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4/12）----清澈的狼瞳是深渊的最后星辰 SITE:人智蒸发绝域 凯格魔导矿坑·吉吉利昂

第四章 生命中丢失的时间

“穷极生命的尽头，抵达深渊的根源。” ---- 圣三日教团

死。

死是生物唯一的共性，是生物情感的本质，是生物最后的终点。

无数哲人花费了终生想要看破死亡的本质却不得，无数的帝王想要跨越死亡的阻拦窥探生命的真理而失败。

生命如同一根绳索，在有了开头的那一端后，便自然有着末尾的那一刻。一个人出生后就像点燃了引信，终有一天会随着逐渐消失的光芒遁入黑暗。

对于一般人来言，会不由地思考这种问题，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与其想这些不如考虑好怎么活着。”

这样对吗，如果活着本来就不好，不是更应该想着死亡是什么吗？

罗切斯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疑惑，出生后没几年就生了一场大病，人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一场后总算回复了过来。但是他醒来后那段时间的记忆宛如缺失了一般，之后便更是厄运缠身一样。

加入了帝国的宇宙开拓军团到达了希尔德星球，却随着三皇子的溃败差点坠亡在希尔德星的内海；退伍后去了伊瑞帝姆，却遭到了黑使的攻击；加入了第十纵队来到了矿坑，却遇到了奇怪的山羊。

虽然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但是每当此时他的胸口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想要吐出什么又不能。

罗切斯特慢慢睁开眼，这是一个黑色的世界。

逐渐后方传出了恐怖的响动，一只比自己身体远大的眼睛睁开，带着圈状的花纹在他的面前不断地抽动着。

“！”罗切斯特想要动却不能，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但是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要告诉这不过是一场噩梦的时候，又听见一个奇特的声音好像在和他说什么。

“人如何才能不死？”

他想要继续听下去，这时一阵朦胧的微光覆盖了自己，巨型的眼球也因此消失了。

他猛然坐起，自己正躺在帝国的矿坑收容所的单间里，窗户外面一片漆黑，看来此时还是深夜。

他慢慢低下头，看见那个自称烈风的年轻人坐在自己身边，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在呼呼大睡，背心掩盖不住他那一身发达的肌肉，在他的小臂上还有特殊的发着微微光芒的奇怪印记。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看了烈风一眼，感觉到烈风的身上发出一种特殊的微光，就像自己梦里经历的那样，驱赶走了自己身后的眼球。

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肌肉，就在快接触到烈风的皮肤时，脑中突然嗡嗡作响，随即传来了那个声音。

“虎是永生的敌人，杀死他。。”

罗切斯特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

但是他用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动作翻身下床，从桌上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慢慢走向烈风，很快刀尖已经抵住了他在咕噜咕噜作响的喉结。

“唔，还不够，奶酪还要再多点。。。”烈风浑然不觉，还在说着梦话。

就在罗切斯特想要把刀尖刺进烈风喉咙的一瞬间，他猛地手一震，左手抓住了右手的手腕，刀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伴随着爆炸和枪响。

烈风如同一只受惊的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看了看罗切斯特惊愕又惧怕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的刀子，似乎不以为意，反而把脑袋转向了窗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罗切斯特刚要说话，房门被人猛力砸开了，队长荷枪实弹地装备着说道，“你们几个，快来帮忙，有敌袭来了！”

“敌袭？”罗切斯特用力晃了晃脑袋，无法想象在这种地方还有除了深渊以外的敌袭。

烈风和他到了收容所大门外，被派发了枪支和弹药，看见大队的帝国士兵趴在收容所外的掩体里，对着黑暗中鬼影憧憧的地方射击着。

“敌人是什么？”烈风揉了揉闪闪发亮的眼睛。

“圣三日教团，鬼知道他们是什么狗屁玩意。”队长猛吸了一口嘴里叼着的烟头，“我给你们的矿坑安全手册你们肯定一个字没看，这群玩意从我们帝国开垦矿坑开始就开始阴魂不散地缠着我门。。”

说罢队长一把按下罗切斯特的脑袋，搜的一声一只弩箭射在了身后。

“小心点小子，被这箭头刺中会有和看见那个倒霉黑山羊一样的后遗症。”

烈风也连忙身体匍匐下来，看见前方的士兵用枪弹对付着一大群穿着黑色袍子带着面具的人，对方如同感知麻木一般，被枪打中也只会打个趔趄再继续前进，不时地会举起手中的弩对着前方乱射一通。

“他们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这是最头疼的地方。”队长用力给枪上了膛，对着最前面的教徒脑袋就是一枪，他退后了几步，又被一枪打中胸口仰面倒下，“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从矿坑下层上来的，但是你也看到了，下面根本不可能有人类居住。”

“。。。”烈风刚要说话，看见对面的人群里冲出了一个身材高大，全身都是伤疤且四肢像是缝合的怪物，几下就把墙面的士兵打的飞了出去。

“我去去就回。”烈风手一撑地，越过了掩体。

“喂，小子你不想活了？”队长这句话还没说完，就乖乖闭上了嘴，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身姿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烈风强健的躯体在空中居然可以几个转折躲过下方射来的箭雨，就算是几乎命中他的弩箭也会被他轻描淡写地拨开。怪物抬起头刚要对他吼叫，烈风又是一个转身一脚把他的脑袋踢得拧了过去，然后抓住他头上的尖角，从身后翻过以自己只有怪物一半的身高居然把怪物折了过来，然后单手扔了出去。

“。。。快走！”其他的教徒看着自己养着的怪物居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轻易打败，转身就跑。

烈风单腿蹬住石壁，飞跃出去看见躲在队列最后方的面具上有一只眼睛图案的教徒，“这就是他们的首领吧？”他从空中落下，对方看见他来，从背后抽出连弩，结果连射的三支箭被烈风一把抓在手里，然后烈风在空中凌空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你这。。”队长看着溃不成军的教团逃入了黑暗中，烈风淡定地站在一群被他打得无法站立的教徒中间，手中还拎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教团头子的衣服，“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你是战神。。”教团头子看着烈风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红色眼睛，打了一个寒战。

“嗯？”烈风揪起他的领子。

“把他们都押到看守房里去！”队长恨恨地看着他们，“七皇子殿下会有很多想问你们的东西。”

“你是战神。。”似乎从刚才开是，教团头子只会说这一句话。

“别装神弄鬼的。”队长一把扯下他的面具，面具下是毫无特点的普通人的面孔。

“你们等死吧，有战神也没有用处的。。”他突然发出了扭曲的笑容，“萨恩大人会带领我们穷极生命的尽头，抵达深渊的根源，夺回属于我们的失去的时间。。。”

“咚”的一声，队长的枪托打在他的脑袋上，他瘫软在了地面。

“别这么粗暴对待俘虏。。”烈风说道。

“你是战神，哈哈哈哈，你迟早也会和那个狮子战神一样的。”

烈风眉头微微一皱，又一把拎起了他，“什么意思？”

“你们都会。。”教团头子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他慢慢转过脑袋看到了后面的罗切斯特，惊恐地长大了嘴巴。

突然从他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都射出了黑色的章鱼一样的触手攻击向烈风，然而在快触及他的时候如同纸片一般碎裂。

然后教团头子的身体突然软垂下来，不省人事。

“好恶心啊，这是什么生物。。。”队长捂住了嘴巴，扭头看着烈风，眼睛中发出了敬仰的神采，“你。。。您真是战神？”

“嘛，算是吧。。”烈风笑了笑，然而神色变得紧张又担心起来。

很快收容所的地面上所有被俘的教徒们都开始大声呻吟起来，身上被子弹射穿的部位也开始流出血，有的人还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一时间收容所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队长，”一个队员跑过来和烈风还有队长说道，“他们所有人好像都集体失忆了。”

“不会是装的吧。。”队长小心翼翼蹲下身，看着这些俘虏，突然表情凝重了起来，一把冲过去抓住一个人的肩头，眼泪都要出来了。

“卡彻尔，是你吗，卡彻尔？”

那个被他晃着的人看了他一眼，和看见鬼一样，然后突然兴奋大叫起来，“格曼，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队长兴奋之余，慢慢镇定下来，“你那次带着开拓小队去下方探测水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到底去哪了？”

卡彻尔被问的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似乎想努力回忆着什么，却无能为力。

烈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悠悠醒转的教团头子，蹲下身问道，“你说的那个狮子是什么意思？”

“狮子？”对方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是什么？这里有狮子？”

几个小时后。

“队长，资料都整理好了，这些人真的都是曾经在矿坑失踪的人口，包括了开拓团，第十纵队，还有探索者。他们的唯一特点是记忆从袭击我们上溯到进入矿坑后都消失了。”

“知道了。。”队长又点燃一根烟，回头看着望向窗外的烈风，知道他是战神后队长对他异常客气，“你有什么头绪吗？”

烈风默默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转头说道，“他们应该都是无辜的，就像刚才说的一样，他们的时间被某个东西夺走了，他们遇难到袭击这里的那段时间。”

“那是什么东西呢？”

“他们叫圣三日教会，应该指的是帝国旧历的十一月最后三天，萨恩就是从那里诞生的，吸取着失去的时间。”烈风看着队长，知道他就算这么说他们也不会明白，只能摇了摇头，自己的首要任务又多了一个，凛锋应该是落在萨恩的手上，自己必须快点去救出他，但是如果萨恩的本体在这里那就相当麻烦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对了，你那个朋友呢？”队长问道，“从刚才开始就不在了。”

“！”烈风猛然转头，发现罗切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跟着自己，“我去找他，去去就回。”

“那个啊。。。”边上的一个士兵说道，“他说他有个东西要给你。”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条。

帝国的车队行径在蜿蜒深不见底的矿坑中，沉重的货车碾压着碎石，发出一连串轻微的爆裂的声响。

过了许久车队留下了空旷的公路，侧耳倾听可以听见矿坑内部的空洞传来的风声。

草丛微微动了一下，克莱一下蹦了出来，然后阿剋也跳了出来，他们互相击了一下掌。

“成功了！我们混进来了！”克莱长长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的阿剋，“我们的‘藏在矿堆里然后混进车队再在矿坑里跳出来大作战’大获成功。”

“但是，实际上都是我用刀威胁司机带我们来的。”阿剋一只手扶着人类几乎不可能背得动的沉重旅行包，一只手拿着他那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刀。

“那也需要我能熟练掌握矿坑的路线。”

“但是有路线没有我威胁司机也没事没用的。”

“我又没让你威胁司机。”克莱一拳打在阿剋胸上，差点被弹飞出去，被阿剋一把一拽回来搂住。他惊讶地看着阿剋回想着那晚他那身肌肉看着现在他普通人身材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又想起刚才刚才卡车不愿意带他们，被阿剋单手抓住保险杠拖得动不了，一切都让克莱觉得这家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类。

“不，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克莱扭过头。

“你还是留点力气，”阿剋右肩背着旅行包，左手把克莱背起来，左手还拿着沉重的带着刀鞘的刀，“到时候请我喝牛奶。”

“那超出了我的预算。”

“这么小气，那我把你和你的行礼一起丢进矿坑里。”

“你不敢。。”

“我敢。”

“你试试？”

“我敢但是我不想试。”

“这人真讨厌。。。”克莱趴在阿剋的肩上，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气势磅礴的大空洞，“话虽这么说，我该从哪开始找起呢？”

“原来你没有计划啊。”阿剋用自己的脑袋歪了歪撞了克莱一下，“你真没用。”

“你别说话！”克莱一把抱住阿剋的脖子，两只手揪住他的脸，用力拉扯着。

“呼呼。。人。。。纳尼楼楞！”阿剋说话虽然漏风，还是指着远处对面的草丛里，一个躺着的人。

“快去救他！”克莱骑在阿剋脖子上指着前面，“快点！”

“你别把我当坐骑啊！”阿剋虽然这么说着，一只手背着包，一只手把克莱扶上自己的脑袋，跑了过去，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拽了起来，然而拎起来像抹布一样抖了两下，“醒醒！”

“你怎么能这么粗暴？”克莱拍着阿剋的脑袋。

“难道要让我给他做人工呼吸？”

“你们是。。。”年轻人睁开眼，“我怎么在这？”

“要不然呢？”

“不，我的意思是我刚才不在这。。”

“那刚才在哪？”阿剋问道。

“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烈风呢？”

“嗯？”阿剋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但是又恢复了正常，“烈风是什么人？”

“我的时间，又消失了一段。”罗切斯特勉强爬起身叹了一口气，抱着头痛苦地说道，过了许久他抬头说，“这里之后走十公里左右就是矿坑收容所，你们两个这样很危险还是去吧。”

“我们就是从那附近逃出来的！”阿剋有点得意，看着克莱，“怎么能再回去呢？”

“对。。对。。”克莱说道，“不如我们把你送回去。”

“不，我不要再重复那样的事情了。”罗切斯特小声说道，“我要去矿坑的下面。”

“巧了，我也要去！”阿剋刚说话，就看了克莱一眼，“他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矿坑底部。

无数的黑影中，一个黑色的刑架立了起来。

凛锋一丝不挂的强健身躯被吊了起来，在他的肌肉发达的胳膊和大腿上都插上了触手形状的坚硬钉子。

“呃。。”凛锋睁开眼，看见面前的居然是大批的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的人类，“这是什么地方。”

“这种发问，带着人类特有的天真。”那只小狐狸坐在他身后地面上打了一个哈欠，“不过他们也不会回答你的。”

在一段漫长的喃喃细语后，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了凛锋耳朵里。

“我们的第六支队全灭了，好像被一个叫烈风的家伙打败了。”

“烈风？”凛锋全身一震，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肌肉绷紧了起来，“他。。。”

“你不用期待，”带头的教徒抬起头，面具的深邃的窟窿下方的眼睛在不停地抽搐转动着，“他也会和你一样成为祭品，因为我们的真神大人也来到矿坑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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