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開心。

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在時間結束之前，我跟喜多ちゃん拼命喝酒跟唱歌。

偶爾是甜甜的果酒又或是苦澀的啤酒，我拿出吉他為喜多ちゃん伴奏，有時則是雙人合唱，像是要彌補過去失去的時間般拼命的玩樂著、肆無忌憚的笑著，兩個人可以玩得這麼開心什麼的，我從來沒想過。

最後的一曲，用我們兩人合唱《我不會唱情歌》作結。

喜多ちゃん喝到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我問要不要送她回家，喜多ちゃん拒絕了。

「我還不想回家，還想跟一里ちゃん一起。」

不行嗎?

喜多ちゃん抱住我的手臂撒嬌，頭靠上我的肩膀，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

可以。

我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理智要燒融了，現在喜多ちゃん不管做出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她吧。

漆黑的夜裡，我們的手緊緊相握，喜多ちゃん孩子氣的大力搖晃手臂，我們的影子在路燈照射下搖曳著，簡直像妖怪一樣，我不禁傻笑起來，如此幸福的瞬間，要是時間停留在這個瞬間就好了，乾脆讓惡魔取走我的靈魂吧。

一定是兩人握著的手是太過溫暖，才讓我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我把喜多ちゃん帶進愛情旅館。

剛走進房間領子就被用力向後扯，我順勢靠上門口不知是桌子還是櫃子小小的平面上，喜多ちゃん手撐著桌面狠狠吻了上來。

比起第一次更加激烈的吻，被熱切的索求著，偌大的房間回響起短促的親吻聲，呼吸變得急促，空氣漸漸不夠用了，我開始難受起來，反射性張開嘴巴想要呼吸。

拉了拉喜多ちゃん的衣服想要她停下，喜多ちゃん卻像是抓到機會一樣，舌頭伸了進來。

「嗚嗯!? 等…」

我嚇得睜大眼睛，對上喜多ちゃん帶著熱度的眼睛，然後喜多ちゃん狹促的笑了。

是故意的。

即使如此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舌頭滑過上顎後跟我的交纏起來，好熱，好熱，要融化了，有什麼東西伸進衣服到處亂摸，來不急吞嚥的口水從嘴角溢出，就在我的變得腦袋一片空白的瞬間。

被放開了，離開前嘴角被輕輕舔了一下。

我用力大口吸氣，狠狠瞪了喜多ちゃん一眼，運動外套的拉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下來了。

「對不起嘛，一里ちゃん反應太可愛了，我沒忍住就…」

喜多ちゃん用討好的溫柔語氣哄著我，雙手輕柔的扣住我的下顎，我們兩人的額頭輕輕貼在一起。

「會原諒我吧? 一里ちゃん。」

「嗯。」

「太好了~」

喜多ちゃん啾的一聲輕啄我的嘴角。

才沒幾秒就氣消了，看到這樣的喜多ちゃん我哪裡還能繼續生氣。

那背對著光源，被打上一層陰影，漂亮的黃綠色眼睛，帶著深深的熱意，那是什麼感情呢，我、還不知道，讓我的內心深處狠狠燃燒，眼淚彷彿快流出來般，滾燙的感情，簡直像是、喜多ちゃん對我…

「一里ちゃん，我先去洗澡喔。」

「啊…好的。」

「一里ちゃん。」

「是?」

「要一起洗嗎?」

什!!!!!??????

「我開玩笑的。」

我還沒做出回應，門就碰的一聲關上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聽著水聲響起無法動彈。喜多ちゃん很快就洗好出來，我被換上浴袍的喜多ちゃん推進浴室，門再次碰的一聲闔上。

丟失的理智隨著這個聲響終於回來。

我到底在做什麼，居然一時得意忘形把喜多ちゃん帶進愛情旅館。原本只是打算找個方便休息又可以喝酒的地方待著，看到旅館想也沒想就走進來了。

愛情旅館，不是該帶喝醉的朋友來的地方，這點常識還是該有的。

我打開水龍頭，溫暖的水滴打在身上，身體卻止不住顫抖。

我跟喜多ちゃん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不對，我所知道的朋友才不會這樣親個不停，我們的關係正在變化，這樣是好的嗎？不明白，已經搞不清楚了，現在的喜多ちゃん就像我不知道的未知生物一樣。

我心中的警鈴大作，要是沒有處理好，今天好不容易恢復的關係，將會像摔到地上的玻璃一樣，破裂到無法修復的地步，不要，只有這件事，絕對想避免。

好想吐，胃酸湧上來了，喉嚨深處傳來又酸又苦的味道還有灼燒的痛感。

好可怕，好可怕，誰來救救我。

然後我聽到吉他的聲音。

「…喜多ちゃん。」

「你洗了很久喔，一里ちゃん。」

「啊…是，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只是，一里ちゃん喝得很醉，我有點擔心而已。」

喝醉的是我嗎? 我以為我在照顧喜多ちゃん，其實我才是被照顧的人?

「那…那個，剛才，吉他的聲音。」

「…你聽到了啊。」

喜多ちゃん勾起嘴角，明明是笑臉，表情看起來卻十分哀傷。

「只是想確認一下，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喜多ちゃん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

「那是我的吉他吧。」

正確來說是涼さん借給喜多ちゃん的吉他。

「現在是我的吉他了。」

「有好好的保養呢。」

「要還給你嗎?」

「不用了，一里ちゃん能在台上彈奏它，我很高興。」

「…是嗎。」

「涼前輩，把吉他賣掉了嗎?」

「…是的。」

「又被賣掉了啊。」

喜多ちゃん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又好像很懷念似的，看起來有點幸福的表情。

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斷裂成兩半，我抓住喜多ちゃん的手腕，強硬的吻了上去。第一次由我主動的吻，沒有經驗的我，學著前面喜多ちゃん吻我的方式，用粗暴的動作吸允喜多ちゃん柔軟的嘴唇。喜多ちゃん被我突然的舉動逼得措手不及，身體輕易地被我的重量壓得向後傾倒。

喜多ちゃん的身體撞到床上又回彈，我們的臉和嘴唇狠狠撞在一起。

「~~~~~~~!!!」

我摀著臉，痛得發不出聲音，喜多ちゃん也用手壓著嘴，眼角因為疼痛泛出淚來。

「一里ちゃん…」

「真的…非常抱歉。」

「你在生氣嗎?」

「……」

「算了。」

喜多ちゃん移動到床鋪中央。

「一里ちゃん。」

對我伸出手臂。

「過來。」

這句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我乖乖的靠了過去。

喜多ちゃん輕輕摟住我，裸露的肌膚接觸的滑膩觸感不禁令我心跳加快，臉靠得非常近卻又維持著我無法直接碰觸的距離。

「聽好了，一里ちゃん。」

喜多ちゃん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擦過我的臉頰，慢慢滑過脖子、鎖骨和肩膀，我的心底出現搔癢般的不完全燃燒感，被觸摸過的地方殘留著喜多ちゃん指尖的溫度。

「做這種事的時候，請你盡可能的溫柔點。」

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喜多ちゃん微微瞇起眼睛，勾起美麗的、魅惑人的微笑。

「然後放慢速度，愈慢愈好。」

喜多ちゃん的臉向前靠近，我以為要被吻了，忍不住閉上眼睛，結果卻是耳側的位置傳來柔軟的觸感，然後一路慢慢的、慢慢的向下輕吻，手指不知何時緊緊糾纏在一起，喜多ちゃん的呼出的熱氣打在脖子上，我的呼吸完全亂了調。

喜多ちゃん的嘴唇終於回來我的嘴邊，跟前面幾次完全不同，非常漫長、遠遠跟激烈沾不上邊的、十分溫柔的吻，即使如此，我卻感覺更飢渴了，想要更多更多、這樣溫柔的吻，想要更多、被喜多ちゃん愛著的感覺。

啊啊，是這樣啊。

我渴望得到的、一直都是喜多ちゃん的愛啊。

即使道歉也無法減輕的痛苦，在離別後一天天增加的那些後悔，為什麼會有如此的痛楚呢，遲鈍的我在經過六年才終於明白，我一直、一直一直都愛著她，愛著喜多郁代這個人。

我再次把喜多ちゃん壓倒，不過這次小心的把手放在喜多ちゃん頭後防止她受傷。我輕輕吻過喜多ちゃん的臉頰、眼角、下顎，像對待脆弱的玻璃藝術品一樣，輕撫著喜多ちゃん纖細的手腕，依序吻過耳垂、耳後、脖子，一路向下到鎖骨、胸口，喜多ちゃん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窺視喜多ちゃん的反應，伸出舌頭輕輕舔了頸部靠近耳朵的位置，喜多ちゃん沒忍住發出細小的可愛悲鳴，用手背摀住嘴後瞪了我一眼，不過一點也不可怕，非常的可愛。

我拉開喜多ちゃん的手啾的一聲輕啄她的嘴唇，不禁露出微笑，這下扯平了。

喜多ちゃん的浴袍腰帶被我們糾纏的動作扯得鬆開，雪白的胸口在敞開的衣襟下一覽無遺。

令人忍不住心跳加快，十分煽情的畫面。

我卻猶豫起來，繼續做下去真的好嗎?

隔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我也才剛明白自己的心情，在好好向喜多ちゃん傳達我的心意前，還不想隨隨便便做這些事。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想要好好重視喜多ちゃん。

想要更加珍惜，喜歡喜多ちゃん的這份心情。

沒問題，我跟喜多ちゃん相處的機會，在這之後還有很多。

我們之間的時間，已經不是零了。

我從喜多ちゃん的身上退開，喜多ちゃん有些訝異的看著我。

「不做了嗎?」

「嗯。」

喜多ちゃん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過了一陣子，才用冷淡的語氣吐出怨言。

「…膽小鬼。」

被罵了。但是，也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我只是怕得不敢做下去才為自己找了藉口，跟這樣的喜多ちゃん相比，我大概真的是膽小鬼吧。

「我知道了。」

喜多ちゃん嘆了口氣整理好衣襟，走向放著喝剩的酒的塑膠袋。

「繼續喝酒可以吧? 今天，直到最後都要開開心心的喔，一里ちゃん。」

「因為，」

啵的一聲拉開罐子的鐵環。

「這是最後一次了。」

誒?

「那…那個，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空氣突然冷了下來。

「字面意思喔，今天遇到一里ちゃん只是意外。」

喜多ちゃん的臉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不對，模糊不清的是我的視線。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彷彿聽到內心的一角崩壞的聲音。

然後我才第一次注意到，外面下起雨來。

「等一下，那…聯…聯絡方式呢?」

我的聲音抖個不停。

「不會給你，所以才是最後一次。」

喜多ちゃん平靜的再次宣言。太過分了，沒必要再強調一次吧。

不要不要不要，求你了，騙人的吧。

「喜…喜多ちゃん，有必要像之前那樣堅持不見面嗎? 明明這麼做，也沒有人會覺得開心!」

「一里ちゃん，不明白嗎?」

是啊，我不明白啊。

喜多ちゃん在想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是我選擇退出樂團的，是我主動切斷了、跟大家相連的線。」

「我已經、沒辦法再見大家了。」

「不管是伊地知前輩還是涼前輩都一樣，我不會再去見她們，一里ちゃん也是，離開的時候我就決定好了。」

「我、沒有資格見你們。」

不是這樣的。

求你了，別說那麼讓人難過的話。

「所以，一里ちゃん。」

「對不起。」

明明是我的錯，為什麼要道歉呢?

我看著眼前心意已決的喜多ちゃん。

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嗎?

「別露出一副像是世界末日的臉嘛。」

我低下頭，額頭抵住喜多ちゃん的肩膀，喜多ちゃん用手掌輕撫我的背脊。

世界末日?

啊啊，也許，就是那樣吧。

現在我的心情，就跟世界末日來臨差不了多少。

「吶，一里ちゃん。」

「…」

「在聽嗎? 」

「……是。」

「我想對一里ちゃん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 」

「…」

「我希望啊，這次見面，直到最後都能開開心心的。」

「能讓我想起一里ちゃん時，打從心底露出微笑。」

「回想起你的臉時，全都是幸福的回憶。 」

「所以，到了明天、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你能笑著道別嗎? 」

太殘酷了。

但是，如果這是喜多ちゃん的願望的話。

我閉緊雙唇努力忍住眼淚，最後發出嗚咽似的哽咽。

「…我答應你。」

----做出了承諾。

喜多ちゃん和我牽著手回到床上，我跨坐在喜多ちゃん身上，手指捏住浴袍的腰帶緩緩使力，腰帶被拉得繃直，慢慢的、慢慢的變長，脆弱的蝴蝶結輕易崩解，喜多ちゃん的身體毫無遮蔽的在我的眼前展露。

十分纖弱的身體。

形狀優美的鎖骨，微微澎起的雪白胸脯，纖細得不可思議的腰部，還有隨著喜多ちゃん的呼吸，緩緩上下移動、隱約可見的肋骨。我把手掌貼上喜多ちゃん的腹部輕輕摩娑著，喜多ちゃん的身體震了一下，小小的低吟洩漏出來，不過，果然，一點脂肪都沒有，薄薄的皮膚跟腹肌的觸感非常明顯。

「喜多ちゃん，有好好吃飯嗎? 」

「我們剛才才一起吃過飯喔?」

喜多ちゃん有些傻眼的回答，然後臉頰澎起有點生氣的問。

「一里ちゃん看了我的身體，第一句話卻是說這個嗎?」

「啊，是，誒?不…不是。那…那個。」

我的臉頰像是燒起來一樣發燙。

「非…常漂亮……喜多ちゃん的身體。」

最後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清楚，我抬起手臂試圖遮住臉，連自己為什麼這麼羞恥都搞不清楚，只有心跳意義不明的一路攀升，眼睛也無法直視喜多ちゃん。

看到我的反應後喜多ちゃん紅著臉撇開視線，我聽見她呢喃著「原諒你了」，然後衣襟被向前拉扯，我被喜多ちゃん拉進懷裡。

臉埋進喜多ちゃん的胸口。

好軟。

雖然不大，可是、這個觸感，還有不可思議的安心感…!!

我用手掌包覆住反覆揉捏個不停，指尖輕輕擦過逐漸硬挺的突起，然後我聽見不曾聽過的、高亢又壓抑的呻吟聲。

誒?

我抬起頭看向喜多ちゃん，我們的視線撞在一起，喜多ちゃん睜大的眼睛十分濕潤，用手死命地摀著嘴，連耳朵都紅透了，剛才色氣的悶聲，果然是喜多ちゃん發出來的。

好可愛。

喜多ちゃん忍耐著的樣子。

好熱。

口，突然好渴。

我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有什麼流到下半身，傳來陣陣痠痛的感覺。

我張開口含住其中一邊的突起，另一邊繼續用手揉捏著，身體的顫抖更明顯了。喜多ちゃん抱住我的頭，喘息和刻意壓制住的呻吟不斷宣洩出來。

「一里ちゃん…」

帶有懇求意味的呼喚聲。

我抬起頭拉開喜多ちゃん的手又是一陣深吻，喜多ちゃん摟住我的脖子熱烈的回吻，手輕輕滑向大腿內側，指腹傳來滑膩的觸感。

我被滿溢的幸福感包圍。

同時。

又難過得快流下淚來。

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我跟喜多ちゃん的交合。

重疊的肌膚，赤裸的擁抱竟會如此溫暖，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不是第一次看見喜多ちゃん的身體了，還是學生時，換衣服時、去海邊玩耍時、偶爾一起洗澡時。但是，果然不一樣，十八歲、還只是孩子，經過六年的時間，喜多ちゃん身體的曲線、側臉的輪廓，連露出笑容的方式，都跟記憶中全都不一樣了。

然後我也發現了，跟我笨拙的動作比起來，喜多ちゃん這方面經驗比我豐富多了，熟練的接吻技巧、挑逗的方式，從以前就很受歡迎的喜多ちゃん，大概不會缺對象吧。在性方面的知識，也非常了解。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喜多ちゃん獨自一人變成大人了。

光是想到這些事，我就快被忌妒沖昏了頭。

六年，比起我認識喜多ちゃん的時間，整整多了兩倍以上，我無從插手的時間。

在這六年間喜多ちゃん認識了多少人，又見識到多少東西，有時也許歡笑、有時也會哭泣。但是，在這之中、卻沒有我，光是這個事實，就幾乎令我落下眼淚。

而在那之後的未來，也不會有我。

好不甘心，就連傾訴愛意的機會，也不屬於我，過了今晚就要道別的我，向喜多ちゃん告白的話，只會讓她困擾吧。

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要是能大聲說出來就好了。

我喜歡你、我一直都愛著你。

只有今天也好，只有現在也好，請你當只屬於我的喜多ちゃん吧。

「一里ちゃん。」

「為什麼又哭了呢?」

喜多ちゃん露出像是在笑又像拿我沒辦法、寵溺又困擾的表情。

我沒有回答，僅是伏下身體，讓喜多ちゃん摟住我的肩膀。

再次繼續未完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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