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乱动试试看！”楚铃威胁了一句，用腾出的另一只手在少年身上乱抓起来。少年痛痒难耐，惨笑之余，只感觉她落下的每根手指力道都各不相同，就像是有五只小巧而灵敏的活物窜来窜去，打探着自己身上最怕痒的部位。忽然一切挠痒平息，楚铃的吐息拂过自己的发丝。

终于，熬过去了吗？尹兮缓了口气，刚想睁眼，只觉得右腰撕裂般的剧痛。楚铃像扯面团儿一样拧住他的腰肉，正当他痛得流泪，她又放开手指，在上面专心致志地胳肢起来。尹兮倒吸一口凉气，这口气还未吐出，笑声已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他身体向上不住挣扎，腰肢更像弓一样绷紧，展露出只属于少年的优美曲线。楚铃见少年挺着身子挣扎，食指顺势推到他腰后，摁住脊椎两侧的肾俞穴，飞快地压揉起来。

尹兮左右摆着头，发丝凌乱，断断续续求饶道：“哈哈姐、诶哈姐哈哈、哈哈哈哈、停下哈，哈哈啊哈哈！！”但不知对方是没听清还是不想停手，指尖的颤动愈发激烈起来，甚至化作了残影。

不知不觉间，她已用上了天墉城柔云劲的指法，甚至带了内力，只见一缕白烟自她指尖升起，向少年腰间的穴位渗透进去。尹兮的笑声骤然拔高一度，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体内流动似地，其上细羽擦过五脏六腑的感觉，更是比身体表面的触痒更难受万倍。

这一丝稀薄的内力在他的经脉中停停走走，最终存滞在气海之中。楚铃正挠得兴起，浑然不觉自己的内力已给这“小贼”窃去了十之一二。似乎听出少年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嘶哑，她收回食指，笑道：“还有最后一处，你可要忍住了。”此时的她早将之前心里打算的“点到为止”弃如敝履，索性“反客为主”，先拿眼前人好好开心一阵。反正嘛——这孩子也喜欢被呵痒，不是吗？

看她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向沉着的少年也慌了：“别......我真不来了......”“怎么？”楚铃的脸上仿佛罩起一层寒霜，“刚才求着被呵痒的是你，现在说不要的也是你。嘁，敢做不敢当吗？”她一点点贴近，再次将双手放在尹兮的腰上。

“嗳、嗯哼哼哼......”她的手指还没动，尹兮已痒得浑身发颤，哼笑不止。“神医弟弟，你的腰就、这么怕痒吗？”楚铃显然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那我要是这样......”她用手指最后在少年的腰部揉弄几下，缓缓向上滑过肋骨，如抚琴数弦，最后停留在他柔软如絮的腋窝之中，“——这里，会不会更敏感一些呢？”她的手指忽然作走路状拨弄起来。

尹兮只感觉有什么圆润的硬物抵在腋下，还未细思，酥麻的痒感已透过薄衫攒涌而至。“哈哈哈哈，啊哈哈是、是是是！”在剧痒的刺激下，他收拢胳膊，耸起双肩，妄图控制住她胡作非为的手指，但只要腋下被轻轻一戳，他又会立刻“举手投降”，边求饶边笑出声来。

楚铃伸拇指捏住他侧胸到腋窝的软肉，痴痴地听着他“嗯嗯——啊啊”叫个不停，看着他整个人都在自己的小指头的撩拨下挣扎竭蹶，时而展露出不堪而可爱的表情，心里思索：早知道制服一个人只需两根指头，我还学什么拳脚功夫呢？若是能推敲出来一门触身呵痒的指法，行走江湖也会有趣许多吧。

尹兮被她捏住那里，就像蛇被拿住了七寸，浑身发僵，再动弹不得。好在对方犹在发怔，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时间。只是他不笑，却是提醒了楚铃，她再不留手，两指并起，直向着少年松软光滑的腋窝戳去。尹兮惊笑不断“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身子向上挺起半寸躲避，下落时又正好撞在她的手指尖。

就这样被或轻或重戳了几十下，少年脸色愈发苍白，发笑略一停顿，忽然一脚踢出。楚铃没料到他还有力气反击，不及闪避，下阴已被他的脚背触到，惊起一身冷汗。她欲撇身去捉少年的脚踝，却见她两掌如鞭，啪的一下抽在自己的胳膊上。楚铃向后退出两步，手臂却只是微痛，心里惶然道：这一招好厉害！下面的一脚既轻，速度也慢，这两掌推出却是又快又急，无声无息，若是辅以内力，我的手臂哪里还在？

“呼......”“夕颖”缓缓收势，喘道：“喂......姐姐，你......呵，你呵痒的本事，可比打人的本事厉害多啦。”

【第九回 蚕食七情佛抛象】

七情六欲蛊，体态如蚕，白如眉荳，入体则渐黑，

淤塞血脉，蚕食内力，扰乱情欲，时发怪声

——《五圣医典》

尹兮又一次被她接管身体，这次却是由衷感激。只听夕颖笑着教训道：哥哥，咱俩明明武功一般儿高，为什么每每自你手中使出来都不成呢？因为啊，武功一要练形，二要练意，唯有形意皆有，才能发挥出每招每式真正的威力。就像我方才使的这招“三丰分茶”，一踢一推任谁都会，可踢出的是龟势，端庄凝重，推出的是蛇势，灵动轻疾。静时袖手，龟蛇相峙，无疏无漏，动时龟蛇并起，搅动风云，如天地倾，可不是谁都抵挡得住的。

尹兮闻言一呆，好像捉到武学的一根小尾巴，可细细思索，却是一片懵懂。

耳边，却听“夕颖”对楚铃道：“姐姐，打痛你了吧？我一被呵痒就控制不住自己，请你见谅哦。”

楚铃道：“不，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武功。”而且招式还颇为高明，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夕颖”道：“姐姐误会啦，我哪会什么武功，只是我......特别怕痒，有时被逼得紧了，就难免乱打乱咬。”

楚铃自然不信，反笑道：“怕痒你还求着被我挠？”

“夕颖”道：“就是因为怕痒，才需要姐姐的帮忙啊。”她解下身上的腰带，递过去，“你先用这个把我绑住，然后呢，在除下我的鞋袜......”

尹兮大惊失色：你又要干嘛！

楚铃亦吃惊道：“为什么要这样？”

“说好挠痒的，”“夕颖”眨眨眼，“如果偷懒不挠脚底脚心，那可太没劲啦。”

楚铃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接过腰带。

“对了姐姐，先提前说好哦，如果开始挠了，你可不能随便停下。”

“甚么叫......随便？”

“唉呀，就是不管我怎样求饶，你都要当做没听见——最好能找个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巴！嘻嘻，除非——我对你说这几个字”

“夕颖”捉过楚铃的手掌，在她手心里写写画画。

尹兮愕然，他虽能感受到自己指尖与楚铃手心细腻肌肤的碰触，可写的是什么字，他是一点也猜不出来。

楚铃抽手回来，雪肌微红，心想：这孩子好生无礼，不过还真怪。

“夕颖”不依不饶道：“没有这几个字就不准停，你得发誓！”

“还要发誓？”楚铃暗自生气，淡淡道：“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术的。”心里已打定主意要好好整一整这小子。

尹兮此时终于相信夕颖就是自己的心魔，他火急火燎地看着“自己”配合地躺在竹床上，双手高举，任楚铃用腰带将手腕缠绕，就在腰带将要收紧的最后时刻——他忽然能动了！

“小鬼头，你、你又怎么啦？”楚铃看他猛然挣扎起来，心中也不由的有点慌张。

尹兮苦笑道：“我......我后悔了，还请姐姐为我解开。”

楚铃松了口气，笑道：“我还说是什么事呢。既然没事，我可要开始啦。”

尹兮急道：“怎么没事......”一句话才讲一半，自己的双腿已经被楚铃按住，听她道：“就依你所说，我解腰带是为了把你的脚腕绑住，可不是为了行什么不轨之事。”沙沙两声，脚腕上随之一紧，被她并拢绑在一起，整个人像一个竖着写的“一”字躺在床上，再动弹不得。

“那......我要脱你的鞋子了。”楚铃道。

话音甫落，尹兮双足一凉一松，知道是鞋子被取走了。他心跳愈快，咬住苍白的下唇，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地下阴冷而潮湿的空气浸过布袜，触在他的脚底脚背，好像一双女人的手，温柔地试探着，只余下冰凉的激痒感。

目所不及的地方，听楚铃迟疑道：“这样......可以吗？”右脚布袜外贴过来一个硬物，正抵在自己脚心上，然后带动布袜，上下搓动起来。

“哼......嗯哼哼......”尹兮五只脚趾下抓，勾住袜尖，却无法抵御这小东西的作怪。它从自己的脚弓处出发，先在脚跟上“盘桓”几个小圈儿，然后缓缓又沿着脚弓往上，停留在脚掌处飞快地钻动起来！

“刷刷刷”

布袜在它的带动下，不遗余力地在自己的脚掌上摩来擦去，有时更会带着它误入脚趾根部，沿着脚趾缝直钻进去。

“...哼哼哼、呵呵呵......”

尹兮缩着脖子，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一连串清亮的笑声。

楚铃作怪的手指稍止，正好抵在他大脚趾与二脚趾的根部，只要略往前戳一寸，又会触及少年的死穴。她用空着的手理一下鬓角的发丝，轻笑道：“舒服吗？被姐姐这样挠着脚心，你也很开心吧。”

尹兮一双脚僵得像两块石头，可犹自逞强道：“楚姐姐，你也被人呵过痒的吧？这种滋味舒服与否，请你扪心自问，何须在这里刁难我呢？”

楚铃怔怔的瞧着他，两颊渐渐苍白，道：“......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尹兮看她神色有异，忙截口道：“那些也不重要，只是小弟我......从没给人挠过痒，还望姐姐一会动手时，能点到为止......”

楚铃回过神来，淡淡道：“要我手下留情，也不是不行。我的指甲就在你右脚的脚趾缝前一寸，”用指甲在少年的布袜上一触，“只要你能借此把自己痒笑......我自然会‘考虑’饶了你。”

“......好。”尹兮点点头，“一言为定。”他不是没注意到楚铃话语中的陷阱，可此刻他像条鱼肉被摆在案板上，哪里还有资格与对方大谈条件。

长出一口气，他挺直右脚的脚尖，脚趾尽可能地前伸，脚背舒展开来，抱着对于未知的惶然，向那冥冥中存在的指甲触去。

可是.......什么都没有，身体由于怕痒而自然生出的反感、厌恶，与求痒而不得的强烈空虚感搅拌在一起，自脚趾反馈到全身各处。尹兮已将右脚伸展到了极限，可触碰到的依旧只有自己的袜底，以及布袜外冰冷的空气。

“没有.......”他的声音因为不安而有点干涩，“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回应，就像是这屋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呜......”尹兮双足像两只白兔似地蹬踢着，左脚的布袜自他的脚上滑脱，露出纤细的脚踝与足跟。脚腕与手腕上的束缚却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松动，反而越勒越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烙印般的伤痕。

终于，楚铃的声音复又在屋内响起：“你的脚丫动来动去的，是在找什么啊？”尹兮无言以对，双脚叠在一起，像是在掩护着彼此。楚铃笑道：“你不说话，我可又要走了。”“别！”尹兮又羞又窘，急道：“你，你能把手再伸过来吗？”

“伸过来？伸到哪去？”

“就是，伸到我的脚边......”

“哦——伸到你脚边作甚么？”

尹兮咬住下唇，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挠......挠我的脚心......”

“挠你的脚心？不对吧，你再说一遍。”楚铃抚摸着他的袜背，发出沙沙的声响，忽然格格直笑，道：“好啦，神医弟弟，我不作弄你了。手，我可以放回去，可是你是不是也要有些表示啊？”

尹兮松了口气，道：“你想......怎么表示？”楚铃道：“能不能劳烦你，先把袜子脱了呢？”她伸手为尹兮整理着有些起皱的袜子，“用袜底对着姐姐，未免有些不太礼貌吧。”

“我......”尹兮缓缓吐气，心想：我又不是“足有疾”的褚师声子，光脚也没什么羞于见人的，只是要我好声好气地求她......求她为我脱袜，未免也太......

那边，楚铃相激道：“怎么，不过是脱个袜子，神医弟弟还要考虑这么久，莫不是害羞了？”

尹兮道：“好，脱就脱。”言罢，他用左脚脚趾夹住右脚袜子的袜边，向上搓动。随着布袜上移，他粉嫩的足跟，洁白如璧的脚心再一次展露出来——只是袜子甚是宽松，几次尹兮好不容易将它推到脚趾处，稍有不慎，袜子复落回脚跟上，又要从头再来。几次反复，他终于将袜子挂在脚趾上，先将小趾自袜口中摆脱出来，然后是其余四趾。当袜子终于落在竹床上，尹兮也出了一身细汗。

楚铃方才被他兔起鹘落的身法招式所惊异，可现在看他的脚丫，脚掌红润细腻，仿佛一捏之下可以渗出水来，到脚弓却渐变成了健康的蛋白色，自纤美腼腆的脚趾到脚跟，不说练武时留下的伤痕，就是连一点儿粗糙也没——哪里像一个习武之人的脚？

她不知道尹兮习武一无老师相授，二无朋友切磋，只有在脑海中演练过几万几千遍。只靠冥想来习武，他也算古往今来第一无二的奇才了。

由于之前的挠痒，少年的双脚出了些薄汗，有些湿漉漉的，在楚铃看来却是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更显得格外诱人。她俏脸微红，俯下身去，偷偷贴近他的脚尖嗅了一下。尹兮支吾道：“你......你在干嘛？”来自她鼻尖的凉气掠过脚趾，在脚趾缝间流转时，他简直要羞得晕过去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脚底出了汗，如果有味道的话......

“嗯......没想到你还挺爱干净的嘛。”乍闻之下，他的脚竟然没有一点味道，这让楚铃也是吃惊不已。尹兮庆幸道：“嗯......那就好。”这倒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这两年来作息的结果。与尘世间的浊男子不同，他在山上每日餐风饮露，经脉早被梳洗得干净，偏又每日与书卷相伴，清心寡欲到了极点，自然沾了几分出尘之意，就连体味也越来越淡。

楚铃看他还想依样画葫芦将左脚的袜子也脱掉，忙道：“停，脱一只脚已足够。”她将指甲抵在少年脚底，“你...你现在可以开始笑了。”

尹兮的脚底被她的指甲顶住，下意识五只脚趾害羞地蜷在一起，连带着脚掌也皱了起来。可看她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心里稍安，脚趾也舒展开来，试探着用脚底蹭蹭对方的指甲。“嗯......”虽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痒，更不比脚丫落在别人手中那样身不由己，但此时心里的抗拒，这种好似自己在主动用脚去挑逗她的手指的屈辱感，溢满了她整个胸腔。

楚铃略有不耐，蹙眉道：“尹兮小弟，还纠结什么呢？我倒数十个数，你若是再笑不出来，姐姐我可就来帮你了。”

尹兮忙道：“怎么还带计时......”

“十——”

尹兮摇摇头，知道此时和她说什么都没用。纵使有万般不愿，只能缓缓抬起脚底，任她的指尖在脚弓划出长长一道。

有点痒。

“九，八.....”

他嘴角扬起，已有了几分笑意，但还远达不到“笑出声”的程度。

“......七，”

尹兮继续用脚底上下擦着楚铃的指尖，体会着她指甲爬过自己足弓时的感觉，可不论脚底的触觉多敏锐，这种感觉偏偏和“痒”字沾不上边......

“六，”

尹兮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是他心里越紧张，就越难笑出声。楚铃已经数到了“五”，紧接着的“四”和“三”也接踵而至，其间似乎没有一点间隔。“啊呀，”楚铃忽然笑道，“我好像不小心数快了呢，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

尹兮松了一口气，回想起上次的经历，似乎自己是脚趾更怕痒一些，便强忍不适，张开脚趾去夹她的手指。楚铃羞赧地看着他的脚趾凑过来，用有些潮湿的脚趾缝摩擦着自己的食指，心想：这些事我光是想想就脸红心跳，真不知道他一个男人是如何抛下面子做到的。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被尹兮的笑声惊醒，只是这笑声干干巴巴，显然是强装出来的。尹兮也是心里苦，当时既然可以把子妫蒙在鼓里，可见他还是有几分演技的。虽然他已不知被挠了多少次，可要说装作很痒的样子，还要假装笑出声来，这种事他还真是第一次。

楚铃将手指自他的趾缝间抽回来，道：“假笑可不算数哦。”

“......”尹兮收住笑容，无奈道：“是我输了。”楚铃没想到他会这么果决地认输，心里赞道：这孩子倒是比那些自诩决绝的侠士要果断多了，忽而脸上一红，轻啐道：看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倒让我忘了是他求着我呵痒的。

她伸指在少年脚心处打个勾儿，好奇道：“尹兮小弟，你为什么会喜欢被人挠痒痒啊？”

尹兮不答，心中忿忿道：鬼才喜欢被挠。耳边，夕颖幽怨道：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啊。嘻嘻，不过也没错，我不就是鬼咯，你心里的鬼。尹兮又是无奈，又是羞恼，真讲起来，他对夕颖的感情极其淡薄，又哪里谈得上讨厌？

那边，楚铃也遇到了难题。尹兮的脚底就在她探手可及的地方，可她连触摸异性的足底都是第一次，更别提去费尽心思地呵痒了，到底该如何下手、从何处下手，她不知道。

“喂，”她点点少年的脚底，迟疑道：“你想让我怎样挠你啊？”

尹兮心中一喜，暗道：你来问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没想到她转口道：“算了，不问你了，我......我自己来试。”只听“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落了地，她的指尖已精确无误地抵在了自己脚掌中心的那块嫩肉上，一下一下，小范围地刮弄起来。

“停，诶呵呵呵，不、不是这里，呵呵呵哈哈......”

“明明笑得这么开心，怎么不是这里？还是说......是这里？”她的手指上移，在脚趾根部横向搔弄着。

尹兮不知她怎么突然开了窍，虽然“挠人痒”似乎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像她这样一挠一个准，就像是对自己脚上最敏感的部位天生就了如指掌，简直令他匪夷所思的同时，心生惧意。

他不知道的是，楚铃正坐在床上，一手作弄着他微颤的右脚脚底，另一手藏在身后，拿她自己的脚底做着试验，脚的主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但怕痒的部位总有相同之处。但楚铃越是作比，心里越是惊恼，自己一个女子，为什么脚底偏偏又涩又粗——他一个男人，脚生得这么好看又算什么事？

她初入江湖时，曾在海宁城的一家妓院行侠仗义，救出数名被强绑去的良家。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些女子由于不遵从老鸨的指示，被麻绳捆在长凳上，十只脚趾被细绳向后紧系，露出平展的脚底和害羞的脚心。她们的脚在当时的自己看来，已经是要软得软、要细得细，连着脚底上被搔痒留下的红痕，着实令她心疼得不行——可和眼前这个小子的脚丫比起来，她们的双足简直不堪入目了。

楚铃心里不住想着，一边泄愤似地在他前半脚掌上划个圈，听他格格笑个不停。手指自脚弓滑落，在他的脚跟上勾勒起来。这里本就是一个人身上最不敏感的部位，可尹兮被囚禁在洞中整整两年，脚底本就极少与地面接触，又被子妫找来各类草药悉心保养，如此一来，甚至比闺中小姐的足底还要细腻、敏感得多。

“诶，呵呵呵......”他笑着往后缩脚，又伸左脚去略作抵挡，没想到被楚铃一下子捏住脚趾，听她笑道：“怎么？这只脚也想好好舒服一下吗？”她捻住袜尖，一点一点向上扯动。

“不要......”尹兮忙用左脚脚趾竭力抓住袜子，“这边就算了吧.......”

楚铃双眸弯弯，笑道：“不行哦。姐姐想要把你的袜子脱掉，它却躲在袜子里使坏，这样的小坏蛋，怎么可以不惩罚它一下呢？”她腾出另一只手去搔少年的右脚脚心，“这边不乐意的话，姐姐就对你这边的小脚丫下手了哦。”

她的动作极其温柔，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感。尹兮抿着下唇，“哼哼”不绝，右脚脚底逐渐蜷起，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显现，可见它的主人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还不服输吗？姐姐可是会一直、一直、一直挠下去哦。”

她维持着手上的动作，不急不缓，若即若离，好像刮骨疗毒，没半点痛快；又好似在用指甲为少年的足底凌迟行刑，非要刮足一万一千下不可。

就这样被折磨了许久，尹兮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通红，泪珠扑簌簌地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他张嘴，却“嗬嗬”笑不出声，两只脚趾同时松开，脱力似地搭在一起。

楚铃满意地点点头，自他左脚上摘下袜子，道：“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她也不给留少年一点儿休息时间，亲昵地握住他的脚背，用大拇指在脚底疯狂蹭了起来。“呀！哈哈哈哈...好痒，不要啊哈哈哈哈！”少年终于痛快地笑出了声，可比刚才又能好受到哪去？他试着用脚底去猛踹楚铃的手，可像他这样柔软的脚底蹬在别人身上，不仅伤不了人，反而激发了对方的兴致。

感受到他的抗拒，楚铃的双手捏得更紧了，昵声道：“乱动什么呀？是姐姐的手法太差，挠的你不够舒服？”她用拇指在少年脚心处一下一下扣着，留下雪白的指甲印，“不过弟弟的脚好大啊，嘻嘻，一定很多痒痒肉吧。嗯......到底哪里最怕痒呢？是这里，还是这里？”

楚铃的手缓缓挠遍他脚丫的每处，自脚心处始，到前脚掌，再到每处脚趾，脚踝，脚的两侧，脚趾的顶端......最后再回到脚心，欣赏着尹兮的惨笑，她的笑容也愈发迷醉，呼吸也浑浊起来。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小黑瘤自楚铃的肩井穴浮现，不知不觉间，已攀上了她的后颈。楚铃正在他的足底或弹或拨，或挠或戳，玩得不亦乐乎，忽然眼神一凝，道：“这是什么？”已伸手握住尹兮脚踝上的四肢酥。

尹兮正精疲力竭地瘫在床上喘气，疏神间察觉到她的动作，惊叫：“不要！”楚铃不解道：“怎么不要？这东西又有什么稀奇的——”尹兮截口道：“没什么稀奇的......是我朋友送我的信物。”楚铃看他两只脚搭在一起，脚趾紧扣，莞尔道：“嗯，好啦，姐姐听你的，不管它就是。”她嘴上如此说着，一只手无声地探出，已轻轻解开了绑在尹兮脚腕上的绳结。另一只手搭上“四肢酥”，好把它顺势取下。

尹兮松了一口气，脚底才刚放松舒展，右脚腕上“四肢酥”已给她摘了下来。“嘿嘿，小弟弟，你还是江湖经验太浅呢。”尹兮一惊，纵使心里有千般不信不愿，也知道自己中了她的圈套。不知为何，他心中剧痛，也不管自己仍身陷囹圄，脱口痛骂道：“你这个恶女人！我绝饶不了你！”

楚铃伸两只玉指捻起这个色泽冷艳的铜环，听到他骂自己，乐得格格笑：“来，说说看，你要怎么‘不饶’姐姐啊？”她将铜环随手丢在地上，又去抢尹兮脚踝上的另一只。却见尹兮一双脚并住缩到一旁，似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再次得逞。“怎么，想抵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楚铃伸手按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四指如爪，自脚跟到脚趾肚，一下下“簌簌”耙挠起来。

“咿呀，啊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尹兮的确是想硬气，奈何脚底上的痒痒肉实在软得不行。不过被抓挠了一下，就破功失笑。“嗯？还听不听话？”楚铃加快手上耙搔的动作，“叫声姐姐来听听。”尹兮笑着啐了一声，羞怒道：“呵呵呵，我、我哈哈哈，哈就不该呵哈哈......”伸脚去踹她的手指，可软软糯糯的脚底又有什么威力？

楚铃道：“你是想说，早知道会被姐姐捆在床上，呵着脚心，就不该想着救我，是不是？”她歪歪头，有一笔没一划地用拇指在她前脚掌的嫩肉上摩擦，困惑道：“可是......是你自己求着姐姐来呵你痒的啊，我没记混吧？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挠你不够痒，不够刺激？”她的手忽然挪走了，“吱呀”一声翻开床边的大药箱，媚笑道：

“这些东西，要是用到弟弟怕痒的小脚丫上，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效果。”

尹兮不解，这药箱里有什么，他方才也已看过了，不过是些药材和器具......他正思索，忽然右脚脚趾间被什么强行塞入，只觉得又软又温，像是楚铃的手指。紧接着，小腿弯上的曲泉穴和脚心处的涌泉穴同时被点，酸麻感自右腿扩散开来。

“嘻嘻，这下看你还怎么反抗。”楚铃笑着抽走手指，眼前人儿的脚趾像被无形的绳索扯住，大大分开，再不能动。她伸手在少年左脚的脚趾头上用力揉捏了一下，又故技重施，点了他左脚的穴位。只是这次却不太灵，尹兮左脚虽然被点，五只脚趾却总不听话，互相倚靠着蜷在一起。

楚铃微摇螓首，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法出了问题。又连试几次，戳得尹兮又痛又笑，却都不奏效。她不知这是《庄子》中所记的一招“相市罗刹”，这招说难不难，练到小成即可挪穴换脉，若再持之以恒地练下去，亦可“内视五脏，调理暗伤”。尹兮情急之下悟得此式，将涌泉穴自脚底向上挪开半寸，故没被她的点穴所制。

楚铃呆呆望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甜甜笑道：“傻弟弟，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姐姐的惩罚吗？”她轻点少年的足趾，“你这样，可是会让姐姐，更，生气哦。”

尹兮越发觉得不对，心想：这个女人之前虽略显天真，但也算温和知礼，可自打开始.....挠痒，她的举止无不悖于常理，话里话外更透出一股邪气，难不成是她腹中的蛊虫发作了？“来，听话，把脚趾张开。”楚铃还在和他的脚趾较劲，“还是说，需要我来帮你？”她伸出手指捉住尹兮的小脚趾，强硬地把它与它的四个弟兄拉开，然后将一枚毛茸茸的苍耳子塞进脚趾缝中。

“妈呀！”尹兮被痒得身子一缩，好像是有一只毛毛虫钻进了脚趾之间，他颤声道：“你放的什么东西？”“你猜——”楚铃不紧不慢地将他左脚的脚趾逐个分开，都夹上苍耳子，然后轻拨着他的脚趾，“现在再把脚趾并拢给姐姐看看啊。”

尹兮逞强道：“并拢就并拢，嘻嘻呵呵呵......”嘴上这样说着，脚趾却恨不得张得再开一点，好把这些折磨人的小东西都抖落下去。楚铃坏笑道：“说是并拢，但只靠自己是做不到的吧？姐姐这就来帮你。”她自木箱中取出一根止血带，在尹兮左脚的脚趾处一圈一圈缠绕，扎好，仿佛绑了一个小粽子。

“诶嘻嘻嘻哈哈，别，好痒啊哈哈!”尹兮的脚趾并在一起，被毛刺得又痛又痒。对于未知的反感，与自然而然的痒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不自觉左右摆动着脚丫。可他越是挣扎，脚趾缝里的东西的刺激就会越强烈；若是打定主意把脚丫僵持不动，又会被楚铃见缝插针地将指甲抵在脚掌上，顺着脚弓飞快地划上一道。

“啊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停哈哈哈，是蛊虫呵呵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楚铃闻言一惑，伸手扶住他的左脚。尹兮喘息道：“姑娘......我...哈哈哈哈，你先停一下呀哈哈哈哈哈哈！”楚铃在他的脚底毫不留情地搔挠着，沿着脚掌的纹路来来回回抠挠，笑道：“刚才讲好了吧？如果开始挠了，可不能随便停下。除非——你说那几个字啊。”

尹兮要是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早就说了，可他一是不知道，二是呼唤夕颖渺无回应，只能忍着剧痒，勉强维持内心的一片清明。忽然听楚铃出神道：“哎，你说，我有没有当大夫的天赋呀。”尹兮心想：当然能，当庸医也不需要什么天赋。但此刻两只脚都落在楚铃手中，只能委曲求全道：“呵呵哈哈只要努力，哈哈人人...都可以治、治病救人啊哈哈哈！”

“是这样吗？”楚铃似是若有所思，放过他的脚底，提议道，“那让姐姐我为你诊断一二，如何？”尹兮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平复着呼吸摇头道：“哈，哈......不用不用...我可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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