两,都是初哥头阵,第一次开荤!只能是万事听谢大少安排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几个丫头,出来迎接。妇人跟谢子游看来很熟,边打趣着谢大绍,边把三人迎往了左首第一间上房内。所有的保镖随从,则都由大小丫头陪同,迎往其他偏房待茶去了。

  柳寒江进了那间上房,坐定之后,装作不在意稍微观察了一下,只见这房中锦褥绣帐,珠光宝气,十分华美,竟像是哪位公侯人家的佳人绣房一般,更有些忐忑不安。

  等到那个妇人和丫头转身都出去准备茶点去了,谢子游才邪笑着探过身来,附着柳寒江的耳朵,悄声说道:“亏你还是个堂堂贵公子,却这么土头土脑,令人好笑。我说寒江啊,你倒是发个什么呆?自古有云,未有名士不风流。等一下你且带着景儿一起开一开眼界,看看这些燕赵娇娃,是不是比你尝过的湘北佳丽逊色?”

  谢子游压根就没想到柳寒江竟然跟荭景一样都是处男,只是以为他在湘北没见过这么雅致的jì院,所以才开口取笑。一般的官家子弟十三岁左右就会开荤,要么上jì院,要么家里头给配个通房丫头。像柳寒江这样为了省钱不去jì院,而又因为继母原因,家里没有通房丫头的官家子弟,恐怕也算是大魏皇朝唯一的一个了,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怪不得风流的谢大少会误会,就是不知道以后谢大少要是知道自己把心上人的第一次往外推的话,会不会吐血身亡。

  柳寒江听了谢大少的调侃,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感qíng这里确实是jì院,很好、非常好,只要不是他谢大少找个官家闺秀的闺房开他玩笑就好。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从其他房间传来的阵阵笑语和丝竹之声,倒真有股名士风流的气氛。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女子娇媚的笑声,接着就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道:“哎呀,叫贵客们久等了!”

  一声未了,丫头们已经掀起帘子,只见两个花枝一般的丽人走了进来。前面的那一个年纪稍大,约莫二十岁上下,打扮得花环翠绕,风流俊俏,显然是一个已经惯于烟花生活的女子;后面那一个,却不过十四、五岁,生得娇艳妩媚,偏又妆束雅淡,别有一番滋味。

  谢子游是常来之客,便主动给柳寒江两人介绍,原来前面那女子,便是京城内红极一时鼎鼎有名的名jì芙蓉姑娘;后面那个少女,则是银莲姑娘,正是豆蔻年华,今天是第一次接客,她是谢子游特地叫来伺候柳寒江的。

  给双方介绍完,谢子游就站起身来告退了,说是外头还有人等着他,请柳、荭主仆尽管在这里过夜,明早自然有马车过来接他们,然后掀开帘子扬长而去。

  留下柳寒江和荭景面面相觑,最大的依仗谢子游一走,两个初哥的心顿时又吊了起来。别看柳寒江平日里总是淡定从容,荭小侠更是火里来水里去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时候也都只是两个等着jì女开胞的处男!两人谁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也谁都笑话不了谁,只感觉双手双脚往哪儿放都不对!

  刺杀

  芙蓉、银莲朝柳寒江主仆两人行了个礼,也不单独就座,扭着细腰就缠到了两人身上,就着膝盖坐了下来。

  按理来说,她们这种雅jì平日并不会这么主动投送怀抱,而是会奉个茶、说说话才进入正题。但事先谢子游已经吩咐过,其中有一个客人可能会有些羞涩,必然需要她们主动一些,而为了不厚此薄彼,gān脆两人一见面就都缠了上来。

  芙蓉伸出十个尖尖细细的白嫩指头,攀在荭景的脸上,抿嘴笑道:“两位是新客,今天乍到,也不知道两位客人的喜好。不如芙蓉把怜花院的好处先跟贵客们一说,也好让贵客们选选后边gān些个什么。”

  原来这怜花院除了平常jì院有的那些个陪酒之外,还奇特在一个舞字上,真个是哪个姑娘都能跳上那么几支艳舞,当然,最出挑的还是这里姑娘的唱曲。当初芙蓉之所以名扬京城,就是因为她不仅嗓音好,相貌好,尤其难得是唱做作之时曲中有qíng,可以说是唱曲最难得的三难俱备,打着灯笼也是难寻到的,所以才成为怜花院首屈一指的梁柱子,压倒了京城里所有的顶尖jì女。

  荭纯纯已经被芙蓉缠得脸红脖子粗,放个水壶上去也能烧开了,哪里还能张口选择?倒是柳寒江毕竟受过二十一世纪开放文化的荼毒,虽然是个初哥,毕竟A片还是看过的,美女还是臆想过的,qiáng自镇定地让芙蓉给先唱个小曲,至于曲目则直接推给了芙蓉自己选。

  这时候,丫头们也送来了酒饭,肥jī瘦ròu,堆满了一桌。柳寒江两人来之前都吃过,所以只是喝酒,并未动桌上饭菜。谢子游其实早就考虑周到了,jì院的酒菜里历来都会放些壮阳提神的补物,他生怕荭景第一次cao劳过度,所以就先安排了柳寒江主仆吃饭,才来的怜花院。

  柳寒江主仆两人却不知道这里头的名堂,一想到今天的初次就要jiāo待在这里了,总觉得心跳加速,气血上涌,被芙蓉、银莲两人劝得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肚子里灌。甚至想着gān脆趁着酒醉,稀里糊涂地办完事儿最好。

  芙蓉先赔喝了两杯,才走到被叫上来的乐师旁边,示意乐师chuī奏一曲《四字令》。

  很快,嘹亮的笛声响起,真是刚柔有致、低昂动听。接着,芙蓉的歌声随着笛声冉冉升起。动人的嗓音与笛声凝在一起,摇曳腾转,听得柳寒江两人dàng气回肠。

  这首四字令本也平常,但由芙蓉唱起来却偏偏有不同的滋味,不是那些寻常歌女可以比的,真个是圆润流畅,特别悦耳,再加上声声字字都糅进了自己的感qíng,因而意味深沉,动人心曲。

  初度之际,歌声细如游丝,似在若有若无之间;几番峰回路转,声调渐qiáng,音量渐宏,逐步地把听众带上了百尺楼头。让人恰似在纵览一天秋色,歌声却嘎然而止,让人回味无穷。

  柳寒江两人也被感染,倒比一开始的时候自然很多,很是鼓掌夸奖了一番。

  趁着气氛正好,银莲娇声娇气地cha话说笑,很快就把柳寒江两人的不自然都消去了。芙蓉跟银莲眼色一碰,都知道是该进房的时候了,于是便撒着娇拉扯两人往隔壁宿房休息。

  忽然,听得门外轻轻一响,有如秋风落叶之声。一个丫头抬头向窗外瞟了一眼,顿时吓得高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窗帘一破,一个血红的身影一晃间出现在了房内。来人手持双手奇形长剑,一长一短,丝丝实质般的杀气从身上、剑上涌出,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三尺之内全部成为了森寒的冰雪世界。

  血影没有任何废话,一个甩手,右手长剑就在那个丫头的脖子上抹起一溜血花,还未等到尸体倒地,身子已经闪电般出现在了柳寒江面前,长剑带着飘逸划出血色的圆弧,眨眼间又取掉了银莲的xing命,左手短剑毫不怜悯地朝柳寒江刺了下去。

  这时候荭景才冲到了柳寒江身前,在血影手中短剑刚刚扎破柳寒江额头的那一霎那,徒手格挡住了犀利的剑身,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指上流下,一滴一滴浸染在雪白的地毯上。

  众人这才看清了血影的样子,那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人,血色的衣衫上雪白及腰的长发被拢到头顶,用一根与衣裳同质同色的锦带束了。黑色的眼睛一尘不染,宛若冬天幽林深处寒冷的薄冰,冷洌得让人不需要碰触就会有被他刺伤的感觉。

  血影终于第一次开口说出了话,声音透出金石般的铿锵:“huáng斐?”

  “huáng你娘个大头鬼!你小爷姓荭!!”荭景怒声高喝,早就握在手中的铁棍一抖,枝节向两头长去,瞬间变成一把黝黑的长枪,闪着吞噬黑夜的幽暗,幻化出千星万点飞she到血影身上。

  血影眼中一丝愕然闪过,身形猛然一退,长短双剑爆翻,剑气绕旋横斩,叮叮当当,数声接触之间,两人顿时斗在了一处。

  这时候,楼下才传来惊人的喊叫:“有刺客——”,嘈杂的脚步声和不停歇的呐喊声在怜花院东厢响起,想来刺客并不只是血影一人,而是数个刺客在同一个时间发动刺杀。

  房间内的芙蓉姑娘和丫头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虚软的甚至动弹不得半分,偏偏嗓子里还发出刺耳的尖叫,弄得柳寒江不知道该捂耳朵好,还是找个武器防身好。

  不过,柳寒江很快就决定,不管是捂耳朵还是找个武器都不是好办法!脚下疾走如风,穿过地上的尸体,推开房门就向外跑去。

  荭景正好看到,急忙张嘴叫道:“公子——”快下去叫援兵,捕快、巡检,什么都好,这人实在厉害,绝对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恐怕他撑不下三十招。

  柳寒江两条腿跑得飞快,五秒钟内就跑到了楼梯口,头也不回地喊道:“我知道!景儿你放心死在这里吧!公子我以后一定会多给你烧香!”

  景儿呀,就算是我这个不懂武功的,也看出来你不是人家的对手了。不过,还是请你务必多坚持些时间,只要你多坚持一分钟,你家公子就多了一分钟生存的希望!

  景儿呀,你个没文化的恐怕没听过吧?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今天你家公子就用实际行动教导你这个道理,唉,我柳某人真是善良,你都快死了还不忘让你多学点东西。

  嗯哼,话又说回来,听那血影的口气,恐怕人家是刺杀错人了,咱的荭纯纯还是很有可能大难不死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一个弱书生,帮忙帮不上,小命很危险,还是见机就溜吧!

  “我——cao!!!!!!!!!!!!”荭景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死活没想到柳寒江会这么回答他,身子一个趔趄,腰上顿时被劈开一道翻卷的开口。

  骗人

  荭景赶紧顺势一格长剑,身体猛地向上翻飞,半空斜掠,长枪带着嗡鸣破空袭出,却并不是刺在血影人身上,而是噼噼啪啪数声响,把顶上房梁全部刺碎。

  血影人一看不妙,长剑回收,身体顺势拔高,冲破屋顶到了半空之中,右脚踏左脚,一个借力,轻飘飘地落在了楼外的空地上。

  结实的硬木顿时炸开,瓦片带着无数碎屑倾泻而下,原本jīng致的房间瞬间坍塌,成为断壁残垣。

  漫天灰尘中,柳寒江惊险万分地冲下了楼,且!幸亏他逃得快,要不然还不得被荭小子和血影人牵连了?他柳某人可没有这些江湖人士的一身厚皮,一个不小心就得让细皮嫩ròu的身体挂伤。瞧瞧,刚才小腿肚子只是被碎屑的残片划过,就又多了处血口子!

  另一边,荭景彻底出离了愤怒,从废墟中站起,仰天愤然长啸:“cao!小爷今儿豁出去了!!!!”闷雷般的嗓门震得漫天灰尘如那煮沸的开水,翻涌着四处乱窜。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啊啊啊!不但柳魔鬼欺负他,连个见不得光的杀手都敢到他荭小爷的头上作腊了!他就不信了,他应龙枪的传人,他荭小侠……就算斗不过满肚子腹黑的柳魔鬼,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作恶多端的杀手?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荭小爷今儿拼了!

  荭景俊美的脸孔上充斥着疯狂的杀戮之色,浑身真气bào涨,发出阵阵白雾,带着龙吟化成千万条小白龙涌入手中乌黑发亮的长枪之中。随着耀眼到眩目的洁白光华,荭景爆喝一声,带着霹雳般的声势,恶狠狠地攻向了楼外的血影人。

  这一次,狂怒的荭小侠对于血影人致命的攻击一概毫不躲避,迎头直上,完全致生死于度外,手中招式没有一个守招,只有悍不畏死的进攻、进攻、再进攻,血影人的剑气擦眼而过,也是再不皱一下眉头!

  柳寒江此时已经躲到了一个桌子底下,打眼一看周围,四处都是人影腾挪闪移,哪里都有刀光剑影,也不知道到底有几股势力搅和了进来,红影子、白影子、黑影子,穿什么样的人都有,再加上jì院里的姑娘们、丫头们、guī公们的惨叫呼喊,真个是热闹非凡。

  计算了一下在厮杀的众人之间的空隙,柳寒江很明智地放弃了夺路而逃的可能xing。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桌子底下,顺便从桌顶拿了客人剩下的酒菜,边看打斗边吃了起来。刚才跑楼梯运动了运动之后,果然比较容易饿。

  反正都是别人在拼命,只要他小命无忧,他柳某人怕啥?打呗,都可劲儿地打,早打完早了事,早回家洗漱睡觉。

  佝偻着身子毕竟不太方便,柳寒江移了移身子,就要侧躺下来,没想到背后却碰到了什么东西,转身一看,吓,竟然这里还有两个人躲在桌子下,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其中一个碧眼huáng须,却是个西夏人,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光景,身上穿着大魏皇朝的袍卦,倒也仪表丰伟。

  另一个则是典型的黑发黑眼大魏人,仪容朗洁、神qíng清慡,气宇更是不凡,皎然如雪岭之青松,飘逸似天外之云鹤,飞扬名俊的气概中,更有一种高贵华美的神态,一看就是只有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才能拥有的气度。

  此时,天之骄子正用带着一思兴味的眼神打量着柳寒江,最后在他咀嚼的嘴巴上停下:“好吃吗?”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竟然在刀光血影、遍地尸体的地方都能吃下饭,也太牛了吧?

  若是平时,柳寒江才不会搭理这种一看就特别有权势的人,因为他怕麻烦。可是今日实在是喝酒太多,倒不是醉了,而是壮阳的成分吸收太多,小弟弟虽然已经因为碰到刺杀而软了,但是脑子里头的血液却还在不受控制地沸腾,比那醉酒起来还要厉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直白地跟荭景说让人家去死的话,至少也会修饰一下才说嘛!幸好他柳某人就算醉了也不发酒疯,就是说话比平时直白了点,说到长句子的时候逻辑会乱了点。

  柳寒江扬了扬手里头的空盘子,鼓着脸颊含含糊糊地道:“说实话,不好吃!残羹剩饭……嗯……不是人吃的!”

  那人英气的眉毛一挑,眼睛似乎在笑,追问道:“那你怎么还吃?在这种地方,你就不怕吃得吐出来?我看这里恐怕比西域的战场也不逊色。”说罢,下巴朝桌子旁边某条被人砍断的胳膊抬了下。

  柳寒江随着那人的下巴向断臂望去,嘴里的咀嚼却丝毫不停,直到全都咽进肚里,才扯起冷笑回道:“这有什么?只要是吃的,莫说是冷饭,就是人ròu我也吃得下去!若是大魏所有人都如我这般,连人ròu都吃的话,还愁什么战败割地之类的?吃人的人就算是糙原上最凶狠的láng也会害怕,更别说西域人!”

  柳寒江原本清澈的眼睛渐渐沉淀成极深极深的黑,黑得仿佛连人的灵魂都能吸进去,沸腾的脑浆让他毫不保留地bào露出了冷酷的本色,说话的语气再也没有了丝毫起伏,令人浑身发冷,偏偏说出来的话又跟醉酒的人一样,没有一点儿逻辑xing:

  “男儿何惧杀人喝血?男儿当吃人,吃人不留qíng。嗯……怎么说的来着……一时想不起来……嗯……这么说吧……千古英雄岳大爷,对,就他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ròu,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嗯……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不管你是英雄狗熊,若要不被人吃,不再被人欺负,就只能去做吃人的人!”

  那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能引起柳寒江将出这番话来,虽然柳寒江的话语很是混乱,逻辑更是狗屁不通,犹如胡说一般,但是这首词句却是从未听过的绝妙佳句!

  那人顿时好像被轰天的巨雷震住了,眼睛里爆发出火一般挚热的神色,痴了一般盯着没有任何表qíng的柳寒江,喃喃地道:“壮志饥餐胡虏ròu,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壮志饥餐胡虏ròu,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哉如斯……壮哉如斯……”

  旁边的西夏人更是骇然地看着柳寒江,这人明明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弱书生,怎能有如此惊人的杀气,如此冷酷的心肠,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京城里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此时,外头的厮杀总算停了下来,所有红衣服的、白衣服的、黑衣服的,都没了影子。柳寒江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拍拍屁股,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朝院外走去,轻描淡写在自己背后抛了句:“骗你们的!我才不敢吃人ròu!!”

  “啊????”西夏人的下巴壳摔到了地上,裂得粉碎!怎么突然又成了骗人的??不、不会吧?这一切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个人做出这么气势磅礴的词句,就是为了骗人的?

  可怜的西夏人,柳寒江此时脑袋正沸腾着呢,想到什么就冒出来什么泡,又哪里是常理可以揣度的了得?

  另一个人却仍旧纠结在那首《满江红》上,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高贵,连滚带爬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朝柳寒江追去:

  “这位兄台,留步、留步!靖康到底是哪一朝哪一帝的年号?在下怎么从来未曾听过?那个贺兰山又是在什么地方?还有,岳大爷是哪一位英雄豪杰?兄台、兄台,留步啊!”

  太子

  正好谢子游带了保镖们匆匆忙忙地从院外走了进来,一向笑容满面的谢大少此时满脸都是寒冰,焦急地四处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柳寒江,才眼中一亮,脸上重新浮起花花公子的招牌笑容,哈哈大笑着上前拉住柳寒江的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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