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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母蝎后》【转载】,7

小说: 2025-08-16 09:47 5hhhhh 4120 ℃

可是沧岐却好像对这些全无注意,只是定定望着妲雅不断有泪水滑落的容颜:“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他的泪也已滑下脸庞。

第二十一章:一刀两断

“对不起。”

沧岐的泪终于也夺出眼眶,顺着面庞滑落下来,他的此时的脸色竟比妲雅还要苍白些,地狱之火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疲惫。

妲雅怔怔地凝望着他,眼底流露出疼痛,攥着他衣襟的手渐渐松了……

“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说完,沧岐脸上痛苦之色就更加无法掩藏,他低下头咳嗽着,脊背弯下去,随着咳嗽声微微颤抖。

妲雅已用力推开他,向后跌坐,颤声道:“怎么没了?”

“是我失手……”沧岐已不能说下去,他垂着头,背后乌青色的伤痕几乎暴露在每个人的眼下。恺尤的眼睛甚至已经亮了起来,他的手在握紧。

可每个人都不敢出声儿,更何况轻举妄动?他们只有远远站着、看着,所以赤光摇曳的行刑大堂中只剩下地心岩浆的流淌声,和两个心碎人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妲雅忽然道,“莫非你以为,一句’失手’就能为你的所作所为开脱了么?你可知道我为了这个孩子……你不在的时候,我……我!”激动之下,她腹内的伤口受到牵扯,已渐渐加重了刺痛,妲雅就这样撑在地上,手捂着小腹,恨恨地抬头凝注着沧岐。

她缓缓又流下两行泪水:“你应该明白,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忍下的。可你不明白,况且,你也不是因为失手才杀了他……”

沧岐心中猛然刺痛,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这个孩子所受的苦,他也已听出这句话的背后,几乎是对他和噙泪越界之事的妥协!但他实在说不出话,因为无论说什么,孩子的命都不会再回来,多说一句,只会让妲雅更伤心,甚至自责!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他,不想要他……”妲雅已踉跄着站了起来,仰头深深叹息一声,居高临下地望着沧岐,“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要你了?”

沧岐如雷轰顶,猛然抬头,一道剑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妲雅手中握着的剑,是从他腰间拔出来的。

锋利的剑尖刺入沧岐的左肩,疼痛立刻逼得他呻吟了一声,失神地抬头望向妲雅,咬了咬牙,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师娘!”小黄莺伊念刚惊叫一声,便生生住了口。

因为妲雅已忽然抽回了剑,剑锋垂下来,“叮”的一声掉落在她的脚边。鲜血也从沧岐肩头的伤口里缓缓流出来,没有人敢多言,也没有人妄动。但妲雅却转过视线,看了伊念一眼。

伊念哆哆嗦嗦跪着,眼里满是惊痛和不解的泪花。

“你们走吧。”妲雅淡淡道,垂了眼睑,虽然孤独地站着,却仿佛已经疲惫得将要睡去。

伊念心中一惊,又一喜,事情的发展变化之快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当她意识到师父杀了自己跟蛇女王的儿子时,她更是不知如何反应,这种残忍的事,若非刚经历人生起落,恐怕以她的温柔善良之心,还根本无法承受。她甚至担心丧子之痛真的会令妲雅将那一剑刺到底,穿透沧岐的心脏,好在这并没发生。

她甚至感到了庆幸,连忙起身准备过去扶师父……沧岐还僵跪在原处。

伊念冲过去扶住沧岐的时候,才发觉不对,沧岐的身体紧绷着,隐隐颤抖。他甚至根本不看伊念一眼。

“阿雅……你,你让我走?”沧岐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刚才听来还要嘶哑。

妲雅依旧阖目静立,嘴角却牵出一丝苦笑:“当然,你我有夫妻之情,我不想难为你。”

“你不想难为我?”沧岐好像还是听不懂她的话。

恺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而竹月却似乎已不愿再看下去,他们都已经想到了妲雅的意思。

“我们的夫妻情义尽了,孩子没了,我也累了……”妲雅叹息着背过身,简单的几句话,却为往日来的所有心酸愁苦盖了棺定了论。她并没有再看沧岐,接着慢慢说道,“你放心,既然我们缘分一场,在你走出南方妖界之前,我保证绝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于你。”

沧岐已听得呆住了。

半晌,他才极力控制着自己,轻轻道:“你要赶我走了?”

妲雅不再回答。

“阿雅,不,别赶我走!”沧岐忽然跪倒,谁也没想到趾高气扬、骄傲气盛的蝎王沧岐居然也会跪下来求人!大堂里再次迎来可怕的寂静。

“你还不懂?在你’失手’杀了我的儿子时,我跟你,我们之间就已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

一刀两断,这竟然是他们的结局?

“不,不能!”沧岐已推开伊念,向前蹭了两步,苍白的手指竟像是去够妲雅的衣袍,“阿雅……让我留下来,陪你,让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妲雅忽然笑了,“我永不想再看见你了。”

沧岐愣住,他知道妲雅的确该笑他,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男人,还凭什么有资格保护他的女人?况且,就在刚刚,他的女人已对他心灰意冷。

“不,不,阿雅……”沧岐从地上摸起自己的剑,双手呈上,颤抖着道,“你罚我吧,你再刺我几剑,别让我走,别让我离开你……”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跪在地上,仰望着妲雅,那把剑在他手里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妲雅的手在袖中握紧,眼角已有有泪垂下,却依旧背着身不去理睬。

沧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发现这时候的妲雅已经不是温床上任他胡来、会对他撒娇的妻子,她笃定淡然的仪态俨然是他更熟悉的那个人!那个鞭策着他不断变强,那个曾使他发誓,要为她成为真正的男人的人!

然而现在!他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祈求她的垂怜,和收留……

“师父,求你别赶我走……”冷汗遍布了沧岐的脸庞,他身体已沉重得即将倒塌,却还是拼尽全力求取最后的宽恕,“师父,徒儿错了……你罚我吧,别让我走……”

竹月已转过身去不忍再看。在他的记忆中,沧岐绝没有这样卑躬屈膝,即便是对师尊,他的腰背也没有像这样弯曲过,即便是擅离师门后被当众施刑,都没有发出一声祈求。他越看就越自责,他知道沧岐会留在水牢中是相信了他的许诺,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绝对逃不了责任,可他却不敢为沧岐说一句话。

恺尤也不禁眉头紧锁,眼前这个跪在地上乞怜的男人既不是昔日骁勇善战的大师兄,也不是后来那骄狂自大、以下犯上的妄徒。这样的沧岐,他既不认得,也已经彻底看不起!

妲雅的身子却在隐隐颤抖,没有人能想象她的心在饱受怎样的煎熬!

她不去看沧岐,只是怕一眼望去,自己就彻底崩溃,连一刻都伪装不下去。因为她早已经不把他当作徒弟,他无论是站着、跪着、笑着、哭着,那都是她一生唯一深爱的男人!

于是,妲雅微微偏过了头……沧岐苍白着脸,目光紧紧凝注在妲雅的唇角,他的心也提到了喉咙。

只见妲雅紧紧抿着的唇终于松动,说出的话,竟只有两个字:“珍重。”她的目光仅是在沧岐脸上扫了一瞬,便迅速地收回,直到她走出去,消失在门外,都再也没有看他。

珍重。

有多珍贵,又有多么沉重?

沧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伊念如何唤他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汤池,离开东海,他的脑海中仿佛只剩妲雅最后那一瞬的目光停留。

轻柔的晚风拂面,沧岐睁开了眼。

“师父你醒啦,睡得还好么?”伊念手里提着两只鱼,出现在山洞口,“我们……我们已经离开了东海,但走得并不远。”她好像也猜到沧岐一定要问。

沧岐点头,随即朝伊念缓缓招了招手:“过来。”

伊念顺从地跑到他身侧,轻轻跪下,将两条鱼撂在一旁,深深吸气、吐纳,表情视死如归:“师父,来吧!”说完,就张开了小嘴。

沧岐怔了怔,忽然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因为他明白了伊念要为他付出什么。下一刻,他已伸出右手搂住伊念的肩膀。

伊念就这么莫名地撞进了沧岐怀里,既意外,又有点说不出的眷恋,一时语焉凌乱:“师,师父您这是……”

沧岐却放开了她,目中已恢复了一点神采:“做了你这么些时日的师父,也该教你些本事了。”

第二十二章:伊念的小刀

撑着疲倦疼痛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出汤池,妲雅忽然住了足,仰起脸庞垂下眼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泪已干涩。

身后的跟上来的恺尤与竹月见状也只好驻足,但恺尤却接着做了一件在竹月看来非常愚蠢的事,想要阻拦却已晚了,只见恺尤凑过去垂首问道:“陛下,沧岐重罪加身,我们就这么放他走?”

妲雅微微侧头,目光凝视着他。当未得到答话的恺尤忍不住抬起头,他立时感到背后一阵疾寒,连忙又把头低下去,手足无措:“陛下一言九鼎,是恺尤,恺尤多嘴了……”

“你明白就好。”妲雅淡淡道,忽又叹息一声,回身伸手扶住了恺尤作揖的双手,“恺尤,你是我的爱徒也是我得力的臂膀,应该了解一件事。”

“师,师父请讲!”冷汗从恺尤的额角冒出来,他的双手已在发抖。

“倘若有一天我知道,你也对我犯下了罪不容恕的错,到那时,取走你性命的一定是我,断不会是别的人。”妲雅说这话的声音云淡风轻,却仿佛隐含着一种绝不容侵犯的威慑力,她握着恺尤的手纤柔温暖,但恺尤的手却冷得发抖。

“弟子,明白了……”

妲雅收回了手,目光扫向恺尤的背后:“你们呢?”

“臣等已明白!”连同着竹月在内的一种将士纷纷跪倒,恺尤也在妲雅松手的那瞬将双膝砸在了地上。

妲雅已转过身,继续款步向前走去。她的身材在华丽锦袍的遮盖下已恢复以往的卓然风姿。但她的左手却藏在袖中,紧紧按抚在腰腹之侧,暗自抵御着小腹内的阵阵钝痛,亵衣已被揉得潮湿。

谁又能想到,赶走沧岐,最心痛不舍的人是她?

月落西山,旭日东起。

对于伊念来说,近来几天都是极特别的日子,忽而特别欣喜,忽而特别自卑,浑身特别疲劳,内心却满怀感恩……好在,大起大落的心理状态她已能够应对。

沧岐是个严厉而鞭辟入里的师父。

平日里他与伊念说话,大体还是和善的。可一旦开始教授本领,他就转瞬变身为一丝不苟的严师,他的话并不多,但每一句都像军令般刻不容缓,只有全神贯注地执行,伊念在他面前甚至连思考的余力都剩不下……用沧岐的话说:你那点底子,根本不够我教,若是等你自己悟道,为师的白骨都要烂成渣了!

伊念很痛苦,但也知道,沧岐是真心要教好她,给她的刁难都是为鞭策她,所以就算浑身累得站不稳、屁股被抽得没法坐下,她也忍着不哭不叫,嘴里默诵着沧岐的每句话,分秒必争地往自己脑子里刻。

其实,起初她也是抗争过的,人都有惰性,都逃避艰苦追求享乐,所以屁股才在一日之内吃了几十下竹条,但她还是决定“原谅”沧岐,以为失恋对男人的打击也十分大,师父既然能从虐待自己的过程中获得一些释放,就算她尽的孝心了。

微风荡漾,寒光飞射!一把柳叶小刀“嗖”地穿过摇曳的密林,稳稳命中沧岐身侧大树上挂着的靶心。

沧岐的手里把玩着根竹条,手托下巴,目视前方,皱眉。

树叶一阵抖动,簌簌下落,远处又是“嗖、嗖”连射,“笃、笃”六点寒星,几乎齐声将六片杨树叶穿心而过,又是稳稳地钉入了靶面!七把小刀横向一字排开,刀子与刀子之间的距离很均匀,每一把小刀都有小半截末入木靶,距离沧岐最近的一支小刀中靶时,刀身所携来的劲风撩起了沧岐两鬓的碎发。

沧岐只朝木靶瞥了一眼,终于露出笑意。

七枚飞刀连至,同一时间,几乎不差分毫,所以靠在树干上的木靶才没有因先至的小刀产生歪斜,令后至者偏离;由于发射者力道掌握得当,木靶也没有因受到冲击而碎裂。

小黄莺伊念正由小刀发射处飞来,远远便落了地,疾步跑到沧岐跟前。

“做得好!”沧岐笑道。伊念一怔,这是几日来沧岐第一次夸奖她。被这样的严师夸奖,令她感到受宠若惊。

沧岐却浑不在意,继续道:“不错,虽然你距离我的要求差得还很远,但起码的要领已掌握了。只要将这门技艺锤炼精湛,淬上见血封喉的剧毒,就算你修为有限,也很少有人敢看轻你了。”

伊念红彤彤的俏脸上再次闪过欣喜,却依旧有些迟疑:“剧毒?我……”

“怎么,你忘了自己是夜煞族公主了?”沧岐正色道,“你的毒其实不弱。”

伊念张口欲言,却又低下了头。她的指尖的确可以分泌毒素,这是她救命的秘密,本还想问沧岐是如何知道的,此时忽然想起当初偶落沧岐腹中,得以压制他的正是用上了指尖的毒液,否则以她区区修为,是并不足以伤到沧岐的。

“你不愿伤人?”

伊念还在内疚着,听到沧岐的话,有些委屈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杀过人?”

伊念却摇头。

“看来你并没有继承你母亲夜煞一族的天性,这是好事,也是麻烦。”沧岐沉吟着,竟对小黄莺讲起了妲雅教他克服杀欲的往事,最后从靶心上拔下一把小刀,对伊念道,“你的情况正好相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练飞刀吗?”

“因为以我的身体和修为更适合蛰伏,隐藏自己,静待良机,一击制胜。”这回伊念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沧岐笑了:“你倒背得很熟。”

伊念却并没有高兴太早,她紧接着又问出了一个令沧岐哭笑不得的问题:“可就像师父您说的,我善于隐藏,所以……是不是只要隐藏得足够好,就既不会被人伤,也不需要伤人了呢?”她刚问出这句话,嘴巴就牢牢闭住了,灵动的眼睛里又流露出愧疚。她当然也忽然发觉了这种想法的自私——隐藏固然能保护自己,却无法去保护别的人——爱人、亲人乃至友伴。

沧岐看着她,目光变得温柔,等伊念再次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知道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耐心地说下去:“除了兵刃的技法,我还需要你的翅膀极其有力,需要你的爪子足够锋锐,当然,还包括你的修为。”

这只是刚刚开始。

伊念笃定地点点头,然后小跑过去将木靶子上的小刀一把一把拔下,转身又欲起飞,却被沧岐叫住。

“等等,”他叹了口气,“我饿了。”

“是,师父……”小黄莺足尖轻点,改了方向,一路小跑地去生火煮饭。

第二十三章:夜袭

东海岸边的一处村落,正值黄昏日落时。

炊烟袅袅,饭菜都是新鲜的食材,伊念的手艺也确实不错,可是沧岐却吃得很慢,也并不专注。

伊念看着他眉宇间隐隐流露出的忧思,不由得也难过起来。与教人技艺不同,也许老师傅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但既是传道授业,总还是得花费心思的;吃饭这是一件放松的事,一旦心思松弛下来,人就忍不住去想那些本不愿想起的事。

“师父。”伊念忽然放下了筷子,轻轻唤道。

沧岐目光回转,笑道:“怎么了,你也发觉自己的厨艺实在是有待调教?”

伊念被噎在当场,也忍不住笑了:“师父怎么尽说实话呢!”

沧岐夹起一块笋干放进嘴里,仔细咀嚼,咽下,又道:“只有这道菜还不错,你把捉鱼和炖肉的时间用来练功吧。”

“可是……”伊念踟蹰着,却发现沧岐已经不理她了,但她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师父,你一定很想念师娘对吗?”

沧岐的筷子顿了顿,也缓缓放了下来。

“唉,师父就算吃再多肉,伤也不会好得更快,我真是笨!”伊念不敢接触沧岐的目光,却大着胆子继续道,“师父想念师娘,却又没办法带着伤回蛇王宫看望她,师父只有饱受相思之苦!师父的伤至少有一半是伊念的错,可师父却好心传授本事给伊念,伊念该如何报答呢?”

沧岐眉梢轻挑:“你想说什么?”

伊念索性站起来,挺着腰身,甚至还拿手对着平坦的小腹上拍了拍:“徒儿愿助师父早日恢复,就像……像上次那样!”话还没说完,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沧岐却在叹息:“你坐下,晃得我眼晕。”

伊念还想争辩,却不得不听师父的话,老老实实坐回来,眼角悄悄瞟着沧岐。

“我明白你的心意,伊念,我要你知道,我肯收下你做徒儿是因为你有知恩图报的心和分辨是非的能力,我传你技艺,是希望你好好成长、生存下去,日后光耀师门的,不是要你不计后果地为我献身。”沧岐说得很慢,好像希望伊念能够认真记在心里,“如果你把我跟那黑寡妇蜘蛛相比,那你就错了。”

伊念眼里闪着泪光,连忙摇头。

“好,”沧岐笑着,语气又温柔了几分,“你担心我对你师娘思念成疾,所以才急着帮我恢复,好回东海跟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伊念红着眼点头:“伊念是自愿助师父恢复的,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就算吸干你腹中的精元,我这身上的伤也不一定会好得更快,就跟吃肉是同样的道理。”见伊念垂着头没有反对,沧岐总算是放了心,目光已似穿过窗外的黑暗,望向遥远的地方,“况且,就算我真的回去,你的师娘也……”

沉吟良久,他没有说下去,话锋和视线一齐转了回来,“你若是真想帮我,就把功夫练好,毕竟,徒儿保护师父的机会实在难得。”

沉默的伊念眼里渐渐放出了光彩,眉宇间也开朗了许多。她正要开口,门外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轻笑:“这机会不难得,不难得,眼下就有一个!”

“是谁?”

木门被“啪”地一声震碎,妲雅的义女花弄傲然立在门口。

沧岐微微动容,刹那间已将伊念护在身后,对花弄道:“你母王怎么样了?”

花弄双手叉腰,花容带愠,对沧岐毫不客气:“你还好意思问……哼,我母王被你气成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她忽又冷笑一声,“我早就觉得你这人不可靠,跟西山那妖女做出见不得人的事还嫌不够,竟连自己的孩子都忍心诛杀!母王念旧情饶你不死,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么说,你是来出气的?”

“不错!”话音未落,花弄已掠身而起,双剑连舞攻向沧岐师徒二人。她是妲雅的义女,当然得过真传,再加上本身天资卓然,身法之诡妙,招式变化之迅捷罕有人能敌。

沧岐立在桌前,看似不动,但已将法力蕴积经络,待花弄冲到距他一尺之距的时候骤然出手!只听花弄一声轻吟,纷乱耀眼的剑花瞬时破碎,她左手捂住右手的腕子,连连后退:“你!”

沧岐的身体已跟了上去,他方才赤手空拳便切了花弄的右腕,这次她已失势,右手又存在空档,三招之内就被沧岐卸了兵刃,禁锢在墙角。

蛇王宫的子弟都清楚,花弄此女虽然娇嗔可人,但肉搏的功夫并不比男子差,而且路子野。她曾经在校场上当着妲雅的面将恺尤这样的汉子掀翻在地!那时候无论是沧岐,还是竹月,都对她敬而远之,因为谁都看得出恺尤呻吟着倒下去的时候双手捂着的是什么位置。

有了前车之鉴,沧岐不敢把过程拖得太久,但速战速决后还是累得连连喘息。被封了经络的花弄破口大骂,沧岐索性连她的嘴也封了,抱起她像提着条死鱼,走到床边撒手一扔,摔在了——地上。

沧岐撸着袖子转过身,伊念已经看呆了。

“看什么,我虽然不愿打女人,但被女人修理了也是不会开心的!”他看起来竟像真的不高兴了,话锋直指伊念,“你就是这么保护师父的?”

“我……”伊念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冲上去的若是她,不被花弄削成碎片,也得被她的拳头打成烂桃……

其实沧岐倒没有怪伊念的意思,他只是在担忧伊念的实战经验,她的反应速度,她的心理素质,看来都还有待开发。所以沧岐又一次站在了她的身前,面对空空如也门外。

莫非,还有别人?

这次,伊念没有掉以轻心,她将一把小刀紧紧攥在了手心。

但这次来的人却无门可撞了,那来人迈入了第一只脚。

伊念抓准时机,小刀“嗖”地从沧岐背后飞出,消失在门外,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伊念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盯着前方,直到恺尤手捏着那把柳叶飞刀信不走进来。伊念忽然松了口气,沧岐的手扶住了她。

“不错,不错,若我慢了分毫,就让这刀子扎进眼睛里去了。”恺尤的原身是鳄,全身上下几乎只有眼睛这一处空门。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来,样子难掩得意,“可惜,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们却要完了。”

“这么说,你也是来杀我的?”

恺尤正在看着背对他倒在床脚下的花弄,像是早有预知地叹道:“我就知道这小妮对付不了你!”

“你以为你可以?”

“哼哼……”恺尤刚哼笑了两声,眼睛里寒光爆射,忽然踉跄了一步,手倚在了门框上!

小刀子“啪”地掉落在地,月光洒下来,刀身上还隐约留有一丝血迹。

“你不该握着那把小刀太久的。”沧岐笑着道。

伊念从他身后探出头,也得意地笑道:“你应该想不到,我这把小刀已被涂满了有毒的仙人掌刺,只要见了血,你就会中毒!”有剧毒的仙人掌并不多见,但没毒的仙人掌刺被有毒的小黄莺握了握,也就成了有毒的仙人掌刺。

“你们?!”恺尤怒目而视,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这样的距离,他又中了毒,沧岐想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沧岐没有像对付花弄那样着急,语气反而沉了下来,凝视着恺尤道:“你以为我会立刻杀了你?”

“难道不是?”

“不是。”沧岐答道,他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我不杀你,只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原因?”

“你不会加害师父。”

“哦?哈哈……”恺尤忽然大笑,却因为中毒而慢慢滑落坐下,“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欺师灭祖吗?”

沧岐冷笑:“我瞒着师父就是欺师灭祖,你瞒着师父把我捆进水牢就是合情合理了吗?不错,我是带着兵器进了师父的寝宫,可你带的不仅仅是兵器——设下那样的埋伏,你敢说真是师父许可的吗?”

恺尤却无法辩驳。沧岐出入妲雅寝殿的事,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沧岐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忽然一步近前,凝视着恺尤的双眼道:“我知道你很少忤逆师父,究竟是谁令你违她的意?”

第二十四章:爱与真相

恺尤已离去,沧岐转身将倒在地上的花弄“唤醒”,他的手法比先前温柔了许多。

“那个胆小怕死的混账,居然真的抛下姑奶奶,一个人跑了!”花弄一张开嘴,就继续痛骂,“你怎么不干脆杀了他,省得这种糊涂虫出去瞎折腾……”

“这糊涂虫没有带别人来,就说明还不想违抗师命,我总觉得有他这么个人在妲雅身边总比没有的好。”

“可是他的脑子就只有核桃那么大!”

“花弄,人对于自己坚信已久的事情,本就很难怀疑的。他认为赶走我才是对妲雅最好的保护,就像你也一样,此前不也认为我不是个可靠的男人?”

“不好意思,这点我倒是没什么改观。”花弄笑着调侃道,然后目光流转,看向小黄莺,“诶,对了!你这徒儿倒真不错,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把恺尤给撂倒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谁教出来的。”

……

伊念瞠目结舌地看着师父与暴力女突然和好,完全摸不清头绪,下巴简直要掉下来。她只是不了解,沧岐与花弄毕竟是多年的师兄妹,多年来沧岐毕竟对他的师弟妹们不薄,他做的事虽有争议,但他的为人却还是深入人心的。况且,方才沧岐与恺尤的一席话,花弄也听得很一清二楚。

半晌,只听沧岐迟疑着问道:“是你母王叫你来的?”

伊念早已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花弄。她仿佛已变成沧岐的影子,沧岐关心的事情,她也会牵肠挂肚。

不料花弄却点了点头,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瓶放在桌上:“她嘱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沧岐怔了怔,拿起玉瓶放在唇边嗅嗅,眼睛里竟有些湿润:“她……还说别的什么没有?”

“一日一次,内服,需运功调息,静养……不要近女色!这些本都是你知道的。”花弄用手从桌上夹起一块笋干儿放进嘴里开嚼。

“我知道。”沧岐重复着花弄的话,欲言又止,“那……”

“唉,别再问我!你若是关心她,就该专心把伤养好,回去亲眼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她就算相信你,你也要跟她解释,她就算赶你走,你也不要真的走!”花弄说着说着,脸上也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感伤,“只要你们的心往一处,不管什么样的痛苦,都总能过去的。”

沧岐感激地看着花弄,他虽然早有发觉这位师妹藏巧于拙,仿佛大智若愚,看上去都是小聪明、怪脾气,但也未能料到她说出今日的一席话。实际上,连竹月也未必比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却又装得糊涂。

“好了,我不能再留了,母王近来总是失眠,我得赶回去陪她……你……”

沧岐道:“我明白,要将他们连根拔起,时机还尚未成熟!我会避开一阵子,七月十五,阿雅蛇蜕之日前,我必定回来!”

“那好,花弄恭候蝎王大驾归来!”说完,花弄转身出门,忽然又挤眉弄眼地回过头,手揉着屁股,佯嗔道,“刚被你摔得好痛啊,等你伤好了,我们再重新比过!”

听到这句,沧岐哑然失笑。忍不住想:自己带着伤她都打不过,更不用说伤好以后了……但嘴上却只有答应。

明月高悬。

待花弄飞得不见了踪影,伊念才道出自己的疑问:“莫非花弄姑娘从一开始就是向着师父这边的?”

“就算不是,经过刚才一番试探,她也总算看出了些事情。”沧岐笑着道,“毕竟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

听到“也”字,伊念有些脸红,但好奇和关心促使她继续问了下去:“花弄姑娘是师娘差遣来看师父的,师娘虽然赶走师父,但师娘对师父的感情却是很难动摇的,对吗?”

沧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变得温柔而感伤。

“太好了!”伊念忽然高兴起来,“既然已知道师娘还爱着师父,师父也就可以安心养伤;师娘若得知师父在默默保护着她,说不定……说不定也会逐渐释怀失子之痛……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就算想加害,也难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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