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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死身,1

小说:千愁千夜之鄉千愁千夜之鄉 2025-08-16 21:22 5hhhhh 6550 ℃

我把手搭在窗台上,满面愁容。

放眼望去,就在彼端,浓稠得好似可以流溢出墨水的乌云成片地压过来;目光收近些,天空一改往日的澄澈,灰蒙蒙而无止尽的云浪翻腾着,欲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呐喊助威。

一切迹象表明,这种天气是绝对不适宜出门的,但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是空气压抑得使人不舒服,而且我的心中还有难以排解的苦闷——使我不得不在两种选择上徘徊。

过度的思考更容易使人疲惫,疲惫则加重了人的头脑的不清醒。手伸到窗外,风带来潮湿而粘腻的感觉,尽管仍残留着些许夏季的燥热,但是很快就要变天了;既然空气迫切地寻求改变,我也没有理由将自己闭锁在家。于是——一部分是深思熟虑,一部分是因为赌气——我携带了必要的装备后便同居所告别。

沿街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或者是急忙收摊的商贩,收回晾晒的衣物的妇人,很快街上就几乎见不到人影了;再走远些,错落有致的人类房屋也为各种自然景观所替代。野外的寂静寥落不同于家中的那种空无一人,“避世并非逃离,而是在于同自然、同无言者做伴。”我如此故作深沉道。

或许是我的这番自言自语真的为大自然所听闻,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将我猝不及防地向前推去,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回头望去,人类村落已经消失在道路那端,天边的黑云似乎又迫近了一些,[是啊,雨快来了。]如此,我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一片庞大的竹林出现在我的眼前——迷途竹林,这里就是我的去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向竹林的深处,漫步在这条为竹叶所覆盖的小道上,交错杂生的竹子很快就将我的视野完全占据。

这片竹林正如其名,如果并非经验丰富的老手,则很有可能迷失在杂生的竹丛中,所幸我并不是那样的可怜人,得益于我的职业——伐竹人,我同这片竹林也打了上千次交道,只要不是突发情况,一般也不会迷路。

所以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排解内心的苦闷,来到竹林不是为了生计,只是自由地慢步。

风伴随着我的步伐,时而从这面来,时而又从那面来;空气渐而冰凉,风的暑气亦渐渐消去了。什么都不必说,心灵自然而然地变得更加敏感,记忆向过去延伸,或者使人开怀大笑,或者使人失声痛哭。

就在漫游时,冰冷的雨滴忽地打在我的斗笠上,刹那间,万千雨丝互相勾连着宛若倾盆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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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风雨与杂生的竹丛,这样的意境虽然很美好,但是雨势毕竟来得太大、太急,即便有蓑衣庇护,也不能不感受到寒凉,[要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可是我毕竟深入竹林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踏上归途,多少有些晚了。

就在为此苦恼的之际,我注意到一条并不显眼的支路,路上少见的并没有被竹叶完全覆盖,[有人的踪迹。]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可是哪方神圣会居住于竹林里呢?隐士么?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雨又大了一些,急迫的雨势使我无法做过多思考。

沿着小道,再穿过一片眼花缭乱的竹丛,一座巨大的古代宅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想法被印证,我还是有些欣喜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般隐于世的居所竟然是一座如此之大的宅邸;有些震撼,又有些如梦似幻,但终归是真实的,顾不上那么多,我一路小跑来到院落的大门前。

出于礼貌,也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我以很大的力气拍在大门上,接着门就开了。不见人影,也没有回应,倒不如说是大门根本就没有锁上,是我直接将大门拍开了,[是这里的主人早就料到我的到来么?但是为什么没看到人呢?]。

毕竟来者是客,我还是大声询问道:“有人吗?”,但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我谨慎地将脑袋探进去,依旧是不见人影。老实说,这种情况反而致使我不敢前进,但是一再加大的雨势迫使我要马上做出改变,考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踏入这座宅邸。

宽大的屋檐将风雨隔绝在外,我总算得到了修整的机会,摘下斗笠、脱去蓑衣,裤子已经完全湿透了,上衣也没能幸免于难,所幸贴身衣物只是沾染了一些湿气。我将裤子与上衣脱下,用还不算被完全淋湿的后者将下半身围起来,在这种天气,穿着湿透的衣物可不是好事情。

在完成必要的修整后,我才有空闲坐下四下观望。这座宅邸的样式,现在很少见到,应当是古代的特色,我在某些书籍里见过,还有些印象,[这座宅邸存在了多长时间?]院墙平整,木制的建筑也没有受到侵蚀的痕迹,就好像此处刚刚建成不久,[难道说,这里的主人有某种怀古的情结么?]。

就在这时,从左手边忽地冒出一道白雪,是一只白兔,就这样跳上我的大腿,然后又飞快地向身后蹿去,再回头时,只见一条深幽的长廊,[刚才还没有来着……]我左右观望着,仍然不见人影,看来只有这条长廊才是答案吧。

似乎是无尽头的,我已经向前走了约有十来分钟。有微弱的光芒透过两侧的障子照亮我的所在,可是远处还是不见底的黑暗,使我不能究竟其真实。

“那末,不必再向前走了。请转过身吧。”于虚无的黑暗中突然传出来空灵之声,我转过身去,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再回头时,一位少女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位怎样的姑娘?俏丽面容、眉眼如画,肤白如羊脂玉,目中宇宙藏星月,长廊的晦暗也遮掩不了她的容颜;青丝直下及膝,两条柳叶撇胸前;身着粉色上衣与深红长裙,绣着诸如梅、竹、樱等金色花纹,调和着古朴与华美。我已尽所能及,可是这样的绝色怎么能够是我这种乡野匹夫随意堆砌辞藻能够描绘的呢?

“啊啊,是很俊俏的男孩子呢。”面前的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也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吧?”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入迷,我连忙避开她的眼睛,回应道:“抱歉,这样擅自闯入您的居所。”

“真可爱,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什么的。没有必要哦,毕竟是我请你来做客的。”少女用衣袖遮住半张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语气带着些玩笑的意味,“让来者呆在走廊并非待客之道啊,请跟我来吧。”

虽说是邀请,但少女还是从袖子里伸出素白的手,牵住我的衣角,领着我向长廊深处走去。

“我还没询问您的姓名。”

“姓名?嗯……你叫我辉夜就好了。”

[辉夜……]我在心中默念,脑袋里思索着有关的资料,[真是美好的名字,但是完全没有印象啊。竹林里隐居着这样的人物,应当能在人类的书籍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才对。或许是我读书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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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那样紧张。”辉夜以颇为轻松的神情面对我,嘴角又不住地向上勾起;她将屈起的两条腿摆在左侧,右手撑着地,一副不是面对客人而是同多年好友做伴的样子。

少女轻松的状态并没有缓解我的局促,面对注视,我只能是躲闪着眼神,两只手不安分地摩擦着。良久,我才憋出一句话来:“您说是邀请我来做客,但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配得上作您的客人?”这样的少女,必然比我这样半点妖术、道法都不会的人类出色得多,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集呢。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辉夜轻声笑道,“如果你真的在各个方面都不值一提的话,也不会较多地引起她的注意吧?”

“她?”

“装傻。”辉夜勾起乌黑的长发,打了个卷,然后身体稍稍前倾,“藤原妹红,就是那个……”

一记重拳直直地打在我的脑门上。似乎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辉夜说道:“而且,你喜欢妹红对吧?男女之情那种的……嗯?”接着,少女站起来,继续追问道,“还有,你的告白,妹红还没有回复,对吧?”听到这里,我差点昏死过去。

“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哦。这件事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三个人知道。”

[这不是只有三个人知道的问题,您这是偷窥他人的隐私。]虽然想这样斥责面前的少女,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仔细想想,当初有第三个人在场是实在没有道理,但是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况且这也不能成为辉夜邀请我的理由,除非……

“难道你也喜欢妹红?”

“什么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少女又是以袖掩面含笑道,“你是怎么想的,问出这种问题来~。”

“请不要拿我打趣了。否则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看到我摆出一副不满的神情,少女连忙道:“不是啦。主要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听到这里,我更疑惑了,“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到而需要我来的么?”

“亲近妹红。”

如此,一个想要接近妹红的坏女人的人设似乎树立起来了。察觉到我神态上的变化,辉夜故作深沉道:“我与妹红之间的纠葛由来已久……”

之后,辉夜便向我抛出了许多不传之秘密;比如她是来自月都的公主,妹红是不死的蓬莱人形……最后,我的辛苦运行了十多年的大脑终于停机了。

当然,那只是夸张的说法,况且作为听闻了各种各样鬼神之说的人类,也不至于被什么惊天秘闻吓倒;但是我不得不重新斟酌对于妹红的情感。

辉夜当然无需在意我的想法,她将手伸进衣袖里,变戏法似地摸出一只水晶瓶,“让妹红把这个喝下去,我就想办法帮你。”

“帮我什么?”

“你不是喜欢妹红嘛,普通人类和蓬莱人之间的结局注定只能是天人永隔哦。”

我承认这时确实有些鬼迷心窍,当我回过神来,这个委托已经被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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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辉夜也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东西,但是单单妹红是蓬莱人这一点,就足够使我混乱了。[天人永隔。]心中反复默念着,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水晶瓶,谁能想到将人拦住的是这样一扇绝望的大门呢?

再回头,永远亭已经看不见了,巨大的宅邸也要为竹林所轻易地隐藏起来。天空阴沉得像将死之人,雨放缓了狂飙的脚步,风却照旧呼啸着。

再璀璨的光辉也透不过这样的阴天,更何况天时已晚;风卷竹林犹如鬼哭狼嚎,毫无怜悯地带走生者的温度,尤其是在我衣物单薄的情况下,而且[辉夜也太不负责了,就把我丢在这个地方。]虽然不至于迷路,但是愈加凉的空气与愈加晚的时间,迫使我加紧回家的步伐。

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我抱怨道:“再冷下去就要死人了!”虽然又是夸张的说法,但是回到家后,一场感冒是在所难免了。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空气突然温热起来。

准确来说是一股从背后传来的暖流,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不出所料——

红白交织着的身影就现在我的几步开外,白色衬衫、暗红色背带裤(应该是吧,妹红在永夜抄中的立绘,颜色的原因,看上去像吊带裙;裤腿在小腿处收窄,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打扮,像小年轻,但因为是妹红,所以另说)、头上顶着红白花纹的蝴蝶结,最令人熟悉的打扮。

妹红的神情,不是温和、更不必说喜悦,却也不是面对生人的冰冷,而是惆怅、还多一些苦恼。刻意避开我的眼神,又不向我靠近,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少女一言不发,我也无话可说,于是就在竹林的这一隅,就在两人之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只剩风还在呼啸、雨尚未停息,少女周身跳跃着流火,仿佛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终于是无法忍受,妹红首先打破了沉默:“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来竹林做什么?”

“散步,天气太闷了。”

“……”

“……”

就这样,话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自然,少女不会提起那件令她烦恼的事,她不说,我也不好意思提出来。两个人总是会在彼此心照不宣的地方保持沉默,我与妹红也不例外。

能感觉到少女周身的火焰更活跃了,当烦躁的心情无法通过言语表达时,这总是难免的;察觉到这样微妙的变化,我说道:“请带我走出去吧,这附近我比较陌生。”

得到我的请求,少女理所应当地转过身去,不必再与我对视,也不必再向我展露神态,气氛便轻松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着。

“这一带有兔子出没。”面对我冷不丁抛出的话题,白发少女很明显地顿了下脚步,我继续说道。

“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宅邸,唤作永远亭。”听到永远亭三个字,妹红一下转过身来,责备道:“你说过,只是散步。”不满之情浮于言表。

“一位看上去与你年龄相仿的少女是我见到的唯一的主人,她自称辉夜。”我没有回应妹红的责备,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又反问道:“你和辉夜是什么关系呢?”

面对我的质问,妹红先是皱紧眉头,随后又低下头,脸撇向一边,良久才回答道:“她是我的仇人。”

[仇人。]我默念这个词。与我以为的苦大仇深的人相比,妹红在神色上不见多少怨愤、言语间不闻多少仇恨,更多的是说不出口的哀愁、苦闷;白发姑娘此时情感上的流露,使人感到这不是什么相爱相杀的喜剧(或说悲剧?)故事,而是人有情也天无情,巨大的仇恨为无限的时间所拉长,也被稀释得难以察觉了,而同样被时间拉长的也不止仇恨。

“从来没有向你说过这些。”

我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虽然在听闻这些秘辛的时候,确实对妹红没有向我完全表露真心而感到不满,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我才与她相识几年,几年于我不算短暂,但是于她只不过是朝晖夕阴、四季变化;而且,少女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反而是我的幼稚举动破坏了我和妹红之间的关系。

我不再追问什么,沉默又重新回到了两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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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至此吧……”

逃离了深幽的竹林,也逃离了叫人窒息的空气;没有相互坦白,只是简单地道别,白发少女先消失在重叠的竹影中。妹红的离去一并带走了舒心的暖流,受不了寒风的我只想快些回到家去。

就在床沿、就在地面,我或躺、或坐、或踱步;出门一趟,心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纠结。

直至一声惊雷划破夜空。窗外,依旧是阴风大作、乌云密布,似乎又一场暴雨蓄势待发;街上行人寥寥,不见灯影阑珊、也不见月明星稀,十步之外即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今晚是无光之夜。

比起这些,现在更重要的是填饱肚子——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浪费了几个时辰。

烧一壶热水,拿出干硬的剩饭,以沸腾的开水将其化开,最终效果有些像稀饭,但口感肯定要比稀饭差得多;一阵翻箱倒柜,才发现家里只有新鲜的生食材而没有现成的下饭菜,由于不想起锅烧油,只好作罢。

但意想不到的收获是三瓶竹酿,这是一位客户以实物的形式交付予我的货款,当时不知道如何想的就接受了,由于没有喝酒的习惯,这些竹酿便一直封存到现在。

一碗泡饭下腹,才有些饱腹感;而三瓶竹酿,我索性全开了,打算来个借酒消愁。

竹酒入口,是一股清淡的甜味,酒味不是很明显(没喝过酒,所以味道是猜的,参考了鲜竹沥,我喜欢那种味道),不过说实话,也没有想象中的适口,或者说酒大概都是这样的吧。喝完一瓶,身子有些热了,但也没有再喝下去的欲望了。

我有些飘忽。屋外,徘徊着此夜的暗影,久久不愿离去;除了黑暗,还是无比深沉的黑暗,遮掩了冰冷的明月、吞食着游人的神志、覆盖着寂静的大地;大雨来得骤然而急迫,拍碎了安眠者的梦乡。

今晚也是不眠之夜。桌上还有两瓶竹酿,却少了一位可以推杯换盏的人,我打算去向妹红表达心意,至少要有一个结果,就在这惆怅的雨夜。

我确实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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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黑暗倾轧着微弱的灯光,夜晚永远对夜盲症抱有恶意,所以当然不会有人不识趣地在夜半三更时前来冒犯黑夜的主人们;除了一个笨蛋、或说疯子,但总归是一个醉汉。

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走路也没有东倒西歪,只是在撤回因为酒精而做出的鲁莽决定前,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宁愿醉倒在床上,也不要被无光之夜所吞噬,但真正致命的并非黑暗,而是冰冷的雨滴。雨势如此之大,以致我身上未干透的衣物被完全打湿,体温的迅速下降是最大的威胁;道路变得泥泞难行,黑夜又将我引向歧途,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本来是打算去找妹红的,结果人没见到,自己却快死了,回想着同少女的点点滴滴,到头来还是一场单相思的悲剧。

就算是在辉夜的帮助下得到妹红有如何呢?要么是我同妹红相爱,那末到最后,时间不仅会嘲弄身为普通人类的我,还会嘲弄身为蓬莱人的少女,嘲弄我们注定是悲剧的爱情;要么我只是占有妹红的身体,但是这算不上爱情,简直是强奸。

我不会在少女所经历的千百年时光里留下什么,只是一名过客,我无声无息地死去,她继续照常地生活,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罢。想到这里,我释怀了。

“啊——!”剧烈的疼痛将我拉回现实,才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自额头流下,提灯已经熄灭,也不清楚周围的状况,似乎是我一个失足摔倒了,[都要死了,还这么倒霉……]。

躺在大地上,意识随着鲜血渐而流逝,我向竹林索取了那么多,最后就总是要回到这里,自然循环真是命中注定;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虽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直到白发少女将我拥入怀中时,我才留下泪水——饱含痛苦、恐惧、欢欣……原先已经认命,现在却害怕着,生命很宝贵,我还不想死。

“你是蠢货还是笨蛋?还是疯子?!”

“咳咳……就前两者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吧,硬要说的话就是又蠢又疯……”

妹红抱得很紧,周围跳动着的烈焰蒸发着我身上的水迹,简直要把我灼伤了。

“不管怎么说,你敢将自身置于这样险地,总是有一个理由吧。”

“有点烫……呵、咳……”

“回答我。”

不用抬头就可以看到少女阴沉的面容,[生气了。]

“就是一直没得到妹红的答复,我实在寝食难安,所以就……来竹林里找你……”

“就这样?你知道夜晚的竹林有多危险吗?如果是遇到一只妖怪、或者雨再大一点,那我就只能找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肯定是那个月球人跟你说了什么吧,你才冒这样的危险——我迟早要给她一个教训!”

“请不要怪到辉夜身上,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当做你在为辉夜辩护,反正,等到了屋子里再教训你。”

既然妹红如此说了,我也只好闭嘴了。任由白发少女背着我向竹林深处走去。

靠在妹红的背上,我不由得想起同她初见的场景,就是在那个要命的夜晚被她救下之后,我就爱上了这个姑娘吧;由于时常出入竹林,便和少女熟络起来,最后在一个漫天星碎的浪漫之夜向她告白了。

但是这样的爱情如果结局注定是悲剧,那还不如从开始就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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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就不应该冒着危险来找我。”

“抱歉……但是请容许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当我没有爱上过妹红吧……”

“啊?是不是辉夜威胁你了?她肯定是想把我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地赶走——!”

我摇头,习惯性地摩挲双手,“是我自己的决定,正是因为爱上了妹红,所以才……”

“那为什么?”

“妹红是蓬莱人吧。”

少女的神情变了,低下头去,眼神躲闪。

“蓬莱人是永恒的,永恒无所谓时间,但是我不行。我只有悲哀的百年之久,一百年后又如何呢?妹红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到此,又是良久的沉默,沉默中夹杂着木柴崩裂的声音、还有风雨声。

“是辉夜告诉你的吧,但她一定没有跟你说过,这种永恒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没有。”

“这件事,说来挺长的……”妹红边说着,边从我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竹酿,“这是酒罢。”

“嗯……诶,等——”来不及阻止,少女已经喝了起来。

“怎么了?”

出门前,我在其中一瓶竹酿里加了辉夜给我的药,但是现在到底是哪瓶下了药,由于顺序被打乱,我也看不出来了;酒液入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赌妹红喝的是没下药的那瓶。

“你能喝酒吗?”一时鬼迷心窍,却是对不起妹红了,真话也说不出口,不然到时候要怎么面对受害少女呢。

“还可以吧,况且这个度数也不高。”

于是,少女借着酒劲,向我讲述了许多她此前的经历以及各种秘密;从藤原家到迷途竹林,从辉夜到蓬莱之药,一千多年的不死身的一千多年的生活,少女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了。

“嘛……所以就和她、打——呃……”最后,妹红还是醉倒了,也不知道是酒精还是药物的作用,不过少女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空气又沉默下来,好像听不见屋外嘈杂的风雨声。在把阻塞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后,我终于能享受这种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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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适时地被叩响,我打开门,一道黑影就像兔子一样窜了进来,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怎么样,拿下你的小女友没?”

“啊,我还是希望只和妹红维持现有的关系。”

辉夜背着小手,在房间里轻快地踱着步,“难道说,你顿悟了?”

“倒也不必用上顿悟这个词……”

“嘛,我说过会帮你的,就肯定算数哦。”

我没有回复,只是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大的房屋里进了三个人,空间顿时就变得狭促,尤其是另外两个人都是女孩子,于是我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让我给妹红下药是为了什么?”

“啊啊、还有正事要办呢!”这时我才注意到辉夜手里的提包,便看着她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情趣……用品?]总之是我不认识但是潜意识里就觉得是用于性爱的道具。

“这些是什么?”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我还是不禁询问道。

“嘛、H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懂呢。”

“从来没见过……”

“大概因为这些都是从月都来的罢。”

[月都科技?]脑袋里冒出这么一句,说来第一次见识到来自月亮的产物,除了辉夜就是这些东西,却也是奇妙的经历,“啊,你应该要比我这个地上人更会玩吧。”

“嘛……大概科技发展水平和性爱的水平成正比罢。”听辉夜用正经的语气讲这么不正经的话倒是挺有趣的事,少女说完也不禁撇过头去偷笑出声来。

“这样的话,我对月都的第一印象就会变得既奇怪又糟糕啊。”

“那也是无所谓的事哦。”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少女已经把道具全部在床上摆好了,[简直是军火展示啊,太糟糕了……]。

“好,现在该请主角登场了~”辉夜走到妹红身旁,抓着她的头发,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白发少女拉起来,“你看,完全没有知觉。”

“还希望你一会温柔些。”我大概猜到要发生什么了。

公主嫣然一笑,“心疼你的小女友了吗~。”随后她将妹红从椅子上抱起来;白发少女如此依偎在辉夜的怀中,双眸紧闭,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这样的景象乍一看还挺美好的。

“你用那个相机拍张照。”

“ ‘相机’ 是什么?”

“就是那个小黑盒子,把凹出来的那一面对着我,右上角有个小孔看到没,成像清楚就按下快门。”

“啊……呃、快门?哦……!”

看到我操作完毕,辉夜将妹红放到床上,接过我手中的相机查看起来,“还可以,看来你会起码的使用方法了。”

“好复杂……”

“这可是外界偷跑进来的东西,换言之就是你们人类自己的产物哦。月都的东西我怕你不会用,所以就把这个带来了。”

“所以这样有什么用?”

“留影,好不容易把妹红搞定了,肯定要好好折腾一番嘛,拍照就留作纪念。”少女的语气听着倒是挺兴奋的,她把刚刚拍的照片拿给我看,“这就是猎人的证明哦,妹红就是可怜的小火鸡~。”

[火鸡。]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生动的外号……”

“外号什么的也不必太在意就是了。”

“这是针筒,如果你有去过永远亭的诊所应该知道。”辉夜拿起一支装满透明药水的针筒,“虽然妹红服下了迷药,但是还不够,要叫她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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