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樺？我不恨你啊，別哭了嘛。

白冉就靜靜聽著君樺向自己不停道歉。

「找到了，白冉。」是同桌的聲音。君樺也被嚇了一跳。同桌走到白冉不遠處。「那個圖案是中亞地區的法術圖騰，就是那些什麽什麽斯坦的地方。用了這個法術，死去的人的靈魂會永遠活在失靈的肉體裏。」

同桌搬來人字梯，站上去，看看白冉的手心。「你幹什麽啊？」君樺有些生氣。「對嘛，你手心裏也有這個圖案。」同桌跳下來，繼續解釋，「我知道你還沒死，我是說靈魂沒死，還可以聽到我說話。」

看著目瞪口呆的君樺，同桌繼續解釋：「普通人身體死亡後，靈魂也隨之死亡。但施法對象的靈魂將在肉體死後依舊保持完好，依附於已死亡的肉體。雖然肉體已經死亡，無法活動，但法術使靈魂能繼續感知肉體外面的世界。我通過某些渠道找到的，信得過。」

原來是這樣。早知道你能查出來，我就不去圖書館了，還被法師抓個正著，現在吊在這裏。可你現在也很危險啊。

「那也就是說，小冉現在屁股和脖子一定很疼吧？我去買止痛藥來——」「沒用的。靈魂直接感受肉體的痛苦，是無法通過止痛藥止痛的。」

「這法術在這裏是完全禁止的。你一定是被法師知道了你在查這個，才被殺掉的吧。對法師來說，普通人越級接觸禁忌的知識，比任何罪行都更可恥。」

「對了，那現在徐莉也在聽吧。辛苦你了，孤零零吊了這麽久，只是因為法師要找個實驗品而已。」

同桌不知道和君樺說了什麽，君樺向白冉告別了：「我每天晚上都來看你，你也一定要托夢給我啊。」說完她就回去了。

君樺走遠了，同桌又開始說話：「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作為回報，你的腳丫給我嘗嘗如何？」白冉又驚訝又憤怒，沒想到平時一本正經，行事幹練的同桌，竟然這麽變態。

還記得以前，白冉和同桌，還有另外一個家夥，作為年級前三名上臺領獎。就在臺下等候時，白冉發現自己的衛生巾漏了。就在她手足無措時，同桌察覺到她的異樣，平靜地和班主任借來衛生巾。白冉飛奔到衛生間換上，回來時，正好輪到他們上臺了。同桌脫下自己的外套，圍在白冉腰間，袖子打結，像裙子一樣遮住白冉弄臟的褲子。那時，白冉還覺得同桌人挺好的。

可現在，白冉只能任憑同桌站上梯子，玩弄自己的腳。

色狼……算了，就當是報答你吧。誰還沒點怪癖呢。話說我要拒絕也沒什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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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湊近聞聞白冉痙攣繃直的小腳，有酸臭味，尿騷味，還有白冉皮膚自帶的微微清香。

「濕鞋襪一定不好受吧。」同桌小心翼翼脫下白冉的鞋襪。「腳丫都紫了……但我也不介意。」同桌托起白冉的右腳丫。由於右腳一直套著鞋子，悶出的酸味更濃烈一些。

同桌彎下腰，輕輕咬了咬白冉的右腳腳趾，甚至幹脆把白冉半只腳丫塞進嘴裏舔舐品嘗，有淡淡的汗臭味，以及尿水的鹹味。汗水和尿水，都是從白冉的身體裏流出來的啊。「不愧是白冉，真好啊……」想到白冉現在正感受著自己的玩弄，同桌更興奮了。

你有點過分了吧……惡不惡心啊？算了，畢竟是你，我也沒啥好抱怨的。不過抱怨也沒什麽用吧。

同桌從包裏取出一瓶冰可樂，倒在白冉的右腳踝上。可樂從白冉的足弓和腳掌淌過，從腳尖滴下。同桌張開嘴，讓可樂從腳尖流到嘴裏。一瓶可樂倒完了，同桌把白冉的腳舔了個遍，喝完殘余的可樂和尿水。「白冉味可樂，如果真的出這款，我一定買爆。」

餵！我說什麽東西涼涼的，原來是可樂，你是不是還喝掉了？你好變態啊！

如果白冉能動，一定會狠狠踹他一腳。

同桌用濕巾把白冉的雙腳都擦幹凈，給她換上一雙幹凈的船襪。「這樣會舒服一點。右腳鞋子就留在地上，就當它自己掉下來的。至於你原先的襪子，我就帶走留念啦。」同桌給白冉懸空搖晃的雙腳拍照，「我也會每天來看你的。再見。」說完也轉身離開了。

突然，同桌想到了什麽，又回來了。「對不起了，白冉！」同桌爬上梯子，把臉埋進白冉的乳溝裏。

餵！？死東西快把臉拿開啊餵！死變態死變態！看錯你了！

同桌猛吸了兩口白冉雙乳的香氣，表示感謝後離開了。

……哎，別走啊，我不想一個人在這……

白冉孤獨地聽著夜間的北風，無奈地等待第二天的羞辱。

對了，徐莉已經一個人在這裏很久了。徐莉現在在想什麽呢？我踢了她一腳，她會恨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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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由於徐莉味道太重，民兵決定把徐莉帶走。白冉也被順便一起帶走。

徐莉被送到別處，而白冉被帶到荒郊野外。民兵挖了個淺坑，把白冉扔進去。白冉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麽快就被埋了。

白冉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此要在地下清晰地感受自己腐爛的全過程，永遠感受無邊無際的黑暗。

民兵們開始把土一鏟一鏟蓋在白冉身上。

不要！不要埋我！啊啊啊啊！不要這樣！啊啊救救我！

白冉被草草淺埋，身上幾乎只蓋了一層土。埋完之後，民兵還踩了兩腳，把土踩實。

現在，白冉能感受到的，只有土壤的觸感，蠕蟲的啃咬，和無邊無際的黑暗。

白冉想到過去學校訂的雜誌，裏面有個實驗，說是把一個人的各種感官全部阻斷，人很快就會瘋掉。現在，白冉發現自己面臨著一樣的處境。

白冉誤會了。法術會保證靈魂永遠完好，所以白冉最終不會瘋，而是在無盡的虛無中忘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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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白冉想到自己的朋友們，和朋友的誤會，自己的夢想，自己的愛好，越想越傷心。可惜她現在哭不了。

說好了每天晚上來找我的，為什麽不來啊……

第二天

白冉看不到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總能感受到地下的昆蟲一點點啃咬自己，雖然目前還不疼，但白冉感到毛骨悚然。總有一天，自己會被吃完的。

第三天

在地下過於無聊，各種各樣的往事湧上白冉的腦海。自己小學的玩伴，初中的班長，高中的同桌們——尤其是那個變態……白冉知道，恐怕自己遲早會忘得一幹二凈。

每次洗完澡，泡了水的手指都感覺酥酥的。現在，白冉全身都是這種感覺。

第五天

白冉真希望，君樺或者同桌能知道自己埋在這裏，能過來和自己說說話，趁自己的耳朵還沒腐爛。

白冉發現，腐臭的氣味從自己的鼻腔，耳朵和喉嚨裏散發出來。體內總覺得在發熱，是內臟開始腐爛了嗎？

第十天

白冉再也忍不了腐爛的痛苦了。她只能眼睜睜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融化，消解。而腐爛的肌膚，正被各種昆蟲慢慢吞噬著。

更痛苦的是，白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很多事已經忘了，同學的相貌，爛熟於心的課文……或許很快，自己連自己是誰都會忘掉。

第十五天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abandon拋棄遺棄……

白冉竭盡一切可能，試圖不要再遺忘什麽。可試了很久，白冉發現自己忘記的越來越多。

從頭到腳，白冉全身已經不成樣子。腐爛帶來火燒般的痛苦，使白冉難以忍受。難道皮膚和五官完全爛掉了，痛苦就會停止嗎？

第二十天

成堆的蛆蟲擁擠在白冉的眼窩裏，口腔裏。惡心的感覺讓白冉無法思考任何東西，只能祈禱它們的盛宴快點結束，讓自己快點了解痛苦。

第三十天

已經到春天了，可白冉還在飽受折磨。

皮膚和五官確實完全爛掉了，但痛苦還在進行。白冉清楚地感覺著，自己的痛苦延伸到在千萬蛆蟲的腹中，延伸到周圍植物的根系中。

白冉身上的土上，已經長出了綠草。或許原先構成白冉的物質，有一些被這些綠草吸收，長到地面上，終於重見天日。

第五十天

看來痛苦不會結束了。白冉的身體完全腐化，現在只剩下白骨和一些殘肉。可是，就算是早已被腐化或消化的身體部分，白冉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白冉知道了，靈魂感受到肉體的痛苦，不會隨肉體的分離而減輕。

不輪到天涯海角，只要曾是白冉身體的一部分，哪怕是一個原子，白冉也能感受到它。

除了從東西南北傳來的感覺，能和白冉作伴的，只有逐漸褪去的記憶。除此以外，就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第七十天

我叫白冉，出生於2005年1月2日，死於……我是無辜的……我喜歡吃梅幹菜瘦肉燒餅，牛肉湯，胡辣湯，最好的朋友叫君樺，和我同齡……

白冉一遍又一遍重復回憶著自己所能想起的，自己的生平經歷。但只有什麽用呢？白冉發現，自己的記憶就像手中的沙子抓得越緊，流失越快。比如，她已經記不住君樺的長相了。

第一百天

白冉放棄了。似乎忘掉一切，意識回歸虛無，才是唯一解脫的方法。可是，每當白冉試圖冥想，各種記憶就拼命地一個接一個浮現在眼前。

為什麽我會落得這個結局？我做錯了哪一步？我不該好奇亂看死人，不該好奇那個圖案，不該讓法師知道我在找……不管哪一部位，我都走錯了，落得這個連死都不如的下場……

第365天

誰來救救我……

第730天

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我叫白冉……

第10年

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白冉……

……

第1億年

在漫長的時空裏，地球都不復存在，而白冉的分子也早就分散到宇宙各處。

但是，白冉的靈魂依舊完好無損。只不過，白冉早已在第3759年失去了所有記憶和思維，早已和虛空融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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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徐莉，似乎更慘一些。

徐莉被賣給惡俗的工匠，脫光衣服，做上防腐，封在樹脂裏。諷刺的是，徐莉文胸和內褲賣出的價錢比徐莉自己還高。

後來世界發生了一系列變故。變成琥珀供富人收藏的徐莉被遺棄在荒廢的豪宅中，無人問津。

一年年過去，豪宅坍塌了，徐莉被掩埋在廢墟下。鬥轉星移，廢墟也被自然掩埋，成了一座長滿荒草的小山丘。

直到10萬多年後，考古學家開采這片遺跡，這才讓徐莉重見天日。第一次采集到完好無損的古人類少女樣本，讓考古學家們興奮不已。更驚喜的是，儀器檢測發現，這個少女還有完整靈魂。徐莉的痛苦折磨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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