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虹貓頭鷹的肚子裡，墨色裝甲的奧森盤坐其中，思考著她稍早前看到的幻影——深淵魔女和不動將軍的第一次相遇。

　　知道那些過去，至少又稍微了解了那兩人。回到家，得分享給萊莎知道。

「⋯嗯？」奧森轉過頭，她看到外頭刮大風、下大雨。

　　以及，在下方大海之中，有一頭巨型的深淵生物，背著島嶼，用四肢從海中站起，引起海嘯與漩渦，鳥禽逃竄。

　　那頭巨型深淵生物，像是察覺到透明化的魔女圖書館，打算張開頭頂的大口去品嚐美食。

「嗯哼，奧森啊，不需擔心。」魔女館長的聲音傳來：「純紅會處理。」

「純紅⋯？」

　　一坨燃燒的火球畫過天際，直接衝向了巨型深淵生物。

　　只有一瞬間，但是奧森還是看到火球中，是燃燒赤紅火焰的人影、踩著火焰滑板。

　　狂風暴雨中，巨大的炙熱劍光閃出，沒幾下那頭巨型深淵生物就負傷沈入海中。

「⋯相當熟練。」奧森低語著。

「嗯哼，當然。她是七純色魔女的一人。」

　　七純色魔女，奧森知道是輔佐魔女館長的七位魔女。

　　是敵是友，還不清楚。

「奧森啊，快到了。」

「嗯。」

＊＊

　　不動殲滅大宅的地下室，加裝了一幅高大的空白畫像，是奧森藉由魔女館長外出時使用的出入口。

　　例如，奧森原本坐在白虹貓頭鷹的肚子裡，於險惡環境下移動，接著，被如山巨大的白虹貓頭鷹吃下之後，她從這幅畫走出。

「⋯⋯是家裡的地下室，真神奇，明明剛才還在白虹貓頭鷹的肚子裡坐著⋯」

　　離開家裡四天了，受到力場厚度影響，不同場所的時間流動不一樣，萊莎的時間過了多少？

　　奧森確認牆上的時間表，發現才過了兩天。

「讓萊莎寂寞了兩天啊⋯」

　　奧森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是萊莎，她應該在遺物保管室裡等著自己上去。（地下室樓梯通往遺物保管室）

「快打理好吧。」

　　奧森也想快點見到萊莎，她將嚴重破損的墨色裝甲掛進去消毒室，也擺好挖空的大背包和探窟用具，接著啟動消毒系統。

　　然後，奧森在沐浴間沖洗身體，換上深色襯衫和長褲，頭髮還沒全乾就用獸蹄快步走上樓梯。

「萊莎。」奧森打開地下室的門，先呼喚了妻子的名字。

「奧森，歡迎回來。」

　　是萊莎，她身穿米色上衣、紅色吊帶褲，坐在遺物保存櫃前的大椅子上，面帶微笑的望著奧森。她大腿上放著打發時間用的遺物圖鑑。

「⋯萊莎。」奧森見到萊莎，雙肩這時才放鬆。她走近萊莎，駝下背去和萊莎親吻一下：「我回來了⋯」

「嘻嘻⋯探窟辛苦妳了，魔女館長讓我看過妳狩獵到的雙頭虎獅獸，好大隻呢，還有那條長長的東西是無眼猴的尾巴？」

「啊啊，晚點和妳分享這次的探窟過程⋯⋯萊莎，妳肚子餓嗎？身體狀況如何？」

「不餓，多虧了奧森，我剛吃飽呢，今天身體狀況也不錯，寶寶沒跟我作對。」

　　萊莎離開椅子，將遺物圖鑑隨手一放，就笑咪咪的拉著奧森走出遺物保管室。

「我有個驚喜要給奧森⋯嘻嘻！」

「怎麼？難不成妳吃光了雙頭虎獅獸？」

「才不是呢！」萊莎抬起頭望向奧森，開心的說著：「那個呀，妳不在的時候，我因為種種症狀而無法下床，魔女館長就派了幫手來幫忙打理家裡呢。」

「幫手⋯？」

「嗯！我沒跟他們兩人說妳回來了，要是聽見妳的聲音，肯定會立刻跑來。」

「是誰？」

　　乓啷！碰！

　　從廚房傳來碗盤和椅子的碰撞聲，接著就是兩人奔跑過來的聲音。

　　走廊上，奧森和萊莎，與迎面跑來的另外兩人對上視線——是兩具傀儡，可是，外貌極度仿真，而且模樣熟悉懷念。

「⋯⋯札波？還有椰魯梅？」奧森不敢置信的說著。

「奧、奧奧奧森小姐！」白髮白鬍子老人造型的傀儡，他先撒出淚水、直奔到高大的奧森面前抬頭哭喊著：「啊⋯啊啊！真的是奧森小姐！是奧森小姐！我札波是何等幸福⋯！死而無憾啊⋯！」

「札波爺，你已經死了，才會來到這裡呀。」萊莎在旁提醒著。

「啊！是呀！看我都老糊塗了⋯」

　　札波，白髮白鬍子的他，人稱札波爺，在過去是臥地探窟隊的資深隊員，也是不動卿大宅的管家，幫忙碌的奧森處理各種大小事。現在，他一樣身穿乾淨的執事裝扮，以傀儡的身份出現在奧森面前。

「奧森小姐⋯！」另一位墨綠色短髮的青年造型的傀儡，他眼眶泛淚的走來，向奧森行禮：「許久不見了⋯我是椰魯梅，您還記得我嗎⋯？想不到能再次與奧森小姐碰面⋯⋯感謝深淵⋯我不但和死去的札波爺重逢，也能再次見到萊莎小姐和奧森小姐⋯⋯真的是感謝深淵⋯」

　　椰魯梅，墨綠色短髮的他，在過去是臥地探窟隊的小隊長之一，是優秀探窟家。現在，他身穿方便行動的園丁裝扮，以傀儡的身份出現在奧森面前。

　　太過突然，奧森一時無言以對，她用大手壓住自己的額頭，有些苦惱。

「萊莎，解釋一下。」

「嗯。他們兩人都死了，靈魂回歸深淵世界，魔女館長就把他們兩人做成傀儡。」

「我懂了，我問錯人了。全員，客廳開會。」

　　奧森挺直身，大手牽著滿臉笑容的萊莎朝客廳的方向走去。

「札波，做個簡單料理過來。椰魯梅，去拿歐斯酒來，還有萊莎的果汁。」

　　了解—

　　札波爺和椰魯梅聽見耳熟的指示，兩人都又哭又笑的跑開。

＊＊

「那是奧森小姐踏上絕界行之後⋯大約五年後的事吧。我這老骨頭因為癌症末期，選擇安樂死，安靜的結束人生⋯」

　　不動殲滅大宅的客廳裡，札波爺坐在沙發上，向對面位置的奧森說明情況。

「死前，我惦念著奧森小姐與萊莎小姐的安危⋯回想起在不動卿大宅生活的點點滴滴，啊⋯⋯只有一瞬間也好，我札波⋯想再見到兩位⋯⋯接著，一個聲音問我願不願意犧牲輪迴轉世的機會，作為人造物去服侍奧森小姐與萊莎小姐，我答應之後就成為這模樣了！」札波爺張著圓圓眼睛，笑不籠嘴。

　　坐在札波爺身旁的椰魯梅舉起手，迫不及待的發言。

「我⋯我也聽到一樣的聲音！還有！我是在奧森小姐踏上絕界行之後，大約十六年後死掉！死因是替西姆雷多擋下海外探窟家的攻擊！」椰魯梅一臉期待的看著奧森，等待奧森的回覆。

「⋯⋯」奧森一手托著臉頰，一手拿著裝有歐斯酒的玻璃杯，面無表情的開口：「⋯⋯窩囊廢，沒實力還逞英雄，這不是讓西姆雷多悔恨終生？」

「嘿嘿嘿！您說的是！」椰魯梅得到預料之中的回覆，害臊又滿足的傻笑：「我在斷氣前⋯也想到奧森小姐知道的話，一定會這樣回我⋯⋯嘿嘿⋯」

「少嬉皮笑臉了，札波也是，你們是亡者，現在是靈魂被拘束在傀儡的狀態，竟然放棄了輪迴轉世的機會⋯⋯兩個蠢蛋。」奧森皺起眉頭，嘆氣。

「奧森，妳明明就很開心。」奧森身旁的萊莎雙手拿著一杯果汁，微笑的說著：「用不屈之花釀出的歐斯酒，妳只有在特別的日子才喝。」

「⋯⋯萊莎，妳安靜的喝果汁。」

「我不說，札波爺和椰魯梅也知道。」

「嘖。」

　　奧森喝乾玻璃杯裡的歐斯酒，張開眼，望向對面的札波爺與椰魯梅。

「⋯⋯椰魯梅，過來。」

「嗯？」椰魯梅站起身，走到奧森面前。

　　接著，奧森伸出大手，東捏捏、西捏捏，騷得椰魯梅掙扎的笑出聲。

「奧、奧森小姐？！哈、哈哈⋯！哈哈！」

「哼⋯看起來是木頭，可是卻和普通人體一樣柔軟，也有觸覺⋯」

　　奧森用手指朝椰魯梅的額頭彈去，椰魯梅立刻後仰撞上地板。碰！椰魯梅摀著額頭、痛得打滾。

「痛痛痛⋯！不動卿彈額頭⋯！好懷念的痛！」

「也有痛覺。」奧森感到有趣，她勾起嘴角，對椰魯梅詭譎的笑著。

　　椰魯梅察覺到奧森的意圖，他連忙爬到萊莎的方向、躲在萊莎坐著的沙發旁邊。

「萊莎小姐⋯！奧森小姐打算用我去做實驗！」

「奧森。」萊莎伸起小手去撫摸奧森的大臉，開口：「妳剛探窟回來沒多久，先休息吧。我已經做好實驗的項目與準備，改天我們可以一起進行實驗。」

「咦！？」椰魯梅吃驚退離萊莎身旁，錯愕的搖頭：「萊莎小姐！妳從早上就在忙來忙去⋯是在忙著準備實驗？」

「是呀。」

「喔啊啊！札波爺！」

「呵呵呵。」札波爺悠哉的喝口茶，不與椰魯梅對上眼：「我札波一身老骨頭呢，承受不了非人道的實驗，年輕小伙子加油吧。」

「說謊！傀儡的身體雖然依存靈魂記憶，可是我知道你的身體現在超級健康呢！雙腳也是！」

「說的這。」奧森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另外提問：「札波，你的雙腳在年輕時摔斷，之後一直是義肢，現在呢？」

　　札波爺點個頭，他拉開自己的褲管，讓奧森看到下面的木頭肉身。

「魔女館長給了我有觸覺的雙腳，感覺真好，呵呵呵⋯不過，也可以說我全身都換成了有觸覺的義肢呢。」

「奧森小姐！我也是！」椰魯梅也拉開自己的衣袖，搶著發言：「我的身體原本不能曬太陽，現在可以盡情做日光浴呢。」

　　奧森和萊莎對望一下，兩人會心一笑。

「萊莎。」奧森對萊莎開口：「妳和他們說了多少事情？」

「只提了我為了活命，藉由魔女館長的幫忙，懷上妳的寶寶。奧森，要告訴他們嗎？關於妳的身世，還有關於我的靈魂。」

「⋯⋯啊啊，把莉可等人的事也告訴他們吧。」

　　奧森翹起腳，不忌諱的讓獸蹄外露——在過去，奧森極少露出非人類的身體。

「雖然是死後被製作成傀儡，可是兩人好歹也來到了深淵世界⋯⋯我也已經沒理由藏著自身的秘密了。」

　　之後的幾個小時，奧森在客廳裡，告訴札波爺與椰魯梅許多事情，先是深淵世界的基本知識，接著是自己與萊莎的身世與狀況，以及是如何在莉可、雷古、娜娜奇的幫忙下來到魔女圖書館。

　　一路上的豐富冒險，讓奧森簡略內容之後也讓札波爺、椰魯梅聽得津津有味，萊莎原本也想繼續聽，卻不敵睡魔的躺上奧森大腿睡去。

　　當奧森將話題告一段落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太、太精彩了⋯！」椰魯梅壓低聲音，小心的不吵醒萊莎：「奧森小姐和萊莎小姐的冒險故事，遠超過我們經歷過的冒險，必須記錄下來呢！你說是吧？札波爺！」

「呵呵呵⋯我一直相信奧森小姐與萊莎小姐的冒險沒有盡頭。」

　　札波爺望向對面的奧森，還有熟睡中的萊莎，他和藹可親的笑瞇上眼。

「可是，最讓我驚喜的是⋯⋯萊莎小姐懷上了奧森小姐的孩子，莉可知道自己要成為姊姊，一定會很開心呢。」

「是呀，西姆雷多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喊著『萊莎吃草啦！』，然後端上營養滿點的肉湯給萊莎小姐補身體呢。」椰魯梅懷念的說著。

「呵呵呵⋯！西姆雷多的確會那麼做。常和萊莎小姐鬥嘴，可是又為了萊莎小姐與還是小嬰兒的莉可，嘗試做了很多美食呢。」

「⋯⋯」奧森拉好蓋在萊莎身上的毛毯，開口：「⋯西姆雷多，那個臉恐怖到嚇哭嬰兒的窩囊廢，過得如何？」

　　札波爺轉過頭，將奧森的問題轉給比自己活更久的椰魯梅。

「我死的時候，他還活著。」椰魯梅彎下腰，將手盤在雙膝上，表情有些寂寞：「⋯⋯奧森小姐踏上絕界行之後，西姆雷多成為了臥地探窟隊的隊長，大穴之鎮歐斯，也在吉魯歐與瑪魯魯庫兩人的合力帶領下，成為與深淵大穴共生共存的安穩國家。臥地探窟隊縮減人數，成為單純的探窟隊，我們不再接受探窟以外的任務⋯⋯西姆雷多真的很努力經營著臥地探窟隊，沒有辜負奧森小姐的期待。現在，肯定也規劃著下一個探窟計劃吧。」

　　奧森稍微閉上眼睛，點個頭。

「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人生，如果死了，我還希望他快去輪迴轉世⋯⋯哼哼，下個人生最好是做一根深淵雜草，不需煩惱，不需仇恨。」

「呵呵⋯」札波爺喝口茶，和藹的開口：「西姆雷多肯定會與我們一樣，放棄輪迴轉世的機會。奧森小姐，如果西姆雷多知道死了之後，能有機會回到您的身邊，恐怕會迫不及待的跳下深淵大穴吧。」

「哈哈哈！是呀！」椰魯梅被逗笑的提高音量：「西姆雷多每一次、每一次喝醉酒，就是哭著說想回的奧森小姐身旁！」

　　椰魯梅的大嗓音，吵醒了萊莎。

「唔嗯⋯」睡在奧森大腿上的萊莎，發出不滿的聲音：「椰魯梅好吵⋯」

「萊莎，椰魯梅做了紫橘果凍，要吃嗎？」奧森撫摸萊莎的頭，試著安撫。

　　但是，萊莎卻不悅的拍掉奧森的大手，坐起身、她煩躁的動手捶奧森的胸膛好幾下。

「萊莎小姐⋯！又開始情緒不穩了⋯」椰魯梅剛要起身阻止萊莎的行為，然而札波爺阻止了他。

「唔嗯！討厭！討厭討厭！」萊莎用手繼續捶著奧森的胸膛，可是也沒用力，就只是煩躁不安：「我⋯覺得好煩！」

　　奧森沒有阻止萊莎，只是溫柔的開口。

「萊莎，妳覺得不開心，或是覺得煩躁，就打我發洩吧。別擔心，我不疼。」

「嗚⋯嗚⋯奧森⋯」萊莎泛出眼淚，抱住奧森、開始抽泣：「我⋯人家並不想打妳⋯可、可是⋯嗚嗚⋯」

「肚子餓了？要吃紫橘果凍？」奧森用大手抱住萊莎，撫摸著萊莎的背。

「不要！」萊莎用力搖頭。

「先洗澡？」

「嗚⋯不要⋯」萊莎還是用力搖頭。

「我們一起洗澡？」

「⋯⋯嗯⋯」萊莎稍微點了頭。

「我幫妳洗頭髮，洗臉，洗身體，洗好之後，我幫妳吹頭髮。然後，一起吃晚餐，然後，我餵妳吃紫橘果凍。」

「⋯⋯嗯。」

「晚餐⋯我想想，吃麵線吧，妳說過，在懷莉可的時候，喜歡吃托卡做的鹹肉麵線。雖然雙頭虎獅獸的肉沒有事先醃過，可能不夠味。」

「嗯，和奧森一起，我都好。」萊莎仍然抱著奧森，但是情緒已經平撫了。

「啊啊，我就在妳身邊，萊莎。我們先去洗澡吧。」

　　奧森抱著萊莎站起身，走出客廳前，對札波爺和椰魯梅開口。

「札波，廚房有托卡的食譜，參考第三十五頁的鹹肉麵線去做晚餐，你們兩人想吃的話也一起吃吧。椰魯梅，去幫我把地下室的探窟用具收一收。」

　　了解—

　　目送走奧森與萊莎兩人之後，椰魯梅佩服的對札波爺開口。

「要是我先見過奧森小姐和懷孕中的萊莎小姐的相處模式，我大概就不會離婚了⋯⋯」椰魯梅尷尬的搔搔臉，嘆氣：「女人懷孕之後，變得太多又太難應付⋯」

「那是你笨，以為女性懷孕就只是挺著肚子等待八個月，女性啊，是用性命去懷孕，她們受到賀爾蒙影響，身體會發生許多改變，並非女性自己能控制，生了孩子之後也需要配偶互相幫忙⋯⋯唉！不說了，想到就一肚子火。」

「唉⋯札波爺，我努力了呀！結果是我被劈腿呢！從深淵大穴回到家就看到老婆和孩子，跟我不認識的男人嘻嘻哈哈⋯」

「你對外不是嫌棄老婆生了孩子發胖變醜，就是嫌棄老婆兇，嫌孩子吵，在家也當自己是老大，被劈腿被揍活該啦。」

「好啦好啦，我知錯了⋯⋯」

「和奧森小姐好好學習吧，我沒見過比她更優秀的愛妻家。」

「知道了啦⋯⋯還有，札波爺，拜託你幫我保密，要是被奧森小姐知道我有段糟透的婚姻生活，我已經能想像到她看垃圾的眼神了⋯⋯」

「放心吧。」

　　札波爺張著圓圓眼睛，和藹一笑。

「在你去製作紫橘果凍的時候，我已經和奧森小姐報告完畢了。她說過會找時間找你詳談。」

「⋯⋯深淵啊，這死後才來的懲罰也太嚴苛了⋯」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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