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7月17日，发生在圣骏堡的“七月流血事件”进一步加剧了帝国形势的恶化。

圣骏堡新政府的成员们对被抓捕者严刑拷打，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乌萨斯地下革命活动的信息，这才惊觉“多数派”已然发展壮大。实质上他们早就知道地下革命组织的存在，但长期的傲慢与轻蔑让他们并未对其做出赶尽杀绝的举措，以至于让这缕星星之火，发展成今日的燎原烈焰。

杜马内部的米留可夫、拉夫尔等人向皇帝费奥多尔提议启用内卫对各地的罢工和起义进行镇压，这一点却遭到了以议长维特为首，杜马内更多人的反对。

“万一乌萨斯超过半数的城市市民和感染者都公然起义，那会是什么样呢，难道让内卫把他们全部杀光？”

这个问题对统治者们而言辛辣而刺耳，杜马内的好些贵族已经明白，由乌萨斯数代皇帝所累积，对乌萨斯各族人民如教条铁律般的威势，在他们饭都吃不饱的时很快便会崩塌得一文不值。

尽管出动内卫遭到否决，贵族们还是很快采取了行动，一方面，军警和纠察队尽数出动，在所有移动城市通缉多数派的弗拉基米尔、捷尔任斯基等核心人士；二方面，第一集团军正式出动，准备和叛军决一死战。

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三方面，派外交官秘密与卡西米尔、莱塔利亚议和，尽快结束这场失败的边境战争。

◇◇◇◇◇◇◇◇◇◇◇◇

7月28日 a.m 10:12 贝洛伯格城堡顶层办公室

这日上午，整合运动领导者和他过去的领导、现在的顾问进行一些交流讨论。

“想不到，一个月以来贝洛伯格快成为乌萨斯最安宁的地方了，前线在打败仗，后方在罢工起义，帝国明知道整合运动盘踞在这里，也抽不出部队来围剿你们。”

菲林罗斯·布朗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坐在沙发上抿了口咖啡。

“风暴前的宁静，前线估计已经在讲和了，第一集团军也动起来了，虽然接下来贵族杜马和军政府估计还有一番大争斗，但总体而言绞杀我们会是首要目标。”

伊斯塔利一边说，在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布朗主任，动力单元的空载测试还顺利吧。”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试验的数据报告我都审查过好几次。”罗斯·布朗回答完又发出了一个反问：“试验新武器就罢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给这座移动城市更换新的动力单元？”

“贝洛伯格的动力单元老化的太严重了，正好趁着这一个月城市可以停下修整，试一下命运科技最新的陆行舰动力系统，如果效果理想的话，在接下来的战局里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黎博利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面露忧虑之色。

“说实话，也不只是贝洛伯格的问题，整个乌萨斯，无论是移动城市还是军舰，动力单元都糟糕得令人晕厥，跟维多利亚没法比，前线打成这样不是没道理的，机动性的落后是帝国军在坦南贝格的重要败因之一。”

“但是这里也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命运科技支援你一次两次倒是可以，如果你还想要更换更多城市或是军舰的动力单元，费用就会记在你的头上了。”

罗斯·布朗朝伊斯塔利微笑示意：

“你们革命组织的资产看起来捉襟见肘，购置新武器又要开支好一大笔，话说回来，现在整个乌萨斯的财政都在崩盘边缘吧。”

“从长远考虑，迟早都是要换的，这是必须做的工作。”

伊斯塔利敛眉思忖道：

“眼下先打赢战争再说，我看了下最新的报告，武器的改造目前看来进度也还不错。”

“这些武器的成品虽然有所缺陷，设计思路还是有些参考价值的，可以让你的团队学习一下。”

“这一点我已经通知过比诺托了，即便对方多半是希望我们在实战中测试这些不太靠谱的武器，从它们的设计思路可以大概窥见到哥伦比亚目前的军工技术，值得好好研究。”

“呵呵，可惜啊可惜……”

罗斯·布朗放下咖啡杯，带着遗憾之意笑了笑。

“如果你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跟着我们搞科研，我敢断言，我们肯定能取得了不起的成就。”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这是没办法的，不过来日方长嘛。”

伊斯塔利对菲林眨了眨眼，后者也会意地轻轻点头。

事实上，黎博利的确考虑过命运科技主任所言之事，待一切使命完成之后，去当个单纯的研究员或许挺适合自己，不过此事距离现在太过遥远，也就只能偶尔想想。

◇◇◇◇◇◇◇◇◇◇◇◇

在“七月流血事件”流传到城内时，整合运动内部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从伊斯塔利成为领袖到现在，他在这个感染者抵抗组织内的威望如同火箭般飙升，首先是由于他大幅改善整合运动感染者的生存条件；其次是其积极开展思想文化上的教育，尤其在《整合运动纲领》颁布后，内部成立的思想教育小组将黎博利在多数派接受的革命思想广泛传播，提升了不少感染者的思想素养。

当然最后的决定要素便是战斗中接连的获胜，打败军警，拿下军舰，正面击败集团军，伊斯塔利以近乎走钢丝的战术带领整合运动连战连捷，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就，即便是爱国者的游击队对他都极为信服。

只是，或许是在贝洛伯格这较为舒适的环境内逗留时日过长，某些不和谐的念头又悄然在某些感染者心中生根发芽：譬如城市一直在接纳周边难民，其中的某些普通人甚至是整合运动某些成员的仇人，以至于城内爆发了少许冲突。不仅如此，有一些人不满于连在切尔诺伯格和龙门中杀害不少整合运动成员的罗德岛也被重新接纳到城内，甚至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不知道在城里策划着什么。

关于目前乌萨斯境内全面叛乱的讨论亦是不少，伊斯塔利听闻，有些整合运动成员认为这些现在才看清帝国真相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因为国家动荡肯定还会接着迫害感染者，他们活该饿死。

黎博利为此亲自召集整合运动职位达小队长以上的全部成员举行会议，重申联合所有被压迫者反抗帝国的主体思想，强调不能让过去极端的仇恨想法在整合运动内产生一点复苏的苗头。

结果后来又有传闻，说伊斯塔利本人其实就是来自于现在乌萨斯国内煽动叛乱的地下组织，那两个和整合运动联盟的集团军也是，这个传闻在这几日越传越开。

“虽然不知道是谁用什么方法知道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伊斯塔利在情报交流时对浮士德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并让浮士德去调查一下这个传言的来源。

“虽然我平时没给你提过多少意见，但我觉得你不如早点公开，反正各位迟早也会知道。””

浮士德直接对他这么答复。

伊斯塔利一直在等待，原因在于他停下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因素——也就是这一日，弗拉基米尔等多数派核心领导层，在死眼小队的护送下，终于来到了这座城市。

◇◇◇◇◇◇◇◇◇◇◇◇

p.m 13:30 贝洛伯格13区边缘

打开天窗，头伸出窗口极目远眺，转眼之间，地平线上出现了庞大的移动城市。

“喔，我们到了，传言中的贝洛伯格。”

白色长发的乌萨斯女孩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同伴。

“干嘛，娜塔莉亚，你这贵族大小姐别随便打扰别人啊。”

凛冬一脸倦意地起身，瞪了眼身旁有些激动的早露。

“那座贝洛伯格，我父母也只是很早以前去过，据说是城里有最豪华的贵族沙龙，小时候我还很向往”，早露望向了前方的车窗，“想不到会以这种形式来到这座城市。”

“哼，这里是传闻中真正毁掉我们城市的科西切的领地，你们贵族不就喜欢围着这种肮脏的家伙转。”

凛冬一声冷哼，不过早露倒并不在意她刻薄的发言，对她微微一笑。

很快，车队驶入了城内，凛冬环视左右窗，眼中的景象是普通的移动城市街区，不过街上的行人却只有感染者。

他们也在望着驶来的车队，凛冬甚至感到有人在和她对视。

“别看了，安娜，准备下车了。”

这次是凛冬扯了一下身边的另一个同伴，不过茶色长发的乌萨斯女孩似乎还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只是含糊地应答了一句：“唔，到了吗，我知道了。”

凛冬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理从上车到现在翻书没停，她很担心这位同伴会变成高度近视。

车辆最后在一个宽阔的白色广场旁停了下来。

◇◇◇◇◇◇◇◇◇◇◇◇

弗拉基米尔等人在约定的时间里到达了城市，伊斯塔利让浮士德暂代一些自己的工作，然后亲自前去迎接。虽然黎博利已有一年半的时日没和他们见面，乌萨斯帝国的局势在这之中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众人都变现得比较平淡，就像朋友间平日的相会。

“做的漂亮，伊斯塔。”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

淡金双瞳的乌萨斯人温和地夸赞了伊斯塔利，后者则面带微笑地谦逊回应，“逆流”柯伦娜和“暗痕”安特洛夫也上前，与黎博利稍作寒暄。

“看起来在这边混的挺好嘛，老大！

“你也是，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老莫。”

带着眼罩的阿达克利斯人大大咧咧地朝伊斯塔利打了个招呼，他的部下们也热情地聚拢在他身边。

除了这些熟人，人群簇拥中的伊斯塔利更加留意地是队伍最后的车辆，他知道里面载着的是罗德岛新的客人：凛然的黎博利老将军，以及两个英气勃勃的乌萨斯女孩——在黑发乌萨斯女孩的牵扯下，第三个看上去比较文弱的女孩也走下了车。

“欢迎各位的到来，各位不计前嫌，在辛比尔斯克市助我等一臂之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各位为好。”

整合运动的现任领袖迎向了罗德岛的干员们，大方地行了一礼：

“我的身份各位肯定清楚，就不用作冗余的自我介绍了。”

“统领整合运动的年轻人……你是我的同族？”

“没错，将军，骏鹰在乌萨斯近乎凋敝，您这样的将星是我族的骄傲。”

“只是一家诊所的主人而已，不必言过其实。”

赫拉格半闭着眼打量着伊斯塔利，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后者和他招呼完，又转向了罗德岛的乌萨斯女孩们：

“几位小姐便是切尔诺伯格那时的……”

“乌萨斯学生自治团，也是罗德岛干员，代号凛冬。”

神情飒然的乌萨斯女孩打断了他的话语。

“很高兴认识你，凛冬。”

伊斯塔利微笑着朝自治团团长伸出了手，后者轻哼一声，大大咧咧地和他握了握，接着，黎博利以相同的方式又问候了早露和真理。

非常简单的初次见面，凛冬只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出乎意料地温和谦恭，文质彬彬，但她记得走之前博士的告诫，并不敢因此小看这名骏鹰。

她在心中将二人暗自比较，博士亦是温和之人，即便自己有时会不满这个毫无战斗力的家伙，嘴上说着要取而代之，但戴面罩的男人总能给她无可比拟的可靠感，尤其是在战场上；伊斯塔利给她的第一印象则像罗德岛上年轻俊朗的文职干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而他竟然是目前整合运动的领袖。

还是先谨慎观察吧，凛冬这么提醒着自己。

在互相的交流问候完成后，伊斯塔利派部下将赫拉格一行暂且带到罗德岛临时办事处与山会和，又将部分革命者带到贝洛伯格的市政厅，自己则带着弗拉基米尔，来到了5区军事训练场内，雪怪们的训练场所。

◇◇◇◇◇◇◇◇◇◇◇◇

p.m 15:03

训练场上，那群熟悉的白色身影隐匿在浓厚的冰雾之中，隐隐能看到幽蓝色的冰晶源石在雾中闪烁，光华流转，引人驻足。

“虽然我看不懂他们的战术，但感觉比我离开时更强了，雪怪的兄弟们。”弗拉基米尔感慨了一句。

“人都是会成长的嘛，何况是经历了龙门、巴特雷斯死斗的雪怪们，心态的变化和战斗经验的积累都很明显。”

伊斯塔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想到牺牲的别尔夫什卡等雪怪成员，心里涌起一阵遗憾和苦涩。

弗拉基米尔则望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说起“成长”一词，在他认识的人里伊斯塔利算得上无人能出其右，年轻的骏鹰从各方面而言都显得悟性太强，仿佛此人天生就具备诸般才能……

“咦……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那时的……”

雪怪阿列克谢突然来到了弗拉基米尔旁侧：

“叫什么来着，和大姐挺聊得来的那位兄弟……唉，我是不是认错了。”

“没有认错，我叫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谢兄弟”，乌萨斯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一别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哦对了，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谢手掌一拍拳头，然后迫切地朝训练场那边奔去：“兄弟稍等，我马上通知大姐和各位。”

白大衣的小队很快停下了训练，白雾散去，雪怪公主挺立的身姿从雾中踱出，带着老友重逢的笑意迎向来者：

“真是难以置信，想不到会在这座城市和你重逢。”

“我也是，能够重新见到各位真是太好了，叶莲娜。”

弗拉基米尔习惯性地伸出了手，突然想到对方的身体状况，正欲缩手，谁知霜星也大方地伸出了手。即便这触感还是冰凉浸骨，乌萨斯还是显得颇为惊喜：

“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比以前好不少了吧。”

“嗯，多亏几位恩人，矿石病的症状算是勉强得到了控制，你呢？”

“我用不上源石技艺，我的病自然也没怎么加重。”

弗拉基米尔望着簇拥过来的雪怪，不禁发出感慨：

“从冻原一直奋战到现在，你们是真正的战士，现在还能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和你们比我可真是惭愧。”

“你在说什么呢，弗拉基米尔，你这些年不也一直在践行你的理想吗？”

霜星微笑着反驳道：

“建立了另一边的感染者联络网，并且在地下发展壮大，现在在如此多的城市组织平民反抗乌萨斯的暴政，你才是真正的战士，现在看来，还好你当时没跟着我们一起走。”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的工作？”弗拉基米尔又一次被惊讶到了。

“那个后来加入我们的‘暗痕’安特洛夫兄弟提了你一次，大姐立刻就猜到你在这边组织感染者抵抗运动了，最近乌萨斯境内爆发的起义，我们听到消息就能够肯定是你在那边发动的。”

一旁的佩特洛娃出言，弗拉基米尔在她眼中读到了满满的信赖。

“好久不见了，佩特洛娃，嗯，各位看起来都比过去成熟了不少。”

“那是自然，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头发浓密的青年才俊现在不也有些谢顶嘛。”

突然起来的男声引起了雪怪中的一阵哄笑，弗拉基米尔当然发现了那个还是和过去一般“调皮”的安德烈。

“好了大熊，你给我老实点。”

霜星的呼喝瞬间让安德烈噤声，随后她敏锐地向乌萨斯人提出了疑问：

“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训练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允许进入的地方，虽然我们早已相识，但你毕竟也是刚来这座城市的客人。”

“是我最可靠的同伴和助手之一，带我来这里和你们重逢。”

弗拉基米尔的回答让众人面面相觑。

“同伴……助手？”

“没错，我带他进来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来自于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黎博利，后者泰然自若地来到弗拉基米尔左侧，面向众人。

“…………”

所有人都像是被冻成了雕塑，哑然立在原地，或许是和弗拉基米尔的重逢让他们过于兴奋了，骏鹰早已候立一旁，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如果不是霜星率先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助手……不……不会吧，死鸟……你们什么时候是一伙的？”

安德烈颤颤巍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在我遇到各位之前哦，大熊”，伊斯塔利淡然笑道，“我们的革命工作很早就开始进行了。”

“抱歉了，各位，我们的工作必须做到非常隐蔽，所以我和伊斯塔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告诉你们。”

看到雪怪众人不解的表情，弗拉基米尔温和地解释，不过众人还是炸锅般地讨论开来。

此时，霜星凝视着并肩而立的弗拉基米尔和伊斯塔利，心中百感交集。多年前，她在北原偶遇这名年轻的感染者，这名立志要追随哥哥的遗志，踏遍整个乌萨斯的男孩，她在他的眼中第一次了解到“理想”的含义。她知道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在乌萨斯点燃火种，和游击队不一样，和整合运动不一样。

如若伊斯塔利也是自这火种而生，那么他在整合运动中所宣扬的思想，制定的纲领，这一切源自何处就全部解释的通了，又解开了一个黎博利过去的谜团。

白兔子感到一阵释然。

“伊斯塔，你这家伙果然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引我过来的，你肯定是早就从弗拉基米尔那里了解过我们，对不对？”

“虽然你说对了，但是如果不是早就从我的领袖这里知道你和你雪怪小队如此可靠、值得信赖，我也不会迫切地想要加入你们。”

“别试图给我戴这种高帽子，还有弗拉基米尔你也是，至少私下联系一下我，告诉我伊斯塔是你派来的，你还怕我保守不住秘密？”

“理解一下，一方面要我们多数派要保证工作的绝对保密性，另一方面，可以给你个惊喜呀，大姐。”

“你……”

看到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众雪怪挤眉弄眼地彼此互望，弗拉基米尔注视着这一切，也是会心一笑。

◇◇◇◇◇◇◇◇◇◇◇◇

与此同时 罗德岛办事处

“各位终于到了，老将军，还有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各位女士，请随便坐，我来给你们倒点水喝。”

山恭敬礼貌地欢迎了罗德岛的同事，叫上外勤干员一起为他们端茶倒水。

“咦，我记得和你一起出任务的还有史尔特尔小姐，怎么没有看到她。”赫拉格立刻发出了疑问。

“史尔特尔在里屋休息，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过了。”

“这是为什么，山先生，史尔特尔小姐平时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现在这么内向了？”

凛冬随意一坐，不客气地出言，一旁的真理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襟：“这是在出外勤，友善点，索尼娅。”

“这件事具体状况我已经汇报给了本舰，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离奇的状况……”

山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赫拉格知道他是一名无畏而彪悍的近卫，能让他发出这种感叹，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事件，不禁皱眉道：“现在我们处于同一阵线，如果和整合运动有关，还请告知我们，山先生。”

“此事和整合运动本身无关，但是和整合运动现在的领袖有关，我可以告诉你们。”

山压低了声音，在众人面前吗，从史尔特尔感觉到城堡里有她的记忆开始，将那晚史尔特尔神秘失踪、城堡被“结界”和黑雾笼罩直到清晨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接着便谈到和伊斯塔利的后续交涉，得知两人间似乎进行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对方把神情恍惚的史尔特尔送回，但并不愿透露更多信息。自那之后，史尔特尔一直没从这恍惚状态中恢复过来，把自己紧闭在房间内。

“原来如此，史尔特尔本人对那晚的遭遇也绝口不提……”

赫拉格沉声思忖，他数十载的军旅生涯，历经战场无数，可对这种离经叛道之事也不甚了解：

“这里原本是科西切公爵的领地，我对这名先皇身边的弄臣，以及他那诡异的法术都只是略有耳闻，我过去的战友，也就是整合运动中那名大尉对此应该更为了解。”

山摇了摇头：“伊斯塔利并未允许我们接触整合军，除了霜星小姐来过几次，我们没机会会见整合运动干部。”

“我得知了一些关于乌萨斯革命的重要情报，如果我出面，或许会有转机。”

“那就有劳将军了，如果要和他们接触，还请务必小心。”

山说到这里，神色忽又变得非常严峻，朝众人郑重地道：

“各位可能还没得到通讯，本舰现在正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为什么，不是说罗德岛要驶向维多利亚吗?”早露的问话脱口而出，她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情况不允许了，我这里已经接到消息……本舰于前不久遭遇了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是超乎常理的袭击！”

◇◇◇◇◇◇◇◇◇◇◇◇

7月30日 a.m 10:23 贝洛伯格外围

这座城市的一切工作都在这数日愈发紧锣密鼓，各个工程开始进入验收阶段。新加入的难民和感染者数量在变少，但更加浩荡的部队，带着大获全胜的消息，在这一日抵达了城下。

巴格拉米杨率领的第二集团军主力拥有战舰十五艘，外加抢夺的第十二集团军战舰七艘，包括第十二集团军旗舰“库帕拉”，共计22艘战舰将贝洛伯格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中心，若不是几天前就发布了全城通告，说不定还会让城里人误认为是前来围剿他们的帝国正规军，而受到不必要的惊吓。

伊斯塔利、库可夫、弗拉基米尔、捷尔任斯基以及布哈林等人，还有爱国者大尉都来到城边进行迎接，彼此好好庆贺了一番，库可夫给了他的参谋长一个拥抱。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两名客人也来到了这座城市：高大的萨卡兹在乌萨斯军的人群中异常显眼，引领他们的便是那张熟悉的娇俏面孔。

“尊敬的爱国者先生，我把从切城带走的人都带回来了，其中有好些您的老部下，现在我想回来了，您不会责怪我吧?”

白发中掺杂着两缕红须的少女在高大的温迪戈面前尽力露出了恭敬的表情，不过笑容依旧。

“如果你想回归整合运动，凭你在切城战最后立下的功绩完全有这个资格，W。”

爱国者虽这样回复，但他的神色对于这名前干部显然没那么亲切：

“不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必须严格服从指挥，不允许像以前那样私自行动，如再有越界行为将会军法处置，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是，是，以后您让我往东我一定不敢向西，老先生。”

W朝爱国者敬了个军礼，目光却瞥向了之前的同伴——红衣的斐迪亚九，正和伊斯塔利用她听不懂的炎国语进行交流。

“你们的游击战术非常精彩，和第十二集团军岗哨的周旋帮了东部战场不小的忙，就像你承诺的那样，该说不愧是龙门近卫局的前长官吗。”

“我只是做我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可不是为了博取你油嘴滑舌地套近乎，黎博利。”

九闲适地双手抱胸，和面前一脸友善的伊斯塔利对视。

“我不打算成为你的部下，至于我带来的人，我会给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利。”

“没事，我不会要求你加入现在的整合运动，你要肯帮忙我会感谢，不肯我也能理解。”

伊斯塔利热情地回复道：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就行了。”

“诶，可别，您这样的热心肠我可消受不起。”

九的语气包含明显的戏谑之意，对方倒也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怎么这家伙和W有几分相似，不过W的笑容看上去就不怀好意，伊斯塔利至少表面上还真像个老好人”，她这么想着，眯了眯眼：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需要和你单独交流一下，关于一些过去的事。”

“没问题，我的部下会先给你们找休息的地方，你休息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斐迪亚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正在向爱国者敬礼的W身上，萨卡兹少女的“装腔作势”令她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笑意。两人的视线恰好撞上，W还以颜色，狠狠地瞪了这位合作伙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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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4:00 市政厅顶层办公室

“你还真是着急，这么快就又来找我了。”

黎博利来到办公室右侧的水壶边，倒好两杯咖啡，然后将其中一杯摆放在大办公桌的对侧，斐迪亚来客的面前。

“先喝点东西吧，九，哥伦比亚产的咖啡豆，味道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九吹了吹白雾升腾的浓咖啡，浅尝一口，苦中带甘的液体刺激着她的味觉神经，令她似乎进行了些许的思忖，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喜欢直来直去的风格，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伊斯塔利，你就是五年前袭击龙门的三人之一吧。”

“有意思，你竟然会得知此事，魏总督应该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近卫局才对”，伊斯塔利挑了挑眉，也饮下一口咖啡，“看来即便经历了切城—龙门事件，你也并未切断和龙门的联系，老局长。”

“噢，直接承认了？”

“你能这么直接地对我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消息源具备十足的可靠性，而我也没有对人说假话的习惯。”

两人对望了一眼，伊斯塔利依旧沉静，九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就是说，那时和你正面对决的是魏彦吾，也是真的？”

“……魏总督功力深不可测，剑技卓尔不凡，我只不过是在单方面挨打，最后跑掉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让两个同伴正面支援你呢，那名萨科塔女士和那名阿戈尔先生。”

“…………”

虽然对方的表情还是没多少变化，但九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这句话让巧言如簧的伊斯塔利到了需要斟酌如何遣词进行回复的程度。

“阿戈尔好像只用了三成力就让鼠王老前辈招架不住，萨科塔也不遑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具备和魏彦吾一对一不落下风的实力，他们不来帮你……因为他们具有很特殊的身份？”

九那碧绿色的双眸直直地逼视着伊斯塔利，仿佛想看到黎博利这淡然表情下脑海中的画面，后者伸手扶额，一丝锋锐的眼神从指缝中穿出：

“九，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不要试图打探这两个人的身份，我应该不需要额外解释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我这边有足够分量的，能和你交换的情报呢？”

“也不行，考虑到可能产生的后果，不值得。”

看来无法得到最有价值的信息，但骏鹰这样坚决的态度已经可以作为情报的参考依据，九脑筋一转，决定退而求其次：

“那么我能用情报交换另一个信息吗，你在龙门寻找什么，或者说……魏彦吾在龙门隐藏着什么?”

“在这里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这样吧，老组长，下次有机会一起去龙门，我向你现场讲解，你看如何？”

“…………！！”

◇◇◇◇◇◇◇◇◇◇◇◇

p.m 20:05 旗舰库帕拉与贝洛伯格衔接处

库可夫在这一日和自己的参谋长一起重新整顿了第二集团军，接连的胜利让这支部队战意高昂。

眼下的重要任务是确保伊斯塔利率领的感染者部队和他率领的起义军之间凝聚成稳固的力量，在之前的战斗中，尽管两者间也有并肩作战，但并未形成任何战术上的配合。伊斯塔利组织的思想教育切实地起到了消除感染者与普通人间仇恨的作用，然并不足以完全弥补两者间的裂隙，不满的声音还是存在于城市的角落。

伊凡希望与弗拉基米尔汇合后再彻底解决统一思想的问题，是出自于对领袖的信任，还是说希望借此确立弗拉基米尔在革命运动中绝对的领导地位？库可夫不禁猜想。不过他并不为此担心，他很清楚自己的挚友总是会着眼大局。

在带着数名部下和整合运动数名作战部队代表接洽后，他令部下们先行回舰，自己则独自侯立在城市边缘某个荒僻的广场。广场周围没有任何建筑，路灯昏暗不定，深红的地砖因年久失修而缺损了不少，乌萨斯将领站在一处台阶上，如同棱角分明的塑像。

“好多年不见了，康斯坦丁。”

老黎博利沉稳的招呼声随着他的身影徐徐而来，年轻的乌萨斯看到了他，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适才刚闻老师到此，请恕学生没能亲自前来迎接。”

“不必如此，现在的我只是诊所的经营者而已。”

赫拉格上前拉住过去学生的手臂，仔细地打量着他：

“不错，已经初具当年你父亲当年的风采了。”

“老师言过了，比起您和家父，我还很不成熟。”库可夫的口气依旧十分谦恭。

“和过去一样，你总是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努力去弥补缺陷之处”，赫拉格颇有感触地道，“在军队里飞速成长，迅速地升迁，这些都没改变你的品质，也因此你会愿意为了感染者和底层人民反抗这个帝国。”

“可惜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老师您隐居在何处，如果我早点留心，您的阿撒兹勒也不会在切尔诺伯格……”

“放心，我们并未蒙受太大损失，罗德岛给了我们帮助。”

库可夫听说过自己的老师加入罗德岛的消息，而赫拉格这句话证实了这一点，那么他重返乌萨斯应该也和罗德岛有关，会是什么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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