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容我總結其機制：人腦出於焦慮、緊張、恐懼產生的Beta（β）腦波段，在臨近特異災害的時候，受特異災害釋放出的[[rb:覺醒波形>聖遺物]]或[[rb:類-覺醒波形>其餘類項]]影響，有少部分將會『擬似出』覺醒波形的形貌，並與特異災害發出的波形疊合、同調，最後發生共振，稱為[[rb:類-同度震波>unison-like]]。我們使用對撞天線集束這些特殊的混合波，再透過微波功率傳輸技術反覆蒸餾，直到能量純度達到最小標準（Minimum Specification）*，這個蒸餾通常要耗時三十(30)個小時以上。經過這些處理程序，妳將能生產出P.C.L.，流入特製的儲存倉備用。」

［註：化學工業用語，一份可用原物料中容許的最小量目標成分被稱為「下限（Lower Limit）」或「最小標準（Minimum Specification）」 by ChatGPT］

結束一場極完整的說明，聖日耳曼小喘口氣，卡蘿的知識量之龐大與她不相伯仲，是故對話一來一往都犀利而深入細節，非常折磨腦力。在她旁邊，卡廖斯特羅鍥而不捨還在胡鬧，盡捅馬蜂窩。

「咱就知道小卡蘿一定會問到追根究底。太糾纏不清的女孩兒可不惹人愛呀！」

卡蘿翻了個白眼。

「吾說正事，妳叫這無理取鬧，況且吾作為鍊金術師的實力不比妳們差，親自為妳們檢視除錯當感榮幸。請繼續說下去罷：妳們解開神之力的謎題了，神之力，來源自死於特異災害的人類；而如此恰好，你們手上就有世上特異災害命案發生最頻繁、也最可控的設施，簡直是現成的神之力發電廠。」

聖日耳曼因卡蘿略帶輕蔑的語氣，厲聲小叱。

「神之力確實珍貴，但那是因人的死亡才會獲取到的資源，絕非喜事。請向死者拿出十分的尊重。

妳應該已經見識過TT2協議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但這死而復生的奇景正是因有人『被放棄拯救了』，獻出生命才得以換得。神之力提煉的製程無論如何加緊，至少也需要二十四(24)小時，這之間定然會跨過換日線，也就是TT2協議向現實錨定的同步點；妳若用TT2協議挽回了某人性命，『死亡』的事實未定，也就不會成為神之力的貢獻。唯有那些身亡，並且『身亡的事實』一路跨過午夜零點而底定的，才有產生神之力的可能。」

卡蘿不甚耐性，回答：「我當然知道。妳要求用死人（的遺產）把死者自己救活，豈不是永動機；永動機是不可能實現的，除非［數據刪除］

好了，人命和神之力之間連結上了，有轉換公式；然後神之力又藉由TT2協議體系，得以復活死傷者——這下變成是少數人命和眾多人命掛在天平兩邊取捨了，而人命很遺憾地，依數量多寡與社會身份有貴賤之分*。別想否認妳們幹的豐功偉業，好比說，近月傳聞被黑吃黑而人間蒸發的巴爾韋德軍閥，上百名獨裁者與走狗，將會給我們多少入帳？」

［註：決意と愛の旋律］

聖日耳曼默然不語。而最吵鬧的永遠是卡廖斯特羅：「咦——小卡蘿怎知道是咱們幹的？」

「我聽雪音克莉絲和她的[[rb:異國朋友>索妮亞]]在講電話，稍微介入了討論，妳們留下的痕跡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鍊金術師所為。不只是打擊暴政，數十年來持續不斷，世界各地都有重罪犯、黑心權貴離奇失蹤的事件，以及暴力死刑犯槍決之前引渡他國的，人流最終都指向『基金會』。那些人等的下場大概無須多言？」

「⋯⋯是的，卡蘿，如妳猜測，我們把他們放到了天平，人數少的那一側。」

半是讚揚，實則諷刺不已，「妳們真是搞了個大發明，把社會敗類擄來當豬仔殺，人渣也可以做回收利用，何不和我說說殺一個人能換多少能量？我猜產值不輸平凡人一輩子的勞動成果。聖日耳曼，妳若要建立沒有迫害的理想國，敢膽主持私刑就別在那兒傷春悲秋，殺了數不清的人，難道還想裝作雙手乾乾淨淨——」

「78,311。」

「⋯⋯ 什麼？」

「沒有數不清。『基金會』創立至今，在這個體系裡獻出生命的總人數是七萬八千三百一十一(78,311)，包含三萬兩千八百三十一(32,831)的活祭品和四萬零九百七十七(40,977)的內部職員，這些日日增長的數字我無一刻不銘記於心。TT2協議是建立在少數犧牲者的屍體上保守大多數人的性命，其中蘊含殘暴與偏頗是不爭的事實，冤情想必也不會少，故此我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殺孽深重，也為我們自己預留了三個位置。」

被簡直不可思議的[[rb:數數>自省]]能力堵個啞口無言。一一計算受害者數目不是卡蘿可以理解的舉動，這名前混世魔王殺人從不眨眼，要她懂得反省更是天方夜譚。

年長者藉此扳回了顏面，以及被小輩搶走了的話語權。和沒什麼和善氣質的卡蘿態度差得可多了，聖日耳曼即使受到了過份的言語攻擊，她仍不忘要為卡蘿解答疑問——關於一個人的死能帶來多少收益，如斯現實的問題。

「『基金會』的西歐總部地下常時關押著上百名活祭品，每名活祭可以提供一個中型站點回溯五到八次所需的能源，倘若有哪地站點的備用能量下降至規定閾值，相關的協議便會啟動，評估狀況，然後引渡他們遠渡重洋，到達指定站點『賜死』。」

「簡直就是人口販運。你們真敢搞，人蛇利益水很深的，不怕有人截胡或中飽私囊。」

「請不必憂心，所有程序都有明確的規條，普勒拉蒂的審核也不是只走個過場，我相信每個站點主管都識得大體，畢竟說到底一旦站點能量短缺，不只員工，主管自己也會性命不保。故此，P.C.L.管理可謂是所有站點主管的必修課——」

侃侃而談的事業女強人說到一半，頓住，側眼看向卡蘿的眼神有些心虛。

「——除了妳之外。我猜一直到卸任那刻，妳也不會有機會填到申請書；全因妳有那一位舉世無雙的[[rb:人柱>犧牲奉獻者]]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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