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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岚委托【深沼·下】,1

[db:作者] 2025-08-12 20:09 5hhhhh 8290 ℃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黑暗中,风岚任凭身前的儿子拉着自己,小心的从一条小巷穿梭到另一条小巷之中。

记忆中和现在相似的场景,还是当年和妻子一起带风谷去游乐园的时候。心急的小小毛球总是分别拽着自己和妻子的指头,兴奋的朝前跑着。

而自己也往往只是和妻子饱含幸福和爱意的相视一笑。

如今,那个急不可耐的小小身影已经长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也再不会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了。

“再往前走一点,那条巷子里会有很多井盖。爸你得跟紧我,尽量别发出响动。再下一个路口得从树丛里过去,可能会有点痛,记得保护好眼睛。”

听着儿子压低声线,却又吐字清晰的对路线中需要注意的点进行说明。不知为何,风岚心底生出了一股陌生的感觉——这个拽着自己爪子的家伙,真的是小谷么?

时间回溯到1个小时前,在梦中被讨债的混混们围在中间,不断地推来搡去。风岚正在埋着头拼命解释自己一定会按时还钱的时候,猛地从梦里惊醒了过来。那股不断从胳膊上传来的触感并不是在做梦,而是风谷正在大力摇晃着自己。

“小......”

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的意识有些混乱,却在想要询问情况之前便被小谷带着刺鼻气味的爪子虚掩住了嘴:“爸,接下来的事很重要。我说,你听。了解了你就点点头。”

“嗯。”

见自己答应,小谷缓缓松开了爪子:“听我说,爸。我们得离开这。”

离开?

虽然不是没想过让小谷远走高飞,和自己这个没用的父亲撇清关系。但城市里到处都是那家高利贷公司的眼线,何况始终只有低到可怜的钱款维持生计。想要逃跑,谈何容易?

“爸,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跟我来就行,其他的问题不需要顾虑。都交给我,好不好?”

“小谷,你要是真的能走,就自己离开吧。只要你能安全的好好生活,爸就算......”

“不行!”

强硬坚决的词语从一向温柔和蔼的儿子口中吐出,如同一块砖石砸在自己额头上。带来的除了震惊,还有些许的恐惧。因为风岚借着昏暗的室内唯一的一点光源——在桌角那一小截即将燃尽的蜡烛,他发现儿子原本和自己一样深棕色的鬃毛,不知何时被剃了个精光,唯一剩余的那点发根,也被染成了和皮毛一样的土黄色。看起来简直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小谷,你的鬃毛......”

“为了伪装剪掉了。总之母亲已经走了,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老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想牺牲自己换取我可以活的更自由更快乐?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离开后,那些放高利贷的家伙会怎么对付你?我之前算过很多遍了,在我们还完本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卖掉后,其实早就已经还清了所有的钱。后面的那些所谓的利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有能力偿还。”

“怎,怎么会......”

“毕竟他们就是靠这个来赚钱的......呵,你知不知道你的车和咱们家的公寓房,都是被谁收购的?没错,还是他们。而且是以低于市价几乎三分之一的价格买入的!他们之所以会来闹事,也是为了能让你急于把这些资产换成钱。别说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一起还钱。就算真的有一天还够了钱,也绝对不可能摆脱他们的!”

“可,可......”

自己“可”了两声,风谷便已经蹲下来和自己的视线齐平。明明背对着光源,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却有着更加明亮决绝的火焰在跃动着:“而且我也知道,你的腰和腿都已经因为高强度工作而有了不同程度而损伤。自从母亲走后,精神上也一直都不够安定。我也去医院了解咨询过,如果不及时修养,你根本就撑不了多久。所以老爸,我们必须离开。比起在精疲力尽还不上那些额外追加的“欠款”后被拉去开膛破肚把器官、血液和剩下的东西当做商品用来换取更多的钱财,为什么不给自己找条活路呢?!”

“小,小谷。但我们要怎么才能顺利的逃走?我们甚至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

随着这句话,身后桌上的烛火也已经燃尽,无声无息的化作一缕青烟飘向了长着霉菌的天花板。而风谷则缓缓拉着自己起身,朝门口走去。

“放心交给我吧。”

“老爸,小心脚下。那边有个垃圾堆。”

闻言回神,风岚跟在儿子身后避开了散发着霉味的障碍物。而又走了两步后,又是一阵清凉的喷雾洒在了身上——那是小谷的一位朋友赠与的“除臭喷雾”。

“这东西可以有效地消除我们身上的气味。这样可降低被那些家伙追踪的可能性。”

这是当时第一次被喷遍全身时小谷的解释。

还有在黎明前避开有摄像头的大路,从小巷子里迂回前进。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时间点基本不会有谁还精神抖擞或神志清醒的出现在街上。但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万一”情况,还是要尽可能的隐藏起行动轨迹。

“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们都“本分”的打工还债,足够麻痹他们的神经。再加上今晚刚收过这个月的费用,运气足够好的话,他们至少要半个月后才会发现我们已经离开了。”

穿过最后一条小巷,来到商业街的拐角处。从一家店铺后门拿出备用钥匙,进入后风谷便悄悄扣开了柜台下面的一块地砖。从里面取出两套打包好的衣物,以及一个挎包。

“小谷......你这是......”

“放心吧,这两套是我做家教那家准备丢弃的旧衣物,而这个包里是我偷偷攒下的钱。还有拜托了那位“学生”买到的车票。都是绝对正规渠道得来的东西,只不过是趁这家店老板不知情的情况下,暂时保存在这里而已。毕竟他们即使再怀疑,也不可能来这些店铺里面搜索。快换上衣服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啊,别忘了喷雾。”

眼看儿子一边指挥自己一边麻利的换好了衣服,风岚再次感觉到了那股异样的陌生感。可不知为何,在心底却并没有觉得这是不好的改变。反而有股异样的温暖在受创后麻木的胸腔内涌动着。

啊,这种被保护,被重视的轻松感......

“爸?”

“啊,我换好了。”

“嗯,那我们走吧。是时候让这场噩梦结束了。”

“好。”

和风谷一起走出了店铺,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即使天幕依旧黑的深邃,但自被牵住的掌心中,希望和力量如同燃起的星火般在身上蔓延了开来。

讨债者

偌大的室内,头顶高悬的灯泡发出的光只能给周遭笼罩上一层暧昧不清的橘色。跪在地上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但膝盖传来的触感已经从疼痛变得麻木。说不定再过一会,就会彻底失去知觉吧?

不过大概自己从今往后,也再不需要站起来行走活动了。

不,不对,是不能。

想到这,本来已经干涸的额头上再次冒出了冷汗,身体却如石化般无法挪动分毫。

该死的......

周遭围观的身影们不断的交头接耳,那些絮絮低语传入耳中,便顷刻间化作无数闹心的蝇虫,嗡嗡的头痛。

“哒、哒、哒、哒......”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那些嘈杂。由远及近的来者步伐沉稳,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口。让原本僵硬的身体跟着一颤,又一颤。

“吱——”

椅子拖拽的声响过后,对方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落座。随后是打火机的“咔哒”声和烟草点着后的吞吐声。

“呼......”

长长的出完这个口气,对方却并没有说什么。在这充满压迫感和窒息感的死寂中,没有谁胆敢发出比呼吸更重的动静。

“嘭咚,嘭咚,嘭咚......”

因为紧张而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的心脏不断地跃动着,这股冲击却并不能抵消自己的恐惧。

“怎么都不说话?刚才不是还挺热闹的么?”

和步伐一样沉稳的语气,轻描淡写到仿佛在讨论今晚的夜宵去哪吃。但即便如此,屋内依旧没有任何敢于回应的声音响起。

等了半晌,随着烟头的红点在地上弹了两下,声音的正主叹了口气:“行吧。你负责管这片,也是你的部下出的事。怎么办,自己说说看。”

“老大,这小子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不过办事还算麻利。这次打了眼,我也有责任。那个......”

“呵,怎么?你觉得我会因为听你在这大谈义气,揽下过失。就会从轻发落的?”

“噗通!”

不远处的大哥猛地跪在了地上:“不,不敢!”

“嗯,明白就好。拿来。”

“咔哒”声响后,紧接着便是金属掷在地上的“当啷”。听方向,那东西是滚到了自己大哥的面前。

“管教不严,出了岔子。你觉得该怎么受罚?”

“以,以死谢......”

眼角的余光只能瞥到那抹被捡起来的寒芒,一点反光在大哥哆嗦的爪中如同萤火虫般旋动着。不过很快便被另一只固定的爪腕握紧。

“倒也不至于。何况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我还得临时抓个谁过来替你。两根指头,齐根。自己来。”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在大哥一叠声的感谢之后,便是细微却不可忽视的粗重喘息声。

以及更加细微的,锋刃切割物体的声响。

和自己之前在菜市肉铺前听到的动静很像,又不完全相同。

血腥味很快便飘进了鼻子里。而大哥强忍疼痛的闷哼只持续了简短的2分钟,便站起身来一摇一晃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又普通一声跪在了不远处:“老大。”

“自己止血。这两根指头也自己留好。时刻不要忘了,这是你玩忽职守的代价。”

“是,我明白!这件事我会永远牢记的,老大!”

始终未敢抬起的视线内,地上有两大滴自家大哥溅落的血迹。在灯光下并没有那么的鲜红,反而显出一种诡异的晦暗。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一只爪子?一条胳膊?还是更多?不,发生了这种事,哪里还能奢望可以活下来?只希望能够不用太痛苦吧。可那样又怎么能杀一儆百?

“现在,该想想怎么处置你了。”

审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哈士奇不由得把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

“哦?这是在求饶么?”

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仿佛在知道结局既定以后,一切恐惧、焦虑、煎熬都已经化作烟雾消散无踪。而吹散这些情绪的那阵风,名为“死亡”。

“犯下这种错,我知道死多少回都不能弥补。您怎么处置我,都是应该的。”

“装出大义凌然的样子也不会得到宽恕,你的老大已经给你做出了示范或者说例子。”

“不敢,我是真心这么说的。不过......”

“不过?”

隐约间仿佛听到有谁在身后不远出倒吸了一口冷气——呵,死到临头还敢说出这种词,确实是活够了。可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有些话不说出来,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想到这,哈士奇立刻把头低到贴在了地上:“不过求您给我一点麻醉剂,或者一,一枪崩了我吧。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绷不住的笑声刹那间便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不过很快便停了下来。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那声音再次波澜不兴的响起:“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那是我应得的结局。不过,您不打算杀了我吗?”

“当然,我是那种嗜血的残暴变态狂吗?”

说着,对方缓步来到了近前,直到自己可以看到对方那微微反光的皮鞋鞋尖才停了下来:“你只是犯了错。哪怕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错。我也依旧会让你将功赎罪的。”

“是!谨遵您的安排!”

太好了,居然不用死了吗?明明,明明已经做好必死无疑的准备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懈的瞬间,身体居然也跟着一起升了起来。

唉?

因为久跪后被快速的直起身,一时间大脑有些缺氧。眼前的场景也相当的模糊。以至于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老大”的脸。

“但是啊......”轻抚着自己脸颊的触感,意外的温柔。而鼻尖传来的烟草味,让意识更加的放松了。哈士奇听着“老大”欲言又止的话,想要追问,却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妥。好在对方也并没有让自己等下文等得太久。

“既然犯了错,而且有你的大哥帮你分担了一部分。可做错事,总是要受惩罚的。对不对?”

这声音传入耳中,仿佛一位谆谆善诱的导师在悉心教授着必须牢记的知识般。让哈士奇忍不住的点头认同:“是,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很好,带下去吧。”

不久后,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隔着房间传入了依旧站在屋内,噤若寒蝉的帮派成员耳中。几个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菜鸟几乎立刻就夹紧了双腿,生怕尿湿了裤裆。

当失去意识,满脸是血的哈士奇重新被架着回来时。“老大”才缓缓的对着全场扫视了一圈:“之后谁要是再犯错,就会和他一个下场。记住了吗?”

“是!”

武老师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大家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天气热了也不可以自己去湖边玩水,知不知道?”

“知——道——啦——!”

“老师再见!”

送小毛球们走出学校,狮兽人转身回到了屋内,拿起扫把开始打扫起了屋子。

除去尘土之外,这间简陋的房间内并不会如同自己当初学生时代那样留下很多垃圾。究其原因并非是学生们乐于维护学习环境的卫生。而是这里确实少有能制造垃圾的零食包装或者饮料瓶子。

“嗯?”

从门口扫到教室末尾,狮兽人回头的瞬间不禁哑然失笑——不远处的课桌下,已经旧到不再反光的金属饭盒被绳子挂在半空中微微晃悠着。

“这孩子又忘了把饭盒带走。我就说怎么有股子菜味......还得跑一趟啊,这都是这周第几次了?呵。”

拿起饭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把锈迹斑驳的锁头挂好,便转身离开。倒不是因为防范意识薄弱,或者居民素质多高,只是除去桌椅之外,屋里就只剩下一盏吊在顶上的灯泡。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被偷的。至于落锁的原因,也只是防止像上次那样,在夜里被野兽闯进来搞得一团糟而已。

“哟,武老师。这是下课了?”

“大娘好。”回应着对方的招呼,狮兽人停下了步子:“洗衣服呢您?”

“嗨!这不我家那小的最近不知怎么了,天天尿床。这么下去多少床被子也换不过来啊!”

“要不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小崽子尿炕而已,哪就严重到找大夫了。这些日子我试试土法子,不行再说。”

既然是闲聊,狮兽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嗯,那您忙着,我还有点事。”

“好嘞,最近我家鸡下了不少蛋,赶明抽空让我家大孙子给您送一碗。”

“不用不用,上次的腊肉还没吃完呢。哪能再收东西。”

“唉!见外了不是。您之前我们这可多少年没出过教书的老师了,那搁在早年间,能上私塾可是贵得很。几个鸡蛋可差远了。”

“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毕竟当初刚来的时候,乡亲们也帮了我家不少忙。”

“嗐!这话说的,您能替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带孩子,还能让他们有出息。那就是大恩大德了!也不怕您笑话,道理我们懂些,可学那些写字读书,就差太多了。我那儿子虽说是在外面打工,一年也赚不回几个钱。这俩小东西要是以后能出去读书,等我下去找那死老头子的时候也能给他个交代咯。哎呦!瞧我这嘴,一说起来就停不住。您到时候尽管收下,不然老婆子我可不依!”

“哈哈,那就先谢谢您了。”

这样的对话在接下来的路上虽然并没有太多,却也让自己应付了好一阵。等把饭盒送到地方的时候,年纪稍大的狐兽人母亲正拎着自家孩子的耳朵在院子里训话:“又把饭盒给落下,你怎么不把自己也落下?!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学也不好好上!”

“武老师教的我都会了!他还夸我聪明呢!”小狐狸疼的龇牙咧嘴,边挣扎边回击着。

“不夸你聪明还夸你笨啊!你是不是觉得你爹那个没良心的不在,我就管不了你了!还敢顶嘴了!我,我今天不揍你......”

“咳咳。”

听到咳嗽声,母子俩齐齐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趁母亲愣神的功夫,小狐狸猛地挣脱了“魔爪”一溜烟的跑到近前,抱住自己的腰就躲到了后面:“武老师!”

“你给我过来!”

“我不!”

“你!”狐兽人母亲在自己面前还是有所顾忌,只好努力压下火气,捋了捋干枯毛躁的头发:“武老师,麻烦您又给我家这死孩子送饭盒了。”

“不麻烦的,总共也没几步路。”笑着回应完,也不忘伸爪揉揉小狐狸的头顶:“不过他除了有点丢三落四,确实很聪明。稍微耐心些,将来会有出息的。”

狐兽人母亲闻言叹了口气,把双臂环在自己胸部,不自然的动了动:“唉,那我可不敢想。就希望他别像那个不靠谱的爹一样,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行。有口饭吃,养得活自己就好。”

“您也别太难过了。”

“反正也不知道那死鬼到底哪去了,为了他难过可不值。”狐兽人说着,泪水就从眼角氤氲了出来:“只是我自己拉扯他长大,您也是不知道有多难。村里大家还总是闲言碎语的,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我就盼着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自力更生了,我也就能不再熬着了。要不然......这苦日子我是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看着哭的凄凄惨惨的狐兽人,狮兽人无奈的低头和依旧没撒开自己的小狐狸对视了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帕子低声道:“去给你妈妈擦擦。”

“武老师你怎么不去?”

“我去不合适。”

“哦,好吧。”

等到狐兽人抱着自己儿子哭的更凶了,狮兽人无奈的把饭盒放在了一旁的石磨台上:“内个,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您也别总想着那些伤心事。这小子即需要您,也是您的依靠。为了他的幸福,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啊。”

“武老师再见。”

被妈妈抱着的小狐狸勉强回头和自己道别。又过了一会,见母亲还是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只好把头抬起来无奈的看着昏黄的天空:“别装啦!早就走没影了。”

狐兽人母亲闻声立刻止住了不断抽搐的肩膀,毫无泪水痕迹的双眸闪着光左右看了看:“啧,还真走了。色诱也不行,是卖惨也不行,真是软硬不吃。这家伙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我就给你说了这招不好使的。”小狐狸又叹了口气:“我再怎么丢三落四也禁不住这么频繁的把饭盒落在教室啊。武老师又不傻,猜也猜到你的意思了。”

“那你说怎么办?又年轻又帅气,看着也有把子力气。这么好的对象错过了上哪找去?”

小狐狸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自己的妈,又摇了摇头:“你想让他当我后爸是没问题啦,不过我觉得武老师压根就看不上你......哎呀喂呦!轻点轻点!”

“你个小东西,还敢嫌弃自己妈来了?!别以为让你演戏我就不敢真的教训你了。”

“我是说真的!你看他自从来了我们村,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不论对方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顶多是对我们这些小孩子更温柔和耐心点。而且你听过那些婆婆和大妈们闲话的时候念叨过他么,除了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爹。”

“那你说怎么办?暗示了这么多回他都没反应,难道要直接了当的说?”

小狐狸连忙否决:“你刚才还在说自己被村里传闲话,说了要是被拒绝了不得被笑话死?好歹也等我能出去打工了再说吧。”

“那就太晚了!”狐兽人说着重新蹲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本来想着趁村里没有其他年纪合适的家伙,一举把他拿下的。唉,这可怎么办呢......”

“妈,你也别太泄气。”

“嗯?”儿子相对柔软的爪子轻轻给自己捋着头发,让狐兽人一愣:“你小子还有什么鬼主意?”

“其实你要是想要找个靠山,我看武老师他爸也不错。虽然不太正常,不过至少......啊!耳朵要掉了!别拽!”

“今天你的屁股要是不开花,老娘就去试试看!”

“你试完了不成再打我也不晚啊!”

“想得美!”

“啪!”

“嗷!!!”

归家

从狐狸母子的住处出发,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座并不算大的小土房中,有些许光亮从窗户中透出来。

狮兽人加快步伐,最后几乎是小跑到篱笆门前。向四周环顾了一圈,随后才走到了门口。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小谷。”

门内,已经做好饭的中年狮兽人穿着虽旧却浆洗干净的衣物,正往木桌上端着冒热气的搪瓷盆。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菜刚才又热了一遍,快来吃吧。”

然而化名“武”的风谷却并没有急于坐到桌前,反而就着一边的脸盆洗了洗爪子,甩着水珠凑到了父亲的身边。

“怎么了,小谷?唉?!”

下一秒儿子便整个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把脸埋进了胸口之中。

“这孩子,突然做什么?痒痒的,哎呀,别闹了。上了一天课,都要饿坏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把儿子拉起来,谁知风谷却在下一刻伸爪隔着布料捏住了自己的乳头。粗糙的摩擦感和指尖传递过来的温热让雄狮猛地一震,喉咙中勉强忍住的呻吟声最终还是化作了低沉的长叹:“呃啊......小,小谷。先吃饭......嗯,先吃饭吧。好不好?”

然而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却并没有乖乖听话,反而把另一只爪子探向了身后的尾巴根部。

“啊!别!呜呃......”

轻柔的抚摸和按揉让风岚的双腿一阵发软,身体也只能拼命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爸,你身上好香......”

仿佛在印证自己的话,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的风谷还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吸了口气。

“你这孩子,最近......嗯!是不是,有点频繁了......唉?!小心!”

忽然间被向前推进的风谷一带,风岚终于站立不稳向后摔倒,却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了怀中的儿子,以免他受伤。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风谷借着巧劲和惯性,就这么把自己和父亲一起“送”到了一旁的床上。

“爸......”

风谷温柔的捧起父亲的脸,虽然昏暗的灯光让屋内的场景看起来都不太真切,可中年雄狮脸上那对欲望的渴求,以及被自己儿子压在身下所带来的羞耻感扭曲的混合在一起,配上沉重的喘息声。让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一下又一下的贴在风谷的爪心,仿佛欲拒还迎的状态,让血气方刚的雄狮恨不能立刻撕开那件衣服:“爸......”

“小,小谷,你别急。稍,稍微冷静一点。啊!”

勉力维持的理智之弦在儿子顶上胯下的膝盖轻轻地剐蹭中彻底崩断。原本抓着单薄床单的爪子也颤抖着搂住了正在亲吻自己脖颈的狂暴身影:“小谷,呜,别这......哈啊,哈啊......不行,太快了......嗯!”

风谷闻言果然停下了动作,收回舌头后抬起了头:“对不起,可我忍不住......爸,你真的太性感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身下大口喘息的雄狮可以激起自己背德的欲望呢?不,身心的冲动并非是因为这头雄狮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在没有逃离城市之前,便发现了他脆弱无助的一面。

在每一个充斥梦魇的不眠之夜,在努力打工累到不行却咬牙坚持的每日,在自己身旁或者怀里获得短暂安宁的时候。

想要守护他,让他不必再那样担惊受怕的活着;不必一次次为了母亲的离开而痛哭流涕;不必受那些风言风语和冷眼相向。

风岚,这头雄狮是自己的父亲,更是......挚爱。

在成功出逃,用家教学生买到的车票远走高飞后,父亲的状态并没有好上太多。为了能彻底让他安心,也为了能够更好地躲避那些可能还在追踪自己行迹的讨债者们,风谷在边走边看了半个月后,决定在现在住的镇子里定居。

这里和很多村镇一样,大部分年轻劳动力都进城去做相对更赚钱的营生,只留下上了岁数的老者和还不够岁数外出打工的孩子居住。贫困、衰败。却也正合适自己和父亲隐藏身份。

于是用了相当劣质的洗发膏把鬃毛洗的稀稀拉拉后,风谷化名“武浴”和父亲“武四风”,捏造了“母亲卷款失踪,父亲备受打击以至于精神失常,没钱治疗后只能到相对安静的乡下疗养”的故事获得了镇子最靠里的破屋的居住权。

当然,除了花钱买下这块地,“武浴”也提出了给镇里的孩子们当老师作为报答的提议。这自然在大字不识几个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妈们那里毫不犹豫的通过了——毕竟镇子虽然看着不小,但早已不复当年。能下地干活的居民大部分都头疼带孩子的事。而不能务农的老者们又没办法把这帮精力旺盛的小毛球都圈在一起牢牢盯紧。

于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把曾经的“私塾”大致修补了一遍后,“武老师”的课堂就成功地解决了家长们需要带孩子的烦恼。

即便不收取费用,也可能以物易物的换取到各种食物来解决生存问题。

原本只晓得到处乱窜,受伤捣乱的小毛球们也在自己生动有趣的教学和讲不完的故事中安分了下来。每天都期待着和“武老师”见面的学习时间。

这样安稳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虽然远不比在城市里生活来的便捷。却能从父亲越来越少被梦魇的表现情况上,让风谷......“武浴”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那天发生的意外......

“小谷,小谷......”

“啊?!”

“怎么走神了?要,要不还是先吃饭好不好?”

“嗯,虽然饭和你我都想吃,不过还是先填饱肚子好了。”说着用指尖拂过父亲的嘴唇,然后飞快的印上一吻。

“唔!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好啦,吃饭吃饭,我也不能太任性不是。”

拉起父亲,和他一起在桌旁坐下,吃起了简单的晚饭。

菜是自家屋后的地里种的。虽然种类不多,但好在新鲜。随便用油盐炒一炒便有种大城市里速食便当所不曾有的烟火味。

这两年的时间,父亲在这间屋子里所做的一切也都从生疏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不论是修补房屋和家具,还是去田里侍弄菜蔬,亦或者打扫家务。

很难把眼前这个因为失去各种大牌洗漱用品的养护而略显沧桑和粗犷的雄狮,跟在会议室内高谈阔论,在商战中叱咤风云的精英领袖联系在一起。

还记得刚在这里落脚后不久,不好外出以免暴露身份的父亲便揽下了所有的屋内活计。后来在和邻里搞好关系拿到了菜苗和种子后,装作精神失常而无法言语的“武四风”便每天天黑后拿着电筒去田里除草、浇水和施肥。

虽然前期也偶尔会吓到邻居们,甚至被当成吓唬自己小毛球的恐怖故事。但后来胆大热心,或者对自己意有所图的邻居也会送来一些吃的用的。在确认“武四疯”只是反映迟钝,口不能言。并没有其他威胁后,往来的就更频繁了一些。

“爸。”

“嗯?”

父子俩都没抬头,分别对着盘子里的菜动着筷子:“就是说,等风头过去了,还要不要考虑回到城里去住?咱们可以换个地方,我找份固定的工作来做,先租房住......你怎么想?”

“小谷啊......”一直假装自己无法言语的风岚习惯性的压着嗓子说话,以免被可能路过的邻居听到:“爸爸怎么样都好,你不需要顾虑什么。只要你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不论去哪,爸爸都会陪着你的。只要你愿意。”

“嗯,好。那实在不行再过个一年左右,确实没有什么风声了我们再走。”

“爸爸听你的。来,多吃点。”

看着父亲的侧脸,风谷的记忆又回到了1年多前——那时候刚刚春暖花开,小镇上一片生机盎然。而在冬天和父母短暂相聚过的小毛球们也已经摆脱了悲伤的情绪,在自己的带领下学着新的知识,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在礼貌的回绝了临镇来提起的又一次相亲后,风谷因为被骚扰的有些不厌其烦,少见的有些头痛,只好提前给学生们放了半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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