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跟隨前方男人的腳步、穿越經過戰鬥後化為殘瓦的區域，進到還算完整的廢墟一室。

　　「看來沒有崩塌的風險。」環視室內的奧爾柯特臉上絲毫不見疲態，難以想像他才剛經歷一場和死神緊密相伴的驚險戰鬥。

　　「在這待著別輕舉妄動，我去拿路上需要的物資。」奧爾柯特確認安全後往旁站，讓古爾進到房間。才要關起門的他像是想起什麼叫住了古爾。

　　只見奧爾柯特熟練地從戰術背心側邊拿出一樣物品握在手中。「這個你拿著。」

　　尚困惑的古爾的手被奧爾柯特拉過，以物體體積來說過於沉重的感受，與義手的冰冷同時落在掌心。理解到對方要交付的東西是什麼的那刻，古爾的臉霎時繃緊、不自覺後退一步，試著將自己的手抽離。

　　奧爾柯特將古爾的反應全看在眼底，逐漸明顯的顫抖從握住的手腕處傳來，即便如此他仍面不改色，反而抓得更緊。

　　「據點已經曝光了，加上巡防到這裡的駐留部隊全滅，追兵何時過來都不奇怪。」

　　古爾依舊不肯接過已經放在手上的東西。

　　「使用方法你知道的吧？」

　　「……我不想用。」半晌，古爾才好不容易從喉嚨擠出點聲音。

　　「這是自衛的道具。」

　　這句話觸及了古爾的神經。明知手中握著的是能奪去他人生命武器的開關，他卻為了不讓人殺死自己而按下按鈕，按下的剎那他甚至沒有做好奪人性命的準備，只是逃避地閉上眼不去看自己使用武器的瞬間。

　　——結果便是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古爾伸手試圖扳開奧爾柯特握得死緊的手，見文風不動後他改站穩腳步，想把自己的手抽開。

　　在他稍早下的決心之中不包含奪去他人生命，唯獨這件事他還沒做好準備。

　　冰涼的鐵塊因古爾的掙扎由手上滑落、掉在一旁地面發出沉重的聲響。

　　衡量到現在分秒必爭，奧爾柯特不再嘗試說服古爾，他彎身拾起手槍，簡單檢視了外觀後收回槍袋。

　　「如果外頭有任何動靜你不要擅自行動，好好待在這裡。我想只要對敵人坦承自己身分，對方也不至於危害你的性命。」語畢的奧爾柯特乾脆離開。

　　男人關起門的剎那，古爾原先緊繃的身體如斷了線的人偶般不聽使喚失去力氣，緩慢向下滑坐的他朝自身的膽小顯露諷刺的笑容。

　　加入多米尼克斯隊的夢想在這時，不，可能遠在更早之前，早在他尚未意識到扣下扳機的意義與重量時顯得萬分遙不可及。

　　奧爾柯特回來的比想像中來得早，他帶著兩個背包，其中一個掛有靴子。

　　見古爾一臉疑惑，奧爾柯特一邊警戒周圍，一邊說明：「地球的環境比你所學到的來得嚴峻許多，比起那雙作業鞋，靴子在接下來的路上更能避免腳部受傷。」他令古爾不只要換下鞋子，也得換下那身沾有血的作業服。

　　蹲下身的古爾從背包中挑了勉強能湊成同套風格的衣物一一換穿，試著穿上厚底的靴子時，古爾發現尺寸太大號了。

　　「那個……啊。」古爾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男人的名字，縱使看守他的小孩有叫過，可那時的他完全記不得。

　　「我叫奧爾柯特。」原先觀察走廊動靜的男人因搭話聲而轉回頭，早已捨去本名的他不加思索報上了假名。

　　「怎麼了嗎？」

　　「鞋子大了點。」

　　奧爾柯特沒有思考太久便拉開自己的背包，朝古爾丟出幾雙襪子。

　　「多穿幾雙。」

　　「喔……這是地球居民的生活智慧嗎？」慌忙接過襪子的古爾發出既像附和又似感嘆的聲音，身為杰特克家少爺的他是無法想出這個解方的。

　　「就當是吧。」奧爾柯特沒說出自己不是地球出身。

　　總算整裝完畢的古爾將背包上肩，奧爾柯特見狀打開門走了出去。

　　僅希望奧爾柯特告訴自己如何到達軌道電梯的古爾，沒料到對方居然做到幫忙準備物資的地步。心想這樣下去會無法好好道謝的古爾慌忙追上要在此分道揚鑣的奧爾柯特。

　　「等一下！我還沒……」

　　「還沒什麼？」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的男人露出奇妙的神情，他的表情稱不上錯愕，但對古爾來說有些難以形容。

　　「謝謝你的衣服跟預備糧食，那麼我走了。」以良好姿態鞠躬的古爾正要說些後會有期與祝福對方的話語，卻看見奧爾柯特大步走來拉住他。

　　「嗯？」

　　「等一下。」

　　原先不明所以的奧爾柯特很快就意會古爾誤會了什麼。

　　「還以為你是想上廁所呢。跟上來，我會送你到軌道電梯附近。」他鬆開手繼續前進，過幾秒聽見後方傳來漸近的跫音。

　　古爾聽從奧爾柯特的指示跟在他的左後方，以利他應付突來的敵襲。此時太陽已升至半空，陽光由廢棄校舍窗戶照進盈滿走道，同時溫度漸漸升高，古爾透過為了採光而密集排列、高度及腰的窗戶注視光芒源頭。

　　阿斯提卡西亞與宇宙的其他前線多是使用人工太陽照明，他原本只知曉溫和的人造光芒，與符合人體舒適、經過電腦調節的室內控溫。即使刺眼，他仍是不自覺看得入迷。

　　「喂，學園沒教不能直視恆星嗎？」古爾抬頭面向發聲源，他發現自己眼前景象有著隱約的殘影。

　　「我第一次置身在不需要太空衣與防護的安全距離中。」因直視太陽造成的影響不住瞇起眼的古爾說道。

　　走到早已裝載燃料與必要物資的小型軍卡時，古爾注意到後座裝載的物品數量遠多於兩人的需求，顯見奧爾柯特無法在稍早的半小時內搬運這些物品，他便明白這輛軍卡原先是奧爾柯特與在戰鬥中陣亡的夥伴在作戰完成後要使用的。

　　思及此的他忍不住蹙眉。

　　「為什麼要幫我這麼多？」古爾對已經坐上駕駛座的奧爾柯特問出由今晨抱持至今的問題。

　　奧爾柯特逐一開啟車內裝置。「順路而已。是我強硬帶你到這裡來，我就得負起責任送你回去。」

　　「不是要把我當作談判籌碼嗎？說不定我可以成為你的贖罪券。」搭上副駕駛座的古爾半開玩笑地說。

　　正要轉動車鑰匙的奧爾柯特停了下來。

　　「不了，我可不想欠小鬼人情。」他趁古爾發現異常前發動引擎。

*

　　夜裡。

　　察覺身邊有所動靜的奧爾柯特從睡眠中醒來，他迅速舉起槍正要扣下板機，槍口前的人從地面爬起、舉高雙手退了好幾步。

　　「是我。」

　　由嗓音聽出來者身分的奧爾柯特放下槍，險些開槍的他身上頓時冒出冷汗。

　　「我聽到你在夢囈……」雙眼多少適應黑暗後，藉著環境光他見到古爾正苦惱地皺起眉頭。

　　他吐了口氣：「這樣靠近我很危險。」

　　「抱歉。」古爾說。

　　「為什麼要道歉？」站起身的奧爾柯特檢查起手邊的裝備。

　　「因為我吵醒你了。」古爾知道對方昨日徹夜防守根據地負責斷後，不僅如此還在那之後毫無歇息開了一整天的車。

　　確認裝備沒有短少的奧爾柯特盯著眼前與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明明前刻稍有差錯奧爾柯特就會射殺他，然而當事人哪有點驚神未定的模樣，反倒略為沮喪、看似更介意無心將奧爾柯特驚醒的事情。

　　「換班。」奧爾柯特決定不去思考是什麼令他感到不對勁，選擇了提前輪替守夜的職責。

　　「可是——」

　　「大少爺不敢一個人睡嗎？」

　　仰起臉的古爾看向面前毫無揶揄神色的男人，他的態度像是單純認為古爾無法一人入睡，以致古爾忍不住移開目光。

　　「我可以一個人待著。」跟直接躺在睡袋上的奧爾柯特不同，古爾安分鑽入睡袋中。

　　奧爾柯特選在一棵大樹旁待著，恰好是能見到古爾的距離，亦是隱藏形跡的好地方。他倚靠樹幹，思忖自己有多久沒做夢了。

　　因他的正義而死去的人們。

　　因他的理念而遭波及的妻兒。

　　他早該忘記了才是，畢竟因他而死的人太多，最後一次為此心感苦楚是何時也久得跟過往雲煙一樣，事到如今才如幽靈一般開始徘徊的罪惡感與遺憾又能做到什麼？

　　對於方才的夢囈與夢境沒有印象的他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發痠的眉間，再抬起頭發現有道人影近在眼前，他對自己居然讓人逼得如此近的愚蠢而暗地嘖舌，正打算拔槍時一抹香味竄入鼻間。

　　「呃……我不是故意想嚇你……」是兩手各拿著飲品的古爾。

　　「不，這次是我的問題。果然大少爺一個人睡不著嗎？」同樣狀況短時間上演兩次，講老實話奧爾柯特的太陽穴已經隱隱作痛了。

　　「我想找點事做。」隨著古爾遞出其中一只開了封的馬口鐵罐，從中飄散出的香氣更為顯著。

　　接過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喝過這咖啡無數次的奧爾柯特不動聲色觀察起靠得過近的古爾，他正捧著跟乾糧成套的即溶咖啡罐，他一啜飲便如男人預想的一般用力皺起臉。

　　因為那咖啡難喝得要命。

　　它的氣味既不及現磨咖啡，嚐來的味道還宛如酸苦的泥水，對可能連罐裝咖啡都沒喝過的好人家小孩毋庸置疑難以入口。

　　即便如此古爾仍是意圖將手中那可能已過保存期限的沖泡咖啡慢慢飲盡。「或許我一直想和父親一起來地球露營。」古爾的嗓音這陣子因水分攝取不足而乾啞不已，溫熱的液體將他的聲帶熨得柔潤，他瞇起眼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為了避免引來注意，微涼的夜裡他們沒有生火，除了偶爾的風吹動樹梢，周遭靜得連蟲鳴都沒有。維持沉默的奧爾柯特無法理解此時的情景有什麼觸動到對方，這裡既無營火亦無帳篷，更甚者沒有他的父親。

　　奧爾柯特喝了幾口咖啡，當他再抬起眼時，與不知何時直盯著他不放的古爾四目相接，同時隱約聽見分散開來的零件毫無偏差組合起的聲響——古爾對於持有武器有著顯見恐懼、卻絲毫不懼怕綁架他的奧爾柯特，豈止如此，明知危險還會接近、向綁架犯投以擔憂之情。

　　現下黯淡的夜將那對澄藍的眼染成黑夜的色彩，在他的眼底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有了，沒有映出不存在的企求之物，卻浮現更勝對企求之物的情感，堪比高燒的熱度與依存全一股腦朝奧爾柯特拋擲過來。不知不覺他們的關係已朝奧爾柯特最不希望的方向演變，哪怕他極力避免。

　　「我是綁架了你的恐怖份子。」男人先告訴少年事實。

　　「我知道。」

　　「如果我們沒有出現在工廠，你不會遇到這些事情。」接著男人試圖讓少年怨恨他，儘管他們的相遇及其後的遭遇不過是源自遠方一隻蝴蝶的振翅。驅使他們行動的信念乘上拍翅生成的氣流，當氣流演變為風暴時，一切的發展已無關他們的意志。

　　「逃出運輸艦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不過是離你手邊最近的一根稻草。」

　　「你比任何人要來得清楚我身為杰特克家長子的價值所剩無幾，卻犯險好讓我逃走。」古爾朝奧爾柯特前進了一步，又一步。

　　「那是因為還有孩子尚未撤離——」遭步步進逼的他最終背撞上樹幹，他後悔了。「……我不是你父親。」想得到的藉口也使用殆盡，男人說得苦澀。

　　「我知道。」少年苦笑道，往前踏上最後一步。

　　奧爾柯特沒能抵擋古爾也拋去他手中的馬口鐵罐，乾涸的土壤代替他們將難以下嚥的咖啡喝乾，古爾抓住奧爾柯特的義手、揪著他的衣服繼續縮短兩人不能再貼近的距離，他再次嘗到酸澀而苦口的感受。

　　下秒古爾鬆開手的同時，奧爾柯特也把他推離。古爾確認似地用手背抹過嘴，沾上的血在夜晚裡散發暗沉的光芒。

　　「你還是孩子，未來會為這件事後悔的。」趁機咬破了對方嘴角的奧爾柯特雲淡風輕地說。

　　「對我說了那麼多次的『我不是你的父親』，現在卻擺起大人的姿態嗎？」

　　「你這是詭辯。」

　　「比起為了沒採取行動感到遺憾好多了。」曾因自身抉擇遭逢苦難的古爾垂下眼。

　　「我沒有陪你胡鬧的義務。」

　　「這出於我的意志。是你說了：『該採取怎樣的行動，得由你自己去思考』，那麼也得由你告訴我可能的後果，奧爾柯特。」古爾又一次拉過奧爾柯特，他的眼裡早無先前的熱意與恍惚，不合時宜、過分澄澈的目光使奧爾柯特明白他是認真的。

　　「你會自討苦吃。」粗糙的手指觸上尚未長出鬍子的光滑下巴。

　　「我不在乎。」都由你告訴我吧。古爾未盡的話語消失在他抬眼的那刻，當唇瓣重疊便彷彿兩人簽下無形的契約。古爾試圖令它更加深刻，好讓它持續得更久，最好就這麼刻入他的體內無法忘懷。

　　奧爾柯特首次回應古爾的要求，他不時啃咬還不知道親吻方法的唇，他撫過乾澀毛躁的巧克力色長髮、略為粗暴地讓頭髮主人再多仰起頭，然後趁對方發出聲音時伸舌侵入。他舔過排列良好的齒列、舐過濕潤柔軟的黏膜，末了壓制古爾那總算反應過來、動作拙劣的舌，傾首改變角度的他張大口吞入它吸吮著。

　　深吻角度的變化讓他們越發清楚感覺到不僅有噴在彼此臉上的鼻息，還有舌頭互相交纏所生的鮮明水音，宛如要將體內邊隅全數曝曬於外般的尋探，未曾體驗過的古爾就要招架不住，多虧男人的義肢環後腰上才讓他不至於向後倒。

　　然而事與願違地奧爾柯特的重量順勢壓上，為了支撐兩人重量慢慢屈下的雙膝再也承受不住，他的膝蓋撞在乾硬的地面喀得生疼，被一塊兒拉下的奧爾柯特一腳橫入古爾維持艱困姿勢過久而些微發顫的雙腿間。

　　古爾聽到下半身傳來皮帶頭金屬撞擊的清脆音，他正要好奇張望之際，一對乾燥的指腹壓上他的嘴唇、極富暗示地在上頭來回摩娑。

　　沒有任何口頭指示下的古爾張開嘴，先是輕輕咬住按在唇上的指尖，接著一口含下。

　　不懂得挑逗也不知道情趣的孩子努力回想上刻的親吻、模仿男人施予的一切。察覺到的奧爾柯特停下手邊解開皮帶的動作，他瞇起眼彎下身子，突然拉近的距離讓古爾一楞。

　　「繼續。」奧爾柯特說得冷漠。他的雙指挾住溫吞舔舐、動作稍嫌遲鈍的舌頭，另一隻手撩起古爾身上寬鬆的上衣，手套的觸感令古爾不自覺哼出聲。

　　義肢的撫觸實在稱不上愛撫，感受不到溫度，亦感覺不到肌肉彈性的合金物隔著輕薄的皮革碰上暴露夜色下的軀體，奧爾柯特甚至沒有看向古爾，他刻意而機械性地撫摸過身下肉體時而顫抖的部位：腹斜、腰骨，以及因急促呼吸激烈起伏的肋骨與胸腹。

　　「啊……」古爾呼出了一口氣，他開始發出聲音，像要吸引奧爾柯特的注意力。但奧爾柯特只是耐心等著古爾將他的手指吐出的那刻，為此他不僅反覆攪弄不斷分泌唾液的口腔，還用指節與剪得圓短的指甲刮過細嫩的上顎，直到無法再探入為止。

　　古爾嘴中溢出的不再僅有吐息和水音，喉嚨深處出聲的頻率隨著奧爾柯特粗魯的行為升高，一直到手指拔出，奧爾柯特依然沒等到切盼的抗拒。

　　奧爾柯特脫去古爾腳上的靴子，當他拉扯褲管時，古爾配合地抬起腰，令奧爾柯特不禁暗地歎息。他咬下義手的手套、拉過古爾的雙腿讓它們分別擱在自己的大腿上頭。

　　「等一……！」恥部毫無保留袒露於他人眼下的不自感令古爾有些無所適從，奧爾柯特一個伸手把打算坐起身的他壓下。

　　來不及對身下冰涼濕濡的觸感有所反應，沾滿唾液的手指在緊閉的括約肌上草率按壓幾次後入侵脆弱的甬道，尖銳的疼痛挾帶明顯的異物感讓古爾全身繃緊，甚至舉起腿想踢開奧爾柯特。對此奧爾柯特不惱不怒，他乾脆把不安分的那條腿擔在肩膀，空著的手臂環過它好握住身前少年垂軟的性器。

　　義手的冰冷使古爾打了個冷顫，他看向專注於擴張、視線集中在自己下半身的奧爾柯特，對方的態度是如此從容，從容地好像這一切是日常作業。第二根手指沒有任何猶豫擠進狹窄的肛門中，異物在裡頭刮搔、分剪以強行擴張內壁的感覺異常鮮明，清晰不容忽視卻又非無法忍受的痛楚，透過奧爾柯特過於理智、毫無多餘的動作一點點施加在古爾身上。

　　理性的、刻意不給予一絲甜蜜的舉動開始令他不安。他推搡壓制自己的無機質義手，下肢同樣無可動彈的他抬起腰企圖拉開與男人間的距離。

　　男人不慌不忙掐了下掌中脆弱的性器，藉痛覺遏止少年的掙扎。男人長著繭的指腹壓輾過充滿皺褶的腸壁，曲指以弓形的指節輾轉在腔內翻攪，伴隨金屬手指時捏時捋逐漸充血的器官，古爾的軀體便有所反應，每次，每下，可能是喉間滾出的呻吟，可能是腳趾的抽動。

　　縱使是不帶溫度與情感、純屬目的性的擴張，古爾仍是在其中逐漸得到快感，絲微快感一層又一層刷上他的腦髓，他再次挺腰，這次是為了在奧爾柯特手中摩擦完全勃起的性器，不再是為了由未知的不安逃離。

　　古爾的變化沒有逃過奧爾柯特的眼底，他鬆開桎梏古爾的手，也將手指從已然柔軟的部位抽出。

　　他拉起無法支撐頹軟軀體的古爾，粗魯地扯近他的胯前。

　　「給我舔。」

　　雄性的氣味在林間草木的清涼感中顯得突兀，明白那股味道來源為何，以及男性意圖的古爾順從地張口。他笨拙舔舐半露於包皮外的前端，握成筒狀的手包覆住尚未完全勃起的陰莖來回撸捋。他一點一點將柔軟的柱體吞入口腔，像舔棒棒糖般以舌尖愛撫，最後吐出再慢慢吞回。古爾就著仰望的角度觀察奧爾柯特的反應，但他什麼也看不到，背著星月光芒的奧爾柯特只有其身形與臉龐的輪廓特別明顯。

　　奧爾柯特此時嘖舌、揪住古爾的後髮。古爾早明白自己不具讓男人快樂的技巧，以為要被拉開的他緊張起來，但男人的下個動作讓他忘了呼吸——正確來說是無法呼吸。

　　義手掐住他的下顎，當他回過神來嘴中已經被塞入對方的性器。奧爾柯特捏著自己的陰莖，以龜頭來回碾壓濕熱的舌，古爾感覺口中逐漸被充滿，同時他也被侵入得更深。

　　咽口強行吞嚥外來物、腭垂屢次遭到擠壓，再再引發古爾自然的嘔吐反應，跟前幾天被迫進食一樣，他發出含糊呻吟，四肢斷斷續續顫動，卻無法吐出任何東西，無論是胃液、食物或是男人的下身。

　　「哈……啊啊？」有東西正在古爾的齒尖滑動，突然的觸感讓他疑惑。

　　「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奧爾柯特擠入的指腹按在他的舌面上，光是這樣就足以使少年驅使自己的舌捲上、吸吮嘴中的異物。

　　牙齒不准碰到。對於這個命令，古爾艱難地點頭、哼出有些甜膩的鼻音。他的下顎被掐得更緊了，他汗濕的鼻尖因此埋入對方的陰毛中。更為濃烈的體味撲鼻而來，脹大的雞巴塞滿口腔讓他難以喘息。

　　男人不疾不徐地肏著少年的喉嚨，先是緩慢而小幅抽動，飽滿的冠狀前端來回插進深處後拔出，前窄後寬的形狀落差讓少年發出了近似乾嘔的聲音，即便如此男人依舊故我，甚至加大擺動腰部的幅度。

　　古爾用舌唇盡力取悅奧爾柯特，淫靡的水聲與自己不堪入耳的抽噎充滿耳道、進而侵犯他的聽覺神經。他的視線被自己眼中湧出的淚液淹沒，每次的呼吸往往伴著身體不自覺的細細痙攣；他的呻吟從喉間迸出，由幾乎沒有多餘空間的口腔擠出時變得低啞又細微。

　　無法順暢呼吸。好難受。什麼都看不見。好痛苦。

　　他得把雙手搭在奧爾柯特的大腿上才能穩定前後擺動頭部，他碰觸的地方逐漸濕滑，黏濁的吸吮聲與自己短促的喘息間，他聽到不屬於自己的粗喘，接著才意識到手中的濕度不是起於他的手汗，而是來自奧爾柯特。

　　了解到男人確實透過自己的口腔得到快感，一股麻癢由他的後腰竄出、沿著脊椎擴散至四肢百骸，他整個人像是浸泡在高濃度的麻藥中，全身輕飄飄彷彿踩不到底。他試著將發痠的下顎張得更大，正打算吞得更深時，奧爾柯特鬆開了固定他下巴與後腦的手。

　　少年察覺男人下一刻便會推開他，於是伸手緊緊抓住男人的衣物下擺，就和昨晚在那狹小的廁所隔間中、緊抓面前可說是唯一的情報來源的男人一樣。

　　「喂！」奧爾柯特緊皺起眉，古爾的咽喉深處以一種不規則的頻率吸纏他的性器前端，使他險些把持不住。然古爾揪住他戰術背心的手卻又把他由糜爛的慾望之海拽上岸——他趕緊摸上側邊收納的戰術小刀，還在。

　　他看向古爾，跪在他身前的人有著輪廓線條菱角分明、已然成人的軀體，可光澤的肌膚與充滿彈性的肌肉又在訴說軀體主人的青澀，抬起的臉上那雙比藍天更為清澈的眼正盈滿水氣而蕩漾、好像要跟即將奪眶而出的水分一起融化，顯露的情慾和其殘留了與年齡相應稚氣的剛毅臉龐產生了強烈衝突。

　　理解到古爾的身心皆在大人與小孩的模糊境界線上後，彷彿有盆冷水從奧爾柯特的頭頂淋下、將他發燙大腦的熱度瞬間帶走。

　　——我對眼前這個只有身體成長了的孩子做了些什麼？

　　奧爾柯特反問自己，他死去的戰友們屍骨未寒，反觀他現下在幹嘛？肏這簡單就跟大人起舞的孩子的喉嚨？

　　他抓住古爾的肩膀將人推開。

　　「夠了吧，接下來等著你的是一樣的暴力。」奧爾柯特不給予古爾多餘的選擇，他清楚無論丟出幾個，對方選擇的只會有一個，而他不能那樣做。

　　古爾眼前景色被自己眼底大量湧出的淚水沾濕，缺氧的他只聽得一陣宛如刮搔神經的金屬音，久未散去的雜音將奧爾柯特低沉的嗓音阻絕在外，像隔著一層水膜。

　　他的五感仍浸染在方才的口交中，發熱的渴望被急遽填滿而饜足——他從未體驗過如此教人沉迷、一不注意便會上癮的暴力。

　　古爾啜著鼻子，用衣袖把臉上的各種體液抹去，他拉扯奧爾柯特的衣物下擺要後者靠近，他站不起來，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所以當奧爾柯特蹲下時，古爾握住他其中一隻手腕、讓他摸上自己的下腹作為回答及證明：古爾射精了，因奧爾柯特所言的暴力。

　　肉身的手摸到的是汗濕與沾滿精液的腹部，其底下蘊藏的生命力藉呼吸的起伏跟軀幹的溫熱體現，進而化為奧爾柯特手上泥濘不堪的觸感。

　　古爾張著大腿，他的手撫過奧爾柯特的眉頭直到中斷眉毛的長長傷疤後，轉向勾住對方的後頸。古爾上下晃著腰，貼在身上的奧爾柯特耳邊破碎地呻吟，其中夾帶近乎囈語的吐息，情慾的滲透使古爾略微低沉的嗓音帶有黏質感。

　　自己的手被握著當成自慰的工具，奧爾柯特以眼角餘光看向已經將臉埋入他的肩窩的古爾，接著刻意地深深嘆口氣，這聲嘆息是對自己也對著古爾。

　　表面看來是古爾出於自己的意志來抉擇，可是實際是出自大人的狡猾所安排好的責任轉嫁。一開始奧爾柯特便不該將決定權交出。

　　將古爾嘴邊支離破碎的字詞拼湊出形狀，奧爾柯特得到的回應依舊，他明白對方不會滿足於手淫。他用義肢接起因快感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卻不得要領漸漸滑落的孩子。

　　大人不再開口了，他沉默著讓懷中的孩子躺回沙土地上，沒人在乎衣物已經滿是沙塵。他用右手沾有的精液充當潤滑，將自身插入孩子的後腔。

　　比男人手指大上好幾圈的器官，正一點一點確實地由窄口擠進，龜頭冠狀突出的部位推擠尚未完全鬆軟的腸壁，它緩慢輾壓每道皺褶，粗大的肉柱同時填補上龜頭擠壓出的空間。遭到拉扯的內膜來不及恢復原樣，只能貼附藉著本身質量來撐開內壁的陰莖上。

　　古爾垂放於地面上的手指不自覺蜷曲、刨抓著，泥沙因此卡進指甲縫，但奧爾柯特沒有收手或停頓，特意為之的疼痛隨著徐徐侵入傾軋古爾的神經，屬於他人的溫熱也一同深重地熨燙過脆弱的黏膜。

　　施加於身上的灼熱痛楚停在古爾所能承受的極限前，他試著緩解體內配合奧爾柯特形狀被撐開的鈍痛，他弓起腰、腳掌在地上無力滑動，感覺釘在腔內深處的性器退出了些，壓迫感隨之消退，他虛弱地吐了口氣。

　　彷彿已厭倦古爾的掙扎，奧爾柯特用毫無血肉的左手壓在古爾的小腹上，又重新頂入，頂得比上刻還來得深。與他人的黏膜毫無隔閡的接觸間，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與體液猶如沁入薄弱的皮膜帶出細長的刺痛，再者擱於腹部上頭的掌加劇了內裏的膨脹感。

　　太多了，多得即將超乎所能掌握的限度。當奧爾柯特搖晃軀體、使古爾額上的汗流入眼中時，古爾恍惚地想。是貪欲，也是膽怯，他把雙手放在奧爾柯特的骨盆上，不是拒絕，僅是希冀對方再給他一些足以消化一切的空檔。

　　……父親。

　　那是混雜於痛苦的喘息內、很輕很輕快要被夜風吹散的幾個音節。奧爾柯特理解了音節的意義後腦中一片空白，一直壓抑、沉澱於腰間如黑泥黏膩濃稠的情感，不受控制地衝上腦。彷彿有塊艷紅的布在面前挑釁，他的眼前因憤怒或其他的什麼一片鮮紅。

　　他重重吐出胸腔的空氣，銳利而具侵攻性的感情從鉛灰的淡色瞳眸中滲出，他像極了噴出鼻息、即將衝出的公牛。

　　因奧爾柯特神情怪異地停下動作，古爾才驚覺自己無意識中喊錯了。「等等，奧爾柯特，這是……」他亟欲澄清的話語沒能出口，奧爾柯特整個上身壓向他，他的臀腿皆因這股壓力抬起、被迫接受男人侵犯至更深處。

　　「說了幾次、我不是你的……父親！」奧爾柯特得用力咬緊臼齒才能遏制自己的怒氣，也才能從齒縫擠出話語，否則他有種將對身下孩子做出更不可原諒的事情出來的預感。

　　「我只是不、小心……」古爾既非抱有意圖，也不曉得宇宙中確實存有這方面的性癖好，對他來說就像一不留神把學園教師誤叫成父親一樣有點丟臉但無傷大雅的程度，他無法理解為何奧爾柯特反應如此大。

　　「你還沒意識到自己身陷什麼狀況啊。」奧爾柯特的語調沉了幾分，不管古爾是有意或無心，對他而言都糟糕透頂。他憑藉改變的體位與自身的重量一口氣進犯，同時把古爾想說出口的話與一直以來的逞強撞得粉碎。

　　至今最為顯見的暴力、像要撐破腹內的脹痛、隔著腸壁依舊鮮明的內臟翻攪感，全將古爾隱藏的懼怕從意識深處毫不留情拽出。他的腳踢向虛空，雙掌分別握住奧爾柯特的雙臂奮力推拒著，做出迄今最像樣的反抗。

　　可是在男人自我本位、只顧滿足自身慾望的粗暴抽插下，全都徒勞無功。少年的身體隨著撞擊的頻率繃起身，肚子遭壓迫的他如故障的機械一下又一下滑稽地僵直軀體。他未受束縛的雙手尋找起堪當浮木的物品，當他的手指觸及奧爾柯特的肩頸、手臂要緊接環上時，奧爾柯特一把攫住他的雙腕、牢牢地釘在他頭頂的地面上。

　　他們都在藉著這稱不上性愛的行為中來獲取所需，尋求擁抱的古爾或許沒有意識到，而醒悟得太晚的奧爾柯特只想趕快結束、不讓這扭曲的手段有成功的機會。

　　因為奧爾柯特壓制古爾的姿勢，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奧爾柯特耳邊迴盪著古爾滿含苦痛的粗喘，於是奧爾柯特空著的右手握住古爾因痛楚萎靡的陰莖替他手淫。

　　好脹，太深，太多，好恐怖，抱我，奧爾柯特，奧爾柯特……漸漸地聽到的喘息開始混和了其他聲音與隻字片語，間歇的啜泣、無意義的呻吟、求饒、懇求等等，哪一個都沒能讓奧爾柯特停下，因為眾多破碎的囈語唯獨缺少拒絕。

　　當古爾的聲音突兀地中斷時，奧爾柯特感覺到手中的性器跳動著，用力搓揉脹紅潮濕的龜頭後，他的手指與掌心滿是黏膩的精液。隨後他將自己的陰莖從因軀體主人達到高潮而不規則收縮的腸道拔出，他閉起眼略為粗暴撸動幾下，射在早被古爾的體液弄髒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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